由於斬風特別的形象,嵩陽君一直都很留意他,見他沉默不語,開口問道:“你不想去嗎?”
斬風淡淡地道:“去不去都無所謂。”
也許是因爲過高的酬金,義連顯得格外謹慎,指着數十輛馬車問道:“這些都是去牙古洋的嗎?”
“不錯。”
“我們只有十一個人,而這裡的馬車不下百輛,只怕難以兼顧。”
嵩陽君笑了笑,胸有成竹地道:“不必擔心,我還有幾位朋友,他們會在暗處照顧車隊,絕不會出事。”
聽了這番話,義連等人才知道,原來嵩陽君早有安排,叫他們來只是認路,有事的時候充個場面,並不是真的看中他們的能力,不禁都有些氣餒,雖然沙漠武師地位不高,但都是一方好漢,讓外人這樣看輕,心裡都不滋味。
當然,凡事有利,必然有弊,雖然被人輕視,但也因此卸去了責任,萬一出了事情,自然會有高手出面,安全方面,也會受到了保障。
想到這些,木鳴等人都露出喜色,更加覺得接下這份工作是萬幸。
義連和魯揚雖然憤憤不平,卻也無可奈何。
嵩陽君又道:“先透露一個秘密,我不是真正的貨主,只是個總管,貨主其實是皇族成員,不方便出面而已,也不能動用軍隊,所以你們要記清楚,誰要是在中途逃跑,後果將會極其嚴重。”
一聽到白虎皇族,斬風立即想到裂千屻,那名幻士的身上,就有白虎皇族的印記,也就是說,白虎皇族與幻士集團,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這批貨既然是皇族的,牙古洋的金礦,說不定也是皇族所有,甚至還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看着這次選擇沒有錯,如果那散仙還在附近,正好讓他知道幻士的存在,也許可以更早解開幻士之謎。
他的目光又移向人羣最後的一男一女,兩個人雖然沒有說話,但身上有一種難以掩飾的貴族氣息,只有長期在貴族家庭中生活,纔會有這種氣質,斬風也是出身貴族,自然洞若觀火。
難道,他們就是白虎皇族?
雖然幻士集團與他沒有直接的怨仇,但爲了冥界的將來,斬風不得不小心研究幻士集團所帶來的威脅。
義連習慣了他的沉默和冷漠,見他盯着前方發呆,以爲他在猶豫,小聲提醒道:“牙古洋是一處戈壁,我很久以前去過一次,那裡其實沒甚麼綠洲,只有幾個泉眼而已,環境十分惡劣,我勸你還是別去了,犯不着爲這麼點錢去賣命。”
“你呢?”
義連苦笑道:“我是幹這個的,就算危險也不能不做,你不一樣。”
“沒甚麼不同,既然答應了,就沒有理由放棄。”
義連凝視他片刻,臉上綻放出親和的微笑,道:“老弟是個豪爽的人,我也不多勸了,其實我也希望,有你這樣一位高手在旁邊。”
斬風搖搖頭道:“我只能護身,無法攻擊,多我一個其實沒用。”
“在沙漠中能護身就好,那些巨蠍、毒蛇不需要貨物,能保住性命,就等於成功守護貨物,何況這次有高手壓陣,我們的責任不是退敵,而是守護貨物。”
斬風暗暗琢磨,虛冥狀態雖然絕對安全,但沒有任何攻擊力,也無法像常人一樣做事,這一段旅途不但要自保,還需要援救他人的能力,因此必須想辦法在虛冥狀態下,找到合理合適的攻擊方法。
身體在明若府之內,擁有的力量無法突破明若府的外壁,也就無法攻擊別人的身軀,難道要用拳頭打……
他有些迷惘。
一旁,嵩陽君見他們再無異議,轉身朝一名文士招了招手,喚道:“歸延,將酬金分給他們。”
“是!”文士微微欠身行了一禮,然後向前踏出兩步,淡淡地道:“酬金約定好出發前先付,現在你們一個跟着一個,到我這裡來領酬金。”
話音剛落,木鳴等人就擁了過去,許羽夫妻也排了隊,義連和魯揚排在最後,只有斬風孤零零站在原地。
“兄弟,過來領酬金呀!”魯揚喚道。
斬風淡淡地道:“義大哥,你幫我收着,我沒包袱!”
義連頓時愣住,這筆錢已經不少了,但聽他的語氣,似乎不屑拿這筆錢,不禁大爲納悶。
魯揚含笑道:“風兄弟既然信任你,你就收下吧,到時候給他就是。”
“也好。”義連走上前幫斬風領了錢袋,小心翼翼地放懷中,彷彿怕有人偷去似的,反倒是自己的那份,隨手系在腰間。
見十一人領了酬金,嵩陽君的臉色忽然一變,開始用上司對下屬的態度,命令衆人。
“都給我聽好了,沒收拾東西的現在回去,一個時辰後回到這裡,等貨裝完了立即起程,聽到了嗎?”
“是!”
義連等人恭敬的應了一聲,然後衝回住所整好行裝,一個時辰後,隨着龐大的商隊離開了西門,前往浩瀚的沙漠。
車隊共有九十五輛馬車,其中三輛馬車坐人,還有五輛放着食物和水,其他的馬車都堆滿了貨物,每部馬車都跟着一名車伕,一名腳伕,再加上嵩陽君的護衛和保鑣,整個商隊有兩百多人。
十一名沙漠武師分成三撥,四人在最前方,四人在中間,義連、斬風、魯揚三人留在商隊最後,負責墊後工作。
義連早已習慣了夜行,到了晚上,還是精神奕奕,仰頭看了看了天空,含笑道:“老弟,看來這幾天的天氣都不錯。”
“嗯!”
“你大概不知道,沙漠裡下雨,可是一件天大的麻煩,因爲雨下得很密,水流極大,瞬間就會變成洪流,在荒漠中飛湍,商隊一不小心,就會被流沙吞沒。”
“哦!”斬風看了看長長的車隊,忽道:“車上裝的是糧食嗎?”
義連微微一笑,小聲道:“原來你也發現了,這車上不可能是糧食,否則不會這麼輕,不過幹這行不能亂打聽,否則會出大事,你就裝作甚麼也不知道。”
斬風原本就不是好舌之徒,也不想過問別人的事情,因此不再說話。
走了兩天,商隊終於離開了狹長的平原地帶,進入沙漠區,景象也隨之一變,滿眼盡是黃沙碧天,沙丘起伏不定,一個連着一個,像海一樣伸向天邊,根本看不到盡頭,一陣風颳來,鋪天蓋地都是細沙,吹得滿頭滿臉都是,滋味很不好受。
義連等人走慣了沙漠,因此早有準備,用布把頭、臉、手都包了起來,鞋子也用布袋套了起來,便於在沙漠上行走。
其他人也都學着把自己包裹起來,只有斬風一個對沙漠無動於衷,任憑再大的風沙,他也穩若泰山。
這兩天的路程,人們發現他不睡不吃,彷彿銅鑄鐵打一般,都打心眼兒裡佩服。
當然,也有些人抱着懷疑的態度,嵩陽君和他的手下更是感到威脅,開始派人跟在車隊的後段,美其名是幫助管理,其實也有監視斬風的用意。
斬風並沒有在意外界對他的注意,路上只是偶爾和義連與魯揚說個兩句,其餘時間都沉默不語,甚至閉着眼睛走路。
開始的這一段路程還在平原,一直都很平靜,因此他一直在研究虛冥狀態,正如戟布所說,虛冥狀態下修煉的效果極佳,明若府中的力量粒子更加活躍,力量也更強,連紫藍雙嬰都得到極大的修煉,力量與日俱增。
由於力量粒子無法突破明若府,因此斬風只有藉紫藍雙嬰成爲試練場,力量從明若府傳入紫藍雙嬰,並在裡面凝合,之後又被釋放出來,在明若府裡分解,如此一進一出,凝合的效率又提高了許多。
義連與斬風的關係最好,一直把他當成朋友,也時常留意他的舉動,經常看到斬風閉着眼睛走路,淡紫色的身影,還不時地泛出陣陣白光,越來越對他的修煉好奇。
上路不久,斬風便發現,車隊附近多了一隊騎士,總共九人,都是一身白衣,臉上與頭上也都用白布包裹着,騎着駿馬跟隨在側。
他本也沒有在意,以爲是嵩陽君安排的護衛,但在與義連的談話中,發現義連居然看不見這些騎士,這才意識到這九個人的來歷不簡單,心裡懷疑是幻術,但沒有聲張,保持着沉默寡言的形象。
太陽再度西沉,車隊又上路了,斬風與義連、魯揚依然走在商隊的後方,但當長長的車隊起程之後,他們忽然發現穿着黑衣的青年退到後面。
“風兄弟,他好像在盯着你。”
斬風早就留意到兩名貴族男女的動向,只是不動聲色而已,此時黑衣青年突然退到商隊最後,必然有特定的用意。
忽然,黑衣青年移到斬風身邊,盯着發光的身軀問道:“你在修煉甚麼?”
斬風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雕蟲小技。”
黑衣青年當然不肯相信,繼續盤問道:“聽你的口音,不是這裡的人,你從哪裡來的?”
斬風知道口音這一項很難隱瞞,坦率地道:“朱雀。”
黑衣青年瞳孔突然一縮,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冷冷地問道:“你在修煉道術?”
“道術?”斬風啞然失笑。
義連一直在靜靜地聽着,此時忍不住說道:“他沒穿道袍,不會是道士。”
“哦!”黑衣青年明顯對道士不瞭解,第一次知道道士要穿道袍,因此感到極爲新奇。
正當他想再度詢問時,義連和魯揚忽然停步,手按劍柄,神色緊張地望着正北方。
黑衣青年愕然問道:“怎麼了?”
義連神色凝重地道:“風聲不對,那邊一定有事件發生。”
魯揚點頭道:“嗯!不是暴風雨就是龍捲風,而且威力不小。”
黑衣男子將信將疑地望向北面,此時天色漸昏,視野不清,只能看着被風颳起的沙影,除此之外,甚麼也看不見。
馬車隊列並沒有留意到他們的舉動,依然很有節奏地向西走,很快就拉開了一段距離。
綠衣少女發現他們脫節,立即縱馬趕了過來,妙目瞟了一眼黑衣青年,好奇地問道:“表哥,出甚麼事了?爲甚麼不走?”
黑衣男子撇撇嘴,不屑地指着義連道:“他說北面有異動,建議車隊停止前進,還要我們派人去查清楚。”
綠衣少女滿不在乎地道:“只要車隊離開了這片地區,就算有異動也不會影響到我們,表哥,你甚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小心了?”
被表妹一陣調侃,黑衣男子面子上有些掛不住,狠狠地瞪了義連一眼,撥馬朝車隊追去。
義連突然竄到馬前,雙手張開攔住他,正色勸道:“沙漠千變萬化,如果真是暴雨,影響範圍不可能小,如果出現沙塵暴或是龍捲風,範圍就更大了,以我們的速度,根本無法擺脫。”
綠衣少女輕笑道:“難道停下來就有辦法?”
“至少可以做些防禦措施,減少事故所造成的破壞。”義連顯得非常執着,義正詞嚴,有一種不達成目標誓不罷休的氣勢。
斬風很欣賞這種擇善固執的性格,認爲對的事情,就該全力去爭取。
魯揚也幫着說道:“我們在這裡走了無數次,應該不會有錯,兩位雖然都是高手,但對沙漠沒有我們熟悉,爲了大家的安全,我看還是小心爲上。”
黑衣男子有些惱羞成怒,用馬鞭指着他的鼻子,大聲斥道:“你是甚麼東西,敢對我指手畫腳,我看你是活膩了,再不滾開我可不客氣了。”
“事情關係到二百人的性命,必須小心行事。”
義連一步也不肯退讓,因爲他知道,這個時候妥協,就等於置兩百人的生命於不顧,違背了他做人的原則,也違背了對這份工作的責任感,因此手拉着繮繩死也不放,眼神中透着堅決。
“給我滾開了!”黑衣男子氣得滿臉通紅,情緒激動之下,甩手就是一馬鞭。
義連沒想到他真的動手,心頭微微一顫,但身子卻沒有動,依然固執着拉着馬繮。
眼見馬鞭就要落在義連的臉上,一隻手突然橫架在義連頭頂。
“風兄弟!”看到眼前掠過的紫光,義連已經知道是甚麼人,忍不住驚呼起來。
啪的一聲,馬鞭抽中了斬風的手臂,明若府外壁蘊含着無比的力量,結實的馬鞭被反彈出去,黑衣男子拿捏不住,如斷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
黑衣男子驚呆了,綠衣少女也驚呆了,魯揚第一次看見斬風動手,更是嚇了一大跳。
斬風欣賞義連的耿直,不願見他受辱,因此出手爲他擋了一鞭,見義連沒事,冷冷地指着黑衣男子道:“提個建議而已,何必如此。”
黑衣男子不知是氣糊塗了,還是有意殺一殺斬風的銳氣,竟然施展出了拿手的絕學。
“表哥!”綠色少女見了他的手勢,臉色大變,忍不住大聲制止。
黑衣男子沒有理她,滿臉怒氣地瞪着斬風,不教訓他一番,絕不罷休。
義連和魯揚見他要動手,都搶了過來,想勸阻他,但身子剛動,忽然發現眼前的景象變了,一條猙獰的毒蛇,正吐着蛇信,纏向他們的咽喉。
“蛇!”
斬風見兩人突然發瘋似的向後跑去,手舞足蹈,彷彿被甚麼纏住似的,心中一震,定睛望向黑衣男子,發現他的嘴裡不斷噴出黑煙。
難道是……
他又望向義連和魯揚,兩人已經倒在地上,手掐着自己的脖子,舌頭伸得很長,彷彿頸部被纏着,呼吸不暢,想用手拉開。
黑衣男子正洋洋得意,甩頭望向斬風,想看他出醜的樣子,卻見淡紫色的身影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彷彿甚麼事也沒發生過,不禁大爲驚駭。
“你爲甚麼……”
綠衣女子也驚得身子直顫,玉脣喃喃地道:“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斬風幾乎可以確認兩人施展了幻術,心頭一陣歡喜,自從百川和裂千屻死後,幻士集團的線索全斷了,如今在白虎國見到幻士,可以確認幻士集團的確來自白虎國。
他回頭看了看,希望跟蹤自己的仙人能看到這一幕,但風中只有飛沙,並沒有仙人的身影。
黑衣男子依然處於極度驚愕狀態,口不擇言地問道:“你是甚麼人?怎麼可能破解我的……”
“表哥!”綠衣少女反應極快,一聲嬌叱打斷了黑衣男子的話,然後狠狠瞪了斬風一眼。
斬風一心要查清楚幻士集團的內幕,不肯現在表露身分,若無其事地反問道:“破解甚麼?我甚麼也沒做。”
黑衣男子與綠衣女子詫異地對視一眼,心裡都暗暗吁了口氣。
“沒甚麼!”黑衣男子收起幻術,假裝甚麼事也沒有發生過,騎着馬追上車隊。
綠衣女子卻沒有離開,妙目凝視着斬風,似乎要看穿這個奇怪的青年,這一打量,卻發現斬風長得很俊朗,而且身上有一種獨特的氣質,不禁又多看了幾眼,嘴邊咕噥道:“想不到還是個俊小子。”
斬風沒理她,轉身走向義連。
義連和魯揚剛回過神來,驚愕地看了看四周,齊聲問道:“蛇呢?”
綠衣女子怕斬風說甚麼,搶着道:“哪有甚麼蛇,你們兩個像中邪一樣,到處亂跑,攔都攔不住。”
“甚麼都沒有?可我們明明看到……”兩人面面相覷,腦海中只有遇蛇的印象。
綠衣女子瞪着兩人喝道:“別說了,車隊都走遠了,再不追上就麻煩了。”
義連忽然甩頭望向北方,臉色又變,驚叫道:“不好,是暴雨!”
“下雨?沙漠下雨有甚麼大不了,最多淋溼罷了。”綠衣少女對他激烈的反應很不以爲然。
義連氣急敗壞地道:“這裡的大雨可不比其他地方,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但雨勢極大,轉眼間就會在沙灘中匯聚成洪流,情況很危險!”
綠衣女子神色大變,驚問道:“真有這麼厲害?”
義連苦笑道:“我第一次進沙漠,就遇到了洪流,整個商隊只有三個人活了下來。”
“不行,我要去告訴他們!”綠色女子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驚慌,用力一甩馬鞭,飛快地奔向馬車隊最前方的嵩陽君。
義連看了看兩個同伴,道:“恐怕來不及追上車隊了,我們快找個高地,否則就沒命了。”
“那裡有個沙丘。”魯揚一邊跑,一邊指着左前方的沙丘。
斬風雖然不怕,但也不希望兩人爲他擔心,跟着他們爬上了附近的一個沙丘頂部。
天空很快就被烏雲吞噬了,驟然間,傾盆的暴雨從天而降,豆子大小的雨點霹霹啪啪地打在地上,由於雨點太大,來不及下滲,沿着沙礫表面朝低處滾去,很快就匯聚成一條小溪,無數小溪又組合成一條小河,向更低處蜿蜒流淌。
雨勢太大了,天色又暗,肉眼只能看五丈以內的變化,再遠就看不清了,義連和魯揚站在沙丘頂部,一方面擔心沙丘會因爲大雨而下陷,另一方面又擔心車隊能不能及時躲到高處,避過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
“不知道商隊怎麼樣了,千萬別出事啊!”雖然已經收了豐厚的酬金,義連卻還是不忘自己的職責,憂心忡忡地望着車隊應該出現的方向。
魯揚安撫道:“放心吧!木鳴他們幹這行也不短了,應該知道應對的方法。”
義連點點頭,望向斬風,問道:“兄弟,沒事吧!”
“沒事!”
離他們百丈外的另一座沙丘上,木鳴等四人的屍體,正被雨水沖刷着,血水匯入了小溪。
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不到半個時辰,天空已經放晴,水也逐漸蒸發了。
義連站起來,撣了撣身上的沙子,輕鬆地笑道:“看來運氣不錯,這裡不是最低處,否則沙丘一垮,我們都要完蛋。”
“我們福大命大,老天爺也捨不得我們死。”魯揚哈哈一笑,望着斬風問道:“兄弟,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吧?”
斬風搖了搖頭,擡眼望向四方,金黃的沙丘一個接着一個,卻看不到馬車隊的蹤影。
“慢慢找吧!沙漠沒有任何標誌,又剛下過雨,腳印都被雨水沖掉了。”
“嗯!”斬風並不在意車隊的去向,只是不想斷了線索,想盡快找到那兩名貴族男女。
三人向西走了一陣,斬風忽然發現沙子裡欠着一點紅色,立時停下腳步。
“怎麼了?”
義連好奇地朝沙面上看了一眼,也發現有一絲淡淡的紅色,不禁大爲好奇,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然後放在鼻子嗅了嗅,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喃喃地道:“怎麼有血腥氣,難道是血?”
“放心吧,大雨不會讓人流血,只會把人淹死,所以這些不會是人血,也許是馬車隊避雨時,匆忙傷了哪匹馬,因而留了淡淡的血漬。”
義連本有些懷疑,但心裡更急着找到車隊,因此沒有再深究。
三人與車隊會合,是次日清晨的事情了,車隊躲在一片沙岩區中休息,離遠就能聽到嵩陽君扯着嗓門罵人的聲音。
“不會出甚麼事了吧?”魯揚不安地問道。
“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義連快加腳步衝了過去。
三人的出現,並沒有引起太大的反應,嵩陽君隨意瞟了一眼,淡淡地道:“還不錯,你們還能回來,不像那四人,一走了之了。”
義連聽得莫名其妙,用詢問的目光,望向許羽等兩對夫妻。
許羽走到他耳邊,小聲嘀咕道:“木鳴他們四個趁着大雨跑了,還拿走了一些貨,貨主從昨晚一直罵到現在了,連我們也要受白眼,真是可氣。”
義連氣得肺都要炸開,鐵青着臉罵道:“這四個混蛋,真是無恥之極,居然做出這種醜事。”
魯揚慨嘆道:“是啊!想不到他們竟是這種小人。”
斬風對木鳴等四人的印象很差,因此對他們的離去漠不關心,也不想理會他們的生死,只是聽了這件事後,覺得事情有些蹊蹺,腦海中又浮現出沙丘上淡淡的血漬,心裡一陣狐疑,眼光掃視了一眼圈,最後停留在躲在陰暗處休息的兩名貴族男女。
難道這次沙漠之行是場陰謀?還是……
他又想起許羽所說的話,木鳴四人不但逃走,還拿了一些貨物,也就是說他們知道車上裝的是甚麼,而且值得用信用和名聲,來換取這些東西。
“兄弟,在想甚麼呢?”
“沒甚麼,只是覺得有些突然。”
義連憤恨地道:“早知道他們是這種人,打死我也不會與他們住在同一個院子裡。”
正說着,嵩陽君臉色鐵青地走到他們面前,狠狠地訓斥道:“想不到沙漠武師居然是這種貨色,你們幾個給我聽好了,要是誰敢有下次,我有辦法讓你們成爲全國通緝犯。”說完氣沖沖地走向自己的馬車。
許羽等人嚇得面如土色,唯唯諾諾連聲答應。
斬風掃視整齊的馬車隊,心裡的懷疑又加重了,洪水雖然危險,但木鳴四人既然有能力逃跑,就必定有能力找到不受洪水侵害的安身之所,也就是說,他們並不是害怕洪水而逃,有可能是別的原因。
別的原因!
他心中一動,目光再次移向馬車,車上一袋袋的貨物,堆放得很整齊,與起程時一模一樣,根據義連的觀察,這些絕不是糧食。
難道幻士的據點,就在沙漠中央?
斬風的腦海中,忽然想起義連的話。
如果那裡只有幾個泉眼,不應該吸引如此龐大的商隊,而且義連、魯揚兩人,每個月都進出沙漠,如果真有金礦,他們不可能不知道,但從兩人當時的表情來看,應該不知道金礦的事,也許那裡的確是一片綠洲,只不過當外人接近的時候,幻士就會用幻術迷惑他們。
想到前去的地方,可能就是幻士集團重要的據點,斬風心裡一陣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