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莉點頭道:“我認同,機能性的虐待是要從被虐者身上得到某種口供,而明顯這個兇手並不打算問被害人什麼,他只虐待她,是一種變態的虐待,但這說明什麼呢?並且事實上我們注意到,兇手在下班高峰期攻擊了這一家明顯處於中等階層的被害人,他如果不是對自己的計劃很有自信,那麼就是一個機會型罪犯。但從他清理現場來看,他明顯不是一個機會型的罪犯……”
阿倫也接着道:“也許,也許我們要檢討之前的結論。其實我們之前並沒有結論,樸石所在的部門要求我們停止所有問話,不准許我們詢問樸石任何問題,所以我們覺在無法再繼續下去,又因爲國安部門,是吧,相信他們的水平比我們更高,他們認定是樸石了……”他聳了聳肩。
白墨點了點頭站了起來,他笑道:“不能詢問樸石不等於就沒法進展。請記住,沒有人更比你們專業,國安部門只是在他們的專業領域比你們強,而不是在刑事偵破上比你們強,否則的話,我們存在是爲了什麼?”
“相信我。我們可以查個水落石出的。就算不讓我們向樸石問話。”白墨笑着穿上外衣,對警員們道:“打起精神來,我不如你們專業,我有什麼思路,也要通過你們來組織成有意義的線索,我提議再一次整理案情,中午我請客。對了,那個鞋印,半個鞋印,兇手如此小心,爲什麼他會留下那個鞋印呢?不要告訴我天網恢恢,以我看,是否可以視爲,兇手的作案目的,那半個鞋印。”
劉莉對着要走出去的白墨說:“大隊長,我們也考慮過,兇手是不是和樸石有積冤的人,故意留下半個腳印來陷害他,但樸石的檔案我們調不動,根本就沒法調查,到底誰和他和所過節,有能力而又有企圖來做這個事的。”
“別擔心,讓你的人做好你們能做的,這案子一定能在三天內水落石出,信不信?這麼說吧,三天後破了案子,你在家裡請我吃頓飯如何?”白墨說着輕輕拍打了一下劉莉牛仔褲下那結實而富有彈性的屁股,笑道:“我是個色狼,但我不吹牛。”
“一個還沒有我高的色狼。”劉莉紅着臉回嘴,她本來就不是善茬,不然怎麼鎮得住手下這班大老爺們?只是白墨那斯文而單純的外表,總能讓女人心有所思,她說:“按照犯罪心理來說,你這種色狼,一定很喜歡控制女孩子,享受那種控制慾……”
“你在罵拿破崙啊,我的劉警官。”白墨笑了起來道:“我很正常,不喜歡控制人,也不喜歡被人控制,不過,劉警官,我們今天第一次見面,就談得這麼深入,是不是有點兒過火了呢?這個萬一你的崇拜者聽到了,我可吃罪不起,好了,你快忙你的事吧,我去從另一條線進行,OK。再見。”
劉莉望着白墨上了車,她內心深處有一種莫名的感覺,也許自己愛上這個小上級了?天啊,不可能吧?才第一次見面啊!再說,他那麼年輕,瞧他的身手應也不是靠家裡爬上來的,絕對是年輕有爲,他會看得上自己嗎?不喜歡控制與被控制,他是一個浪子,劉莉很清楚。可惜的是,劉莉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愛上白墨;但每一個女人,認爲自己有一定條件的女人,都大多會以爲,自己就是可以留住浪子的那個幸福女人,卻是不爭的事實,儘管最後她們才發現,自己只是其中一個,而不是最後一個。
白墨此時坐在車裡,卻沒有一點剛纔調戲劉莉的神色,他緊張的拔了一個電話,電話很快就接通了,白墨道:“是瞳嗎?聽着七十小時,不,六十五小時以後,你如果沒有收到我的電話,你馬上過來我所在的市警局,然後,自首你就是我手上在查的案子的兇手。”
“當然,你可以先被抓,然後跑,只要你跑的過程,不要傷害到我的同胞就行了。不傷害我的同胞很難跑?那你就不要跑,等我去把你幹掉,總好過你回國去,黑龍會把你一家全殺光光的好吧?你又覺得不弄傷我的同胞也能跑得了?那行,就這樣,掛了。”
蕭筱湘不解地道:“頭,你這是怎麼了?你不是很有把握嗎?再說,你不和那女孩說是什麼案子?”白墨長嘆一聲靠在座椅的靠背上,他過了一會用力地按了一下太陽穴,這也許讓他稍有點精神。
“她要是連弄清我手上案子的能耐都沒有,我不如去養一條狗更好些。”白墨點了一根菸說:“你們要是怕,可以請假退出,總之,我覺得,這事絕對不是樸石弄的。我就算不能爲他脫罪,我也不能看着樸石就這麼死掉了,這小老兒還是很不錯的。再說了,找個日本人頂包,不比讓樸石死了好?就算她死掉,也比樸石死掉強吧?死一個曾攻擊我的倭人和死一個我明知他無罪的同胞,你選哪個?我一定選第一個。”
楊文煥開着車,笑道:“那頭你剛纔又那麼鎮定?我還真以爲你有什麼線索沒拿出來呢!”白墨苦笑起來,他那有什麼線索?他對刑偵的瞭解,除了電視劇就是小說了,今個兒是他第一天接觸這行當,他要能有什麼瞭解他是超人了。
他想了想道:“小蕭,你馬上下車,去找許文虎,他隱居的地方,沒有電話的,手機去了哪裡也沒有信號,你馬上去,一分鐘也不能誤,到了那裡,問他和樸石的事,問問他樸石年輕時的事,然後,你儘快找可以上網,可以打電話的地方和我聯繫。快去。不不,車給你開去機場,老楊,我們下車!”
白墨和楊文煥走在街頭,兩人找了個大排檔坐下,白墨苦惱地道:“他媽的,這個傢伙,預謀殺人,還帶了膠布,繩子一大堆東西,他難道買了超級殺人武器三千不成?”白墨說的超級殺人武器三千,是一出喜劇電影叫國產007裡面的噱頭——把西瓜刀、單車鏈、硫酸瓶等等綁在一起,稱做超級殺人武器三千。
“他要提一個箱子,不然的話他不可能帶着這樣東西來,又帶着它們走。”白墨喝了一口啤酒,對楊文煥說:“那麼他民這個箱子是什麼箱子呢?這個箱子不會太小,如果他是和樸石有仇,那他就不可能太年輕,因爲很明顯,他有不舉的問題,所以不可能是他兒子或後代。”
“頭,讓我想想,我今天見到卷宗裡的照片,似乎有些東西很熟悉,但一時又說不出來。”楊文煥喝光了一杯啤酒,苦苦地思索着,過了半晌,他一拍大腿道:“沒錯,就是這樣了,頭,頭!別喝了,聽我說!”
繩印,楊文煥覺得眼熟的是那樣受害人身上的繩印。楊文煥激動地壓低聲音說:“我記起來了,這是以前,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時,捕俘的綁法,就是在前線捉到俘虜,這麼綁,用一條棍子就可以綁起一個人一樣的。我之所以記得,是我當兵時曾和一個放牛進營區的老農民吵過架,結果說起來丟人,我想趕他走,倒讓人家用牛繩綁起來了,還是幹部去了,人家老大爺才把我鬆開,當時我手腳上印子就是這樣!後來那老大爺才說他以前去過西南地區,說我們沒連過戰火的新兵蛋不經操什麼的……絕對不會錯,我視這事爲平生之恥,絕對不會記錯。”
白墨一聽放下酒杯,笑道:“你小子,原來還有這個糗事!好,喝,這事這麼說,就好定位了,只要確定樸石年輕時,就是還沒進入情報系統時,是否去過西南,如是去過是否有沒和人留下過節,就可以查出來了。”
喝了幾杯,白墨就拉上楊文煥走了,楊文煥說要去方便一下。白墨就一個人留在那裡等着,不料這邊楊文煥前腳剛走,後腳白墨這邊就有事情來了。兩個五大三粗,穿了耳孔的大漢,一左一右的坐在白墨兩邊。
這時幾個混混沿着街向大排檔收保護費,白墨大喝一聲:“你們做什麼!”只聽兩聲崩簧響起,兩把彈簧刀就比劃在白墨身邊,那兩個大漢說:“小子,少管閒事。要不然的話,可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白墨端起酒杯,喝了一杯酒,因爲見到那些混混也是一檔收個十元塊,白墨也懶得理會了,那兩個大漢見他不再聲張,便以爲白墨以然就範,也就收起了刀子,但這時突然有女孩尖叫起來,白墨回頭一看,卻是那收保護費的小混混,拉着雲吞店老闆娘——風韻猶存的少婦的手不願放開,猥瑣地淫笑着,而邊上的幾個混混在起鬨着些什麼,那少婦看上去是被嚇壞了。
白墨站了起來,於是兩個大漢又甩出了彈簧刀,他們用力把白墨的肩頭向下一按道:“小子你太不識相了,把錢給我拿出來!”邊上的食客憐憫地望着白墨,這個見義勇爲的年輕人,恐怕這次要麻煩了。
這個年頭見義勇爲已幾乎成了多管閒事的代名詞了,所以不可能有誰站起來幫助白墨,能給他一絲憐憫的眼光,那就已是最大的支持了。白墨點了點頭道:“要錢是吧?要錢你早說嘛,錢我有的,應該不比你們身上少。”
這時楊文煥從邊上的公廁出來,白墨慢慢向他打了個眼色,示意他先到前面去等自己,楊文煥和白墨經歷了許多事以後,現在已對白墨的決策有着非同尋常的信心了,他點了點頭,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白墨身邊兩條大漢吼道:“錢呢?小子快點拿出來,不然老子紅了你!”白墨淡然一笑,喝了一口啤酒笑了起來,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皮夾打開,裡面有起碼三千塊的現金,白墨笑道:“你們能趕上我,就是你們的了。”
說罷他一收腹,竟從椅子上向下滑落,從桌底竄到另一邊,然後慢慢地跑了起來。那兩個壯漢見狀大怒,招呼着邊上的小弟,那些混混自然也顧不得調戲老闆娘了,一行十來人,連忙跟在白墨身後急速地跑了起來。
白墨冷笑着和他們保持距離,有時只離他們兩三個身位,讓混混們感覺只要奮力一把就能捉住白墨這個大肥羊,但事實上在混混們發力時,白墨又加速了。白墨就這麼時快時慢地跑,他要懲罰這班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