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愚公移山,金光雲煙
太子長琴,據說其音能通天地。相傳爲祝融之子,性格溫和,擅長音律。
有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後世有很多影視作品把他拆分成爲太子-長琴,因爲是天帝/人皇/祝融的長子,所以他是太子,姓名是長琴。
其實人家就叫太子長琴,這是全名,算得上他阿父祝融對他的期望。
太的含義是宇宙,是無盡,寓意爲無法被形容出來的巨大,而子在這裡也有兩種含義,一個是子女,另外一個表示尊稱,例如商子,尹子,孔子之類的尊稱。
長,除卻計量長短以外,也有第一,擅長的意思,擅長者何物?琴也。
至少對比在上古把長子、王子叫成是太子,這個解釋會更讓人接受一些,太子作爲帝王儲君的稱謂顯現,正是當下商所在才誕生的稱謂。
同時太子長琴也是一個有些叛逆的孩子,好好的家傳火神之力不去繼承,反而偏愛於音律之學,或許大部分的人生來便多多少少帶着一些個性。
明明有時候沿着父母的路一直走下去,等於是抄了近路,省卻很多早期的積累,可總有人追尋自己的愛好,爲夢想仗劍天涯,喊出青春無悔的口號,就是不知道他們在四十歲,五十歲之後,會不會後悔?
世間有多少人,想要有延續的道路前行,都沒有這樣的機會。
轉回正題,此時的太子長琴也顧不得對自己古琴的諸多保護,在生死之間,他背後的那把心愛紫木古琴已經變成了盾牌一樣的物件。
任憑金光和雷電交錯,在琴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焦黑的印記,看得他心中直滴血,好幾次撤下古琴,自己以身扛雷。
還有更糟糕的事情,自己在和這裡和敵人打生打死,背後不知何時居然又出現一個不懷好意的年輕人。
他的手中冒着炙熱的火焰,看向他的眼神不懷好意,透露着一種純粹的惡意,似乎是在考慮怎樣出手才能把自己一擊必殺。
太子長琴心中絕望,這一瞬間他想到了很多,怪自己學藝不精,也悔不聽部落裡火正的勸告,非要執意在大劫將至的時候跑出來,想要在山水之間尋找創作的靈感。
這下好了,前有狼後有虎,恐怕他已經沒有機會再去探索樂理之道,沒有機會向自己阿父說一聲抱歉。
眼見背後男子熄滅了手中的火焰,太子長琴心中剛剛冒出一絲期待,緊接着便又直接破滅,男子的手中又冒出來兩團更大、更猛烈的熾焰,若是沒有認錯,這正是三昧真火和紫薇天火的力量。
“我命休矣!!”
熾焰撲面而來,內裡燃燒的高溫卻讓他的內心一片冰涼,兩行清淚從眼角滑落,那是他對於生命的眷顧。
他閉上了雙眼,等待熾焰加身的時候,兩枚爆彈恰好繞過了他,轟擊在追擊的不知名神祇上。
劇烈的爆炸衝擊讓太子長琴忍不住朝着前方飛撲,直接跌落在孟嘗的懷中。
四目相對,還別說,仔細看上去太子長琴面如白玉,頰帶桃花,一雙眉眼如彎月外勾,這種溫婉的氣質,就連身爲男人的孟嘗,都忍不住雞皮疙瘩直接起了一身。
這樣的顏值,就算是放在潘安,宋玉的面前,恐怕也不過如此。
“你……你剛剛不是來殺我的?”
孟嘗有些尷尬,這事鬧的,要是真的錯殺了人,以後他還有什麼面目去面對祝融祖?
“這是誰?他爲什麼要追殺你?”
太子長琴有些尷尬,將事情的始末娓娓道來:“這是於兒神,其實這一切都要從一個老頭子,非要死犟開始說起。”
“我離開部族,前往中原周遊羣山萬水,企圖從天地之間尋找到自然之音,用來發掘新的樂理,可行至太行、王屋二山時,見到有一老者,不停的鑿擊着山體,用人扛手拉的方式想要把山移走,這不是癡人說夢嗎?所以我就勸說於他,不要妄圖破壞自然運轉的規律,也不要破壞美好的自然風光。”
孟嘗怎麼越聽越耳熟:“這個老者是不是叫愚公?你去勸說他的時候是不是變成了凡人的模樣,叫智叟?”
太子長琴很驚訝:“恩公,你怎麼知道?”
“……”
“這不重要,你繼續說,愚公他要移山,你爲什麼又要和於兒神不死不休?”
兩人說話之際,於兒神也沒有繼續發動攻擊,反倒是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兩人交談,似乎內心也有不少怨氣。
“那愚公愚鈍,可卻有堅持不懈的信念,每日帶着家人堅持不懈的移山,水滴石穿之下也算是開鑿了不少了山石,這些山石便被他們揹着走過十多裡山路,全部丟到了附近其他大山的深潭之下。”
“可這深潭之下便是於兒神的棲息地,作爲山神的於兒神自然不願意愚公往他們家裡天天扔石頭,我不讓他打殺愚公一家,他便說要上奏天帝,說是感念愚公移山鍥而不捨的精神,想要讓天帝派遣搬山神將把太行、王屋搬走。”
“太行、王屋二山有什麼錯?我也是人類,所謂不反感同爲人族的愚公去征服自然,但是我堅決不允許有人因爲自己愚鈍和執念,就對自然做出如此大的破壞,你們知道那兩條山脈上有多少生靈嗎?太行、王屋二山的附近又有多少部族靠着大山裡的資源繁衍生息?”
太子長琴越說越激動,面色通紅的指責着愚公的迂腐,也指責着於兒神的草菅生靈性命。
於兒神捱了罵,也是大發雷霆,又綻放出金光和雷霆朝着太子長琴殺將而來。
孟嘗放出兩團熾焰逼退於兒神,算是聽明白了其中的原由。
合着是一個環保主義者和一個利己主義者的觀念衝突問題,不過如果他小時候學的課文如果沒有問題,於兒神應該是請動了天帝,真的派遣誇娥氏兩位大力神搬走了這兩座大山。
不過也有兩個很神奇的問題,一個是太行、王屋是兩片連綿的山脈,真的要搬動他,誇娥氏大力神該有多麼大的力氣,其次就是真的如太子長琴所說,這種移山填海的大事件,會對天地之間的自然法則會產生劇烈的影響,天帝爲何要答應這樣的請求。
孟嘗也是不解的站在二人中間,疑惑的問道:“其實也不一定非要移山啊……”
於兒神大怒,渾身閃爍着金光,刺痛着兩人的眼睛,一時間,孟嘗與太子長琴都忍不住捂着眼睛不停的擦拭着發酸的淚水。
“好強大的金神之力,這玩意和高蘭英手裡的太陽針爲何那麼相似?!”
強光哪裡能有這種效果,簡直就是像高溫的金針在不停的給眼睛做鍼灸一樣,就算是合上眼簾,都擋不住這一道道神奇的金光。
金和木的神力最不常見,孟嘗也有些迷惑,自己都有意的避開了河圖他們所說的火系,這也能轉角遇到愛,碰到罕見的金系神?
“伱……你可認識伏羲祖?”孟嘗向於兒神詢問道。
於兒神依舊沒有說話,看傻子一樣看着孟嘗,後者一拍腦門,幡然醒悟過來,這和後世問街邊路人認不認識糾結倫,大部分人不一定見過,但是知道有這麼一個大明星,還是一件很大概率的事情。
太子長琴看到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幫手能夠抵禦住於兒神,心下也是鬆了一口氣。
“對了,恩公,還未請教尊姓大名!”
“不敢當,閣下稱呼我孟嘗即可。”
太子長琴頓時瞪大了眼睛,興奮的看着孟嘗開心的說道:“你就北疆仁君孟伯侯?哎呀呀,在下太子長琴,祝融氏之子,司掌樂理、音律之道,久仰大名!”“不過您先前所說的不用移山是何意?也是在贊同長琴的觀念嗎?”
其實這個命題孟嘗剛好有聽後世辯論過,小時候看的時候還沒什麼,長大了又覺得愚公有點死犟,爲什麼不舉家搬遷,離開大山呢?
只是在這個時代生活久了,他也有些理解愚公的想法,這片大地之上戰亂不休,用逃避的方式自然是可以解決當下進出大山的問題,可是問題依舊在那裡沒有根本性的解決,大山阻隔的是兩片平原的交流與互通,不全是愚公一家之路。
“其實不需要移山,兩片相連的山脈遙遙千萬裡,所產生的影響是巨大的,但是山路難行的問題也是需要解決,無法逃避的現實。”
“反正愚公的移山也是需要破壞山體,不如從山體中央破開一個大洞,形成一條條隧道,或者簡單一點,圍繞着山體去修建棧道,只需要打磨山石,留出一人寬窄的階梯,也算是能做到貫通山體,通行大山。”
“我不提倡暴力式解決問題,要巧用思路,愚公不在乎子子孫孫無窮盡也,可是我在乎,他的後代沒有責任和義務必須去做這件事情,就算是他的血脈,他也不能左右後人的意志,讓幾代人,或者十幾代人全部投入到這樣的工程中去。就算真的有一天他能憑藉凡人之力移走大山,山體的山石是不變,只不過是用一種粗魯的方式給其他地方填上一座大山罷了。”
相反,蜀道難,難於上青天,那種類似於劍閣棧道的做法,孟嘗都覺得比傻乎乎的移山要強很多。
嗯,千萬別說把山拿去填海,這就和人躺進浴缸一樣,往大海里扔兩片新大陸會怎樣?
太子長琴眼前一亮,拉着孟嘗的衣袖就說要把這個方法重新告知愚公,這樣的話,愚公一定會答應使用新的辦法去移山。
可是兩人面前的於兒神便徹底不爽了,猶如蛇嘶一般發出呲呲的聲響,朝着二人嘶吼。
“他說什麼?”
太子長琴側耳傾聽,然後爲難的翻譯道:“孟伯侯,他是說那愚公不也一樣會繼續往他居住的深潭裡不停的倒土扔石頭嗎?這對他不公平!”
孟嘗倒是覺得無所謂,很隨意的回道:“哎呀,於兒神你是神仙,何必和凡人斤斤計較呢?”
“凡人搬家多麻煩,拖家帶口的,一不小心還會成爲野獸嘴裡的口糧,你搬家就方便多了,換個水潭潛下去,這不就行了?”
可惜於兒神並不理解孟伯侯的良苦用心啊,肩膀的兩條青蛇不停的朝着孟嘗發出嘶鳴,他自己更是渾身開始閃閃發光,猶如金色的雷霆一般,朝着孟嘗衝了過來。
“小心,這是金光附體,先前我就是栽在了這一招之下,等會兒孟伯侯您切勿與於兒神的眼睛對視,不然很容易被強光刺瞎眼睛。”
微笑的對着太子長琴微笑了一下,他已非吳下阿蒙,曾經那個只能靠莽的戰士,現在也能勉強做半個法師。
孟嘗渾身浴火,同時又手握重逾千斤的重水球,朝着眼前的於兒神砸了過去。
心思單純善良的太子長琴還有些不忍,一點也沒考慮過自己阻止於兒神,結果反而差點被其打死的經歷,反而勸說着孟嘗:“孟伯侯,他也是想守護自己居住的家園,或許……”
“嘿,我說你這小子,我明明是在幫你,你怎麼還幫他說起話來?”
太子長琴立刻慌亂的道着歉:“對不起!”
好傢伙,脾氣火爆的祝融祖是怎麼生出這麼溫柔,還帶點柔弱的兒子來的?
“你好好想想,這片大地之上有多少的生靈?如果事事都照顧着那些妖獸、野獸、甚至是異獸神的感受,你阿父何必四處拓荒,開闢人族生存的新土地?歷任的商王又何必沒過幾十年就會遷都去到新的地方?”
“一切都是爲了生存!不支持移山,是因爲代價太大,可一個深潭而已,填滿就填滿,損失的不過是一汪清潭,如果這都做不到,還不如反手把愚公殺了,解決提出問題的人,更能避免麻煩和紛爭。”
太子長琴目瞪口呆的看着孟嘗,這像是一個仁義之君能說出來的話?
不過如果他提前去了解一下孟嘗,就會清楚,這個人在個人問題上經常猶猶豫豫,但是在大方向取捨上從來不會遲疑。
此刻的孟嘗已經沒有心思在顧忌身邊人的想法,於兒神狼狽的從重水中脫困,看着兩人有說有笑的樣子,怒火中燒。渾身如同太陽一般光彩奪目,身後一道道金光化成的刀槍劍戟隨着他的大手揮下,如同萬劍歸宗一樣帶着破除萬法的威勢紛紛刺向孟嘗。
孟嘗打量了一遍附近的地貌,不遠處有一條不知名的大河,四周的樹林不算密集。
於是,一竿赤紅色的小箭被他拿了出來,渾身的火力瘋狂的朝着小箭注入進去。
“正好,得到這件寶物之後,我還一直沒有機會試試它的威力,今天就拿你來一試鋒芒!”
“萬里起雲煙!!”
這一杆得自羅宣處的頂級法寶,直接被孟嘗灌輸火力後竄上了天空,原本晴空萬里的藍天白雲瞬間像是燃起了劇烈的大火,滾滾濃煙遮蔽天幕,數不盡的小箭化作火球射向於兒神。
若是說金光有千道,火球便有萬顆。
方圓百里內,不論是凡獸又或者什麼妖族、修士,看着這樣一幕宛如滅世場景的天火墜落,嚇得紛紛往四周逃竄。
離得最近的於兒神更是直接看得目瞪口呆,恍如癡傻。
這人族是不是有個大病?殺他何需如此威勢?有這個本事給個痛快不行嗎?
只可惜,變化僅在轉瞬之間,天火墜落撞上金光神兵,一接觸,金光直接炸裂,天地間就像是無數的爆彈在天空中被引爆,轟隆隆的宛如無盡狂雷,震得觀戰的太子長琴眼神直髮愣。
於兒神拼了命的壓榨着自己的神性,釋放金光阻止着天火墜落,可經歷了星辰灌體的孟嘗渾身的精血早已不是昔日可比,就連他自己都對着漫天火雨大吃一驚。
“原來……我……我這麼牛的嗎?”
如此壯麗的景象,讓孟嘗心中豪氣倍增,恨不得立刻衝到郢城將太一神摁在地上一頓爆錘,誰來阻攔就揍誰,伏羲祖如果還要和他做謎語人,一樣爆錘!
就在孟嘗愣神之際,悽悽慘慘慼戚的於兒神已經在流星火雨之中徹底消失,道道金光的氣息開始往孟嘗的身上彙集。
可是孟嘗已經無暇顧及這些,火,大火,超乎他意料的大火在整片森林之中席捲。
原先看着地勢還算開闊,所以他纔敢使用萬里起雲煙,因爲他記得,當初羅宣用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萬里那麼誇張,滿打滿算也就數十里地的範圍。
他還以爲萬里起雲煙的名字是誇張手法,結果今日得見,原來決定這件法寶上限的是使用者的能力,而不是他的品質本身。
目前的孟嘗也做不到萬里起雲煙,就算千里也夠嗆,但是對比起羅宣的二三十里,當下百里距離已經足夠自傲。
唯一有些控制不住的,就是蔓延到這不知名山脈中的山火。
孟嘗壓下金神神系的躁動,也不理會身後焦急得指着他怒聲責問的太子長琴,丈六金身顯現,百米多高的金色神佛法象矗立在這方天地之中。
“大河之水,來!!”
遠處奔騰的長河掀起百丈波濤,孟嘗還貼心的將其中魚蝦盡數拋到下游,連綿不絕的河水沖刷着大火焚燒的森林。
一旁焦急的太子長琴也停止了發怒,反倒是一臉崇拜的看着這個小他很多歲的男人。
大火撲滅,孟嘗迴歸本源,化作平常的模樣,體內的神力還有盈餘不少。
就在他將要對金光神力吸收之時,一道兇厲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呸,兀那妖人?竟然敢在我妖族腹地與人鬥法,如今還敢焚燬我黃風嶺的地界,爾是欺我十萬大山的妖族無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