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蓮子清如水

宋王唯一的女兒子清公主,年方十六,比趙夭小一歲。宋王沒有把趙夭賜給殷磊和蘇臨中的任何一人,而是召趙夭入宮陪伴子清公主,然後分別賜了殷磊和蘇臨大批賞賜。

當宮人帶走趙夭緩緩而來時,子清正在作畫。

子清看着眼前的趙夭,心中的怒氣騰騰昇起。原來這就是那名讓長兄與磊哥哥喜愛和爭奪的女子。在子清看來,眼前的女子除了美麗並無其他特點。難道長兄和磊哥哥也是隻愛美貌的庸俗男子。

子清因爲心中有氣說出的話也便不懷好意。“你就是那名亡國的宜嘉公主?”亡國兩個字子清特意加重了語氣。

哪知趙夭不爲所動,只是淡淡地回答道:“是。”

看着眼前淡然的趙夭,子清越看越氣,道:“看你一副對趙國滅亡漠不關心的樣子,你怎配做一名公主。”

趙夭依舊波瀾不驚,道:“趙夭本不是天生的公主,只是曾蒙趙王錯愛,才被封爲公主。”

子清冷哼一聲,道:“即使你不是天生的公主,但你依然是趙國大將軍趙守之女,作爲將軍之女卻不爲故國哀慟,你也不配做將軍之女。”

趙夭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趙夭臉上浮現哀傷之色,道:“子清公主,往往最深的哀慟別人是看不出來的。”

子清冷笑道:“狡辯,人都是有情緒的,開心就笑,難受就哭,怎麼會看不出來。”

趙夭搖搖頭,這名子清公主被保護得太好,所以有很多事情都不懂,當然也沒必要去懂。趙夭很羨慕子清,她身上的單純想是自己終其一生也再難得的吧。

“你爲什麼搖頭?”子清問道:“想來你是對我有意見吧?”

趙夭淺笑道:“公主很可愛,趙夭對公主沒有任何意見,反而是公主對我有意見吧。”

子清轉過頭,不想看趙夭,道:“我是對你有意見,長兄和磊哥哥憑什麼喜歡你,爭奪你,難道就因爲你漂亮?可他們難道不知道越是漂亮的女人越危險。他們可千萬別因爲你生了嫌隙。”

趙夭苦笑道:“公主,他們一個是宋國的世子,一個是宋國的將軍,文韜武略皆異於常人,你真的認爲他們是那樣的人?”

子清搖頭,道:“我想他們不是這樣的人。可是他們究竟是爲什麼喜歡和爭奪你呢?趙夭,你能告訴我嗎?”

趙夭搖頭,道:“我不清楚,公主若想知道答案,自然應該去問他們。”

“你… …”子清終於轉過身,怒視着趙夭,道:“你真不告訴我是嗎?”

趙夭無奈道:“不是我不告訴公主你,而是我真的不知道。”

子清突然笑了起來,道:“很好。既然你不想說,那我也不想強人所難。那這樣吧,我現在想繼續作畫,趙夭,你幫我磨墨吧。”

看着子清促狹的笑意,趙夭便知道子清在想壞主意。趙夭並不害怕,子清只是一個單純孩子而已,不斷的變故讓趙夭已經忘記其實自己也只比子清大一歲而已。

子清並沒有好好練字,而是在趙夭身上找到了樂趣,趙夭此刻的臉上已經被子清畫上了幾個烏龜。面對子清的羞辱,趙夭只是笑笑,並不反抗,臉上也沒有不悅之色。

面對趙夭的無動於衷,子清突然覺得索然無味,便扔下手中的筆,雙手捧臉看着趙夭,“我想我知道長兄和磊哥哥爲什麼喜歡你,爭奪你了,因爲你脾氣很好。我這樣對你,你居然一點也不生氣。你別看長兄的女人表面上溫柔大方,其實一個比一個脾氣大。而我呢,很是任性,老是惹得磊哥哥和長兄爲我善後。他們喜歡你不只因爲你漂亮。”

“也許我跟你長兄的女人一樣,只是表面上脾氣好而已。”趙夭回答道。。

子清捧起趙夭的臉,看了半天,很認真很認真,“你和她們不一樣,你的眼睛是真實的,而那些女人的眼睛總是閃躲的。”

“她們也是無奈的,若世子能給他的女人足夠專一的情感,她們便不必終日惶恐不安,迷失自我,因爲不必害怕失去,便不必用盡全力去討好。”趙夭道。

子清聽着趙夭的話,似懂非懂,“你說得好像很有道理,但我似乎又不是很懂。”

趙夭道:“愛情是相互的,沒有誰是誰的附庸。若誰是誰的附庸,作爲附庸的一方便會有了假面,難以表裡如一。”

子清點頭,“趙夭,你說得很有道理嘛,我突然不那麼討厭你了。”

趙夭淺笑,道:“若公主不對我有偏見,你會發現我其實是一名很好的女子。”

子清咯咯地笑了起來,“趙夭,你真是一點也不知道謙虛二字。”

趙夭被子清的笑容感染,也咯咯笑了起來。

兩人正說笑間,只見一名宮女跑過來,臉上含笑,“公主,殷將軍來了。”因爲宋王后和殷磊的父親是親姐弟,殷磊被允許可以在宋宮自由出入。

子清一臉欣喜,“真的?磊哥哥來了,我好久沒有看見他了。”說罷便向門外跑了去,卻在門口與殷磊撞了個滿懷。子清一臉欣喜地對着殷磊說個不停,殷磊卻望向趙夭,那名他日思夜想的女子。卻被趙夭臉上那幾個黑黑的烏龜嚇了一跳,子清公主欺負趙夭了?

殷磊和子清一向情同兄妹,所以也沒有什麼避諱,當場就板着臉看着子清,問道:“子清,夭夭臉上的畫是怎麼回事?”

殷磊居然直接喚趙夭爲夭夭,看來兩個人交情不淺,自己怎麼從來也沒聽說過呢?

子清心中一片懊悔,怎麼自己做壞事就讓磊哥哥看見了呢,他肯定會氣自己欺負趙夭的。

“我… …”子清說不出話來。

趙夭緩緩走上前,道:“殷將軍,剛纔我和公主猜謎,輸了的就得在臉上畫一個烏龜,我連輸幾次,所以變成了這樣,讓殷將軍見笑了。”

聽罷趙夭的解釋,殷磊大笑起來,道:“的確像是子清的作風。”

子清的心像一塊石頭落了地,忙喚宮人打來水給趙夭擦洗。

殷磊見趙夭和子清相處得很好,便不再擔心,因爲還有事,便匆匆離開了。

殷磊走後,子清忍不住問趙夭,“爲什麼你要對磊哥哥說謊,你完全可以告訴他是我欺負你的。” 趙夭轉過身看着窗外,良久,才說話,“崇拜一個人,總希望自己在他面前是美好的。我何必破壞這種美好?”

子清的臉通紅,“你怎麼知道我是崇拜磊哥哥的?”

趙夭抿嘴一笑,道:“公主表現那麼明顯,估計每個人都是知道吧。”

子清低下頭,良久,吐出一句細若蚊音的話,“真的有那麼明顯嗎?”

趙夭笑出聲來,“是挺明顯的。”

子清擡起頭來,比任何時候都要認真,問道:“趙夭,你喜歡磊哥哥嗎?”

趙夭搖頭,自己和殷磊只能算是故人,談不上喜歡。

子清又問道:“那你是喜歡我長兄蘇臨了?”

趙夭依舊搖頭,蘇臨,自己根本不熟,談何喜歡?

子清一臉疑惑,問道:“那你喜歡誰,難道是我二哥蘇幕?”

趙夭哭笑不得,道:“我從未見過你二哥蘇幕,怎麼喜歡,子清公主,天下男子何其多,難道我非得喜歡你身邊的人嗎?”

子清吐吐舌頭,道:“那是因爲他們三個是我見過的最好的男子嘛。我見你長得又美,脾氣又好,也不笨,配他們當中任何一個剛好合適嘛。不過大家都覺得我應該喜歡磊哥哥,既然你不喜歡他,那就把磊哥哥忽略了吧。我長兄也不錯,就是身邊女人多了點,怕你吃不消。要不你就喜歡我二哥好了,我二哥英俊瀟灑,文武雙全,脾氣又好,你絕對不吃虧。喂,趙夭,說實話,你究竟有沒有喜歡的人?”

趙夭看着子清笑了笑,道:“這個嘛… …其實… …你過來,我才告訴你。”

聽罷子清便把耳朵湊到了趙夭身前。趙夭突然大聲說一句,“是秘密。”

子清捂着耳朵立馬跳開,看到了趙夭促狹的笑,道:“趙夭,其實,你壞笑起來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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