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我是思想寶寶之母扔的一顆地雷
一吖麼二 扔的一顆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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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帝起手在玉娘鼻子上輕輕彈了下:“又有哪個求到你面前了?”玉娘睇了他眼,嬌嗔道:“妾在您眼中就是專替人敲木鐘的嗎?”乾元帝反手將玉孃的手握着在脣邊香了香,笑道:“整日都是這個如何,那個怎樣。你也有點出息,哪日替自家求個什麼我看看。”
玉娘含笑道:“聖上什麼都替妾想着了,妾還用求嗎?妾這一世靠着聖上也就夠了。”乾元帝叫玉娘這兩句話捧得心花怒放,只覺懷中佳人又乖覺又嬌柔,真是無處不可人憐愛,捧着玉娘粉面在她腮上親了口:“這還像句話。說罷要與我商議什麼事。”
玉娘垂眼道:“聖上,妾今兒去看了貴妃,三皇子不大好呢,貴妃哭得都站不住了,妾也是做人母親的,看着這樣,也自心碎。是以妾有個想頭。”玉娘說在這裡,擡眼瞧了眼乾元帝,橫波目中水光泠泠,彷彿含着淚水一般。
乾元帝從來看不得玉娘哭,只消玉娘拿淚眼對他一看,再軟聲請求一番,玉娘說着什麼他都肯答應,這回也是一般,先從玉娘手中抽過帕子替她印了印淚痕,柔聲道:“乖孩子,你想着什麼告訴我,我替你做主。”玉娘把乾元帝袖子扯着,哀求道:“妾也知道逾矩了,可聖上,您將大皇子放出來罷。若是,若是三皇子有個萬一,有大皇子在,貴妃心上也好受些。”說畢,張眼看着乾元帝,長長的睫毛上綴着淚珠將墜未墜,配着她微紅的鼻尖,可憐可愛之處直叫乾元帝心上軟成一灘水。
(上接作者有話說)
說來景淳有龍陽斷袖之興並不是關礙也不好說是過失,有這等癖好的,便是皇帝也盡有,只不該在事發後李皇后面前動手殺人滅口,那時的景淳不過是個皇子,還未封王就不將嫡母看在眼中,若是封了王,做得太子,豈不是連乾元帝也不放在心上了,是以景淳被乾元帝圈了也不算如何委屈。
只玉娘怎麼會想着要將景淳放出來,莫不是高氏求到了玉孃的面前?這事倒是怪不得玉娘,她素來和善可欺,人一哭她就肯心軟,答應了也不奇怪,只委屈她還要將這番想頭都拉在自己身上。乾元帝想着這樣,愈發地心軟起來,擡手抹掉玉娘臉上的一滴眼淚,輕聲道:“便是放了景淳出來,她們母子也未必記得你的恩情。”玉娘把乾元帝袖子扯着,又道:“妾原也不是爲着他們記得什麼,不過是看着貴妃可憐罷了。”
乾元帝想了想,方道:“你也知道景淳犯的錯。我關了他也是爲着他好,省得他日後闖下了不得的禍來。”玉娘聽着這話自以爲事不諧,低低地答應了聲,臉上多少帶出些黯然。乾元帝在她鼻子上颳了下:“你即開了口,我若是不肯答應,你肯放過我嗎?怕是今兒要我拿眼淚洗澡了。”玉娘聽見這句,便知道乾元帝答應了,含淚一笑,彷彿嬌花帶露一般。乾元帝原也有些勉強,可一笑着玉孃的笑顏,也歡喜起來了:“你這孩子哭哭笑笑的,倒跟阿琰一樣大。”
玉娘之所以要放景淳出來,卻是爲着要替景和尋個絆腳的。以乾元帝對自家的寵愛,放景淳出來,必定會與他們母子明說了是因自家求情。
說來陳淑妃與景和母子都是狡詐狠毒的,若他們與高貴妃易地而處,以他們的聰明多疑,前有陳女官之死後有替景淳求情,只怕會以爲這是欲蓋彌彰故作姿態,反容易弄巧成拙。可如今是高貴妃。
高貴妃雖說不是如何聰明可也絕不蠢,看着她自發地爲她長子求情,自然要多想。以高貴妃的性子多半會做這樣這樣猜測:若是她昭賢妃對景明下的手,如何肯主動將圈禁中的景淳放出來?她又不是個蠢貨的,自然不能平白給自家找個敵人。再有前頭的陳女官被殺人滅口那事,兩下里一合,自然以爲她在告訴他們母子,景和那裡不是她下的手。
只那番推算也是照着高貴妃母子的性情來的,若是換做陳淑妃母子,他們母子聰明多疑而狠毒,看着景淳出來,怎麼肯放心景淳不對他們母子出手?怎麼敢放心地利用景淳?對毒蛇一般的聰明人,只怕他不動,不怕他動,動了才能找着破綻。陳淑妃與景和母子生了這麼多事來,也該找些事與他們消遣消遣了。
玉娘看着乾元帝答應了,心滿意足地靠向乾元帝懷抱的同時,不忘給乾元帝又灌了劑迷藥:“那是因爲妾有聖上呀。”果然哄得乾元帝意亂神迷。
乾元帝這裡答應了玉娘,次日就下召只說是三皇子景明病重,特將皇長子景淳從圈禁處釋處以服侍安慰高貴妃。
景淳從圈禁處出來,沐浴更衣了往溫室殿謝恩。他叫乾元帝關了年許,原就消瘦的身形更是單薄,皇子常服穿在身上空蕩蕩地,臉上更是一點子血色也無,趴在地上磕頭時,兩片肩胛骨突得高高的。
乾元帝便是不喜歡這個兒子,看着景淳這樣,也有些心酸,不由自主地轉臉瞧了眼坐在身邊的玉娘,在她手上輕輕拍了拍以示欣慰,這才轉與景淳道:“這回是你昭母妃替你求的情,你與你昭母妃磕幾個頭。”
在內侍往掖庭宣旨時,景淳只以爲是他母妃高貴妃在乾元帝跟前求的情,早在內侍跟前打聽了。那宣旨的內侍爲着奉承昭賢妃,便與景淳明說是昭賢妃在聖上跟前呈的情。
景淳起先有些不信,他從來不曾到昭賢妃跟前奉承,他母妃與昭賢妃也有幾番齷蹉,那昭賢妃又不是聖人,如肯以德報怨?不趁機再踩上幾腳已算得上爲人厚道了。直至這會子進了溫室殿,看着乾元帝攜昭賢妃坐着,又親口說了是昭賢妃開的口,雖心上對昭賢妃替他求情的緣由有百般揣測,到底還是信了。他叫乾元帝關了這一年有餘,性子已不像從前那般衝動,恭恭敬敬地轉向玉娘,磕了三個頭。
玉娘坦然受了又輕聲細語地道:“從前你是年輕不知事才闖的禍,閉門思過了這些日子自是想明白了,往後只消都改了,依舊是個好孩子。”竟是一個字也不提自己求情之功。
景淳原以爲這昭賢妃要在他跟前誇耀一番她求情的恩典,不想竟是聽着了這番話,倒是有些驚訝,偷眼看了眼昭賢妃,見她端端正正地坐着,臉上含些微笑,瞧着便是十分和氣的模樣,竟是不帶半分驕傲張揚。
乾元帝聽着玉娘這些話,心上也自滿意,只以爲只有玉娘這樣柔軟溫和又明白是非的性子才能教養得好孩子,便是日後他先行,兒女們交予她這樣的母親照應才能放心,是以先是含笑看了看玉娘,才與景淳道:“你聽着你昭母妃的話了?日後你只消都改了,朕和你昭母妃也就喜歡了。”景淳又俯在地上道:“是,兒臣領旨,兒臣蒙父皇與昭母妃恩典,再不敢辜負。”
玉娘嘆道:“如何是不辜負我呢?你弟弟病重,你母妃憂心得很,你如今便是你母妃的指望,你不要辜負了你母妃才真。”這話玉娘卻是故意借景淳的口去說與高貴妃聽的,只聽昭乾元帝耳中,倒也勾起了幾分慈父心腸,又想起從前餘高貴妃也有一番恩情,便嘆息了聲,與景淳道:“你去你母妃那裡罷。好生勸慰勸慰你母妃,兒孫自有兒孫福,叫她自己多保重。”景淳答應,又與乾元帝與玉娘行了禮,這才從地上起身,肅手倒退了三步,這才返身出了溫室殿。
景淳足有一年多沒在未央宮中行走,從前因中宮無子,他這個皇長子又有個寵妃母親,宮人太監們哪個不趨奉他,遠遠見着他便彎下腰行禮,直捧得景淳以爲太子位已唾手可得。可到得他叫李皇后陷害,叫乾元帝關進了掖庭,那些宮人們的臉皮都翻轉了過來,一個個雖還不敢剋扣他,只那冷淡的面目已叫景淳有世態炎涼甚之嘆。如今他叫乾元帝放了出來,那些宮人太監們雖不似從前那般殷勤,可見着他時,臉上也已堆了笑。景淳如今再看這些笑容,只覺厭煩,冷冷淡淡地走過。
到得昭陽殿前,遠遠就看着高貴妃叫兩個宮人一左一右地扶着,站在殿門前,景淳略站了站,拔腿奔到高貴妃眼前,雙膝跪了,重重磕了三個頭,觸地有聲:“母妃,兒子不孝。”高貴妃要楞得一愣,才曉得將景淳抱進懷裡,放聲大哭:“我的兒!你可怎麼纔來!你弟弟叫人害了,如今怕是活不成了!”一面哭一面抖着手將景淳身上摸去,只覺骨頭硌手,愈發地心酸起來,在景淳身上拍了幾把,哭道“若不是你不懂事,我們母子何至於如此!”
若不是景淳叫李皇后那個面善心惡的毒婦跳動得當着她的面兒殺人,她們母子何至於此?往前高貴妃自覺失寵,如今看着看乾元帝肯在這個時候將景淳放出來便知,便以爲他心上到底還是念着他們母子的,愈發地不甘起來:若是景淳不胡鬧,旁的不說,只景淳這個皇長子的位置就繞不過去!昭賢妃那狐狸精再得寵,她還沒兒子呢,便是叫她日後生下兒子來,也是個幼子,拿什麼與人爭!
柳海與兩旁的宮人過來勸慰了好一會,高貴妃才止住悲聲,親自將景淳從地上扶起,回在昭陽殿內殿,母子兩個這才敘說了些離情別恨。高貴妃這隻以爲是乾元帝自家想着他們從前的恩情,才說得幾句,就聽着景淳道是得昭賢妃求情。高貴妃原在哭泣,叫景淳這番話一講,頓時忘了哭,捏着帕子怔怔地看着景淳:“她如何肯替你求情?”說了便揮退左右,只餘下他們母子二人,高貴妃這纔將景明得病的來龍去脈去景淳細說了。
以高貴妃的教養眼界,不過擅弄小巧,會些尋常的獻媚手段,遇着這樣的事,便現出計短來。
景淳本就不甚聰明,前頭又叫高貴妃寵壞了,如今雖算是迷途知返,到底本性不是個長於心計的,母子兩個果然叫玉娘算準了。
便如玉娘預料的一般,聽着這話,景淳便先疑心到了陳淑妃母子身上,先將玉娘所言所行與高貴妃學了,又道:“兒子叫父皇關着的這些日子也看了些書,不敢說懂事了,卻也比從前明白些道理。那昭賢妃所作所爲也太大方了,倒真配得上個賢字,可她要真賢,又怎麼肯欺壓到李氏與母妃頭上?故此她這回定是自示清白,是在與我們說,景明那事不是她作爲,不然平白將兒子放出來與她作對嗎?”
高貴妃倒也肯信大兒子,且她心上也隱約覺着,昭賢妃那個狐媚子這樣得寵,若是那香囊當真落在她手上,只消她拿着香囊去乾元帝跟前哭幾聲,便能將她治罪,又何必那樣麻煩地去害景明性命,事後還要做這許多事,豈不是自尋煩惱?
可若不是昭賢妃,那隻能是陳淑妃母子了。可大殷朝立儲,以嫡以長。皇后李氏無有嫡子,長子景淳叫乾元帝關得那樣一關,離大位就遠了,那麼下頭就是他皇次子了,再往下才是景明,害景明與陳淑妃母子又有什麼好處?以他們母子的狡猾,爲何要做這樣的事來?
又說乾元帝將景淳從圈禁處放出來,高貴妃知道了固然喜極而泣,說完別情,自是自掏腰包叫了許多景淳往日愛吃的菜來與景淳接風。而陳淑妃那裡卻是怒氣勃發,在景和的面前砸了許多東西,冷笑着與景和道:“果然是個聰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