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鐵窗,照進充塞糜爛潮溼氣味的牢房,在黑暗的角落,不時傳來老鼠走動窸窣聲響,還有隔壁牢房裡得了重病犯人氣若游絲的呻YIN聲。
楚嫣然坐在鋪在地上的乾草上,閉目養神,她雖然被李丹栽贓陷禍,身陷囹圄,但並沒有因此而亂了方寸,不以物喜不以已悲,前世就是殺手的她,經歷過很多生死絕境,所以她知道該如何保持平靜,也知道只有冷靜下來,才能找到解救自己的辦法。
就在這時,走廊那一頭,哐啷一聲,大牢厚重的鐵門被人打開了,幽暗的走廊上頓時傳來一個獄卒沒有好聲氣的聲音:“沿着這條走廊一直走,最後一間牢房,就是你要見的犯人。”
“多謝官爺!這點碎銀子,是奴身一點心意,讓官爺打些酒喝。”這是李嬤嬤的聲音。
“多謝了!進去長話短說,免得太守大人來了發現,讓我們當差的不好說話!”獄卒收了銀子後,聲音也變得緩和了許多。
接着,一個腳步聲在走廊上響起,一直走到楚嫣然所在牢房前,透過隔阻的木柱,李嬤嬤一眼便看見坐在牢房裡的楚嫣然,眼中頓時熱淚盈眶,難過地叫了聲:“四公主!……”
楚嫣然並不想看到李嬤嬤爲自己難過,便微微一笑說道:“奶孃你來了。”
李嬤嬤將手中提着的一隻食盒放在地上,雙手抓着牢房的木柱,看着裡面的楚嫣然,痛聲說道:“四公主,你爲什麼明知李丹誣衊,也要畫押認罪?”
楚嫣然站起身,舒意地伸了一個懶腰,這才走到李嬤嬤跟前,隔着一道木柱,楚嫣然
眼利,一眼便看到李嬤嬤左臉頰腫起老高,還有淤青,好像被人打了耳光似地。
楚嫣然目光驟然一冷,一下子好像想到什麼,向李嬤嬤問道:“奶孃,你臉頰怎麼回事?是不是李丹打了你?”
李嬤嬤聽了楚嫣然詢問,目光閃爍,似乎想掩飾什麼,連忙搖頭說道:“不是,不是的,李丹沒有打奴身,這是奴身……奴身不小心撞到牆上,撞傷的!”
楚嫣然目光鋒利,盯得李嬤嬤浮腫的臉龐,說道:“奶孃,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一定是那李丹見我被關進了大牢,奶孃又是我身邊最親近的人,而我又不在西園,便拿奶孃出氣,對嗎?”
李嬤嬤聽了,知道再也隱瞞不下去,只得含淚點了點頭,說道:“四公主被關進大牢後,那個李丹昨夜便帶着翡雲,還有一大羣下人來到西園,將四公主栽的花草,還有四公主給太子殿下縫製的衣衫,全部都打碎撕爛,如今的西園一片狼藉,就好象遭了強盜洗劫一樣,奴身就是爲了保護四公主給太子殿下縫製的那件衣衫,才被翡雲那個丫環打了數個耳光,可惜奴身力氣不如她,那件衣衫最後還是被她搶去了,被她拿起剪刀幾刀便剪成了滿地的碎布丁!”
楚嫣然袖中的雙手,慢慢地攥成一團,越攥越緊,臉上表情深沉可怕,一股殺氣從她身上無形地散發出來,令陰暗的牢房驟然變得冷森起來。
不知道多久之後,楚嫣然臉上才恢復了原來的平靜,袖中緊攥的雙手,也慢慢地鬆了開來,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塊玉牌,手掌大小,碧綠晶瑩,正面雕着祥雲飛龍,背面刻着“秦天
手令”四字,正是秦天出巡南疆前交給她的玉牌。
楚嫣然將玉牌遞到李嬤嬤跟前,說道:“奶孃,這是秦天給我的玉牌,他說過,如果我有什麼事情解決不了,便拿着這塊玉牌去見威陵候南牧野,只要威陵候南牧野見了這塊玉牌就會幫我們,奶孃,你拿這塊玉牌去找威陵候!”
李嬤嬤看着楚嫣然手中玉牌,頓時喜出望外,幾乎不敢相信地說道:“原來四公主還有太子殿下手令,這真是太好了!那四公主也有救了,奴身這就拿着這塊手令去見威陵候,讓這個威陵候來搭救四公主。”說完,李嬤嬤激動地接過楚嫣然手中的玉牌,小心地收入懷裡,貼肉藏好。
李嬤嬤這時將自己帶來食盒打開,將裡面的幾碟菜餚端了出來,遞給牢房裡面的楚嫣然,說道:“四公主,你肚子一定餓了,快吃些東西吧!奴身就先告退了。”
楚嫣然將幾碟菜餚放在地上,想了想,便對李嬤嬤說了句:“奶孃,你在外面要多加小心!”她如今已不在太子府,李嬤嬤失去依靠,李丹自然不會讓李嬤嬤好過,這讓她還是十分擔心的。
李嬤嬤點點頭,雖然她也知道自己在太子府處境不容樂觀,可爲了不讓楚嫣然擔心,還是強顏一笑,說道:“四公主放心,奴身會多加小心!四公主,奴身先走了。”說罷,李嬤嬤提了食盒站起身,看了一眼楚嫣然後,便慢慢離開牢房,腳步聲消失在外面的走廊上。
哐啷一聲,大牢鐵門再次重重關上,牢房裡面又恢復了陰暗寂靜,只有黑暗角落傳來老鼠嘰嘰聲,還有重病犯人那嫋嫋飄蕩的呻YIN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