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今年芳齡幾何呢?”夏夫人微笑着,目光無比溫柔。
鍾無豔淡淡一笑:“其實本宮的具體年齡,也記不清楚了。不過按照養父的說法,本宮今年應該是十八歲了。”
“十八了,比迎春小一歲呢。”夏夫人笑的無比溫柔,猶如春日裡的陽光。
她輕輕地問着,如同一個溫柔的女人,在問着家長裡短。
“夏貴妃十九了?”鍾無豔有些詫異地問。
她一直以爲,夏迎春已經二十多了。想不到,她居然只比自己大一歲。其實夏迎春長的並不顯老,只不過她用厚厚的脂粉塗住了自己那美麗的面龐,一時間,根本不可能有人看出她的真實年齡。
說到真實年齡,鍾無豔也不確定,自己到底是多大。也許是十八,也許是十九,也許比夏迎春要大也未嘗可知。
“是啊。”夏夫人一邊說着,一邊微微嘆了口氣,“迎春長的看起來確實有些偏大,其實迎春還有個妹妹呢。她和迎春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那丫頭長的很水靈,看起來要比迎春小兩三歲的樣子呢。如果沒人說的話,根本就看不出來她們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一聽這話,南風不由的瞪大了眼睛。
“夏離春和夏迎春一樣大?”她心中胡亂地想,“怎麼可能啊!我在夏家這麼多年了,從未聽說過她們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啊。不過也是,以夏迎春的個性,她又怎麼會容忍自己和一個卑賤女人生的孩子是同一生日呢?可是,夏離春真的看起來好小啊,難道是因爲她營養不良,沒長起個子的緣故?”
鍾無豔聽了夏夫人的話,淡淡一笑:“原來夏貴妃還有個孿生妹妹,真沒有聽說過。”
她只聽說過,夏太師膝下唯有一女,何時又多了一個女兒呢?
“不是孿生妹妹。”夏夫人微微嘆了口氣,伸出纖纖玉手,折下一枝紅梅,“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那個孩子命苦,很小的時候生母就走了,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個。結果,她也沒留住,也去找她娘去了……”
說着說着,她的眼圈不禁紅了。
看着她那發紅的眼圈,如果不是南風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的話,差點都要被她感動的涕淚橫流了。
“真會裝!”南風心中暗暗罵道,“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你若果真那麼善良,又怎麼會讓夏離春住在柴房?讓她小小年紀就砍柴挑水?”
夏惜春雖然是夏家的親戚,可是她並不知道這些事情。她感動的淚水都落了下來,打溼了衣襟。
“伯母真的是好人呢……”她一邊哭着一邊說,“我從小沒娘,繼母待我如仇人似的。如果不是我爹隔三差五教訓她,她早就把我趕到大街上去了呢!”
南風看着哭的涕淚橫流的夏惜春,心中冷笑道:“果然是小白癡,居然連這女人的話都相信呢!你不知道,這女人比夏迎春還要厲害一百倍呢,吃人都不吐骨頭!”
夏夫人見夏惜春在流淚,便遞上一方潔淨的手帕。
夏惜春毫不客氣地接了過來,用力地擤着鼻涕。
“王后娘娘家裡還有其他人嗎?”她的注意力,似乎完全在鍾無豔身上,對夏惜春和南風並不感興趣。
南風看着那弄髒了的手帕,心中暗暗替那方手帕可惜。她知道,夏夫人用的手帕,雖然看上去極爲普通,可是卻都是各國送來的貢品。普通的手帕,她纔不會用的。
鍾無豔輕輕地搖搖頭:“本宮是個孤兒,也不知道家在何方。只不過後來被養父帶到了無鹽,所以便認無鹽爲故鄉。後來,本宮到了桃花山,拜在師父門下,在那裡一住就是好多年。如果說親人的話,那麼唯有師父了。”
一提起鬼谷子,她不禁就想起了慘死的秋月,不由的瞟了南風一眼。
“娘娘也是可憐人。”夏夫人聽了,微微嘆了口氣,有些憐憫地說,“迎春這孩子,自幼被民婦給寵壞了,如果她有什麼做的不到的地方,還望娘娘見諒。”
此時的她,看起來和普通的母親沒有什麼不一樣的。是那麼的溫柔,那麼的善良,渾身上下,散發着母性的聖潔光輝。
鍾無豔並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淡淡一笑。
“娘娘你看,那邊還有幾株梅花呢。”夏夫人並不在意鍾無豔的反應,笑着說,“似乎開的比這邊的還要好,我們不妨過去看看?”
鍾無豔聽了,放眼望去,只見那邊果然有幾株梅花,開的極爲鮮豔。
於是,她們一行人,便順着長廊,緩緩走去。這長廊沿地勢而建,南高北低,略微有些陡。
夏夫人的目光看起來無比平靜,步履輕盈。只見突然間,她略微一伸腿,南風便摔倒在地,猶如皮球般,滾了下去。
“啊……”夏惜春還沒反應過來怎麼一回事,只見南風已經滾了下去,嚇的她失聲尖叫起來。
鍾無豔微微一愣,心中暗暗地想:“我還沒有出手呢,她怎麼就摔了呢?難道,是她自己沒走穩,一不留神摔倒的?不可能,不可能這麼巧的!”
她一邊胡亂地想着,一邊用懷疑的目光看着夏夫人。
只見夏夫人的臉上露出了驚愕的神情,一副痛心的模樣。只不過,她這神情似乎有些假,她那美麗的嘴角,甚至泛起了一縷微微的笑意。
看着那微微的笑意,鍾無豔不禁心中一冷。
“我真傻,怎麼會覺得夏迎春的生母是個好人呢?”她有些自嘲地想,“原以爲夏迎春會親自出馬收拾南風,想不到,她居然假手於她的生母。這個主意不錯,田闢疆無論如何是不敢處置自己的岳母大人的。”
鮮血,順着南風的大腿,滾滾滑落。
“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她的臉色蒼白如雪,叫聲十分悽慘。
“救你?”鍾無豔剛想邁步,秋月的面龐又在她面前浮現着,心中暗暗地想,“想當初,誰又救過秋月呢?”
夏惜春膽子小,她一看到血淋淋的南風,嚇的雙腿發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倒是夏夫人的反應頗爲平靜,她三步並做兩步走上前,緊緊地將南風抱在了懷中,一副緊張地模樣。
“來人啊,快來人啊!”夏夫人的眸子裡,隱隱泛起了晶瑩的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