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語汐的瞳仁猝然間放大,心中一愣,悲意全無,直想笑出來,側首偷瞥了眼還與自己跪在同一條軸上的東方軒,暗想,呵呵!你真行,這種謊也能想得出來撒,嗚呼!佩服!
“呃!是嗎?真的有塊龍形胎記?”鄭玉蝶聞言,本是陰沉的臉龐剎時露出欣喜的笑容,沒過幾秒,平時信菩薩的她就全然相信啦!
東方軒擡頭,一本正經的說:“母后!兒臣不敢撒謊,此事千真萬確!”
鄭玉蝶的手絹在眼角輕輕的試了兩下,擡着羞花奉上的茶水小抿了一口,擡眸時,眸光心疼的掃了眼仍是跪着垂首的東方軒與夏語汐,輕啓脣道:“你們倆都起來吧。看看,都憔悴成什麼樣啦!”
她從榻上走了下來,溫熱的手拉過夏語汐冰涼的小手捂着,疼愛的問:“汐兒!身體怎麼樣?沒什麼大事吧?”
“娘!臣媳沒事。好着呢!”夏語汐聽懂了鄭玉蝶的話意,垂下眼瞼,羞澀的看着自己的小足。
東方軒更懂了,連忙挨近鄭玉蝶身旁蹭着,呵呵的傻笑,“母后!你放心,等過了這個月,兒臣定給母后再報喜訊。”
“唉!怕了你倆。本宮也只好像你說的這樣回稟你父皇啦!幸好,你父皇這麼多年一直寵愛着你,想他也不會責怪。本宮走了,皇兒、汐兒!你們倆好好休息,記得補一補身子。回頭,本宮讓碧珠給你倆帶些上好的補品來。”
“兒臣、臣媳恭送母后!”東方軒與夏語汐慌忙跪拜,送走了鄭玉蝶。
“咯咯……”
夏語汐見鄭玉蝶一走,就忍不住捂住粉脣嬌笑過不停,幸而侍女們全都開心的準備吃的去了。
“小壞蛋!你笑什麼?”東方軒嗔怪的瞥了眼夏語汐,走到桌旁端起熱茶喝了起來。
“軒!你也太會撒謊了吧!笑死我啦!”夏語汐伏在東方軒的後背上,還是忍俊不禁的嬌笑。
“什麼撒謊?你可不能胡說,這皇宮說錯一句話就得殺頭。”東方軒不放心的回過頭,正色叮囑夏語汐,“何況,我也沒撒謊。皇兒的胸口真的有塊胎記,你不知道吧?”
“沒撒謊?難道你說的是真的?不可能,要是有這胎記,我怎麼會沒看見?”
“呵呵!你這小壞蛋,累成那樣,三天都迷迷糊糊的,什麼換衣服啊,洗澡這些的,你都是半睡半醒中,怎麼會看見?”
“哦!原來你沒撒謊啊!呵呵!那就好辦啦!原來皇兒的身上有這麼塊特殊的胎記。”夏語汐揚起小臉,露出一個陽光燦爛的笑,仿
似在醞釀着什麼。
“是真的,夫君一點也沒有騙你。不生氣啦?”
“生氣有什麼用,想想,也許娘是對的,孩子是我倆的最後絕招。”
“什麼絕招?你又胡說八道。”
夏語汐反不屑的瞥了眼東方軒,洋洋得意的侃侃而談,“哎呀!就是不爲人知的秘密,孩子聯繫着你我,維繫着你我的關係,不就是我倆之間的紐帶嗎?大傻瓜。”
真是個孩子,那傷心來得快,去得也快,不過,這樣也好,省得她難以復原。這樣一想,東方軒樂不可支,也不管夏語汐怎麼胡說啦,只要她不傷心落淚就行。
雖是初春,但今晚月色很好,淡淡的月光撒下一張銀色的網,瀉滿整個陽德殿殿宇,宛若鋪上一層朦朧的銀霜。
殿宇上,東方軒環摟着夏語汐的小腰,倆人靜靜的坐在青瓦上,一襲白色披風罩在他倆身上,隨着有些涼的微風緩緩飄動。
東方軒不時溫笑着向夏語汐說什麼,而夏語汐則不時羞怯的低下頭,又緩緩的仰面看着天空的冷月,空蕩蕩的黑夜裡盤縈繞着一聲聲清脆的銀鈴笑。
倆人的旁邊,小雪靜靜的趴着,藍色的眸子安靜的看着天空的冷月星辰,不時警覺的扭頭觀看黑暗的殿宇四周,那身雪白的毛在銀色的月光下,煥發出淡淡的白色光暈。
一月後,春光明媚,春色無邊。
閉月一大早就帶着幾個侍女去園裡採集了些露水,燒開,泡了壺上好的香茶端到剛起牀的夏語汐面前,垂首,低聲說:“主子!這是奴婢剛集採的露水泡製的香茗,你嚐嚐,味道怎麼樣?”
夏語汐擡起來淺淺的品了一小口,小臉露出欣喜之色,仰面問:“閉月!味道果真與一般的水泡製的不一樣。你是怎麼知道的?”
“回主子!奴婢也不是很懂,只是以前見宮裡的侍女們經常採集之露珠,又見今日霧挺大,所以就試着做,只要主子喜歡,以前就用這露水來泡了。”
“嗯!好倒是好,就是太難採了。”
“這有什麼,一點也不累,只要早些起就行。”閉月邊說邊給夏語汐侍弄起青絲來。
吃過午膳,夏語汐閒來無聊,又帶着閉月等人來到莞香園,坐在東方軒爲她搭建的花藤鞦韆上,閉月與羞花在兩旁有次序的推着鞦韆板搖動,在一上一下的飄飛盪漾中,夏語汐找到了刺激之樂,心思也跟着這淡淡的滿園清香絢爛飛舞,不時發出一串串的鶯聲燕笑。
她今天隨意的把青絲挽成低矮的如意髻,那朵耀
眼的疊瓣瑪瑙牡丹花在陽光下反射出淡淡的紅暈,金鑲玉的步搖星星點點在發間閃爍着光芒,一串細細的簇星華勝垂於額頭,給花容月貌的她增添了無限的嫵媚。
“汐!天還這麼涼,你就跑出來玩啦?”東方軒從明議殿出來,在鳳儀殿與陽德殿找不着夏語汐,想起貪玩的她一定在剛搭好的鞦韆這兒,所以就徑直奔莞香園而來,老遠就呼喊着嬌笑的她。
夏語汐經過這一個月的時間,彷彿已經淡忘了嬌兒不在身邊之痛,雖還頑皮,但眉梢之間卻隱隱藏着一縷淡淡的憂傷,人也顯得成熟多了。聽到東方軒的大喊,脣角含笑,忙喚閉月拉住蕩得老高的鞦韆藤,小臉赤紅,敏捷的一躍下地,急忙移步上前迎向男人,垂首,欠身,溫婉的問:“軒!走累了吧?我幫你……捶捶背。”
“嘿嘿!不用,我不累。”東方軒卻一把把夏語汐拽入懷裡捂住,美目悠悠的看着,心疼不已,脣角掛着一抹淡笑,“汐!你瘦了。眉宇也有些不舒展。”
心裡知道那是嬌妻思兒的哀愁盤旋在心頭,是一抹難以言明的傷痛,這痛只有自己能懂!
夏語汐蹙着眉,小手在額頭與眉宇之間徘徊,手兒垂下之時,仰起小臉,歡笑,“哪裡,沒有啊。軒!別爲我擔心!我活得很快樂,此生與你相守,就是我一生最快樂的事情!”
女人在迎得了男人一個欣慰的笑後,小臉浮上幸福燦爛的歡笑,退開兩步,張開雙臂悠閒自得的旋轉了一個圈,駐足,俏皮的歪着頭看向男人,嬌憨的模樣竟讓男人有些乍舌。
小女人不管做什麼動作姿勢都美!
東方軒淺淺一笑,興起,從腰間摸出碧玉蕭湊到脣邊,吹起了‘飛天舞’的樂曲。
這首樂曲是夫妻倆合力而譜,曲音就宛如一位仙女在天際中嫋嫋婷婷的隨意翩翩起舞。
樂曲一起,一襲粉色領點綴雪色外披,胸前是淡粉錦緞裹胸,如意逶迤雪色月裙的夏語汐輕拋慢甩流雲飛袖跳起了舞蹈,逶迤拖地月裙隨着纖細的身軀上下飛舞,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蕭聲飄飄忽忽的直襲皇宮上空,四下盪漾開來,驚動了隨賢妃遊御花園的皇上東方雄,東方雄一時高興,便與賢妃乘坐兩頂輕便小轎,帶着幾個太監侍女直奔莞香園而來。
一曲終了,東方軒緩緩收回碧玉蕭,正欲上前與夏語汐相擁相慰,不想卻聽到一聲意外的尖細高昂之喊。
“皇上駕到!”
東方軒側首一看,慌忙喚還沉浸於其中的夏語汐上前施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