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京的時候已是下午,天空已飄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路面溼溼濘濘,傅雪茹推開車門一腳踩下去便水花四濺,髒兮兮的泥水沾染了江瑾言乾淨的西裝褲角,他連掃都沒掃一眼,攙扶着鍾遠山往裡頭走去,化解了傅雪茹的小尷尬。
他聯繫到的是國內著名的腫瘤科專家,當天下午四名專家跟十幾名經驗豐富的老醫生開了兩個多小時的會議確定治療方案。江瑾言安頓完他們便趕了過去,周醫生將討論結果告訴他,“手術成功率很低,如果不成功將會一遍一遍開刀,到時候病人身體受不了,目前只能放射治療但這個只能減緩他的病痛,具體的治療方案還要再詳細討論,我剛剛聯繫到一名國外的專家,他在這方面很有經驗,到時候給你引見一下。”
兩人邊走邊說,江瑾言腳步沉重如同心情一樣,“如果不手術不治療還剩多少時間?”
周醫生腳步一頓瞧了他一眼,“年不到。如果情緒波動大甚至更短。”
江瑾言沉默了片刻,“救,盡力救,我有個朋友,醫生說他不手術不治療只有一年時間,現在還不是活的好好的,他還兩年其實情況也沒那麼差對不對?”
周醫生深深的瞧了他一眼,最後緩緩點了頭,“嗯,注意保持他的心情愉快,心情真的很重要。你什麼時候回家看看?你爺爺可每天唸叨着你啊。”
江瑾言哦了一聲,隨即眨了眨眼,“等會就回去看看,沒發飆吧?”
周醫生笑着指了指他,“你呀,趕緊生個娃給他興許他能不念叨你,發飆倒是沒有,不過首長有點點不太高興,你想想最近犯了什麼錯?”
他犯了個大錯。
病房是家庭式套房,除了廚房沒有幾乎都有,一應俱全,還有一間小包間是給陪護人員的,傅雪茹自然悄無聲息拿下這間將自己的行李放好,傅蔓正欲把自己的東西放進去,被傅雪茹攔住,“你幹嘛?”
傅蔓苦笑不得,“我能幹嘛?不然我住哪裡?”
傅雪茹睹着小門,“你自己找地方住去,這邊留給我和你鍾叔。”
傅蔓心頭一抽,點點頭,如果他真的走了,那這最後跟病魔掙扎的時光他應該想讓媽媽陪他吧。
江瑾言從身後攬着她,接過她手中的行李,“把這邊留給伯母和鍾叔吧。乖。”
轉過頭對傅雪茹說,“伯母,我等會帶蔓蔓去找房子。”隨即又遞上自己的名片,“有什麼事您可以打我電話。”
傅雪茹接過,雙眸微顫,嗓子略哽咽,“麻煩你了。”這時,鍾易寧陪着鍾遠山檢查回來,他今天似乎氣色好了很多,走了那麼多路也沒覺得累,傅雪茹忙上前攙過他,“結果怎麼樣?”
鍾遠山站直了身子,努力讓自己站穩,“還不就是那樣,做了幾百遍的檢查。”
病房氣氛沉默了下去,傅蔓身子僵了僵,江瑾言緊了緊環着的手臂,鍾遠山又兀自的笑了笑,“行了,我會好好配合治療的,一個個擺着張臉幹什麼。瑾言啊,幫我跟領導轉達一下歉意,難得來一趟還不能去看看他。”
“嗯。您好好養身子。”
兩人從醫院出來江瑾言徑自帶她回了家,車子剛剛停下來,江瑾言熄火邊替她解開安全帶邊說道,“我等會回家一趟,客廳有碟片,書房有電腦,密碼是你生日,看看劇打發些時間等我回來帶你去吃晚飯。”
傅蔓點點頭,被他寬厚的手掌牽着跟在身後,其實那時候,她不知道,他幾乎已經快兩天沒閤眼了,這些江瑾言自然不會告訴她。
重又回到這熟悉的臥室,她脫了鞋赤着腳踩在地板上,精緻小巧的腳趾微微卷起,江瑾言一把抱起她放在沙發上,“什麼習慣,小心着涼!”
傅蔓嘿嘿一笑,“其實我腳很暖,特別是夏天的時候腳底板都發熱,在家我都是這樣的。”
江瑾言聞言後蹙眉,“不管多熱,以後不許這樣。”
傅蔓環顧了一圈,笑着點點頭。
江瑾言找了雙拖鞋給她換上,又將她東西一件件放好,臨走前狠狠索取了一番,叮囑道:“有人敲門看清楚再開,男人敲門不管是誰都不要開除非我回來。”
傅蔓疑惑,“那認識的呢?”
“這京裡你還能認識誰?沈公子他們找我會直接打我電話的。”江瑾言邊穿鞋邊說道。
傅蔓想了想,“那女人呢?”
江瑾言勾着脣角笑了笑,扯過她按在懷裡狠狠吻了一番,“唔女人的話,任君處置。”
傅蔓一聽,掙扎着推開他,“看來有很多女人找你咯。”
江瑾言失笑,“那邀請你做這房子的女主人,擁有這房子長久的使用權,看看會不會有女人來找我?”
傅蔓輕嗤了一聲,“誰稀罕!”
江瑾言復又吻了吻她,喃喃道:“好大的酸味,什麼牌子的?”
“老抽!”
“那是醬油。”
江瑾言靠在車上微微眯了一會兒,約莫半小時後才啓動車子離去,不養足精神怎麼回去說服領導。車子纔剛剛駛進大院,就有人迎了出來,管家微微俯着身子,低聲道:“首長在書房等你很久了。”
江瑾言頷首,揉了揉泛着痠疼的眉角,舉步往樓上走去,推開那扇熟悉的雕花大門,熟悉的檀香撲面而來,江淮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眼圈下隱隱蘊着點青色,他踱步走過去,在沙發另一頭坐下,喊道:“爸。”
江淮沒有立即應他,而是過了好久才緩緩睜開眼睛,淡淡掃了他一眼,臉上的肌肉緊繃,“從小到大,你幾乎就沒讓我怎麼操過心,怎麼,現在是反着來?三十歲了還讓我們爲你操碎心?這次你真讓我失望。我以爲我的兒子不是那麼衝動的人。”
江瑾言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接道:“爸,我沒有衝動,剛畢業的時候,手裡有點閒錢就在嘉立的公司入了股,前幾年嘉立爸爸去世的時候就找過我,只是那時候玩心大什麼行業都想試一試,就沒答應,現在想成家,想穩定,您不是該高興麼?”
江淮低頭玩弄着手裡的青玉石菸斗,其實從小到大他也幾乎沒幹涉過他的任何決定,他怕的是將來萬一遇到不如意孩子會怪他,雖說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裡,但每件事都是他自己做主,小道買衣服大到工作出國讀研。
過了片刻又聽他說道:“爸,你當年爲了這位置放棄了多少東西,我很佩服您,從小您就教育我將來要齊家治國平天下,說實話,我對後面兩個都沒有興趣,治國平天下都不是我的夢想,我的夢想便是齊家,願的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江淮罷了罷手,“話裡行間,我能聽出你在怨我當年忽略了你媽。”
江瑾言微愣,失笑,“起初媽剛走那幾年恨過你,後來漸漸的發現其實您也難受,比我更難受,後來您又娶了方姨那時我也長大了,懂事了知道自己身份特殊,怎麼還會去怪您。”
江淮緊繃的神色終於緩和了些,“其實從小我就怕你單親家庭長大性格會不會扭曲,會不會有偏激的心理,還好,你把自己管的很好。罷了罷了,三十年沒管過你,再來管你我都閒自己多餘。去看看你爺爺吧,老人家念你很久了。”
江瑾言總算鬆了口氣,纔剛起身又聽他說:“聽說你今天陣仗很浩大啊,把退休的軍區老醫生都請出來了,打的還是我的旗號,爲了那姑娘?”
江瑾言復又坐下勾了勾嘴角,“嗯,是江省的省長鍾遠山肺癌晚期,這事兒他自己瞞了下來。我那天湊巧發現的。”
“老鍾?”江淮神色一凝,嘆息道:“當年在邊疆的時候,他就愛抽菸,那時候勸他戒了,不聽。我過幾天過去看看他。”
江瑾言一喜,“自然好。”
“老鍾也是個鬼靈精,你這個未來岳父不太好對付啊。”江淮拍了拍他的肩。
江瑾言淡淡一笑,還不是被他搞定了。
老爺子見着他回來欣喜又氣憤,“倒是還記得我啊,一走就走這麼多天,想氣死我啊。”
老爺子又罵罵咧咧了幾句,江瑾言只是聽着,不說話,老爺子更氣,“出去一趟把耳朵搞丟了?跟你說話聽不見啊?”
“聽見啊,說了這麼久渴了麼?喝點水?”說完便轉身去倒水。老爺子見他雲淡風輕的樣子氣便不打一處來,“少來,那姑娘呢?怎麼不帶回來看看?我倒要看看是什麼天仙兒怎麼就把我孫子迷的神魂顛倒離家出走了都!”
江瑾言笑着插科打諢,“自然是天仙,下次帶回來給您看看。”老爺子擡腳就欲踹他,江瑾言也不躲堅硬的尖頭皮鞋狠狠的撞上他的小腿肚子,老爺子雖上了年紀,依舊延續着當年兩腳綁着二十公斤沙袋在草上飛走的風采,沒想到他不躲,這一下使了力力道十足,結結實實的踢了個滿懷。
江瑾言笑了笑,“解氣沒?”
老爺子冷哼一聲,別過頭去,又轉身去冰箱去冰袋遞給他,“敷一敷,省得被人看見了說我們紅軍家庭還家暴。”
江瑾言笑着罷了罷手,“沒事,您早點休息吧,我還有事兒,過幾天約個時間把她帶回來,爺爺,我是認真的。”
江敏州瞧他一眼,中氣十足:“行了,趕緊把事兒辦了,生個孩子纔是上策。”
臨走前又聽見江敏州的聲音從後頭傳來:“對了,你大哥大嫂要回來了,聽說遇上了金融危機,資金被套牢了,損失不小,近日準備回國。”
江瑾言腳步微微一滯,應道:“嗯。”晚上18:00還有一更。誒,這真的事寵文……木嘛。
嗯,晚上上肉,阿門,救命啊……求別黃牌……阿門,我的肉肉……阿門,快祈禱撒花。
江局長是不是處男晚上乃們自己看吧。花花呢?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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