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城外,黃沙沖天,平原之上一片破敗景象,到處都是裂縫,黑不見底,一個個大坑如隕石碰撞而出,令人望之驚心動魄。
轟!
流火義騎着牛獸,彎臂一杆戰戈掃落,地面一陣搖動,一道煙塵沖霄而起。
煙塵中,一道人影倒飛而出,胡天宇倒握長槍猛刺入地裡,犁出一道長長的溝,終於止住倒飛之勢,他彎着腰大口咳血,身上衣衫破爛,胸口有一個窟窿,汩汩冒着血,一道恐怖的創傷從左肩劃至胸口,能見那被劈開的骨頭。
胡天宇凝視着那邊的流火義,神情凝重,手中綠芒閃動,修復着身上的重創,只見身上的重創肉眼能見地癒合着。
“才幾個回合,便敗了嗎,真教我失望。”
流火義神色傲然,居高臨下地看着胡天宇,他近來有所突破,實力更超以往,有自信能留下對方,語氣變得十分自信,說道:“不過,從你將我西涼的合體境強者殺死之時,你就早應該有了這樣的覺悟。你屢次逃脫,這次一定也自信能逃吧,看你眼神,一定也是這麼想的吧。不過,這次讓你失望了。”
他一揚手,手中一枚枚菱形冰晶飛射出去,散成一個環狀,刺入周圍地面,只聽得咔咔聲響,那些冰晶吸收周圍的力量,飛快地增長,變得巨大,一塊塊冰晶拔地而起,將場中兩人包圍,形成一個方圓一里的圓形高牆。
胡天宇登時感覺周圍空氣驟冷,如身上寒冬臘月,當下環顧四周,見那冰晶每塊都有十丈高,通體晶瑩,寒氣森森,其上一道道拇指粗細的黑色雷電繚繞着,傳出一股股恐怖的波動,心下生出一絲不妙來。
流火義笑道:“這一次,我看你還逃到那裡。勿謂言之不預也,這種冰晶體並非普通的結構,乃一種八卦格頂尖,近乎九宮格級別的天然結構,雷獄冰晶,只要你靠近其一丈範圍,那股寒氣全數爆發,足以將你從外至內,乃至靈魂都凍成一具冰雕。”
“雷獄冰晶?”
“傳說中那生長在地獄的結構,蘊含地獄陰雷的雷獄冰晶?”
聽聞此言,星月城的城頭上登時一片喧譁,人人露出驚懼的神色,顯然都知道這種傳說中的天然結構,這樣一來,原先還覺得胡天宇擁有逃生之力的小部分人,當即打消了此等念頭。這種結構,擁有將護身戰法都凍結構的能力,甚至從護身戰法之中一點點滲入。
姬神昊也不禁爲之擔憂。
狗子擡頭見姬神昊神色不對,臉色有些發白。
四大院的人向着姬神昊投來一個挑釁的眼神,嘴角露出輕蔑之意。
距離這些人不遠處的地方,站着兩人,一個是天機,另一位是一身戎裝的鎮西大將軍公羊雄,面對天機,執禮甚恭。
此刻的公羊雄氣色紅潤,精神矍鑠,顯然毒氣已消,恢復了實力。
當日萬初權與趙弩的計謀失敗之後,胡天宇便去將公羊雄解救出來,天機施展手段,硬生生將其靈墟中的毒氣逼出,經過半月休養終於恢復,當即便登上城樓,觀看城外的戰鬥。
公羊雄初時氣度穩,只是待那雷獄冰晶的出現,卻也不禁色變,轉頭一
看,只見天機雙眉向中心靠攏,神情凝重不已,心裡感到不妙,恭恭敬敬的道:“前輩,他不會有事吧?”
還未待天機開口說話,便聽得西涼皇冷哼一聲,說道:“雷獄冰晶就連護身戰法都能冰凍得住,你施加在他身上的力量,只能防護,無法主動進攻吧?胡天宇一但靠近雷獄冰晶丈餘之地,必被寒氣侵襲,雖說有那力量保護,只是雷獄冰晶會連那力量也一併凍結,寒意會滲入進去,雖然無法對他造成傷害,卻能限制住他的行動,嘿嘿,到時便會成爲砧板上的魚肉。”
天機默然片刻,說道:“星月城不破,他便不會死。”
西涼皇嘲諷道:“據我所瞭解,星月城的力量也絕非無所不能,若是將胡天宇送到距離星月城千里之外的地方,相隔遙遠,那道力量會不會削減?”
霎時之間,公羊雄只覺呼吸一窒,忍不住退後兩步,一股無法匹敵的力量自天機身上散發出來。
西涼皇嘿嘿冷笑,說道:“看樣子,你是默認了。”
天機道:“是又如何!”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城外的胡天宇,道:“我大周的兒郎又豈會輕易服輸!”
……
城外,戰鬥已到了白熱化,流火義戰戈之上金焰騰跳,施展出一門門戰法,朝着胡天宇轟了過去,攻勢兇猛,如山崩海嘯。
胡天宇勉力招架,身上多了許多創傷,身子連連後退。
在兩人的腳下,已多出了一條筆直的溝壑,是流火義座下牛獸的蹄子,以及胡天宇退後的腳印給踏出來的。
那直線向着星月城方向延伸,距離那雷獄冰晶的高牆不足百丈。
轟!
流火義攻勢凌厲,挺着長戈,座下向着胡天宇衝鋒過去,胡天宇唯有倒退,腳尖連連點地,不停向後飛馳。
那長戈之上的金焰非尋常火焰,號稱永不熄滅之焰,一旦被佔染上,那樣東西會被焚爲灰燼爲止。
胡天宇方纔被輕微從他手臂上劃過,不得已之下,只好壯士斷腕,將手臂卸下,才免去一難,但隨即又被他以天輪青竹給修復了。不過,那金焰只是佔在手臂之上,若是落到身上要害,頭部,那又該當如何處置。
何況那柄長戈,刺出一道道玄妙軌跡,將他其它路給封鎖住,一旦變向,但會撞上戰戈尖上。
他只有退一路可走!
百忙之中,胡天宇向身後瞥了一眼,眼見便要撞上那堵冰牆了,而前方流火義也衝鋒過來,不知怎地,在這一刻他反而冷靜下來,尋思:“以退爲進,瞬間與流火義拉大距離,脫離他的戰戈籠罩,趁着空隙,向前斜刺出去,方能脫離危機!”
這道念頭只在腦中一閃而逝,胡天宇腳下猛地一踏,箭矢般向後倒射,剎那與流火義拉開距離,正準備依照計劃,向前斜刺出去,與流火義衝來的線路錯開。
眼前響起一聲呼嘯,一道身影緊接着衝到近前。
胡天宇瞳孔驟然一縮,一團金色的火焰,在眼睛裡面逐漸放大。
流火義座下的牛獸全身變成血色,體格憑空大了一圈,雙目一片血紅,速度陡然快到了極點
,瞬間追上了胡天宇。
那一杆長戈已刺到了胡天宇的面前。
胡天宇下意識地再退後一步,進入了雷獄冰晶那丈許範圍之中。
在這一刻,胡天宇只覺自己的想法都停止了,感覺有股陰冷的寒意滲入背部,血肉,骨骼,臟腑,血液之中。
那股寒意將他整具身體都凍結上。
可就在此時,突然,胡天宇只覺體內有股力量似乎甦醒過來,一股更爲寒冷的氣息被雷獄冰晶的力量給觸怒了。
那是同源同種的力量,同然冰寒,彷彿是兩頭老虎丟到了一座山頭之上,相互撕殺了起來。而胡天宇體內的力量佔據上風,那股寒意開始吞噬雷獄冰晶的寒冷,逐漸壯大,瀰漫向他的身體,融入他每一寸血肉之中,與他身體的每一部分完全融合。
咔嚓!
胡天宇身體之上的冰層寸寸碎裂,從身上落下,露出了有些蒼白的皮膚,皮膚之上一道道縱橫交錯的本命線紋。
這本命線紋更有質感,也更爲玄奧,透出一股靈性的光芒,有着冰寒的氣息。
“呼!”
胡天宇長長吐出一口氣息,輕輕呼出一口白氣,他雙眼冰冷,突然向前踏出一步,身子朝前下沉,雙手猛地握住了衝來牛獸的角上,使勁按下。
一杆長戈從背上一寸的地方險而擦了過去。
轟!
渾身皮膚通紅的牛獸前蹄折斷,牛頭撞入地裡,地面碎裂一片,它後身隨着慣性朝上翻了過來。
流火義飛身而起,臉上滿是震驚之色,不過他動作很靈敏,一戈從下至下刺向胡天宇背部,只聽得鏘的一聲,長戈如刺在一塊神鐵之上,迸射起幾星火花。
“什麼!”
流火義非常震驚,迅速後退。
胡天宇彎身一拳轟落,咔嚓一聲,直接將那牛獸的頭骨打爆。牛獸攤在地下,動也不動。
接着胡天宇很男人,直接伸出掌刀,向着背部削去,削落了一塊帶着金焰的血肉。
那金焰在燒着他的血肉,發出嗤嗤的聲音,只是燃燒的速度很快,這麼長時間只是燒焦了一些。
胡天宇將背後的創傷癒合,淡淡地看了前方的流火義一眼,此刻他很自信,因爲就在方纔,藉着雷獄冰晶的寒意,使得他不知不覺間喚醒了天生雪蓮剩餘下的藥力,間接性地利用雷獄冰晶,將那股藥力煉化,融入每一寸血肉之中。
換而言之,如今他的肉身,堪比一件一等的本命兵器!
場上的局勢轉瞬之間,便扭轉了乾坤,令得城頭之上諸人盡皆大吃一驚。姬神昊膘了四大院等人中的雨仙一眼,哈哈笑道:“究竟是誰沒有被逼下座騎,又是誰無知啊?四大院出來的人眼力果然超羣!”
他越笑越大聲,越笑越猖狂,城頭上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之前一語斷定胡天宇絕無倖免的人都非常尷尬,這笑聲就好像打在他們的臉上一樣。
雨仙臉上浮現一絲猙獰,但他養氣功夫極好,很快平靜下來,淡淡的道:“戰局已定,不出百回合,胡天宇便要落敗,就算你如何不願承認,這終將會成爲現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