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要在今天解決景和的,但是,今天七夕啊,所以,明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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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娘一早聽着乾元帝進來,卻只做個不知道的模樣依舊慢慢地吃藥,待聽着乾元帝喚她的聲音纔將頭擡起來,瞥了眼乾元帝,眼圈兒微微一紅,口角還是帶出一絲笑容來,卻是與乾元帝道:“您去瞧瞧貴妃罷。”
乾元帝走在玉娘榻邊坐了,接過辛夷手上的藥碗,看得裡頭還有半碗藥,親自舀了勺送到玉娘脣邊:“自家三災八難的還掛着人。”玉娘張口喝了藥:“我不過是一時岔了氣,並不妨礙的。倒是貴妃,好好一個孫兒沒了,她怎麼能不傷心呢?若是得您安慰幾句,她心上也好過些。”乾元帝又舀了勺藥,玉娘依舊喝了,繼續勸:“我也知道聖上辛苦,不該讓您走來走去的,可這不是有事麼。”
乾元帝喂玉娘喝完藥,又看着她漱了口,方道:“你可不能哄我,方纔楚御醫嚇得什麼似的。”玉娘微微笑道:“把他膽小的,不過是我告訴他,若是他不能保我孩兒平安,早些兒說,我換人就是,那成想倒把他嚇着了,一個勁地說無礙。”乾元帝將玉孃的手一握:“你這孩子嚇人。”
玉娘笑道:“哪裡是我嚇人呢,都是因爲有聖上呀。”乾元帝聽這話就笑了,探手在玉娘腹部輕輕撫摸:“說得我是老虎一樣。”玉娘道:“那您也太謙了。您是真龍,有您在,我們母子總能平安的。”說着忽然長長地嘆了口氣。
乾元帝看着玉娘又不出聲了,臉上多少帶着鬱色,知道她到底惋惜徐清那孩子,便道:“你真要我去瞧貴妃?”玉娘眉間一蹙:“到底那孩子無辜,本來是皇長孫呢,可惜了的。”乾元帝聽了這話沉吟了回,道是:“我過去瞧瞧,你睡一會子,等你醒了我也就回來了。”玉娘含笑答應。乾元帝看着玉娘躺下,合上雙眼,這才走了出去。
來在外殿,看着楚御醫依舊跪着,朝他招了招手指,引着他到了殿外,方問他:“皇后與太子如何了?”
楚御醫內裡的中衣早叫冷汗浸透了,好容易捂幹了些,聽着乾元帝這句,後心又沁出冷汗來:謝皇后這一胎之危比之寶康公主時更甚,若是能進得五個月,胎胞長全了,或能保全,可如今爲着母體虛弱,胎胞缺少供養,簡直可說是懸與一線,經不得一絲風吹草動。可皇后堅決不許他與乾元帝講,只說是:“聖上爲着皇長孫夭亡已然煩惱,再不好叫他憂心的。你若是不肯隱瞞,聖上問起來,我只說吃了你的藥纔不好的,你道是聖上聽哪個的話?”
這還用問麼?自然是謝皇后!
是以乾元帝這幾句問話聽在楚御醫耳中,簡直如催命符一般,可到底不敢違拗謝皇后,卻也不敢在乾元帝跟前打包票,不然謝皇后但有閃失,他楚家全家性命都保不住,因此抖抖索索地道:“千萬要靜養,一絲兒煩惱都不能叫殿下遇着,方能望母子平安。”
乾元帝聽說,倒是明白了玉娘爲甚催了他去瞧高貴妃,卻是同病相憐的緣故。不由扭頭向着內殿瞧了眼,但見繡帷重重,哪裡瞧得見玉娘身影,自家嘆息了聲,轉來與楚御醫道:“你與朕仔細聽着,裡頭母子兩個,以皇后爲重,知道了麼?”楚御醫聽着乾元帝這道口諭,倒是鬆了口氣,伏地領旨。乾元帝這才往昭陽殿去。
在乾元帝,只以爲玉娘是以己對人,所以憐憫高貴妃,卻哪裡曉得,玉娘這是故意送個機緣給高貴妃,好讓她親自在乾元帝跟前告狀,想高貴妃能得十數年寵,還能不知道怎麼做嗎?
果然高貴妃聽着乾元帝過來,故意地不梳妝,素了臉,散着發,顫巍巍來在殿前接駕,未曾開言便先落下淚來。
乾元帝與高貴妃有過恩愛,瞧着她這形容,果然勾起了幾分憐憫,雙手將高貴妃扶起,卻不忘爲玉娘添幾分光彩:“皇后勸朕來看看你,你也莫要太傷心,倒是辜負了皇后的美意。”
高貴妃順勢站起來,側了臉兒對着乾元帝,哭道:“多謝聖上殿下關愛,妾五內銘感。”
高貴妃雖是美人,到底也是三十出頭的人了,又哭孫子哭得憔悴,從前做慣的悽婉模樣,如今做來也只剩了淒涼,好在高貴妃也不是爲着乾元帝才哭的,只自顧道:“陳婕妤也來瞧過妾,與妾言說是‘景淳他們還小哩,早晚能再有的’,妾聽着也覺心上安穩些。”
乾元帝唔了聲,先走進昭陽殿,在主位上坐了,高貴妃側身陪坐,看着宮人們奉上茶來,乾元帝接過茶盞喝了幾口,臉上有鬆動的模樣,高貴妃方道:“陳婕妤又勸妾道,虧得這回是徐氏出了岔子,到底只是孫子,聖上雖心疼,也不會如何傷心。妾聽着雖不喜歡,可倒也覺着有理呢。聖上日理萬機已是辛苦,妾不該爲着個沒見過天日的血團兒就與聖上胡鬧。”
乾元帝聽了這句,眉梢不覺微微一動,轉向高貴妃道:“哦?這都是陳婕妤解勸你的?她還說了甚?”
高貴妃將陳婕妤的話都比出來,又做個滿口誇讚的模樣,正是爲着引乾元帝動問,聽着乾元帝這句,就將頭一擡,嘴脣翕動了幾下,又把頭低了下去,口中卻道:“再沒甚了。”乾元帝看着高貴妃這欲言又止的模樣,便知道她這話不盡不實,把鼻子一哼,冷笑道:“真沒了?”高貴妃飛快地瞥了眼乾元帝,又垂了頭道:“不過是些閒話,聖上不聽也罷。”
乾元帝“哈”了聲,將茶盞往几上一丟,一拂袍袖站了起來。就要擺駕。陳女官後提拔上來的普女官忙上來勸解道:“娘娘,聖上即問,您又何苦隱瞞呢?且婕妤那話原也有些道理的。”
高貴妃便做出將普女官瞪了眼的模樣,方於乾元帝道:“不過是陳婕妤言道,虧得不是殿下出事,不然聖上怎麼能善罷干休呢?這也並不是說您偏心,一個太子一個皇長孫,自是差着些的。”說了這幾句,又急急道:“聖上,您可別與殿下說去,殿下慣愛多思,總以爲自家做得不周到,若是叫她聽着,可是要惹禍的。”
在乾元帝聽着這幾句前倒還有些疑心是玉娘與高貴妃商議好了的,不然怎麼他一去椒房殿,玉娘便催着他來昭陽殿,這在從前可是沒有過的,要知道玉娘自有了身孕之後更是粘人得厲害。可聽了高貴妃這些話,倒是知道了玉娘無辜,若是她與高貴妃有串聯,怎麼肯把她腹中孩子拿來說話呢?只怕是高貴妃看着叫陳婕妤挑唆了,不忿他偏愛玉娘母子。
因此臉上竟是一笑,與高貴妃道:“虧得你還知道你們殿下心思重。”高貴妃聽着乾元帝這話隱約帶些怒氣,正中下懷,臉上卻做個驚惶的模樣提起裙子在乾元帝面前跪了:“妾有罪。”
乾元帝已站起了身,在高貴妃面前站了回,淡淡地道:“朕知道,朕心愛皇后母子,你們多不服氣,背後說些話也是有的只是若是叫朕知道,這話傳去了皇后那裡,永巷那裡倒還有幾間屋子。”說了擡腳便走,高貴妃便做個哀哀哭泣的模樣隨在乾元帝身後,直將乾元帝送到昭陽殿前,看着乾元帝上了肩輿,去得遠了,方纔折回來。
待再回在昭陽殿,高貴妃已收了悲聲,命人打水來與她淨面,重又梳妝了回,這才問:“柳海可回來了?”普女官回道:“回娘娘話,柳內侍還沒回來。”頓了頓,又小心地道:“娘娘如何不把陳婕妤那些話都告訴了聖上,倒叫聖上以爲您也嫉妒呢。”高貴妃照着鏡子笑了笑,回頭與普女官道:“看在那個沒了孩子份上,他也要依舊叫我做着貴妃。”
卻是因金盛來過昭陽殿,是以高貴妃一聽着乾元帝言道是玉娘要他來的,便明白這是玉娘與她機會報復呢。而高貴妃服侍了乾元帝那些年,自然知道乾元帝秉性猜忌,若是直愣愣地告狀,只怕就會以爲她與玉娘是串通好了的,反倒可能叫陳氏那個賤人脫出身去。她如今年紀漸老,左右是翻不了身了,倒不如捨出自家去,倒還好叫陳氏翻不了身。
是以高貴妃故意漏些嫉妒的言語與乾元帝,又漏出那些話是陳婕妤說與她的,果然激得乾元帝大怒。她這裡還有退步,可陳氏那裡呢?陳氏若是得了教訓,景和那小畜生只怕也要坐不住哩。
果然到了次日,就有消息傳來,只說是乾元帝過去探望陳婕妤時,陳婕妤嫉妒成性、言語失當,惹怒了乾元帝,又叫乾元帝禁足了,更彷彿有要將陳婕妤再降爲才人的意思。
未央宮上下都是明白人,知道若是乾元帝真心要廢陳婕妤爲才人,一道旨意即可,又不是廢后,還要尋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來叫朝野上下信服,他這樣做張做致,無非是做與人瞧的。皇后謝氏深得帝心,乾元帝委屈着誰也不會委屈到她頭上去;至於旁人,乾元帝那樣任性,又會顧忌着誰?左思右想,無非是陳婕妤之子——吳王景和。
說來吳王素有孝名,從前陳婕妤幾回得罪,都是吳王在乾元帝跟前苦苦哀求才得以保全,如今乾元帝故意放了這個風出來,莫不是有意要寬縱陳婕妤?
而景和聽着這個消息,心上頓時不安起來,朝雲一案可是還未了結呢,如今又故意傳出陳婕妤嫉妒,偏又不處置她而是將這些話傳了出來,不問可知,這是說與他知道的。可他便是皇子,可在天家,也是先有君臣再有父子,乾元帝若是要處置他,又何必做這樣的戲來?莫不是,他已起了疑心,卻無真憑實據?
景和想在這裡,立時走在書房門前,喊了聲:“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