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乾志說道:“法子多得是,最主要的是要投其所好。比如,她喜歡胭脂水粉,就送她胭脂水粉,她喜歡綾羅綢緞,就送她綾羅綢緞,她喜歡遊山玩水,就陪她遊山玩水,她喜歡詩詞歌賦,就同她吟風弄月。”
“這些……,”林恩譽想了想,“這些她似乎都不喜歡。”
盧乾志抽了下嘴:“那她喜歡什麼?”
“桂花香。”林恩譽脫口而出。
盧乾志扭頭,透過一扇半掩的窗戶,朝外看去,只見外頭的樹木全都是禿的:“桂花啊——”
盧乾志轉回頭,湊近了林恩譽:“恩譽,跟你說啊,這世上有句話啊,叫”烈女怕纏郎“。你懂嗎?”
“什麼?”林恩譽道。
“烈女怕纏郎。”盧乾志認真的點了點頭。
“這個,你試過?”林恩譽試探的問道。
“我,怎麼可能?”盧乾志濃眉一揚,“嘿嘿,一般都是姑娘心儀我,我還沒有心儀的姑娘。”
“你那表妹……”林恩譽遲疑道。
“恩譽,千萬別提她,一提就頭痛,”盧乾志連忙擺擺手,“她是纏郎,我是烈女,她上元節跟了我一路,唉,真是心煩。”
“所以啊,”盧乾志接着道,“親身的經驗我是沒有的,但是這句話古已有之,傳了那麼久,想來,總有那麼幾分道理。”
林恩譽定定望着盧乾志,心中嘆了一口。
日後,他去她家,跑的勤快些,慢慢的,打動她的芳心。
——
在林恩譽離開秀儀巷之後,喬玉妙便上了街。
明天,是大長公主的詩書會了。今天,她還可以抓緊時間,準備準備圖書館的事情。
喬玉妙先去了北門的莊宅牙行,她要給圖書館找一個合適的門面。
大景朝的牙行分爲兩種,一種叫做莊宅牙行,另一種叫做生口牙行。
莊宅牙行就是買賣房屋的中介機構。
生口牙行原本只是買賣人口的中介機構,比如,富貴人家買丫環婆子、小廝僕役都是通過生口牙行買賣的。
後來,生口牙行業務拓展,也兼做介紹勞工的生意。比如,富貴人家僱傭短工,店鋪僱傭夥計,這些短工夥計只出勞力,並不賣身,人身還是自由的。生口牙行只是做箇中人,將勞工介紹給需要的人家。這項業務,有點像喬玉妙前世的那種人才中介機構。
再後來,世人覺得生口牙行這個名字不好聽,聽着像是賣牲口的,所以生口牙行就簡稱爲牙行了。
現在,在大景朝,如果說“牙行”,就是指生口牙行。如果要指莊宅牙行,一般會說全稱“莊宅牙行”。
喬玉妙找的這家莊宅牙行,是專門買賣城北房屋的莊宅牙行。
莊宅牙行的牙保領着喬玉妙看了不少房屋,喬玉妙看來看去都沒有看到滿意的。不是太小,就是太大;不是太偏,就是太吵;要不就是房屋結構不適合開圖書館。
最後,喬玉妙終於看到中意的了。
這是一幢兩層樓的樓房,一樓是一個極大的大堂,二樓是幾個小房間。
兩層樓房的前面和後面都有院子,院子雖然不大,但是玲瓏有致,別有韻味。
它的位置離國字監很近,只有一刻鐘的步程。周圍環境也很幽靜,是一個鬧中取靜的好地方。
一問價格,這兩層樓房,價值兩千兩。雖說這價格確實有些貴,但是這房子卻是非常適合做圖書館的。
而喬玉妙現在有從利豐解庫那裡得來的兩萬兩紋銀,手頭很寬裕。所以,她就決定買了這套帶院子的兩層樓樓房。
不過牙保告訴喬玉妙,這兩層樓房的原主人出門探親了,現在不在家,要過兩天才回來。
牙保只是箇中介,原主人不在,這定金就給不了,約書就籤不了。
牙保和喬玉妙就約定好,等原主人回來了,牙保就去秀儀巷找喬玉妙,進行後續的房屋買賣手續。
離開了莊宅牙行,喬玉妙又去了一次牙行,也就是生口牙行。
喬玉妙之所以到牙行來,是來招聘的,她要僱傭一些類似於圖書館管理員的圖書館小二。
圖書館的小二,同一般的小二不一樣,那是要斷文識字的。
這個年頭,找賣力氣的長工短工容易,找幾個斷文識字的小二卻是十分難的,所以喬玉妙便報了個優厚的價格。
只是一時半會兒的,也找不到合適的人選。牙行的人牙子就做了記錄,又讓喬玉妙留下了地址,說是等以後有了合適的人選,再告訴喬玉妙。
喬玉妙給牙行的人留下了秀儀巷的地址,讓人牙子一旦找到合適的人選,立刻通知她。
隨後,喬玉妙又提出要買丫環婆子。
現在,舒清和喬玉珩都搬到秀儀巷了,喬玉珩需要人照顧,舒清又是嬌滴滴的貴婦人,從小十指不沾陽春水。家裡的家務事,多是由綠羅操持,喬玉妙在旁搭把手。
家務事零零碎碎的,其實也有不少,光靠綠羅的操持和喬玉妙的偶然幫忙,便顯得人手不夠了。
況且喬玉妙又想讓綠羅負責圖書館採買的事情,秀儀巷院子裡的事情,就更加沒有人做了。於是,喬玉妙便想着要買丫環婆子回去。
人牙子給喬玉妙領來了十幾個小姑娘,讓她挑。
喬玉妙便仔仔細細的看了起來。
這十幾個女孩子,在十三、四歲到十七、八歲之間。
有幾個年歲小的,看着十分害羞,怯生生的看着她。
喬玉妙搖搖頭,年紀太小了,看上去還是個半大的孩子,讓她買回去給她幹活……雖然在這個時代這是很正常的,但是喬玉妙心裡還是覺得彆扭。
有幾個長的頗有姿色的,見喬玉妙朝她們看過去,神色淡淡,神情有些不情願,有一個長得頗爲明豔的姑娘,甚至還別過了頭。
喬玉妙心下了然,這人牙子應該已經把自己家的情況跟這些女孩子都說過了。這些有姿色的姑娘,是盼着自個兒能賣到個公侯世家中,也好能攀個高枝,就算不能攀高枝,到了歲數配個年青管事,也可以做個管事娘子。殊不知高門大院裡有姿色的丫環,有多少是下場淒涼的。
喬玉妙看看這一張張青春水靈的臉,心中也是搖搖頭。自己家兩進的院落,廟太小,容不下這攀高枝的心氣。
最後,喬玉妙的目光落到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身上,這女孩長相算不得多美,卻也清秀舒適,打扮的也頗爲爽利,一雙眼睛正認真的看着自己。
“你叫什麼名字?”喬玉妙問道。
“我叫阿珠。”女孩道。
喬玉妙問道:“你可願意跟我回去?”
阿珠連連點頭:“小姐,我願意的。”
“我家的情況,想來你已經知道了,我家人少,地方也小,還有不少活要做,你明白嗎?”喬玉妙道。
“我明白的,我只想好好的幹活,好好的伺候主子,簡簡單單的過日子。人多,地方大,裡頭一定複雜的很,那些牽牽連連的關係,我,我人笨,想的也簡單,所以……求小姐收下我,我日後一定好好幹活。”阿珠說道。
“你想的倒也通透,”喬玉妙道,“既如此,你便跟我走吧。”
阿珠給喬玉妙磕了頭:“阿珠謝謝小姐。”
定好了丫環之後,人牙子,又給喬玉妙領來了七八個婆子,讓喬玉妙選。
這回喬玉妙卻是選的極快,因爲她在這些婆子中發現了一個熟人,是她以前在竹雲院的婆子,竇媽媽。
竹雲院有兩個媽媽,一個是遊媽媽,一個便是竇媽媽。遊媽媽負責領竹雲院的吃穿度用,而竇媽媽則是竹雲院的粗實媽媽。
是以,喬玉妙對竇媽媽有不少的瞭解,竇媽媽爲人十分勤快,手裡不是提溜着一根竹掃帚,就是拿着一塊抹布。整個竹雲院只有一個粗使婆子,但是竹雲院從來都是乾乾淨淨的。
喬玉妙二話不說,選定了竇媽媽。
交了錢,拿了賣身契,喬玉妙就帶着竇媽媽和阿珠往秀儀巷走。
在回去的路上,喬玉妙看了看竇媽媽,忍不住問道:“竇媽媽,你原來是齊國公府的媽媽,怎麼從齊國公府出來了?”
“回二太太,哦,回小姐,自從小姐走後,老太太便開始清理竹雲院了,她命下人們把竹雲院打掃的乾乾淨淨,就跟從來沒有人住過一樣,而且還把竹雲院的下人們,全都打發乾淨了。”竇媽媽回答道。
喬玉妙點點頭,心道,她自請下堂又自證清白的事情,已然傳開了,世人對她是褒貶不一,各有評說。這且不去說它,齊國公府,尤其是齊家二爺,也是鬧了個大大的沒臉,後院混亂,正妻明明是清白的,卻寧願先下堂,再證明清白。
齊老太太本來就不喜歡她,這回一定更厭惡她了。
把竹雲院收拾乾淨,就像沒人來住過一樣,眼不見爲淨。這事兒做的倒是挺符合齊老太太風格的。
之前,齊老太太就是把原主這個不討她喜的媳婦兒,遠遠的打發到了竹雲院,眼不見爲淨嘛。
“綠羅,是我的陪嫁丫環,所以跟着我走了。你們三個也都被賣出府了嗎?”喬玉妙問道。
竇媽媽說道:“紅裳那丫頭,做錯了事,把贓物放到了竹雲院的廂房裡,所以她被打了二十板子。二十板子打的是血肉模糊,皮開肉綻。打完板子,傷都沒給治,直接就發賣出去了。”
竇媽媽接着說道:“遊媽媽本來是同我一起要被髮賣的。不過她人頭熟,通了路子,找人到老太太那裡說了好話,所以就被留下了。不過,本來遊媽媽路子那麼多,很有希望升個管事媽媽的,現在,因爲她在竹雲院當過差,所以升管事媽媽是沒可能了。”
“對了,董姨娘和柳姨娘呢?”喬玉妙好奇的問道。
“柳姨娘和呂媽媽,在小姐離開的當天就被髮賣了。董姨娘,她,”竇媽媽搖搖頭,說道,“在祠堂裡跪了兩天兩夜,據說女人家的身子算是毀了,還指不定落下什麼病根來。”
喬玉妙心中微微一嘆,柳解語也好,董雪雁也好,紅裳丫環也好,各有各的可恨,也各有各的可憐。
“小姐,”竇媽媽說道,“你走了以後,府裡的主子們也變了不少。”
“怎麼變了?”喬玉妙好奇的問道。
竇媽媽稍稍想了想,說道:“老太太的脾氣是越發不好了,我被髮賣之前,她命人打了兩個丫環的板子,有一個差點被打死了。
二爺也不一樣了,以前,二爺總是風度翩翩的模樣,現在……有一次我偶然在院子裡看到了二爺,他下巴那裡有不少鬍子茬,髮髻也沒有抓緊,看着有些頹廢,這可是以前從來沒有見過到的。”
喬玉妙在心裡暗自搖頭,正妻和兩個小妾同時出了狀況,大約對這個水仙花一般自以爲是的渣男打擊很大。
“恩,知道了。”喬玉妙道。
喬玉妙想了想,又看向竇媽媽,她突然發現這個老實肯幹的竇媽媽,能這樣把府中發生的事情,一件一件的觀察清楚,一件一件條理清晰的告訴她,一定也是個伶俐能幹的人。
略思索了一下,喬玉妙說道:“竇媽媽,我現在住在兩進小院裡,可比不得齊國公府。”
竇媽媽連忙說道:“小姐說哪裡的話,說句不敬的話,我們做下人的,不就是看跟了哪個主子嗎?小姐您,別說對綠羅,就是對紅裳、遊媽媽和我,也是極爲和藹的。小姐對下人們真心好,我在竹雲院呆了那麼久,心裡頭哪能沒有數?”
竇媽媽接着說道:“紅裳那丫頭糊塗,也是可惜。我心裡卻是明白,小姐,能跟了您,那是老婆子的福氣。”
一路說着,喬玉妙就帶着竇媽媽和阿珠回了秀儀巷。
竇媽媽和阿珠因爲是新來的,喬玉妙便讓她們認了認主子,舒清和喬玉珩。
兩進小院裡,住的人更多了。喬玉妙慶幸,當時買了這套比較寬敞的兩進院落。
喬玉妙,舒清,喬玉珩,一人住一間正屋,竇媽媽和阿珠各住了一間耳房,綠羅住在東廂房,西廂房還空着。
——
東方拂曉,又是一日。
今天就是大長公主舉辦詩書會的日子了。
喬玉妙一路走到大長公主府。
大長公主府的在京城的中央,離皇宮很近。
在這樣一個黃金地段,大長公主府門口卻有着一塊極大的空地,空地上豎着三、四十個刻花大理石的拴馬樁。
這些拴馬樁,每一個之間都隔開了一段不小的距離,它們的真正作用並不是用來栓單匹的馬匹的,而是用栓拉馬車的馬匹的。
這空地是停馬車用的停車場。
喬玉妙走到大長公主府的時候,空地上已經停了大大小小十幾輛馬車,這些一輛賽一輛的精緻。
喬玉妙走到邊門,給守門下人遞了帖子,便有婆子把她帶了進去。
她被帶到大長公主府的一片紅梅林中。
紅梅開的正豔,一朵一朵的嫣然綻放在虯髯伸展的褐色枝幹上。一片紅梅林,一眼望去濃烈而生機勃勃,這抹明豔在這蕭瑟的冬日裡,難得而珍貴。
紅梅林之中,已經擺好了桌椅和糕點。桌椅周圍,十幾個妙齡女子,或是站着,或是坐着。
另外,還有五六個扎着雙丫髻的丫環在一邊兒伺候着。
喬玉妙的目光在這些妙齡貴女們身上,掃了一遍,又翻了翻原主的記憶,並沒有找到原主認識的人,看來原主以前並不怎麼出來參加閨女們之間的交際活動。
沒有一個認識的人,倒也省心,也免得她這個半路穿越來的人,在熟人面前露了馬腳。
她隨便找了個空座位,坐了下來,拿起了一塊糕點。
剛剛咬下一口,一個擡眼,終於在一株梅樹下發現了一個認識的了。
剛剛,喬玉姝被圍着她的人擋住了,喬玉妙並沒有看到她。現在,不知是因爲喬玉妙換了位置,還是因爲喬玉姝和圍着她的人變了位置,喬玉妙把個喬玉姝看得一清二楚。
說起來,喬玉妙也沒有真的見過喬玉姝,但是她卻在原主的記憶中見到過。
喬玉姝今日一身嫣紅色的及膝大襖,腰間是收了腰的,凸顯柔美的身姿,大襖的外層似乎還有一層半透明的娟紗,將嫣紅色的豔麗熱鬧去了一些,又增加了一些朦朧的含蓄。
她的身邊圍着幾個貴女,看着跟她頗爲熟稔。
喬玉妙終於明白了,爲什麼原主身爲高門嫡女,卻很少參加貴女間的社交活動了。敢情,對喬家女眷的邀請,都落到喬玉姝的身上了。
喬玉姝才女的美名,就是通過這一場又一場的書會、詩會、酒會,傳播出去的。
在喬玉妙看到喬玉姝的同時,喬玉姝和她身邊的貴女似乎也發現了喬玉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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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藍衣姑娘親熱的喊着喬玉姝,手指指向喬玉妙的位置:“玉姝姐姐,你看,那不是你的堂妹嗎?”
喬玉姝順着這藍衣女子的手看過去,也心裡十分驚訝,喬玉妙竟然受邀來了這大長公主府?
只一瞬的時間,喬玉姝就恢復了平靜的表情:“婉婷妹妹說笑了,如今,我並沒有什麼堂妹了。”
那叫婉婷的貴女點點頭:“說得也是哦,她被開除宗籍了,也確實算不得玉姝姐姐的堂妹。”
喬玉姝微微點了點頭,又輕聲嘆了氣,似乎對喬玉妙因被休失德而被除宗籍,感到無比惋惜和悵然。
喬玉姝幾人的位置,離喬玉妙並不遠,幾人的對話,一字不落的落入了喬玉妙的耳朵裡。
喬玉妙嚼着一塊好吃的糕點,半眯着眼睛,朝說話的兩人看過去。
原主的記憶裡沒有那個叫婉婷的姑娘,原主並不認識她,也不知道她是怎麼認得原主的。
這婉婷大約是喬玉姝的好友,跟喬玉姝一副親密的樣子。
喬玉姝微微笑着,笑容端莊又不是親切。
“玉姝姐姐,要我說,被休的女子,就應該待在家中,如何能有臉出來呢?”那婉婷說道。
“唉,”喬玉姝又探了一口氣說,“我們這些世家女子,今後,一定要以她爲戒,一言一行,恭順溫柔。”
“玉姝姐姐,說的是。”婉婷說道。
“啪嗒”一聲,喬玉妙把手中的果盤放到了桌上,倏地一下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的朝喬玉姝和婉婷的方向走過去。
喬玉妙一步一步,走的緩慢無比,走的風輕雲淡。
那“婉婷妹妹”見狀,立刻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單手插上了腰,眼睛瞪大,似乎準備大吵一架。
喬玉姝斂了笑容,臉微微揚着,手緊抓着衣袖,眼裡是堅定的信念,似乎等着喬玉妙走過來之後,就要跟她理論一番,好好說教一番。
在場的其他幾個女子,也都朝喬玉妙和喬玉姝,看了過去,似乎在等着好戲。
喬玉妙一步一步的走近了,終於走到喬玉姝的面前。
隨後,她直接從喬玉姝身邊擦肩而過,腳步沒有頓上一頓,步履的節奏也沒有變上一變,依舊緩慢輕盈,她甚至連眼神都沒有給喬玉姝幾人。
“這位姐姐,”喬玉妙對一位大長公主府的年長丫頭說道,“我剛剛一路走過來,因爲走得有些急,出了點汗。後來,我又幹吃了幾塊糕點,現在口渴得很,不知道能不能問姐姐要一杯清水喝?”
那丫頭笑道:“喬小姐太客氣了,當不得喬小姐叫一聲姐姐,我是大長公主府的丫環,喬小姐叫我萱草就是了。”
萱草接着道:“清水自然有,一會兒就給喬小姐送過來。”
幾個想看熱鬧的貴女都怔了怔。
本來以爲是一場強烈的對峙,不想一方如臨大敵,一方卻什麼事都沒有的掠了過去。
想看笑話的貴女忍了忍笑意,便迴轉過頭,也有幾個年紀小的,忍不住“噗嗤”輕笑起來。
喬玉姝也是一愣,緊接着,雙手緊攥嫣紅的大襖,把下襬攥出幾道褶子來,臉也開始漲紅,羞惱的紅暈從白皙的皮膚底下映了出來。
“謝謝,萱草。”喬玉妙回頭看看喬玉姝的模樣,心裡只覺得好笑。白白裝的那麼大,結果直接被人無視,心塞可想而知。
喬玉妙慢慢的繼續往回走。
那叫婉婷的女子,頓時沒有了主意,朝喬玉姝看看,問道:“玉姝姐姐,怎麼辦?”
喬玉姝漲紅了臉,在喬玉妙再次經過的時候,她提高了嗓音:
“大長公主是我們大景朝最尊貴的女子之一,往來皆是世家,從來沒有白丁布衣。門口停着的都是各世族的馬車,不知道什麼時候,靠步行的布衣也能出入大長公主府了?”
喬玉妙娥眉微微一挑,喬玉姝這話是暗諷她,如今既不是喬家的二小姐,也不是齊家的二太太,已經不再是世家貴女,而是一介普通羣衆。
如果她真的介意這貴女的身份,她一定會氣到不行。
不過,她恰恰是個從現代社會來的靈魂。
貴族這種身份,有,當然是好的,沒有,卻也不是什麼天要塌下來的事情。她能適應這個社會的等級分明,但是在她的骨子裡,卻依舊是個現代人的靈魂。
喬玉妙嘴角一勾,淡淡一笑:“爲什麼會有一個平民百姓在這裡呢?這就要問問下貼之人了。”
喬玉姝一滯,一口氣頓時憋在喉中出不來。
下貼之人是誰?是這詩書會的主辦人,是大長公主府的主人,是大長公主景蓉。
喬玉妙爲什麼會來,自然是因爲景蓉下了帖子的。
大長公主什麼身份,喬玉姝哪裡去敢問大長公主?
喬玉姝知道自己失言了,可是話又不能收回來了,臉漲的通紅,嘴抿成了一條線,一口氣滯在胸口,不上不下的,漲得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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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國公:今日更新怎地還沒有我?
菠蘿飯:明天有你,後天還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