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彪給杜一諾的媽媽打去了電話,結果情況糟了,杜一諾媽媽並沒有給他打電話,而且她人好好的,並沒有在醫院。
阿彪掛完電話,渾身的冷汗都冒了出來,我也渾身發冷,阿彪問我:“怎麼辦?這麼晚了,老大能去哪兒?他不會怎麼樣吧?”
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我拿出電話打給了阿彩,電話接通後,我問阿彩:“阿彩,管驍和你在一起嗎?”
“我以爲是誰呢,原來是你啊。”阿彩聽出了我的聲音,得意地說道。
“管驍有沒有和你在一起?”我顧不得她說什麼,又連忙問道,“你把管驍的電話號碼給我,我找他有事。”
“你找他幹嘛?”阿彩的聲音立馬冷淡了幾分。
“我有事,把號碼給我,我考慮一下你來紫金城的事情。”我沉聲說道。
她的語氣立馬有些激動起來:“真的?你真的能讓我過去?你不反感我嗎?”,但隨即,她又反應過來,頓時又冷了兩分,“你這麼晚找管驍做什麼?這麼晚了找他能有什麼事?”
“我真的沒時間解釋這麼多,你能不能先把號碼給我?”我被她問得無奈極了,心裡的着急又加了幾分。
阿彩這才把管驍的電話號碼告訴了我,我連忙打電話給管驍,電話接通的那一刻,我心慌意亂地問道:“管驍,你把杜一諾弄到哪兒去了?他到底在哪裡?”
“啊?”管驍的聲音裡透着濃濃的疲憊,似乎是正在睡覺被我驚醒,他懶懶地問我,“你誰啊?噢……馮寶兒是吧?我聽出來了。”
我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又覺得並不是他,因爲如果是他的話,他這一刻應該不會在睡覺。而且管驍雖然高傲猖狂,但畢竟是生意人,應該不會在暗地裡對杜一諾怎麼樣。
於是我改了口,我說:“管驍,我問你一件事,你和我說實話,你有沒有對杜一諾怎麼樣?”
“你有病吧?大半夜你情郎不見了,跑來問我要人?我哪知道他哪裡去了。”管驍一聽我問杜一諾頓時就來氣了,直接掐了我的電話。
這時候阿彪已經召集了平時幾個比較鐵的兄弟過來,阿彪問我:“嫂子,怎麼樣了?老大的電話一直打不通,平時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也許是徐蓉乾的,也許可能是別人。你們老大平時還有什麼仇家沒?”我問道。
阿彪搖了搖頭,阿彪說:“老大不愛與人結怨,這兩年打架的次數已經很少了。不過之前我們在平陽,老大的罪過一個人,聽說那個人最近剛剛放出來了,不知道他會不會來找老大。”
“什麼?”我聽阿彪這麼一說,心裡更加發蒙了,我說,“你快說是怎麼回事?爲什麼你們老大會得罪他?”
阿彪這才告訴了我一起兩三年前的恩怨,在我再次被王瞎子帶走並賣到小山村之後,杜一諾正式加入了當時在平陽一個最大的黑社會勢力裡。平陽表面上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城市,實際上治安混亂,各種黑社會勢力形成了割據局面,連當地政府的管轄都受到了很大的阻礙。不僅如此,平陽還是一個巨大的毒品中轉站,很多普通的居民都參與到了藏毒販毒的行當中來,因爲治安管理的鬆懈,平陽當時烏煙瘴氣,成爲了三教九流那一幫烏合之衆的聚集地。也正因爲這樣,當時王瞎子才把我帶到了那裡生活。
杜一諾加入黑勢力之後,很快就得到了黑幫老大的賞識,因爲杜一諾能打又講義氣,所以很快就和老大成爲了拜把兄弟。不久後,老大準備重點培養他,想讓他參與到販毒行動中去,但是杜一諾當時不爲所動。老大一氣之下,準備找人把他滅口,因爲當時他知道了太多內部秘密。
但是杜一諾太聰明瞭,他成功脫離了戶口,並把在平陽的大批和他要好的兄弟帶到了杭城,另外讓人給警察通風報信,導致那個老大在一次販毒行動中被抓獲,那個販毒窩點一舉被捅破了。
那個老大進去蹲了兩年多,不知道通過什麼關係被放了出來,被放出來也就是最近的事情。這件事,杜一諾自己知情,但是並沒有和我說過。阿彪如果不提起,我根本不知道還有這回事。杜一諾一直說自己曾經在平陽有多麼多麼牛逼,對這一件事情卻絕口未提。
“你確定那個人來杭城了?他手下還有弟兄?”我問道。
阿彪點點頭說:“他手下還有很多弟兄,他是從小在平陽街上混大的,手底下帶了不少人。那個人一開始對老大很好,本來打算把老大當接班人培養。但是老大這個人堅決不參與販毒,他不參與,那人就不可能對他完全信任。你也知道的,販毒這種事,大家都是把腦袋別在褲腰上過日子,稍有不慎就大禍臨頭。老大一個人不從,怎麼可能留他。”
“那當時你們怎麼願意跟着杜一諾來杭城呢?”我不禁問道。
“跟着他過來的這批人都是有家有口的,大家心裡對毒品都有牴觸。那幾年平陽吸毒的人多,誰家都有那麼一兩個敗家子,毒品發作起來的樣子我們都見過,我們不想讓家人變成這樣。再說了,當時老大來杭城有黃總的庇護,我們跟過來吃香的喝辣的,怎麼能不願意。”阿彪說道。
“那個人叫什麼名字?我們怎麼樣才能聯繫到他呢?”我不禁又問道。
“道上的人都叫他刀疤,因爲他的臉小時候受傷了,有一道常常的疤痕,身高大概一米七五的樣子,人特別精瘦,一看就特別兇相。”阿彪說道,又說,“如果真是他把老大騙走了,老大肯定凶多吉少。”
“這件事我們沒有辦法,只能找沐爺了。如果真是杜一諾的仇家找上門,在杭城,只有沐爺能救他了。”我說道,當即掏出手機,給沐爺打去了電話。
此時已經是凌晨四五點的樣子了,沐爺的聲音聽起來依舊清醒,我把情況大概說了說之後,沐爺沉聲道:“好,我來問問。”
我掛了電話,阿彪問我:“沐爺怎麼說?有沒有老大的信息?這人都消失這麼久了,不會已經出事了吧?”
我心裡同樣是心急如焚,我想杜一諾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天應該不可能讓他英年早逝,但越這麼安慰自己,這心就越提心吊膽。如果真的是那個什麼刀疤,杜一諾這一被騙去,後果一定不堪設想。
沐爺很快給我回了電話,沐爺說:“他現在人在西城區的一座廢棄廠房裡,你在哪兒,我接了你,我們一塊過去接人。”
我一聽說人找到了,頓時懸着的心稍稍放了下來,我告訴阿彪人找到了,讓阿彪備好車,等沐爺一到,讓他跟着沐爺的車一起出發。
沐爺的車大概二十分鐘左右到了樓下,我跳上了車,和沐爺一起去了西城區,司機開車開得飛快,不過半個小時的樣子我們已經到達了那家廢棄廠房裡。
下車的時候,沐爺淡淡地對前座的一個人說:“侗羽,你隨寶兒去處理吧,我就不露面了。”
我這才發覺前座坐了一個人,這個人無聲無息的,在車上坐了這麼久,我居然連他的呼吸聲都沒有聽到,太詭異了。
“好的。”他的聲音從前座傳來,帶點兒童子般的清脆空靈,不像是成年男人的聲音,但聽起來格外悅耳。
我們一塊下了車,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裝,我穿了高跟鞋,他的身高和我齊平,大約就是173公分的樣子,身材精瘦,臉型精緻小巧,皮膚異常白皙,頭髮鬢角分明,臉看上去有些稚嫩。明明是男性的打扮,但看他的外表卻有些分不出究竟是男還是女。
這個人我從沒在沐爺身邊見過,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身份背景,但也沒敢多問,只是默默跟在他的身後。阿彪他們很快也跟了過來,帶着一幫人跟在了我們身後。
隔得很遠,就聽到了那廠房裡傳來了男人的嘶吼聲,那聲音一聽就是杜一諾的聲音。我心裡一緊,忍不住脫口而出:“是杜一諾!他被他們打了!”
我前面這個叫侗羽的男人擺了擺手,示意我噤聲不要說話,於是我乖乖閉嘴,心裡卻有些微微地發毛。這個看上去有些乳臭未乾的小子,他能擺平嗎?沐爺怎麼能夠放心?難道沐爺並不重視杜一諾?
我心裡涌出很多疑問,卻又不敢多問,這個人偏偏走路還很慢,而且像貓一樣無聲無息的,讓我更加提心吊膽,又不能催他,只能耐着性子跟在他的後面。
我還能忍住,阿彪就忍不住了,阿彪大喊了一聲:“老大就在裡面!兄弟們抄傢伙!我們衝進去!”
這麼一喊,立馬頓時就有好幾個人衝出來喝道:“你們誰啊?敢來這裡挑釁?誰給你們的膽?”
“告訴你們老大,我是侗羽,讓他兩分鐘之內出門親自迎接我。”我前面這個男人又說話了,聲音並不洪亮,但是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悅耳之感,聽得人心裡會有一種酥酥麻麻的異樣之感。然而,讓我更好奇的是,他爲什麼這麼篤定那刀疤會出來見他?他又究竟是什麼人?我越琢磨,越覺得這個世界好大,大得無邊無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