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遠方的天際,突然萌發獨自出走的想法,又擔心靈兒在路上遇難,而且縱然自己逃過了這一劫,天地之大,又走到哪裡去,是否也需要一個落腳之處。
後面的追兵應該很象快就會追上來了,走還是不走呢?也許放開這紛紛擾擾自在一些,但面對着靈兒的面容,也不知道該不該離開。
葉凡沉默半晌,說道:“靈兒,現在雪涯國正與雪域四國敵對,被滅是遲早的事,我們回去可能也是送死。”說到這裡,他長長嘆了口氣,道,“我想與其如此,還不我們兩人遠走高飛的好。”
靈兒也輕嘆了口氣,將臉枕在他肩上,道:“哥哥,其實靈兒也不想回去了,也想走得遠遠的,但你現在是雪涯國的國主,全國子民的命運都系在你身上,怎麼能就這樣一走了之,而且韓姨與韓伯伯對我很好,要是我們不回去,他們可能會擔心死的,靈兒好矛盾。”
“韓姨與韓伯伯?”葉凡微微一驚,想了一會,才道:“靈兒,他們待你很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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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韓姨從小就最疼我了,無論我要什麼,她都會設法幫我找來。”說到這裡,靈兒秀眉一皺,喃喃道:“只是我出來的時候,雪涯國就剩雪峰嶺、韓家堡與雪涯都城沒被攻陷了,現在也不知道韓伯伯與韓姨怎麼樣了。”
“那我們還是回去吧。”看到靈兒的模樣,葉凡淡然了一句,心裡也微微有點不甘心:“讓雪域四人的那些追兵弄得這麼狼狽,正好借雪涯國與之鬥上一鬥,出口鳥氣,而且只要情勢不對,立馬就脫身離開。”
“好啊。”靈兒一聽這個,笑了一會兒,說道:“我們現在就走麼?”
葉凡點了點頭道:“是的,越快越好!”兩人心意已決,收拾妥當,趁着清晨出了北門,來到河口,包了一艘樓船,順着一番一川闊水,平緩緩地流向大陸北方。
樓船靠岸,已日一月之後,這次卻是沒遇到什麼海盜與水中天獸,讓葉凡大嘆自己時來運轉了。
踩上了碼頭。
這個碼頭給葉凡的第一眼,就是粗糙與寬闊。
整個碼頭全部都用粗糙的青石與簡易的木板搭制而成,地方雖然簡陋,但東一處西一角的堆東西到真是不少,有些簡易的酒館竟然就直接立在這碼頭邊上,四周進進出出的人不斷,顯的亂雜無比。
牽着靈兒下船後,碼頭站着的那些精壯的漢子,全都不眨眼的注視着他們兩人,有些人眼裡還露出了貪婪的神色。
葉凡冷笑了一下,隨即身上氣息微微一放。
頓時整個碼頭之上,一片冷意襲來,眼中冒着光的那些人,心中頓時狂跳不已,大都是呆了呆,驀地發出陣陣慘呼,卻是站在碼頭邊的一些人,一失足,‘撲通、撲通”之聲不斷,紛紛扎進齊腰深的江水裡。
靈兒‘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哥哥,你真壞,將那些人都嚇得跳江了,呵呵!!”
“不這樣做,別人只當我們好欺負,那時,麻煩就找上門了。”葉凡輕笑了一聲,牽[]着靈兒走出了碼頭。
相距兩百步,便是大道,道邊一所酒店,雖然簡陋,倒也軒敞,店前一名夥計正打呵欠,聞聲睨着慘叫聲處,冷笑道:“那些混球欺善怕惡,喝點水也好。”
心中念頭還未想完,忽聽屋內傳來一聲吆喝:“夥計,再上一罈酒!”那夥計一驚,將髒兮兮的抹布在肩頭一搭,換過笑臉,道:“來哩來哩。”轉身帶起一陣風,蕩過土黃泛黑的酒幌子,上寫着“宜城碼頭老店”四個舊字。
店內滿座,熱鬧非凡,一個虯髯漢子接過酒罈,‘砰’地一聲擱在桌上,滿桌的碟兒碗兒‘哐啷’亂跳,他擺好兩隻青花大碗,斟滿酒水,笑道:“有道是,人的名兒,樹的影兒!想那‘風江一霸’色商收、‘鼎河’劫空空什麼角色,都是霸佔河江的大當家。
可一見我家老爺的帖子,都有說不出的恭謹,屁顛屁顛的趕了過來,就連我這麼一個遞帖子的,也跟着沾了些兒貴氣與霸氣……”說着眉飛色舞,舉起酒碗,一氣飲盡。
桌對面那漢子精瘦矮小,拈着頜下燕須,滿臉傲氣道:“那是,我家老爺可是淮安王國的皇師,就是淮安國王見了我家老爺也得行師跪拜之禮,那些海盜就更不用說了!”
這精瘦矮小的漢子,口沫橫飛的說完後,也飲一碗酒,笑道:“羅老哥,常言道‘虎假狐威’,這話還真是不錯,我家老爺名頭還是好使。”說到興起,再斟一碗,咕嘟嘟喝光了。
但這時坐在他們旁邊的一個半白老者像是若有心事,五指敲着瓷碗邊,長嘆道:“韓老弟與羅老弟,你們難道沒發現老爺最近有點不同尋往麼?”
韓姓漢子正將碗中酒喝了大半,聞言重重一擱,大聲道:“伍老頭,你亂講些什麼,敢在這裡說老爺的不是,小心回去讓老爺一巴掌拍死,你已是半邊身上躺進棺材的人了,還是多望幾眼這花花世界吧。”
伍老頭眼皮一耷,苦笑道:“也不是老頭我亂講,我總是覺得老爺這次回來後,性情變了不少。”
這時那羅姓漢子,將碗放下桌子上,摸着下巴喃喃道,“聽伍老頭這麼一說,老爺最近還真是有些奇怪了,以前那些海盜大當傢什麼的,老爺都是不屑一顧的,這會主動邀請他們,嗯,這事,還真有點玄。”
“好了,我們就一個跑腿聽使喚的,老爺的那些瑣事,那用得着我們操心。”韓姓漢子,將碗中烈酒一口喝盡,約摸是酒氣上涌,兩眼有些泛紅。
聽了這話,伍老頭與羅姓漢子低了頭喝酒,不再吭聲。
忽聽門外夥計呼喝,擡眼瞧去,卻見一對青年男女跨進門來,那男子頎長個兒,額寬眉長,星眼含笑,觀之可親,少女則膚若羊脂,眉眼如畫,一對烏黑大眼,在各人臉上骨碌碌亂轉。
葉凡一瞥店內,皺眉道:“靈兒,這地方髒得緊,換地方吧!”,話一完,正想退出,靈兒卻撅嘴道:“不好,哥哥,剛下船,我腳都是軟的。”
葉凡拉着靈兒的手,笑道:“那好吧,就先在這坐坐好了!”掉頭瞧着夥計,微笑道:“麻煩你給騰張桌子,收拾個地方來,”
店夥計不覺一怔,他南來北往的客人見得多了,這麼客氣對他講話的,他還真是頭一回遇到,不過他心眼兒活泛,愣了一愣後,當即賠笑道:“大爺抱個歉,店小人多,恐怕沒地……”正說着,忽見少女眼神不善,心頭打鼓,聲氣漸自弱了。
葉凡伸手在靈兒掌心一握,笑道:“那就有勞店家尋桌椅補個座兒了!”那夥計喜得一迭聲答應。
靈兒嬌嗔了葉凡一眼,輕道:“哥哥,你怎麼對這夥計這麼和善……”葉凡斂眉而笑,卻不吭聲,心中卻是苦笑道,“我怎麼不能告訴你,哥哥我也是小酒店夥計出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