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李鬆巖約到了拳擊館,當李鬆巖看到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裡面便明白了是爲什麼。
“管驍,管驍,你聽我解釋……”李鬆巖有些腳軟,畏畏縮縮地說道。
“寶兒,你在教室裡等着,我們去換衣服。”管驍並沒有理會李鬆巖的話,對我柔聲說了一句之後,手架在李鬆巖的脖子上,就這樣把李鬆巖拖進了更衣室。
20分鐘後,李鬆巖流着鼻血、一頭亂髮、衣衫不整地出現在了教室裡,管驍頭上一頭的汗,手上帶着一雙火紅火紅的拳擊套,幾乎是像是趕羊一樣把李鬆巖從更衣室裡趕了出來。
李鬆巖已經沒有膽量看我了,他帶着拳擊套時刻警惕着管驍的攻擊。管驍一步步往前逼近,無論是氣勢還是身段,都比李鬆巖看上去要牛逼很多。
“來啊,躲什麼!”管驍衝着李鬆巖大吼了一聲,“你不是很有種麼?啊?!”
我站在角落裡,心“噗通噗通”地跳着,我從沒見過管驍的眼神裡有過這樣駭人的目光,那目光如火炬一般熊熊燃燒着,他從沒有讓自己的情緒上升到這樣的頂點。
“管驍,管驍……到此爲止好不好?我知道錯了,知道錯了,哥!”李鬆巖雖然千防萬防,但還是狠狠被管驍揍了一拳。
“到此爲止?”管驍又重重地往他肚子上捶了一拳,揮汗如雨地吼道,“我說到此爲止的時候你聽過嗎?你把我的話當回事過嗎?你當我是兄弟嗎?”
李鬆巖直接被管驍絆倒在地,他躺在地上,一臉艱難地說:“我向她道歉行嗎?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管驍一邊保持着進攻的姿勢一邊吼道:“孬種!起來啊!躺在地上算什麼!你現在知道慫了是嗎?”
“管驍!”李鬆巖彷彿受了刺激一般,一下從地上彈了起來,突然一下來了戰鬥的激情,大吼道,“你他媽爲了這樣一個女人!一定要和我這樣是嗎?好,那我就和你來!沒完沒了了是吧?”
李鬆巖說完,一拳打向了管驍的右腦,我看到管驍用手迅速抵擋,隨後腿迅速絆住了李鬆巖,兩個人就這樣扭打在了一起。
兩個人都動了真格,教室裡也沒有教練在場,李鬆巖發了狠,乾脆和管驍大戰了一場,我在一旁看着他們一拳拳地互捶,既覺得觸目驚心又覺得深深擔憂,我很想上前,但是我知道男人之間很多事情只能通過他們自己的方式去解決。
“啊!”管驍忽然無比大聲地吼了出來,他抓住了李鬆巖的脖子,狠狠地把李鬆巖的頭往地上一下又一下地撞着,李鬆巖的拳頭同樣一拳拳地捶在管驍的肚子上,我看着這一幕心裡無比地後怕,我無助地在一旁喊道“別打了!你們別打了!”
他們終於停了下來,兩個人都累了,各自坐着安靜了好一會兒。我給管驍遞了一瓶水,但並沒有給李鬆巖。對李鬆巖這個人,我發自心底地憎惡。
“嫂子,給我一瓶。”李鬆巖對我喊道。
當他喊出這個稱呼的時候,我驚呆了,我扭頭看着他,不可思議地問道:“你喊錯人了吧?我這樣的女人,哪裡配當你的嫂子!”
“之前是我錯了,我不應該這樣對你。”李鬆巖看着我說道,“以後……我保證再也不會了!真的,我保證!”
管驍一口氣喝了一整瓶水,把空瓶子狠狠往對面的牆上投擲過去,他一下站了起來,對李鬆巖說:“來,繼續吧!”
“還繼續?”李鬆巖的眼裡滿是懼怕的神色,他看着管驍,心慌不已地說,“今天就到此爲止吧?我的頭現在都嗡嗡作響,管驍,饒了我行嗎?”
管驍站起來,居高臨下地望着他,冷冷問道:“你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嗎?”
“知道。”李鬆巖立馬站了起來,“我不應該聽從管彤的教唆,我不應該讓那樣的事情發生,我不應該對嫂子那樣,我不應該配合,我不應該……”
李鬆巖的話像是針一般刺在了我的心裡,特別當他說這些話態度一點不端正不嚴肅的時候,我更是覺得心火急火燎。
我走了上去,我看着李鬆巖說:“李鬆巖,其實你心裡壓根就沒覺得你這樣對我過分,是嗎?”
李鬆巖被我問住了,他訕訕地說:“當……當然是過分了點,當時你也知道,管彤逼着我……我……我也是迫不得己。”
“放屁!”我感覺胸口彷彿憋了一口悶氣一樣,提不上來也下不去,“李鬆巖!你昨天脫我衣服的時候,可是放鬆的很!一點都不像是迫不得己的樣子!”
“他脫你的衣服?”管驍扭頭看着我,還沒等我回話,他直接一拳砸在李鬆巖的鼻子上。
李鬆巖猝不及防,整個人差點兒彈了出去!管驍衝了過去,揪住他的衣領吼道:“昨天,脫寶兒衣服的人是你?!”
“管驍!當時我也是不情願的!管彤非逼着我那樣做!”李鬆巖慌忙說道,他的鼻血再一次從鼻孔裡流了出來。
與此同時,他無比憤怒地望了我一眼:“馮寶兒!你他媽的就是個禍害!都是你挑撥離間!”
李鬆巖對我的出言不遜讓管驍更加氣憤了,管驍連着朝李鬆巖的臉上揮了三拳,這三拳打得毫不留情,李鬆巖癱倒在地上,鼻血淌了一地。
“以後,我們不再是兄弟了!”管驍冷冷丟下一句話,毅然站了起來。
“管驍,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李鬆巖躺在地上,對管驍氣急敗壞地喊道。
“後悔的人只會是你!”管驍冷冷說完,朝着我走了過來。
我看着這樣的管驍,恍惚間覺得他的這一面和曾經的杜一諾好像好像。原來,男人都有自己血性和隱忍的一面。
“管驍!你今天能爲了這個表子打我!以後你會付出代價的!我發誓!”李鬆巖衝着管驍的背影喊道。
管驍沒有回頭,他那麼毅然地朝着我走了過來,他那樣毅然地牽起了我的手,帶着我往外走去。
李鬆巖罵孃的聲音在教室裡不絕於耳,管驍始終握着我的手,一言不發地帶着我離開了那裡,坐着電梯一路來到了停車場。
直到我們坐上了車,我纔看到了管驍一臉的頹然。他看着車前的玻璃窗怔怔地發了一會兒呆,然後輕輕地說:“寶兒,我現在好像爲了你,可以什麼都不管不顧了……”
這正是我最害怕的。現在的管驍,像極了曾經的杜一諾,變得血性,變得殘忍,變得六親不認,似乎眼裡只有我,不能看我受到一點點的委屈,竭盡全力地爲我付出所有,我特別特別害怕是因爲我,才激發了他們身上這種極大的破壞力。
我突然想到了沐爺曾經的話,沐爺曾經說過他不希望我和杜一諾在一起的原因,其中有一點當時我並沒有當回事,可是現在我卻忽然覺得那一句話才最關鍵。
沐爺說:“寶兒你的不堪一擊,恰恰是最能讓男人爲你瘋狂的武器。”
杜一諾在遇到我之前和之後,都能做到百般隱忍、百般在各種矛盾之中調和,可是遇到我就不行了;如今管驍,彷彿就像是曾經的杜一諾的翻版。
難道,我真的註定是紅顏禍水嗎?我驚出了一聲冷汗,扭頭望着管驍,忽然內心充滿着無盡的愧疚。
他扭頭看着我,看到我蒼白的臉,他轉身輕輕在我臉頰上親吻了一下,他柔聲說:“不過,我第一次覺得我真正活着,有血有肉地活着。”
“失去李鬆巖這個兄弟,你會後悔嗎?你們畢竟從小到大。”我不禁問道。
“是他失去了我。”管驍看着我的眼睛說道,“真正把我當兄弟,就不會把我的話不當回事。”
“或許他不是不把你的話當回事,他是壓根覺得我不行,就像你曾經看我,一開始不也是特別輕視嗎?”我說。
“那是我曾經不瞭解你,當我瞭解後,我再也沒有那樣認爲過。”管驍沉聲說道,然後嘆了口氣說,“可惜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真正去了解你。”
管驍把我擁入了懷裡,忽然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我現在忽然什麼都不想要了,只要帶着你去一個遙遠的地方,那個地方只有我們,我們每天開開心心的,什麼都不想。”
我心裡強烈地一怔,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慌感。我知道當管驍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早已心裡明白,他選擇和我一起將會有多麼多麼的不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