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在吹捧大明皇帝之前,阮福源對自己的計劃信心是六成,現在他的信心就有九成九,留百分之一是爲了不讓自己太驕傲。
因爲身爲梟雄,誰都不會絕對信任,哪怕那個人是他自己。
果然不出所料,在阮福源問到“是否願意成爲渄櫚濱、洇渡淣希雅、瑪崍熙雅女王那樣的女中豪傑”時,阮福筠給出的答案非常標準:
“但憑爹孃做主!”
阮福源呵呵一笑,囑咐女兒好好學習,轉身就去找王大錘了……
月餘後,朱由檢輕車熟路地隆重接待了替父朝貢的阮福筠一行人。
同樣地,朱由檢和阮福筠也是坦誠相見,深入溝通,親密無間。
幾日後,朱由檢宣佈恩准阮福源傳位阮福筠的奏請,並且派遣宮中太監宮女隨侍交趾女王左右。
除此以外,朱由檢還對阮氏被亂臣賊子鄭氏欺壓一事勃然大怒,特命大明海軍亞西艦隊、大明陸軍西南邊軍協同進攻盤踞北方不服王化的鄭氏。
這一次大明纔算遇到了硬茬子。
畢竟雖然鄭氏現在的當權者不及阮福源,但是在北方經營日久,仍然能夠組織起百姓抵抗大明南征軍。
不過,也只是比起那些倒行逆施的西方侵略者麻煩一些罷了。
大明這一次因爲不是打着“趕走侵略者、翻身當家做主”的旗號,所以更加註重攻心戰。
在阮福源這個地頭蛇配合下,大明收買了非常多的北交趾地主、貴族,讓他們幫着宣傳“跟着大明吃香的喝辣的”“大明帶我們一起發大財”“大明藩屬國福利一流”等等。
終於,無法給出部下更優厚待遇的鄭氏逐漸土崩瓦解、衆叛親離。
半年多以後,大明遠征軍已經控制了所有重要關隘、城鎮。
交趾百姓見大明秋毫無犯,還高薪聘請他們做工,也就逐漸接納了大明駐軍。
當然,也有幾個憤怒青年仍然擔心這樣下去,交趾必然會被大明吞併。
比如鄭景仁就是一個這樣憂國憂民的知識青年。
這天他又一次在城裡最大的啤酒館發牢騷:
“咱們交趾這一次恐怕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嘍!”
“噓!莫談國事!莫談國事!阿仁,來喝酒,喝酒!”旁邊的狐朋狗友害怕惹事生非,急忙手口並用,阻止豬隊友發酒瘋。
另一個同座友人則悄悄閃到幾人身後,準備情況一有不對,立刻開溜。
這一操作頓時就讓鄭景仁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怎麼?韓老模羞與我等爲伍嗎?”
“沒有沒有!小弟我不勝酒力……”韓老模一邊解釋,一邊腹誹‘你特麼不要命,不要帶上我!這是大明的啤酒館!誰知道有多少大明探子在這裡?你在哪裡胡說八道不好,非要在這?這不是作死爸爸給兒子開門——作死到家了嗎?’
“滾你的吧!我鄭景仁從今天起,沒有你這個朋友!”鄭景仁隨之當衆表演了一出割袍斷義。
“老胡,你看看,你看看他!當初我就勸他不要把家產壓在鄭逆那邊,現在都被沒收了,沒錢投資大明的公司,於是破罐子破摔,三天兩頭跑到這裡借酒澆愁,還敢抱怨對我們交趾百姓來說恩同再造的大明……”韓老模見鄭景仁翻臉不認人,於是自己也豁出去了,把曾經好友的老底當衆暴了出來。
“你放……”鄭景仁話還沒說完,就被身旁眼疾手快的朋友胡鐵子用酒堵住了嘴巴。
“你想說什麼?鄭景仁!做人要有良心啊!”韓老模得理不饒人,繼續數落:
“大明軍隊從來不白拿我們交趾百姓一針一線,哪怕他們只是暫時借用一下民宅,也會做好登記,給戶主折算貢獻積分。戶主可以憑積分入股大明公司,以後什麼都不用做,就可以分享大明先進科學技術、管理創造的利潤,如此德被蒼生、惠及百姓的仁政,你怎麼忍心詆譭?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你……”鄭景仁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但是卻又反駁不來,一口怒氣堵在了嗓子眼。
“你什麼你!你理屈詞窮了吧?你睜開眼睛看看,以前大街上到處都是餓殍饑民,現在都消失了,你知道他們去哪了嗎?不!你不知道!你只關心你那投錯方向的賭注,你根本不在乎交趾百姓的死活!”韓老模爲了挽回自己的正面形象,避免被貼上“棄友求榮”的社死標籤,只能一條道走到黑,猛誇大明。
這樣果然扭轉了在場衆人對他的感觀,甚至有人開始主動給他捧哏:
“那麼他們去哪了?”
韓老模扭頭一看,見是一個傻乎乎的讀書人,一看就知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呆子,平素他是對這樣的人敬而遠之的,不過念在他誠心誠意的發問了,於是韓老模決定大發慈悲地告訴他:
“問得好!看得出來,這位公子是在乎同胞生死的。”韓老模先褒揚了隊友一下,藉此也踩了鄭景仁一腳,纔回答道:
“大明皇家駐交趾建築股份有限公司爲了幫助咱們交趾百姓發財致富,於是不惜重金聘請當地人修築各種水泥馬路、鐵路、港口等等。除此以外,還有其他大明公司也在大量僱傭咱們窮苦的交趾百姓。所以,以前那些本來會凍餓而死的人都有了飯吃,有衣服穿,有了工作做。你們說,這樣的宗主國,怎能不讓人愛戴?那些因爲一己私利、個人恩怨,詆譭、污衊這樣的救世主的,還配當人嗎?”
“你……”鄭景仁差點一口氣沒有上來,臉憋屈的通紅,卻連第二個字也吐不出來,胡鐵子急忙按摩他前胸後背,幫他順氣。
“無話可說了吧?作爲一個諍友,我真心希望你能改過自新。不要罔顧事實,造謠惑衆,離間大明宗主國與我交趾的父子關係,讓無數受大明天高地厚恩德的交趾百姓不齒!也讓你的兒女爲你的忘恩負義感到羞愧!景仁啊!回頭是岸啊!醒醒吧!做人最重要的是,要恩怨分明,知道滴水之恩涌泉相報!而不是如同白眼狼一樣,怎麼也喂不飽,還反咬恩人一口!”韓老模彷彿沒有看到昔日好友的臉色,繼續乘勝追擊,擴大戰果,力圖夯實自己知恩圖報、愛憎分明的正面人設。
“你!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