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了,他最近很好。”我連忙回答道,“怎麼,他沒去見你嗎?”
蝴蝶聽我這麼說,頓時大鬆了一口氣。黃興扭頭給了蝴蝶一個警告的眼神,蝴蝶於是只是笑了笑,沒有再多問任何。
蝴蝶到場後,推杯交盞中,黃興和沐爺漸漸引入了收購的話題。但凡是沐爺在場的場合,我一般情況都成了陪襯,不需要我多說什麼,沐爺自然會把控好一切。
這樣談了將近一個小時之後,彼此心裡都摸清了對方的底細,在他們這一場有張有弛的談話裡,我又學到了許多沐爺式的精髓。
飯局就這樣在一片看似和諧的氣氛中結束了,結束之際,蝴蝶對黃興說自己要去一趟洗手間。隨後,她給了我一個眼色。
我會意,於是後她一步也去了洗手間。當我走進洗手間的時候,她已經在洗手間裡等着我了。
“這個,麻煩你幫我給一諾。”她從包裡拿出來一個信封,遞給了我。
“黃夫人,這裡面是什麼?”我見狀,狐疑地問道。
“是我寫給他的信。最近幾次他來找我,我都沒有見他,我是有苦衷的。我不多說了,你吧這封信給他,他看了之後自然會明白的。”蝴蝶把信遞給我之後,轉身便準備往外走去。
那一刻,我突然有了一種衝動,我連忙說:“我可不可以叫您一聲阿姨?我其實是鈴蘭的女兒。鈴蘭您還記得嗎?”
她渾身猛烈地一震,她轉身不可思議地望向了我,目光裡滿是震驚。
外面已經傳來了黃興呼喚她的聲音,有女服務員走進來對蝴蝶說黃興請她快點出去,她來不及和我多說什麼便走了。但是從她的眼神裡,我讀懂了許多的含義。
等他們走後,我從洗手間裡走了出去,沐爺在車裡等我,我拿着蝴蝶給我的信上了車,沐爺一臉沉鬱地問我:“她有和你說什麼嗎?”
“她給了我一封信,是給一諾的。另外,我告訴了她我是鈴蘭的孩子,她很震驚,但來不及多說就被黃興叫走了。沐爺,她給我的感覺像是囚鳥一樣,很不自由。”我說。
“哎……”沐爺長長地嘆了口氣,對我說,“黃興這個人是典型的兩面派,就像金庸小說裡的嶽不羣,表面正派可親,實際上骨子裡卻陰險狠毒。蝴蝶跟着他,一定受了太多的委屈。我們的計劃得抓緊了,一諾那邊也在不斷行動,爭取快點兒讓蝴蝶從那裡解脫出來。”
“嗯,我知道,一諾心裡一直壓着的就是這件事,這也是他這幾年最主要的目標。”我說。
“是,一諾承擔的壓力遠遠比你我都大。寶兒,你這邊我是一直幫襯着,一諾那裡,基本上都是靠他自己一手打拼起來的。我也是有意這麼培養他,畢竟他是男人,將來面臨的壓力比你更大。”沐爺看着我,慈愛地說道。
“不知道蝴蝶信裡寫的是是什麼,一諾還得一週才能回來。如果萬一是什麼急事的話,怎麼辦呢?”我問沐爺道。
“你給一諾打個電話說說這件事吧,看看他怎麼說。如果他同意先拆開,我們就先拆開看看。我別的不擔心,就怕她現在遇到了難處需要救急,偏偏時間上耽誤了。”沐爺說道。
“我也是這麼想,那等下到家我就給他打電話。”我說。
於是回到家裡之後,我直接給杜一諾打去了電話。電話沒響幾聲杜一諾就接了起來,杜一諾對着電話笑嘻嘻地說:“哎喲,這麼快就想我了啊?”
“別鬧,我找你是正事。”我正聲說道。
“怎麼了?我馬上要見這邊的一個項目負責人,估計他馬上來了,你有什麼事快點說,不然晚了時間來不及了。”杜一諾對着電話說道。
“今天我見到了你媽媽,她遞給我一封信讓我轉交給你,我看到她額頭上有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怕萬一是她要求救或者怎樣,所以先問問你,我和沐爺想先拆開看看信的內容,不知道你會不會介意。”我快速一口氣說完。
杜一諾一聽到是他媽媽,頓時語氣就凝重了起來:“我已經很久沒見到她了,前段她告訴我她去國外度假了,後來一直沒有信息,幾次打電話到她家去都說沒有回來。我還專門讓許小亞問過浩辰,浩辰說我媽媽一切都好。看來,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我這邊最快三天後能回去,這樣吧,你和沐爺先拆封看看,到時候晚上我忙完打電話給你,你把信的內容讀給我聽聽。如果我媽媽有什麼事情求救,你讓沐爺務必幫忙,拜託了!”
杜一諾剛說完,電話那頭就傳來他助理的聲音,大概是他要見的重要客戶來了。他匆忙掛了電話,得到了他的允許後,我連忙去沐爺書房裡找他。
沐爺正坐在書桌上盯着信悶悶地發呆,我一走進去,他連忙站起來急促地問我:“一諾怎麼說?”
這麼幾年,除了蝴蝶的事情,我從沒見到沐爺如此緊張與急促過。
“他同意了,我們拆開看看吧。”我對沐爺說道。
沐爺於是迅速拆開了信封,信封打開了,是滿滿一頁紙的字,這一頁紙似乎是從筆記本上撕下來的,上面的字跡寫得很草,但是字體十分俊逸。
沐爺捧着信認真地讀了起來,我看到他的手在不停微微地顫抖着,我注意到他臉上的神情變得越來越凝重,當整封信讀完之後,他把信放在了桌上,重重地敲了下桌子,生氣地說:“這個黃興!太不是人了!”
“怎麼了沐爺?”我連忙問道,隨即拿起信來,快速看了一遍。當我看完了信件之後,我的心也一下變得沉重起來。
蝴蝶在信上說,自從杜一諾的事業越做越大之後,黃興便開始吧她軟禁起來,每天關在房裡不讓出去,除了帶她去見客戶秀恩愛之外,其他的時間都把她像鳥一樣圈養着。她說黃興對她很有感情,但是這種感情已經變質了,她現在只一心尋求解脫,唯一支撐她活下去的理由便是杜一諾。
在信上,她還提到最重要的一條,她說黃興見杜一諾如今有了能力卻又不願意服從他,心裡已經有了怨念,接下來可能會針對杜一諾人,讓杜一諾一定要小心。另外,她還在信上說,她會幫杜一諾,絕對不會讓黃興再一次把杜一諾整垮。
心裡字裡行間表露着一個女人心如死灰的絕望以及對兒子日思夜想的思念,句句誅心,讓人看後忍不住鼻子泛酸。
沐爺坐在椅子上久久沒有言語,他的拳頭握得很緊很緊,他看着我說:“寶兒,你說我是不是也應該勇敢一把?把我畢生摯愛的女人奪過來?讓她與我痛痛快快安度晚年?”
“爹,我支持你。你早就該這麼做了。”我肯定地回答道。
“之前我一直以爲她就算生活不如意,但總歸是幸福的,黃興對她畢竟是那麼多年的真感情。現在才發現,我錯了。”沐爺痛心疾首地說道,“如果我早做計劃,現在也許我和蝴蝶已經泛舟湖上了。只是不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了,她是否心裡還記得我這個陌路人?”
“沐爺,我相信她一定無法忘記。當年你們之間那樣深刻的感情,又怎麼可能忘懷呢?”我看着沐爺,不禁說道。
“不管怎麼樣,這一次,我一定要讓她脫離黃興。即便不跟我在一起,只要她能夠舒心地過幾年日子,我都會尊重她。”沐爺已經下定了決心。
當天晚上,我一手拿着電話、一手拿着信把信上的每一句話認真地讀給了杜一諾聽,杜一諾聽完之後,陷入了一片長久的沉默之中。
再說話時,聲音竟是哽咽的,他說:“寶兒,我是不是最不孝的兒子?媽媽在別人那裡受這樣的苦,我卻一直沒有能力帶她離開。”
“一諾,你不要這麼說。路是你媽媽選擇的,你作爲兒子也不可能強迫自己的母親。”我連忙對着電話說道。
“你知道我最怕的是什麼嗎?”杜一諾收起哽咽,對着電話說道,“我最怕的就是你一旦真正成爲我的女人之後,我保護不了你。我總覺得我的力量還是太小,我還是太渺小太渺小了。”
“一諾……”他的話也讓我哽咽了起來,我對着電話說,“暫時不談我們,先談談你媽媽吧。我爹對你媽媽到現在依然情深似海,他已經下定決心要早點讓黃興栽一個大跟頭,然後讓你媽媽脫離黃興,過幾年安寧的生活。一諾,你怎麼想?”
“我?”杜一諾苦笑了一聲,恨恨地說,“我做夢都向讓那個混蛋付出代價。寶兒,先不說了,我想靜一靜,好好想想怎麼做。等我回去。”
“嗯。”我掛了電話,也陷入了一陣長久的沉思中。
在和杜一諾打電話的過程裡,有一個電話打進來卻佔線了,我看了看未接來電,發現是管驍的號碼。
我於是給他回了過去,剛接通,他便對我說:“明天你來我家好嗎?收購這件事,我們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