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且不提個人不同的心理考量,跪在那的目付頭聽到勝賴的問話,立刻回答道:“據多田將軍描述
,我軍夜襲部隊是在搶奪城樓之時,遭遇敵軍預先埋伏的忍者部隊的伏擊,多田將軍及村原將軍率
衆苦戰良久,但最終由於寡不敵衆以致全軍覆沒。”
“這麼震天動地隔了一里地都能聽到的戰鬥,按照多田的說法倒是很普通嘛!伏擊?哼!說得真是
好,一百五十名花了本家大筆心血培養的最精銳別動隊一戰而沒,很好!很好!真的很好!”勝賴
一連說了三個很好,語氣一次比一次沉重,顯然是心中鬱積的怒氣已到了爆發的邊緣。但所有人卻
不約而同更加詫異地望向勝賴,因爲他的臉色除了稍稍轉冷以外,居然沒有任何如往常一般瘋狂發
泄的行動,這一次,大多數人終於都意識到勝賴的心態正發生着奇怪的變化。
“高阪將軍,我記得戰前你好像極爲肯定地報告過,德川軍絕對沒有忍者部隊可容調度的,現在你
是否應該給我一個解釋呢”
一名身材雄壯、面容方正身着赤色金絲鑲邊羽織的將領起身跨步而出,謹守禮節地單膝趨地道:“
少主,此事確是在下失職。但在下敢以性命起誓,這隻伏擊我軍的忍者部隊絕非伊賀忍者。”
“哦?有何依據?”
“稟告少主,在下戰前奉大殿之命調查德川秘密部隊組建情況,不敢有絲毫懈怠,親自帶隊費時數
月進行了詳盡的調查,可以確定伊賀忍者此次絕不會援助德川參戰。確實,德川家與伊賀之間關係
緊密,德川老臣服部保長出身伊賀忍者三本家,成爲武士前是伊賀上野中最有勢力的豪族,本人更
曾經被譽爲伊賀五十三族忍番旗,具有極大的影響力。桶狹間之戰後,鬆平家獨立並與織田結盟,
德川便開始計劃派遣保長之子半藏重返伊賀,整合並組建一支秘密效忠鬆平家的忍者部隊,但這個
計劃目前仍處於構想之中,服部半藏更是在我們的監視之中,根本沒有機會分身前往伊賀。所以在
下可以肯定我們遇到的並不是德川忍者。”
“那麼,你的意思是懷疑這是織田秘密派來援助德川的赤毋衣或是黑毋衣衆?”
“在下的確有此懷疑,但根據目付的描述,我覺得瀧川出的忍者部隊沒有這樣強大的力量。”
“我的感覺更偏向於這是一支來自於第三方的實力不容小覷的精銳軍忍。”
“好了,那麼這件事就交給你繼續調查,務必弄清楚德川的隱藏實力!”
“是!少主”高阪深鞠一躬,然後退了下去。
接着,勝賴面露不耐之色地轉向目付,又問道:“多田和村原呢?不敢來見我了?還是已經謝罪剖
腹了?!恩?”
目付頭不自禁地嚥了口吐沫,遲疑答道:“稟告少主,村原將軍陣亡了!多田將軍和倖存的七名重
傷員現在都在昏迷之中,而且多田將軍在最後的爆炸中失去了右手。”
如此震撼的消息卻沒有引起衆人多大的關注,因爲今天一天之內對於武田重臣們來說,已經聽到了
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相比之下這一點‘損失’已經不值得再大驚小怪了。現在武田重臣們最關注
的是勝賴對此事的反應。
勝賴在幾十雙眼直勾勾的注視下緩緩起身,輕輕解下腰側的佩刀,隨手丟給一旁侍立的小姓,語氣
頗爲平靜地首先對跪在地上的目付頭說道:“讓醫師一定要盡力醫治多田將軍的傷勢,務必保住他
們的性命。”
“嗨!”目付聞令如蒙大赦,趕緊起身,倒退着離開了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的大帳。
待目付消失在帳簾之後,勝賴神色陰鬱地掃視了一遍整個大帳,銳利的目光猶如針刺,接着便只聽
勝賴極度威嚴的磁性嗓音響徹大帳:“傳我之令!從此刻起,長條城攻略暫停,各部緊守本陣,不
得出戰,待父親尊駕至此一併再行處置。若有膽敢違吾令者,不論是誰,立刻處死!”語氣斷然,
不容置疑!
中軍大帳內,勝賴話音一落,衆皆愕然!
翌日,天朗氣清,萬里無雲的天空與芳草茵茵的大地交相映襯,竟讓兩軍對壘的肅殺戰場上顯出一
派寧靜自然地美麗景象。
長條城樓上,一改前日的冷清沉寂,氣勢喧天。面東的百米城牆上近百杆繡着玄龍的伊藤軍旗迎風獵
獵,當中,代表我親自坐鎮的馬印也第一次高高豎起,旗下,無數武士手持長槍肅然而立,隊列齊
整嚴密,衣甲鮮明,殺氣騰騰,看上去頗有些直衝霄漢的攝人氣勢!
不過與我下令搞出如此雄壯場面有些不相稱的是,似乎觀賞排場的嘉賓席委實有些冷清,至少武田
大軍好像根本就沒在意這事,讓人感覺有點孤芳自賞的感覺。
在城上呆了差不多一整天了,說來確實讓我鬱悶得要死,從清晨開始我就下令全軍出動,想正面較
量大家來點過癮的彩頭,沒料到武田大營居然一天屁動靜沒有,站在城樓遠遠望過去,綿延的營帳
之間除了偶爾能看見幾只巡邏隊走過,竟看不到一個人影,這樣的舉動實在讓我摸不着頭腦。媽的
,我越來越覺得對面的那些傢伙,壓根不像世間流傳的那樣喜歡攻堅撼強啊,我等在這他都不來攻
,居然讓我唱獨角戲,莫不是又在搞什麼貓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