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白玉柱,牆漆金色,紅毯居中。牆上掛着一些狩獵勝利後割下的妖獸頭做成的標本,那些猙獰的眼睛裡雖然沒有了生氣,但卻仍然嚇人。而在座吃喝的人們,眼睛也多半是眯着的,或是笑時低下頭去,因爲他們心中發虛,但怕別人看到他們眼中無意間流露出的跟牆上怪獸差不多的兇戾目光。這裡,是世源國皇家宴會廳。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我們這次化干戈爲玉帛,天下萬民都有福了,啊?是不是?哈哈哈!”頭戴金冠的安主舉着手中金色酒杯,很沒水平的說着。
一羣人應和着,都舉起了酒杯。齊天羽卻是輕哼了一聲,不屑一顧。安主做國王了,老國王剛死不到兩個月。突然間齊天羽的一封密信讓他們三個進攻國收了兵,之前的事一筆勾銷,正讓他們好好的美了一把。
有妖獸大軍幫助,有齊天羽設計的沒有圖紙不可仿製的衝能槍,三國早已經被打得沒了脾氣。一連幾個月都沒有大的進攻。只是他們師出有名,三國聯手,誰也不好意思先一步退出去。而一退之下,勝國必定要求賠償之類的。現在得勢的馬爾克竟然主動請停,這正是他們想要的結果。說來安主樂得連死了爹都忘了,也不爲過。
“時間差不多了,各位,爲了慶祝這麼重要的一刻,今天本王做東,自然不會慢怠。”安主說着話,伸手“啪啪”的拍了兩響。
後門一開,走出兩隊人來。兩隊人高矮不一,胖瘦均有,但無一例外都是有些上好姿色的美女子。齊天羽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心中卻已經一酸。看到安主,看到美人,他立即想起了他的小仙女,安靜在上次臨走前,那怨毒的眼神正是在向他說着無比的恨意。
齊天羽將眼一閉,心中暗道:“從今以後,應該再看不到她了吧?”
他正想着,忽聞音樂一變,節奏慢了下來。隨後,女子們併成一排,一字排開,足有三十幾位。而在場的客人除了齊天羽和刀羅,就全都是國王和其左右手了。加起來不過十數人而已。人們小聲議論起來,沒有人知道安主打的是什麼主意。
“這位是我的十四姨,達拉,二十三歲,未婚,至今保持着整瓜完璧。”安主伸手一指離得最近的一個姑娘說着。
衆人一愣,怎麼介紹家屬還要說是不是處子的麼?這個規矩是挺怪的,不過各國風俗不同,但看高山和獅國都是靜靜的沒發表言論,齊天羽這邊也就只能暗忍不發。
只聽到安主接着向下一指又介紹起來:“這位,是我的堂妹,安仙兒,今年十七歲,本來訂了婚家,但那小子短命,還沒上就掛了。”
有幾人忍不住笑了起來,但笑的卻是安主的荒唐。做爲一個國王竟然能在客人面前如此說話,真可見他的國家有多危險,他本人有多白癡。人們只聽着他一個個的介紹着,直介紹了十幾個人後,突然,齊天羽眼前一亮。
豪施粉黛的一個漂亮女子,穿着耦色連身衣服,燈火之下,照得衣衫有些半透明,隱現出內裡那錯落有致的身段兒,該大的地方已經不小,該瘦的地方卻真沒肉。要說這些女子其實無一不是這個打扮,只是這女孩的臉,畫了濃妝之下,齊天羽還是認了出來,她,是安靜。
“安主這個混蛋要幹什麼?他怎麼能讓安靜這種打扮亮相?這是在炫耀麼?不,不是。那麼……”齊天羽已經有些激動了。
正這時,安主已經又介紹完了幾人。說到後來,實在是人太多,安主看向了一個只有一米四左右的小妹子,皺起了眉頭。
“這位是我的表妹,以千?”安主看着她不確定的用問調說着。
女孩搖了搖頭,安主眼珠一斜又道:“憶先!”
女孩又搖頭,張口要說,安主立即補道:“遺現!這回對了!”
女孩只能一低頭委屈道:“回陛下,我是顯藝!”
“哦,反正差不多。她今年應該十一歲吧,雖然還沒有來過事兒,但想必各位不在乎養一個女孩一兩年。尤其是她長得這麼值得投資,又跟我大世源安家有親戚。”安主繼續說着。
這句話一出口,衆人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小子打的是結親家的主意。看來他信心十分不足,明知各國收兵,不再打仗,卻還是要立即行政,來個政治聯姻。以至於他大下本錢,把家裡能用上的沒被**的全都叫出來了。從姨輩兒的到未能生養的,可見其用心良苦。但換個角度,也看出了他爲人傻比。
“各位,別客氣,有看中的就說。在座的全是英雄偉人,我們能結好,那是再穩定不過了。之後,我們延海一線成爲一個統一的整體。我親姨娘可是海上第一大國神機島的國母,這時海陸兩邊,我們都說了算,那還有什麼可怕的?號令天下,爲我們所用,就算什麼惡鬼入侵,也讓它們有來無回!”安主舉臂高揮,說得十分的激昂。
但他話音一落,根本沒有人迴應,期待中的掌聲,鮮花,眼淚,全都沒有出現。最後還是個傳菜的下人連忙拍馬屁的拍起手來。這才讓衆人驚醒,爲了給主人一點兒面子,他們也都拍起手來。
安主這臺階下得有些慢,但也還算是下來了,他擦了把汗,首先就看向了齊天羽。
“安靜堂妹,你和齊國師之間,可不是一般的緣分。我們在神機島就見過,在天馬號上,又見過。你和齊國師,真是緣份不淺啊。”安主沒好氣的說着,已經走到了她身邊。
齊天羽的心就是一揪,但臉上還是板住了,沒有表情。
“來,讓堂哥再抱你一次!”安主說着,當衆就抱起這少女,深深的,兩身相貼。
人們都能想像得到那火熱的溫度,那人暈倒的香味兒,這是堂兄妹,不可亂想!但實際上,誰能不亂想呢?尤其是齊天羽,聽到‘再抱一次’的說法,他就已經在想着安靜是不是已經被抱過了,這個抱,也不是尋常的抱,乃是暗示男女之間肢體相纏,綿愛行雨之事。
“好了!也差不多了,安靜,去吧,去找那個一直對你心存不軌的齊國師,好好的對待他。然後,了去你的心事,今天晚上過來給我好好的舔!”安主語意一變,讓人心寒。
齊天羽立即覺得不對,但他沒動,卻已經有人先動了。
“不好,這酒裡有毒!麻的,安主,你竟然對我們也下毒!”高山國的國王把杯一摔,立即站了起來。
他罵聲未完,就眼一閉向邊上倒去,一個毒字出口已經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唉~!”安主提高聲調不屑嘆着,“所謂無毒不丈夫,我看得起你們,纔對你們也下了毒。放心,這是精選的曼陀螺草根加地麻素製成的,加入水中一股苦辣,加入酒中,哈哈!”
這時人們才明白過來,爲什麼今天的酒這麼烈。他們本以爲安主特意加了好酒過來,沒想到,竟然是酒里加了好料過來。一羣人不斷的東倒西歪,能支撐着坐着的,就只剩下了蠻王和齊天羽等地仙境修爲的超高手了。
此時他們已經運功護住了心臟,無奈毒性在剛剛看美女時急血攻心,已經全身都有了。現在也只能維持着自己不毒發倒地,想要進一步排毒,卻是沒有人能做得到了。
“齊天羽,你以爲我真的把你忘了?你以爲你帶給我的侮辱,我會這麼容易就消了?絕對不可能!”安主快步到了齊天羽身邊,舉手就是兩個大嘴巴子。
齊天羽被打得臉上立即多出兩個紅印,但他卻一句話也不說,直瞪着這個傻到極點的國王。心中恨着自己沒有留些心眼兒。如果一開始想到他可能在所有人的酒中下毒,如果能想到他下的是一種慢性的不殺人只醉人的毒,那就不會有現在這種事發生了。
這時,齊天羽眼光一轉,已經看向了安靜。他只能承認,在他知道要來世源國的一刻起,就已經心亂如麻了,一直以來,他不過是在裝着平靜而已。見到安靜的一刻,他就已經死了。
“你還這麼看我。就是因爲你,你看中了我對不對?你對我的身子有興趣,才讓堂哥對我沒有了興趣。都是你!是你害我的!”安靜尖叫起來,也搶步上前,對着齊天羽就是一腳。
齊天羽只能苦笑,他放棄了運功抵抗只睜着眼,等着眼前變黑。只怪自己多情,空餘恨。
“去死吧!”安靜伸手拿出一把刺劍,手中劍身一抖,使的正是齊天羽教過她的一套劍法。
“齊天羽啊齊天羽,你萬萬想不到,自己的一套劍法教會了別人,卻用在了自己身上吧?這就是業報,你只好面相,不識人心,這種只認死理的女人,你爲她付出再多,又有什麼用呢?”齊天羽在心中自己說着,但突然間他覺得有些不對。
眼珠所向,劍正懸在他的胸前。安靜心軟了?不是啊?看她面目猙獰的正努力的向下刺着,甚至用上兩隻手了。除非是她一隻手與另一隻手左右互搏,否則劍怎麼會落不下來?
“想通了麼?想通了我就替你解毒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朵。
齊天羽全身一哆嗦,已經中了麻毒的他,還是被嚇得本能的全身顫抖。眼向邊斜,他看到了突然間出現在他身邊的白衣少女,清雅,高貴,可怕。那雙泛着藍光的黑眼睛,顯得十分的詭異。只看她一眼,世上任何人都會覺得發冷。來人正是,醜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