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鷹堡不算很熱鬧,來往的多爲行商,以及本地的居民住戶,單純的外來人口,並不太多。
於淼自由的行走在街道上,難得的感覺到了幾分自由的氣息。
因爲天賦和容貌的原因,自幼他就被師父管教的十分嚴格,很少有機會自由活動。
至於爲什麼非要穿女裝出門···。
這大概是他的一個小癖好吧!
小時候他沒有接觸過什麼同齡人,是被幾個女婢照顧長大的,不知不覺就沾染了一些女裝的癖好。
不過···於淼沒有覺得這是什麼大不了的問題。
衣服說到底,就只是遮羞布而已。
本質上來講,根本沒有男裝女裝的區別,只有好不好看的區別。
奈何···大多數的男裝,都沒有女裝好看。
所以,作爲一個好看的人,喜歡好看的衣服···這有什麼問題?
手裡拿着糖葫蘆,腳步也變得更加輕快了一些。
卻驟然的,一股極爲濃烈的氣息朝着他襲來。
那是一股悶臭味混雜着血腥味和塵土氣息的怪味,這讓於淼下意識的皺了皺眉。
扭頭看去,正看見一個狗熊似的壯漢,牽着一匹寶馬,從人羣中走了過來。
和他的高大相比,周圍的那些人,卻都好似變成了小矮人一般。
“這個人···好怪!”於淼仔細的想了想,自己確實沒有見過這個人,但是莫名的···居然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
同時那個壯漢也一眼看向了於淼。
“這位兄弟!是在下有什麼不對嗎?”壯漢看着於淼,開口問道。
這滿大街的人,沒有一個看穿於淼的真實身份,偏偏是這個人,竟然一眼認出了他是個男子。
並且對他的女裝打扮,沒有絲毫的異樣。
於淼忽然來了興趣,然後笑着說道:“無事,只是覺得朋友你很面熟,彷彿是故人。”
大漢聞言,哈哈笑道:“果真如此?在下也有此感。”
“或許真的是前世有緣吧!既然遇見了,便是朋友,我請你喝酒如何?”
想要請於淼喝酒的人有很多,但是他們的目的,也都很複雜。
有些人的目的,甚至讓於淼覺得噁心。
於淼一直認爲自己是一個很正常的男子,哪怕是有些小小的癖好,也並不影響這一點。
所以,當面對那些噁心至極的視線時,心中難免有怒火。
但是此刻,他卻能夠感覺到,眼前這個大漢的真誠。
他的目光充滿了坦誠,笑容豪爽,十分光明磊落。
“也好!”於淼答應了下來。
兩人就近尋了一間酒館,然後就開始對飲。
酒過三巡,於淼按耐不住心中好奇,便忍不住問道:“小弟自認爲裝扮並無破綻,沈兄如何看出來,在下並非女兒身的?”
沈出笑道:“於弟大好男兒,一眼便可看穿,何須多問?”
此言一出,倒是令於淼心中不樂起來,猛然有了幾分好勝之心。
索性是在酒樓的雅間之中,便直接摘掉了人皮面具,露出了真容。
下一刻,整個屋子都彷彿放出了光華。
那絕世的容顏,足以令任何女子爲之汗顏。
許多人或許在遇見於淼之前,都認爲自己是絕對‘正直’的,但是遇到他之後,才知道自己不是‘正直’,而是顏狗···只要長得好看,是男是女都無所謂了···。
沈出也確實略爲一愣。
緊接着卻神情自若,眼神清澈道:“難怪兄弟你要戴上面具,如今看來確實很有必要。”
“不過···容貌是父母給的,做子女的沒得選。你也不必自卑,既然你我相交,改日爲兄教你一些橫練功夫,把一身體魄練起來,也就無礙了。”
這樣的話,於淼若是聽旁人來說,難免覺得有諷刺的味道。
但是沈出說出來,他卻覺得聽得舒服,於是說道:“沈兄能見諒,自然是再好不過。說實在話,小弟我也是爲了這張臉,苦惱了許久。”
隨後二人,越聊越開心。
直到夜幕降臨,酒館打烊,方纔分開。
帶着一身的酒意,於淼返回了琴樓,又恢復了原本清冷自若,彷彿天仙佳人,降臨凡塵,不願沾染塵俗的摸樣。
“公子很高興?”盲女聽見了於淼的呼吸聲,然後開口問道。
於淼笑着說道:“今日遇見了一個很有意思的朋友···很有意思!或許,他可以成爲我唯一的,真正的朋友。”
盲女聞言,僵立了幾秒,隨後勉強道:“這樣啊!那婢子便恭喜公子了!不過公子···方纔白天,大公子闖進來過,見公子不在,失望而歸。”
“同時揚言,讓公子參加明日他舉辦的宴會,否則的話,便不助公子引薦王堡主。”
於淼聞言,皺了皺眉。
雖然神蠶宗在北方勢力不弱。
但是這裡是天下會的治下。
天鷹堡再弱,那也是天下會的狗。
打狗也要看主人,所以與天鷹堡合作、聯絡,只能來軟的,不能來硬的。
如若那個大公子,真的要從中作梗,確實有些麻煩。
“明日···你替我準備吧!”說罷之後,於淼頓覺興致闌珊起來。今日白天積攢的那些興奮和快樂,也燃燒殆盡。
一夜無話。
到了第二天,天鷹堡的大公子王子騰,便在清泉別院大擺酒宴。
整個天鷹堡都知道,他要宴請那位,被譽爲‘天下第一美人’的神蠶宗少宗主。
王子騰原也算是青年才俊,雖然武功往上攀比不入流。
但是也成功的引天地靈氣入體,具備了不弱的真氣。
江湖上歷練了幾年,也頗爲成熟老道。
如今卻如果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一般,站在別院門口搓手跺腳,不斷的看着路口,等着‘貴客’登門。
雖然理智在不斷的提醒他,對方是個男人。
但是打從見了第一面起,他便日思夜想,晝夜難忘。
不爲其他···便只是多看幾眼,也是好的。
未曾多久,一架馬車從拐角處行來。
馬車上打扮儘量英氣的於淼,掀開簾子走下來···。
他倒是想騎馬,不過這樣做的後果,可能是導致整個天鷹堡的交通堵塞。
在王子騰的熱情相邀下,二人行至別院花園之中。
於淼左右看了看,除了侍奉的僕人之外,顯然並無外人。
“原來是本公子誤會了···原以爲,大公子宴請的,是這整個天鷹堡內叫得上號的英雄豪傑,如今卻竟然只有你我···。”於淼心中惡心,嘴上也不客氣道。
王子騰面頰泛紅,眼眶溼潤,鼻翼張開,聞言急忙解釋道:“我是怕他們聒噪,惹到公子的雅興,如若公子不願與我二人對飲,談天說地,共賞百花,那我就···我這便去請他們。”
說到後面兩句時,顯得尤爲不樂意,顯然只是在敷衍。
於淼還想順水推舟,卻突然從一旁的水潭中,躍出一個人來。
此人直接震開了幾個飛撲過來的護衛,然後一把掐住了王子騰的脖子。
“說!你老子在什麼地方?帶我去見他,否則···我立刻要了你的小命。”粗魯而又暴戾的聲音響起。
於淼擡眼看去···那可不是他昨日認識的新朋友?
王子騰被掐住脖子,周身的真氣也都被對方壓制封鎖,根本使不出勁來。
原本也該服軟了,否則可能直接被掐死了賬。
奈何佳人就在身旁,被人一招擒住已然是屈辱,若是在毫無骨氣的出賣父親,豈不是太過不堪。
也不知是何處涌出的勇氣,便硬氣說道:“大膽···賊人,你若傷我,我父定不饒你。此地是天鷹堡,你便是見到我父親,也不過是送死而已。”
沈出聞言,雙目冰冷,也沒有在意身邊的於淼,掐着王子騰的脖子,就像是拎着小雞仔一般,將他拖出別院。
“來!讓我瞧瞧你們天鷹堡,究竟有什麼能耐,可以困的住我沈出。”
很快天鷹堡的各方高人便都趕了過來。
只是這些人,在沈出手上都走不出三招。
往往沈出還未用力···這些人便先倒下了。
沈出甚至沒有動用自己本門的刀法招式,只是用了一些粗淺的拳腳功夫,便將這些人全部料理。
此時的王子騰,也終於知道,敢這樣強勢過江的,那可都是猛龍。
一路橫推,消息越傳越開。
便整個天鷹堡,都知道了大公子,被一強人擄劫的消息。
原本,如若只有此人一人,還可以下毒、放蠱甚至亂箭齊發,來殺傷沈出。
但是此刻沈出手中有人質,天鷹堡一衆投鼠忌器,便不好亂來了。
具體來講,現在的武者,掌握的實力和能力,其實是介於當初的真武武者和凡間武者之間的。
雖然武道境界,要比真武武者更加的清晰、明確,前景也更開闊。
卻因爲天地靈氣,要分配給整個天下,而不是某幾個個體,所以個人可調動的天地靈氣變得‘稀薄’了許多,從而導致,看起來到了聚意境的武者,反而不如當初那些未曾凝聚武道真意的真武武者。
這就好比,一個人的學識,可以給人帶來財富,甚至創造財富,但是除非知識強大到天下少有,否則的話···還是比不上家裡有礦的土鱉。
前者需要經營、成長和積累,而後者只需要運氣和揮霍。
“何人大膽,敢拘拿小兒,速速束手就擒,還能饒你不死。”有聲音從天鷹堡深處傳來,但是同時,一把隱匿了風聲和氣息的飛刀,已經扎向沈出的背心心口。
看見了這一幕的於淼下意識的便低呼一聲:“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