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嫂子?什麼情況?”阿彪假裝什麼都不懂地看着我,臉上卻是一臉藏不住的笑意。
“杜一諾,你放我下來!”我簡直無語,對杜一諾氣呼呼地吼道。
“馬上就到了,自然會放你下來,急什麼。”杜一諾笑着說道,直接抱着我放在了車的後座,自己也緊跟着坐上了車。
這一路上,杜一諾一直和阿彪在聊天,我靠在椅子上閉着眼睛假裝着睡覺,,其實卻怎麼也睡不着,心裡亂糟糟地歡喜着。
等我們到家的時候已經天亮了,沐爺和保姆阿姨一起帶着平安在院子裡玩耍,平安見我從車上下來,興奮地揮舞着小手對着我咧開嘴笑了起來,我走過去把他抱過來緊緊摟在懷裡,用力親吻了着他的臉頰。
沐爺對我說:“寶兒,吃完早飯後去我房間,有些事我想和你聊一聊。”
我連忙應了一聲:“好的,爹。”
杜一諾也留在沐爺這裡吃了早飯,吃完早飯後,他和阿彪匆匆出發,準備回家收拾東西去外地一趟,要起碼一週的時間才能回來。
杜一諾把我叫到了一邊,對我說:“我走了,想我了就給我打電話。”
“嗯,注意安全。”我笑着說道。
“沒點別的話說給我聽?”他見我這麼淡定,失落地問道。
“沒有。”我看着他,笑嘻嘻地說道。
我這麼說,他倒是並沒有生氣,只是摸了摸我的頭,有些不捨地說:“好,那我走了。”
我目送着他和阿彪上了車,當阿彪把車掉頭之後,他突然搖下了車窗,對我揮了揮手,然後才漸漸消失在了我的視線裡。
我們的這些小動作並沒有逃脫沐爺的眼睛,當杜一諾走後,我隨着沐爺一起上了樓,進了房間把門關上之後,沐爺對我說:“你和一諾之間的關係,最近有點微妙的變化。”
“爹,這變化是你期望看到的嗎?”我看着沐爺,問道。
沐爺微微一笑,笑着看着我說:“你自己一定要考慮好,一諾是一個不錯的男人,但是這樣的男人並不好駕馭。你如果決定和他在一起,一定要做好承受委屈的準備。一諾和當年的我一樣,心中的志向太大,目光太長遠,所以難免忽略眼下。不過如今,他終於肯沉下心來對你,這是件好事。”
“這幾年他一直對我很是照顧,雖然我和管驍在一起那麼久,但是他對我的照顧倒是始終如一。只是,我心裡還有許多顧慮。”我對沐爺說道。
“我瞭解你的顧慮,我也知道你們之間的關係一直十分微妙,總有那麼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但是想靠近卻又有些距離。就像當年我和蝴蝶一樣,明明彼此懂得卻怎麼都無法靠近。希望我和蝴蝶的結局,不會變成你和一諾的結局。”沐爺對我緩緩說道。
“爹,黃興的助理約見了我,你覺得我這幾天去見他合適嗎?”我問道。
“儘快處理好吧,越快把紫金城轉讓,對我們而言越是有利。現在正是最好的時機,我建議你今天就去見他。我陪你一塊去,正好,也會一會這位多年的老朋友。”沐爺說道。
“爹,您出面好嗎?萬一他在節骨眼上起疑心怎麼辦?”我聽沐爺這麼說,不禁問道。
“沒有關係的,誰都知道你背後有一個我,要不然你也不可能這麼快在杭城有這樣的地位。如果我不去,他反倒不會放心。我去了,他才相信我們是真的想轉讓紫金城。”沐爺說道。
“您要和我說的,就是這件事情對嗎?”我又問道。
“是啊,另外還有一件,”沐爺緩緩說道,“管虎很快要不久於人世了,我們收購了他的產業之後,我打算去見他一面,告訴他我的真實身份,和他敘敘舊。作爲多年的兄弟,我想以我曾經的身份送他最後一程。這件事,我想你來安排一下。”
“好的。爹,您如果想,我會盡快安排,看看能以什麼樣的由頭讓你們單獨見上一面。”我說。
“嗯。其他沒什麼事了。我只有一句話想要告訴你,凡決定好的事情一定要快速去處理,但是做決定的時候一定要慢慢思量。有些事情,即便開始,也不要迅速就全盤投入,給自己與對方一個考量的期限,我的意思你可明白?”沐爺對我說道。
“嗯,爹,我明白您的意思。”我點了點頭。
回到公司後,我讓助理先和黃興那邊的助理進行了接洽,很快就得到了那邊的回覆,約我傍晚六點在皇廷山莊碰面。
我回家接了沐爺,沐爺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換上了一身銀灰色的中山裝,看起來一派儒雅。髮型也梳理過了,一根根格外整齊,顯得整個人精神抖擻。作爲傳統的中國人,沐爺一直排斥西式文化,所以,他從不願意穿西裝。他的所有衣服,都是從杭城一家老裁縫那裡定製的。
在路上,沐爺和我談了談等下要注意的細節,以及之前我們所放出去的風究竟都是一些什麼樣的內容。黃興之所以如今對紫金城因爲我經營不善而連連虧損十分深信不疑,一方面是因爲我近期的表演,另一方面是因爲近期沐爺做了大量的準備工作。
我們說着說着便已經到達了皇廷山莊,當我們下車去往包廂的時候,黃興帶着他的手下從另一個方向走了過來。
我和沐爺停住了腳步,我站在沐爺的背後,瞬間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按照剛纔和沐爺商量好的劇情開始出演。
沐爺氣定神閒地站在我的前面,站姿筆直如鬆,黃興穿着一身黑色西裝繫着深紅色領帶朝着我們走了過來,笑站在了沐爺的對面。
“沐爺……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還以爲今天只是和馮總會面,沒想到……您也大駕光臨。”黃興笑着對沐爺說道,隨後伸出了手。
“她辦事怎麼能讓我放心,既然是要轉讓了,我自然要過來看一看。這件事,還輪不到她來做主。”沐爺的語氣裡透着許多對我的不滿,我站在他身後,隨即露出一副不忿的神情。
“所以說,這做生意啊,還是得讓熟門熟路的人來做。來,裡面請,既然沐爺來了,今天我們可得詳細地談一談。”黃興笑着說道,把我們往包廂引了進去。
我坐在沐爺的旁邊,黃興帶着他的兩個手下坐在了我們的對面。剛坐下,沐爺便開口問道:“傳聞黃總與夫人伉儷情深,今天怎麼沒見夫人一同到場?”
當沐爺問出口這句話的時候,我明白他一定是想見見蝴蝶,看看她最近的狀況如何,真是情深如沐爺啊,這麼多年孑然一身,放在心口的女人唯有那麼一個而已。
“夫人去做spa了,等下會過來。這樣的場合,當然要帶上夫人了。我只要和美女談生意,夫人多半都是不放心,一定要跟着前來的。”黃興說道。
我注意到沐爺的臉色有了一絲絲的變色,但隨即面色如常地說:“這是自然,像我這麼多年都是獨來獨往,真是羨慕黃總能與夫人共結連理、雙宿雙飛。”
“以沐爺的條件,想找一個女人還簡單。怕只怕,這世間沒有女人入得了沐爺的法眼吧!黃某的夫人雖然算不上是傾國傾城,但是黃某能娶到她還是十分知足。”黃興笑着說完之後,話鋒一轉,問道,“既然今天坐在這裡了,那接下來我們是否好好談一談紫金城的收購事宜?不知道沐爺心裡是怎樣的一個想法?”
“不急不急,先吃,吃完了,我們再好好談。”沐爺對黃興的性格瞭如指掌,所以不急不慢地說道。
“這個當然,先吃好再說。”黃興雖然這麼答應,但是臉上卻有了一絲絲的不悅。
菜餚陸陸續續地端了上來,服務員出去之後不久,門又一次被輕輕推開,人還沒有出現,一陣淡雅的香水味便先飄了過來。
緊接着,挽着復古髮髻、穿着一身中國水墨風長裙的蝴蝶從外面走了進來,手裡拎着一款白色小坤包,明明是很淡雅的打扮,臉上的粉卻擦得格外地厚,隱隱能夠看到額頭上似乎有一道淺淺的、並沒有被完全遮蓋的疤痕。
蝴蝶一進來,沐爺的目光自然而然便望了過去,蝴蝶看着我們優雅地一笑。黃興連忙起身攬住了蝴蝶的腰,把她帶到了座位上,很紳士地爲她拉開椅子,讓她坐了下來。
沐爺的目光一直望着蝴蝶,我生怕沐爺失態,於是用腳在桌底輕輕碰了下沐爺,沐爺這才從晃神中反應過來,頓時微笑着說道:“許久不見,黃夫人還是如此光彩照人,歲月在黃夫人身上真是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呢。”
“哪裡,先生過譽了。”蝴蝶笑着挽了挽頭髮。
“女人就如同花朵,男人就如同花匠。夫人之所以美,說明我黃某人是能工巧匠。對吧,沐爺?”黃興笑着說道。
“馮總,冒昧問一句,最近可看到一諾了?他可還好?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他了。”蝴蝶突然把目光投向了我,語氣急促地問出了口,言語中一片關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