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狹國,石山城外,
叛軍幕府內,一溜神情肅穆的武士按刀而立,銳利的目光不斷掃視周圍的一切,確保沒有任何可能的危險因素存在這裡。
“粟屋大人,看來我們的計劃到現在爲止執行得相當順利,事情完全按照我們事先預料的那樣在發展。剛剛物見傳來的最新消息,攻佔鷹嘴崖以及馬頭坡的織田討逆大軍已經得到我們主力離開後瀨山城的情報,他們正快速向後瀨山城方向移動,顯然準備一舉拿下若狹一國的統治中心。”叛臣三人衆之一的武田信方神情悠然地端着一杯正冒着熱氣的茶碗,語氣透出一絲興奮道。
一旁的粟屋則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樂觀情緒,相反,他的神情顯得憂慮:“武田大人,現在,還遠遠沒有到值得慶祝的時候。這個計劃,太魯莽、冒險,可是你們堅持。因此,我只希望一切都能儘可能的謹慎細緻,能夠在我們的掌控之內,可是,我越來越有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難道你想放棄?這種時候?”武田聞言,滿臉詫異之色地轉過頭,盯視着粟屋的眼睛,刻意加重語氣,反問道。
“你知道我並不是那個意思。”粟屋深深皺眉,意味深長的眼神直視着武田的雙眼,冷聲道:“我只是覺得換另一種方法更容易成功。武田招真對我們而言無足輕重甚至毫無意義,爲什麼我們不直接選擇放棄不自量力的挑釁,你我都清楚,與如今的織田家作對,是自找死路,即便是曾經庇護我們的朝倉家,我也無法肯定現在他們是否仍有同樣的能力,寄希望於一個已經衰朽的大名不如靠我們自己!”
“也許,你是對的。”武田信方的表情變得有些不同尋常,眼眸中卻倏然間透射出一股戰士對戰鬥的渴望,那是一種執着的信念和渴望。“我們會去嘗試那種方法,不過,在這之前,我要看看傳說中的不敗軍隊到底有多強?”說罷,信方用手掀起幕府簾幕,大步走了出去。
“愚蠢的想法,結果只會讓你絕望。”粟屋嘲諷的嗓音低聲在幕府內迴盪。
……
去往後瀨山城的路途上,我的玄甲大軍正沿着蜿蜒山道快步行進着,除了幾千雙腳步踏在鬆軟泥土上所發出的低沉噗噗響聲,整個視野內一片寧靜祥和。
“徐曄,你要的信息已經查清楚了。忍者番隊抓了一個俘虜,從他口中我們得知,叛臣之一的武田招真似乎是突然逃離了後瀨山城,然後另外兩人便立刻率領所有能夠調動的軍隊,尾隨追擊而去,依據方向判斷,應該是朝吉繼的防禦區去了。”半兵衛單薄的身軀筆直地挺立在馬上,英俊的面龐上帶着一絲倦色輕聲道。
“嗯。我知道了。”我應了一聲,不經意間掃了半兵衛一眼,結果正好看到他極度疲憊的狀態,於是心下一動婉言勸道:“半兵衛,你的肺病雖然已經治療了一段時間,但徹底康復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在這段漫長的時期內,你的身體不能負荷太多的壓力和勞累,否則很容易造成不可彌補的傷害。過度的堅持只會讓你更快地離開自己熱衷的崗位,所以我希望也是命令你立刻去後衛隊隨他們一起行動,儘量放鬆,休息補充一些損耗嚴重的體力。”
半兵衛正看着軍報,聞言不禁一愣,偏過頭看到我極其鄭重的表情和不容拒絕的眼神,無奈苦笑了一下,言道:“我的身體我很清楚,還可以堅持……哦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我會呆在後衛隊,跟着他們一起行動的。”
看着半兵衛滿臉不爽地勒馬轉向後軍,我微笑着聳了聳肩,在他背後小聲道:“半兵衛,爲了獎勵今天你的乖巧,我決定在後瀨山城給你舉辦一個大型的篝火慶生會,讓所有兄弟們一起參加,我想那一定夠刺激,你覺得呢?”
“徐曄,你怎麼會知道?”半兵衛的背影猛地一顫,然後他滿臉驚詫表情地轉過頭,難以置信地問道:“你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的?徐曄!告訴我!”
“哦,半兵衛,這並非什麼值得羞恥的事,相反,這是一件如此神聖的事慶祝我們誕生到這個世界上。”我攤開雙手,故意用輕佻的語氣說:“至於我是怎麼知道的?我想這個問題顯而易見,當然是嫂子大人親自告訴我的,嫂子可是再三囑咐我要好好照顧你呢,我們的半兵衛甜心。哈哈哈”
“徐曄,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覺得有必要回去之後,就上次你、慶次、才藏還有本多一起結伴晚上去宿屋的事跟雪惠好好談一談,你覺得我的想法怎麼樣?很有建設性吧。”但是,很快,我臉上得意的笑容就不見了,因爲半兵衛表情怪異地說道。
Fuck!我心裡暗罵一聲慶次這個白癡,去宿屋喝花酒這種事居然去問無論哪個方面都堪稱21世紀五好男人的傢伙,真是腦子鏽逗了!媽的,這麼大的把柄抓在半兵衛手裡,以後的日子簡直沒法過了。於是,我立刻堆起最誠摯的笑臉對半兵衛道:“半兵衛,這麼一點點小事,我想就沒有必要驚動雪惠了吧。”
半兵衛摸了摸下巴,表情充滿不可揣測的神秘感,半晌,只聽一聲令人發狂的回答傳來:“嗯,你知道,一切要看你的表現了,徐曄。”
“!這下栽了!”我心裡哀嘆一聲,無奈只好將憤怒發泄到可憐的士兵身上去了。“所有人,加快行軍速度,天黑之前必須趕到後瀨山城!”
……石山城,
“大谷將軍,這太冒險了,老朽雖不通軍務,但也知道以300敵3000差距實乃過於懸殊。魯莽出擊,恐怕凶多吉少,還望大谷將軍能夠謹慎行事。雖然石山城防禦薄弱,但只要佈置得當,堅守到明日應該沒有太大問題,屆時討逆天軍必然能夠及時趕到,爲我等解圍。將軍何必以身犯險,行此孤注一擲之舉呢?”庭院內,武藤友益神情焦慮不安地不停勸諫着正打算調集直屬兵馬出城突襲的吉繼,武藤聽到這個消息嚇了一跳,立刻趕了過來進行勸阻,但很顯然收效甚微,吉繼已經下了決心。
“武藤族長,在下衷心地感激您的提醒。但無可否認,您還並不能真正體會到在下的自信,雖然外面的敵人數量是在下兵馬的十倍,可惜這個差距還遠遠不足以嚇倒偉大的伊藤軍團。很快,我想您就明白在下所說的這番話了,在下保證!”吉繼的臉上始終帶着淡淡的微笑,但武藤卻從那雙閃亮如星辰般深邃的眼眸中看到了一種從未見過的可怕力量,所以他放棄了勸阻,也許很快他可以親眼見到奇蹟……亦或是灰飛煙滅。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夕陽西墜,橘紅色的晚霞透過稀疏的樹林鋪滿大地,紅彤彤的給人一種溫暖舒適的感覺,黃昏中的萬千景象展現在我們的面前就如同一幅難以描繪的夢幻畫面,充滿誘惑與抽象。
轟……!一聲沉悶的巨響使一派溫馨的風景之中多了一絲不和諧的因素,但很快,那高大的鐵皮大門之後洶涌而出的無數士兵渾身散發出的無窮煞氣便將美好的景緻徹底破壞得支離破碎。
“嗚嗚……”如此大的動靜自然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很快,城外樹林前的叛軍營寨內便吹起了連綿的號角聲,亂糟糟的腳步聲頃刻間充斥耳際,黑壓壓的叛軍亂哄哄地從四面八方聚集起來,待勉強集結成隊形時,吉繼的突擊軍團已經衝出了近500米,雙方的士兵甚至已經可以清晰地看到對方的臉。
“最多隻有三百人!”陣前,粟屋面露難以置信之色地低聲對身旁的武田信方道。
“不用浪費時間想那些永遠也想不出來的答案。如果真的有什麼陰謀詭計的話,試一試一切不就水落石出了,難道三百人還能掀起什麼驚濤駭浪不成?”武田瞥了一眼粟屋的神色,振聲道。
粟屋聞言默然。
武田朝傳令兵揮了揮手。下令進攻的急促金鼓聲響起,位於叛軍陣勢前列的大約500名長槍足輕迅速排成密集的槍陣朝吉繼的突擊軍團方向毫不畏懼地迎了上去。
“變陣!”急速奔跑中的吉繼仍舊在第一時間發現了敵軍的動向,立刻將右手舉起高聲下令。
飛快行進中的伊藤武士們開始調整陣型,錯落有致的步伐很快使300人變成一個分成10排,呈V字形,錐端對着叛軍的攻擊型陣勢,與此同時,突擊隊員們不約而同地從腰間取下藤弓,扣箭拉弦。
“突擊箭陣,發!”吉繼仰天咆哮一聲,鬆開手中弓弦,只聽嗖的一聲,鋒銳的箭矢破空而出,劃過一道平直的痕跡,噗的將一名叛軍足輕連人帶起,重重拋飛到了空中,然後跌落下來砸翻了另外兩名同袍。
而與吉繼手中箭矢同時飛出的是無數羽箭,錐形陣使突擊隊員們可以輪換着上前,施以不間斷的弓箭打擊,密集的箭矢騰空而去,傾灑在茫然不知所措的叛軍長槍陣內,頓時,引起一片孤苦狼嚎,濃重的血腥味頃刻間瀰漫開來,叛軍原本嚴整的長槍陣很快就變得七零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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