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寒站在房間裡,沒敢亂動她的東西,顯得有些侷促。
“蘇姐姐你坐啊,站着做什麼?”白秋落笑眯眯的說着,上前拉着蘇瑾寒坐下。
“謝謝。”蘇瑾寒含笑開口,面對白秋落的和善,心裡的那點不自在總算是消散了。
“不用謝。”白秋落也是笑眯眯的,臉上的笑容不曾停過,又道,“姐姐稍候,我去打些水來洗漱。”
“我跟你一起吧。”蘇瑾寒跟着站起身來。
見白秋落想要拒絕,她當先道:“不要拒絕我,在你家白吃白住又不收我們的錢,我怪不好意思的,我就給你打打下手。”
白秋落一想,也沒有拒絕。
蘇瑾寒跟在白秋落的身後出了門,輕聲問道:“他這些日子,勞煩你們照顧了,多謝你們。若不是你一家心善,我……我或許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最後一句話,蘇瑾寒的聲音格外的輕,就算只是提起來,心裡也依舊是痛的。
如今他雖然不記得她,但是隻手他還活着,好好的活着。
只要活着,就有無限的希望和可能,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都會像她一樣幸運能夠重生的。
白秋落看了蘇瑾寒一眼,對她的情緒倒是有些感同身受。
就像她自己,雖然穿越到了這個完全不在記憶認知裡的世界,不也還努力的活着麼。
所以她極爲認同的拍了拍蘇瑾寒的肩膀,道:“蘇姐姐你別傷心,也彆氣餒,他這種遭到重物擊打導致的局部失憶,也不是完全沒有恢復的可能,只是需要有耐心,還可以場景演練,都是有可能會幫助恢復的。”
蘇瑾寒聽到可能恢復,強打精神,問道:“什麼是場景演練?”
“場景演練就是類似故事重演,就是比如去你們曾經去過的地方,有過深刻記憶的地方,又或者做你們曾經做過的事情,這樣熟悉的事情可能會刺激他的記憶,或許他瞬間就恢復了。”白秋落一邊舀水,一邊解釋。
見蘇瑾寒有些恍然,她又道:“當然,這只是可能,具體還是要看情況,如果他沒有受到刺激,場景還原得越多,對記憶的刺激也肯定是有的。總之你不要太擔心了,畢竟他甦醒也不過十幾日,等他身體好了,慢慢也會恢復的。”
“謝謝你,秋落。”蘇瑾寒感激的說。
她不知道白秋落說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假,不過總歸是個希望。
心懷希望的人,才能夠更好的面對人生。
兩人說說笑笑的回了房間,洗漱過後,白秋落從桌子上取出一個盒子來,剜出裡頭黑乎乎的泥狀物往臉上塗。
蘇瑾寒鋪好牀之後,轉頭看到鏡子裡黑乎乎的面孔,嚇得輕呼一聲。
“姐姐別怕,是我。”白秋落趕忙道。
蘇瑾寒按着心口驚疑不定的悸動,緩緩走上前,皺眉道:“秋落,你把自己塗成這個樣子做什麼?”
“這個啊,是我自己做的面膜,我這是在敷面膜呢。”白秋落說着,看了蘇瑾寒一眼,又道:“姐姐氣色不太好,要不要試試這個面膜?面膜很管用的哦。能消除面上的疲勞,改善黑眼圈和膚色哦。”
蘇瑾寒嚇得連連擺手。
這黑乎乎的東西塗到臉上,看着就怕,她還是算了吧。
猶豫了一下,蘇瑾寒又問:“你說的可是真的?這東西真的能夠改善膚色消除疲勞?”
蘇瑾寒摸了摸臉,想到下午的時候莊靖鋮說她臉色難看得像女鬼,心裡就很不爽。
愛美是女人的天性,果然是不分現代古代,或者時空的。
白秋落趕忙道:“那是自然,你看我白天的時候,膚色是不是很好,那都多虧了這個面膜的功效。”
穿到古代之後,這裡沒有護膚品,她就只好自己做了,提取植物的精華,又做成泥狀,花了很多的功夫,因爲不想被人發現異類,一直也沒敢往外用。
至於給蘇瑾寒用,她倒是不怕。
因爲她知道,蘇瑾寒是來接莊靖鋮走的,不會和她的世界有太多的交集。
白秋落看着大大咧咧的,卻不是傻的。
有救莊靖鋮的功勞在,她再主動和蘇瑾寒交好,日後若是遇到什麼事情,這些貴人,肯定也是能夠幫她一把的。
蘇瑾寒想了想,初見白秋落的時候,她還真沒有看出她像是個農村姑娘,白白嫩嫩,清清爽爽的,皮膚確實好極了。
這樣一想,頓時心動了。
遲疑道:“用了我明天臉色看着會好些嗎?”
若是在京城,甚至在驛館,只要她花時間打理,保養,面色自然也不會差。
只是這些日子她太過掛心莊靖鋮,疏忽了對自己的養護,倒變得如今這般憔悴惹人嫌了。
“會的。敷了之後好好睡一覺,自然會好上許多。不過想要面色好,還是要平時多注意保養,姐姐面色這樣差,想來是這段時間憂思過度吧。”
見蘇瑾寒沒有否認,白秋落也不多說,拉了蘇瑾寒的手坐在自己的邊上,然後道:“姐姐,愛一個人本沒有錯,只是千萬不要愛得失去自我,那樣你該多痛啊。你瞧他現在不記得你了,你就不能給他捧着慣着,否則他不得欺負死你啊。”
愛一個人有多苦她明白,將對方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口裡怕化了,若不是因爲發現他劈腿,她或許也不會穿越。
白秋落心情也有些低落,好在黑乎乎的面膜糊在臉上,看不出她的神情來。
蘇瑾寒輕嗔道:“你個小姑娘家,懂得什麼情情愛愛的。”
“我都十四啦,哪裡小了,說起來,姐姐也不過比我大個一兩歲而已,哼。”白秋落說。
心裡卻想,她可是個穿越戶啊,穿越前都快三十了,這兩世的年紀加起來,都夠做她媽了。
同樣,蘇瑾寒也想到一塊去了,加上上一世的年紀,她也夠做白秋落的母親了。
不得不說,兩人的想法,迷之相似。
兩人都略過這個話題不談,說說笑笑的,敷了面膜之後,上牀睡覺。
兩人年紀相仿,性格相投,雖只有短短一夜時間,卻已經讓兩人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意。
第二天起來,蘇瑾寒照鏡子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氣色果然好了不少,驚歎道:“秋落,你這個面膜還真是神奇啊,真的有效果耶。”
白秋落在一旁笑:“面膜的效果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姐姐找到了莊大哥,心裡的擔子卸了下來,昨天睡了個好覺,養回來的。”
蘇瑾寒有些不好意思,嗔怪的說了一句:“你討厭死了,淨拿我打趣。”
說着就要起身離開。
白秋落趕忙拉住她,道:“別走啊姐姐,來,我給你簡單的化個妝,收拾一下,保管你更加好看。”
白秋落說着,拿了東西開始在蘇瑾寒的面上塗抹。
蘇瑾寒也知道化妝過後會顯得更加好看些,便也沒有拒絕。
等兩人出門的時候,蘇恆莊靖鋮還有邵南初他們已經在院子裡了。
聽到動靜,三人看去,眼中都閃過不同程度的驚豔。
只見蘇瑾寒一襲白衣翩然,長髮輕挽,面上脂粉淡掃,一雙明眸閃耀,仿若跌入人間的仙子一般,帶着飄逸和仙氣,叫人移不開目光。
蘇恆頓時笑了:“就是嘛,我妹妹就該是這樣美美的,而不是把自己折騰得那麼憔悴。”
一旁的莊靖鋮收斂了眼中的驚豔,撇嘴道:“不過是化妝化出來的,等卸了還不是一樣的醜。”
蘇瑾寒頓時一蹙眉,有些泄氣。
不過轉而一想,他這人說話向來討厭,如今不記得她,更是恢復本性了,也不計較,重新揚起笑臉,道:“大家早。”
莊靖鋮哼了一聲別開頭,邵南初倒是善意的頷首而笑,而蘇恆則是上前拉了蘇瑾寒在一旁說話。
用過早膳之後沒多久,白家迎來了一批客人。
騰策帶着人來了。
看到莊靖鋮,騰策眼中全是激動,直接單膝跪下:“屬下來遲了,讓王爺受罪,請王爺責罰。”
莊靖鋮看到騰策,臉上浮現出一抹真誠的笑容:“起來吧。”
“王爺……”騰策有些不知該說什麼。
白子信夫婦早就驚呆了,壓根沒有想到自己救的竟然是一個王爺,拉着白秋落就要跪下。
“草民見過王爺,怠慢之處,還請王爺責罰。”白子信無比緊張。
莊靖鋮託着他的手沒讓他下跪,“若不是伯父救我一命,或許我早就已經命喪黃泉了,該是我多謝伯父纔是,這一禮萬不敢受。”
白子信跪不下去,只好作罷,只是神情侷促又緊張,坐立難安。
“伯父和伯母若是有事,便自去忙吧,我和秋落妹妹還有南公子說幾句話。”莊靖鋮輕笑道。
白子信趕忙應了,拉着自家媳婦匆匆離開。
至於秋落和邵南初,他倒是不擔心。
兩人和莊靖鋮相處得好,秋落又救了莊靖鋮,加之初生牛犢不怕虎,和莊靖鋮這個貴人相處,倒比他們要自在些。
夫婦兩走了,莊靖鋮對着白秋落道:“救命之恩無以爲報,等本王回城之後,再命人送謝禮來。”
一旁的騰策從驚喜中回過神來,趕忙道:“蘇小姐派人傳信的時候,吩咐了清輝準備,屬下已經將謝禮帶來了。”
莊靖鋮聞言頓時皺眉:“吃裡扒外的東西,本王都沒下令,你怎麼聽一個外人的話?騰策,這些年本王白養你了。”
騰策頓時皺眉,“王爺,蘇小姐怎麼會是外人呢?您……”
蘇小姐這些時日爲自家王爺做了多少,付出多少,把自己都給累病了也不曾說過半個苦字,抱怨過一絲一毫,如今卻被王爺叫成外人,她該有多難過啊。
騰策想着,擔憂的看了蘇瑾寒一眼。
蘇瑾寒面色平靜。
她已經接受了莊靖鋮失憶的事情,也做好了他將自己當成是陌生人,處處不對付的打算了。
只是真正面對,心裡還是有些難受。
見騰策看過來,蘇瑾寒微微一笑,輕聲道:“你家主子失憶啦,不記得我了,把我當成是外人也不奇怪。”
“什麼?”騰策頓時震驚得失聲。
“騰策。”莊靖鋮不悅的叫了一聲。
看着自家屬下和那個女人眉來眼去的不把自己這個主子放在眼中,莊靖鋮滿心都是不悅。
“在。”騰策趕忙應了一聲。
蘇瑾寒也給他打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忤逆莊靖鋮。
莊靖鋮不悅道:“要談情說愛,別在本王面前,還有,離那個女人遠點,本王不喜歡她。誰都可以,就她不行。”
“莊靖鋮你……”蘇瑾寒被氣得臉色羞紅,聽他污衊自己和騰策,滿心都是怒火。
不想衝他發脾氣,蘇瑾寒甩袖離開。
蘇恆也是冷淡的看了莊靖鋮一眼,同樣離開了。
剩下深知二人關係的騰策一臉的懵逼加滿心的震驚。
老天,主子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蘇小姐不得氣死了?主子失憶了,卻記得他,不記得蘇小姐,這是怎麼回事?
就主子現如今對蘇小姐這個態度,若是日後想起來,不得後悔死了?
騰策滿心的不解,想要去勸莊靖鋮,卻又礙於情況不明,沒有辦法詢問。
莊靖鋮這時淡淡道:“既然已經將謝禮給帶來了,就帶白小姐去看看吧,問問她放在哪裡比較好。”
騰策只能勉強應了一聲是,然後對着白秋落道:“白小姐,這邊請。”
白秋落皺了皺眉:“救你是我們心甘情願的,不用你答謝。”
莊靖鋮道:“我知道,這算是我一點心意,再說我住了這麼久,吃喝都是你家管的,總該付些銀兩吧。”
白秋落道:“那也用不了多少。”
“那無妨,你且去看看,喜歡什麼,就挑什麼,救命之恩,又豈是一些俗物可以償還的,不過是些心意。”
白秋落歪着頭想了想,看了眼邵南初身上的粗布麻衣,想着,他在她家住了這麼久,還沒給他做一件像樣的衣服,便答應了。
等白秋落跟着騰策出了門之後,莊靖鋮才笑嘻嘻的問邵南初:“你那個庶弟還在爲害死你而沾沾自喜,卻沒想到你竟然躲在這裡,自在逍遙,怎麼,美人在前,不想回去了?”
煜舞 說:
呼啦啦,補上了更新,麼麼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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