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飛,你幹什麼?什麼事非要把人拉房裡?”樑小櫻忿忿地皺着眉頭,這傢伙就這樣拉她闖入她的房間,還把門關得緊緊的,也不知外面有沒有人看見。
“我幹什麼?我還想問你在幹什麼呢!”
卓翼飛臉脹得通紅,額頭上青筋都快爆了出來。
“那個北條氏康,他一個日本人,憑什麼握住你的手,還一副美滋滋的樣子?難道你也豬油蒙了心,以爲他有錢有權,就能給你幸福?你曾經跟我說過,你不是那種靠男人的女人,你能自己在相模開武館,把裡裡外外打理得井井有條,確實令我欽佩,可你怎麼又會和那個日本男人做出那種舉動?”
“那種舉動?是哪種舉動?我沒嫁人,是氏康先拉我的手,他又沒對我怎麼樣,難道這樣你就想說我們是姦夫不成?他對我有感情,我也不覺得他是什麼猥瑣男,我試着跟他交往一下,還得經過你的同意?”樑小櫻實在覺得民國老鄉說話不可理喻。
“試着跟他交往?男女之情、終身大事可以試的嗎?這話從你一個大閨女嘴裡說出來,真不要臉!”他竟紅眉綠眼地怒了。
樑小櫻剛纔還忍着,這會兒算是徹底被他氣得七竅生煙,“卓翼飛,你是不是穿越前受封建禮教毒害太深了?你鬧過革命、追求過自由和進步嗎?你別忘了我是從二十一世紀的未來穿越來的新時代女性!聽你那口氣,我現在還是個沒嫁的姑娘,就要被你說成那樣,那我要真做了你老婆,有一天你死了,你家裡是不是都要逼我給你家守貞節牌坊,光耀門楣?”
“呸呸呸!咒我死,你嘴巴太毒了吧?”卓翼飛雖然生氣,卻不想聽到這種不吉利的字眼,趕緊逼她把話咽回去。
樑小櫻意識到自己話說重了些,搖搖頭走到他跟前,放緩了語調,幽幽嘆息。“阿飛,我知道你對我好,可你也不要自己欺騙自己,好嗎?因爲我們都是中國人,你便認爲回不了中國,我們彼此別無選擇,必須成爲一對。但感情這種事,是需要感覺的,我樑小櫻承蒙你的幫助,會當你是最好的哥們兒,阿飛,至少現在,我們只能是朋友。”
卓翼飛儘管有點老封建的頭腦,卻不是個記恨的人,那天以後,他一如既往爲詠春堂忙裡忙外。樑小櫻瞭解他此刻的心情,他是借用忙碌來安撫內心的失落,但她無法在感情的事上心軟,她只希望卓翼飛能儘快將他和她的關係定位,男人,就應該堅強地去解開自己心中的糾結。
氏康終於不再借着學武之名來詠春堂。得知樑小櫻願意和他開始,他開始大大方方前來探望,還邀約她去郊外騎馬、遊玩、放紙鳶。路遇山間地頭的農人,他們常常會去幫忙爲農人挑水、種地,頗是愜意。
也許,這纔是戀愛的感覺吧,樑小櫻偶爾會想起晴信,和氏康在一起的感覺,全不像在甲斐時那般轟轟烈烈,卻既浪漫又溫馨。氏康什麼都會依着她的心願,他幾乎把她當成瑰寶一樣捧在手心裡疼愛,他傳統,但絲毫不迂腐,爲了她,他願意接受她新時代的思想,即使一時覺得無法適應,也會學着理解。坐在草地上仰望天空,偶爾閉上眼,靠在氏康懷裡,她彷彿每次都能嗅到一縷沁人心脾的香草味兒,很美、很清新。
“氏康,謝謝你。”她將頭枕在他腿上,甜甜地打了個呵欠。
“爲什麼突然跟我道謝?”氏康輕撫着姑娘的秀,眼中閃過一絲微微的疑惑。
“不告訴你。”樑小櫻擡起頭,朝他神秘兮兮地做了個鬼臉。
是啊,這原因可不能告訴他,那是女兒家的小秘密。她感謝氏康給了她初戀般的味道,那種叫做幸福的味道,沉浸在其中,她簡直可以把一切憂愁都拋到九霄雲外。只等到氏康說“我該回城了”幾個字的時候,她的思緒才重新回到現實,這裡不是廣州的公園,而是相模的草地。她開始相信,烽火連天的日本戰國,一樣能找到世外桃源,和某種只屬於兩個人的羅曼蒂克。
“天黑了,我先送你回詠春堂吧。”
“嗯……好。”
遊玩了一整天,或許是有點累的緣故,樑小櫻感覺腦子暈乎暈乎的,騎在馬上自然而然將身子靠在氏康胸前,在夜色裡顛來簸去地回到了詠春堂。很奇特的,今晚卓翼飛沒出現,他屋裡看不見燭光,大概是太過忙碌,倒頭就睡了下去。
“行了,我能自己招呼客人。”她懶洋洋地下馬,也不怕當着兩個守門弟子的面,大大地伸了個懶腰。
“是,師傅。”兩個弟子見是氏康,似乎非常識趣,徑自站到門外,四下裡張望一番,接着回來把大門關得嚴嚴實實。
不是吧?怎麼連門都關成那樣?樑小櫻無奈地苦笑,她知道氏康只要來詠春堂找過她,都會習慣性地去館後泡個溫泉再回吉原城,難道那兩個弟子八卦得以爲人家要在這裡和她共度良宵?
不過,氏康泡完溫泉,準備離開的時候,她還真是有點捨不得。雖然她樑小櫻是個二十一世紀的新女性,但從來不是一個隨便的女孩,她自己也不清楚,現在爲何會希望氏康有請求她讓他留下來的想法。
“鬼丫頭,儘管什麼事都沒生,可這次是誰要和我一起睡的?看你的樣子還很享受呢。”
樑小櫻,你腦子又壞了?在你身邊的人是氏康這麼好的男人,你怎麼又想起了那個豬頭說的話?她趁氏康走在前面沒看見,使勁往手背上咬了一口,讓自己能清醒些。或許,她此刻和那時一樣,是想找個肩膀靠一靠,好讓自己有更多安全感,貪戀那份被呵護的感覺,卻又不會提前越軌,原來,她果真還是個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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