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張偉點了點頭說道:“你說吧,我聽着……”
隨後何英便將自己如何發現陳瑤的病例,如何到外地不辭辛苦的替她找尋藥方,到最後得知她下落後連夜趕來到遇見陳瑤後,陳瑤向自己提出的懇請以及她病情的狀況等等等等一系列的事情。
“什麼?你說什麼?”聞言張偉大吃一驚。
剛纔聽到何英說道陳瑤的病情,他的腦袋一下子就懵了,儘管何英已經很委婉的告訴了張偉,沒有誇張也沒有刻意隱瞞什麼。
但是多少懂一些醫學常識的張偉還是很快從何英的話中感覺除了什麼,似乎明白這其中的問題。
卵巢囊腫、子宮內膜異位不僅僅是不孕的問題,還有可能導致一系列的併發症,最後是可以要人性命和癌症相提並論的極度危險的病症之一。
嚴重的讓病人後半生不論是心裡還是生理上都痛不欲生也不是不可能。
而張偉所擔心的就是如此。
直到此時他才明白爲何陳瑤會出走,原來是爲了怕連累自己,爲了不讓自己因此過度的爲難。
所以她才選擇了默默地離開。
雖然後來陳瑤也想到痊癒後再回到張偉身邊,但是那種可能實在太微小了,微小到忽略不計。
而張偉此時處在極度的震驚當中,顧不得感激何英此前爲陳瑤所做的一切,只顧着一陣焦急和懼怕了。
何英也沒有怪罪張偉的意思。
只是點頭說道:“事情就是這樣……”
張偉愣愣的,一句話都沒有說,彷彿一下子蒼老了許多,神情默默,不言不語彷彿丟了魂一樣,看上去很是嚇人。
那種深愛之人即將逝去,就彷彿天塌下來的感覺不是常人能感受到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張偉持續保持那種狀態最後恢復過來後,好像做了什麼重大決定似的,重重的點了下頭,然後不知道是對着何英說的還是自言自語的說道:“你放心好了……哪怕你得的是這個世界上最難根治的癌症晚期,我也不惜代價將你從閻王那裡要回一甲子壽命來。”
何英顯然沒有聽清張偉說的什麼,只是有些愣愣的看着他。
這時,急診室的大門被推開了,其中走出一位大夫來,朝着張偉兩人走來,而張偉和何英也下意識的迎了過去。
聽那大夫問道:“你們誰是病人家屬?”
“我是。”張偉答道。
那大夫打量了下張偉,然後點頭說道:“那好,你先交一下住院費吧。”
張偉點頭說道:“好的,對了,大夫,我老婆怎麼樣了?什麼情況?”
那大夫聞言詫異的看了張偉一樣,隨後問道:“你不是病人家屬麼?怎麼連她什麼病都不知道?”
聽着大夫的話,張偉不由乾笑一聲,卻說不出什麼來。
這時聽何英說道:“病人到底怎麼樣了?能好麼?”
大夫看了眼何英說道:“她現在情況已經穩定了下來了,但是原本的卵巢囊腫和子宮內膜異位卻有些惡化的可能。這次雖然搶救過來,沒有生命危險,但是難保下次不會出現更重的問題,你們先住院觀察兩天,然後待病情好轉後出院好好在家休養不要讓病人在收到什麼刺激了。”
隨後又問道:“對了,她以前有沒有特殊的異狀?比如說這次?”
聞言張偉和何英都不由面面相視起來,隨後兩人苦笑一聲,卻都說出所以然來。
見狀那大夫不由搖了搖頭,暗道這兩個病人家屬啊……
隨後何英問道:“不是說有好轉的跡象麼?怎麼會又復發呢?”
大夫搖搖頭說道:“那是你們的問題,明知道病人情緒不能過度緊張,卻依然不顧,最後造成現在這種狀況。如果下次再犯就不是現在這麼簡單的事情了,能不能及時搶救過來還是個問題。”
他們當然知道大夫所指的是什麼,可是有些話卻不能對大夫說明,所以唯有苦笑一聲。
這時,張偉問道:“那有沒有可能休養痊癒。”
大夫點點頭說道:“那要看病人的情況,你是她丈夫,在這期間最好不好和她太頻繁接觸了,當然,我事先告訴你一聲,她現在的情況不合適懷孕也不可能懷孕。這是目前來說最大的問題。”
不孕?
何英雖然早知道,但是聽到陳瑤的主治大夫的話的時候仍舊忍不住心裡咯噔一下,就更不要提張偉了,見他有些呆呆的杵在那裡,似乎被這個消息震驚了一般。
這也難怪他那個樣子,在此之前雖然早通過何英瞭解到陳瑤病情,但是真正聽到大夫下定論的時候仍舊忍不住一陣心驚肉跳心情一下跌倒低谷。
隨後見張偉一咬牙,說道:“不孕就不孕,有什麼了不起的,大不了以後領養一個孩子,只要我老婆沒事,對了,大夫如果不強求受孕的話,那我老婆的病還算不算是病?”
那大夫有些奇怪的看了眼張偉隨後說道:“呃……只要好好調養應該不會危機生命,同樣也應該不是問題。”
“那就好。”聞言張偉點了點頭。
而何英在旁一直關注着張偉,聽到他的話後,心中不免有些感動。
畢竟張偉能做到如此已經很包容一個女人了,站在一個女人的角度他絕對是理想中的理想丈夫。
隨後聽張偉說道:“大夫,那我能見見我老婆麼?”
大夫聞言點了點頭說道:“去吧,注意別打擾了病人休息。”
“不會的,不會的。”張偉連連擺手,然後率先朝急診室走去。何英緊跟在他身後。
兩個人一言不發,面色上都有些緊張。
待到進了急診室,在急診室的護士正着手準備將陳瑤送往病房,此時看到兩人走進來,知道是在外擔心陳瑤病情的家屬。遂安慰道:“不要緊,病人病情已經穩定,多住院今天觀察一下就好了。”
張偉聞言連連稱謝。
最後走進牀邊看着閉目不動的陳瑤,心中不由升起種種憐憫。
看着她靜靜的躺在牀上,心中只剩下一陣陣的心疼和不忍,走上前撫摸着陳瑤的臉蛋,心中暗道,瑩瑩,你這是何苦,你明知道我愛慘了你,明知道我不可能丟下你不管,可你爲何還是不和我說一聲就走,哪怕沒有生育能力又如何,只要我們是真心相愛的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事情能難得到我們。
彷彿能夠聽到張偉心中的吶喊一般,此時的陳瑤面色微微轉紅,看上去已經和正常人沒什麼區別了,如果不是她躺在病牀上,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她睡着了。
最後張偉放下手來握住了陳瑤的手慢慢擡起放在脣邊,似在祈禱,此時一向不信鬼神的張偉竟也開始像滿天神佛祈禱陳瑤能快點好起來。
而何英則默默地站在兩人身旁,靜靜地注視着這一切。
心中有羨慕,有感動,有祝福也有失落。
而後聽張偉問道:“護士小姐,麻煩問一下,她什麼時候能醒來?”
那護士放下手中夥計,然後扭過頭來說道:“明天吧,像她這種情況,一會輸上水,明天一早就能醒來。”
一整天啊?
張偉想到。
隨後點了點頭,說道:“麻煩您了。”
護士小姐笑着說道:“不客氣……”隨後笑道:“你對您太太真好。一般人在聽到您太太的病情後恐怕最先考慮的就是離婚吧。哪像您這樣還依然關心着她。”
張偉只是點頭不語。
那護士而後說道:“對了,一會別忘了把她送到五樓去。”說完便走了出去,臨走時張偉隱約聽到那護士嘟囔一聲:“多漂亮的姑娘,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麼?可惜陳瑤不能生育麼?可惜陳瑤年紀輕輕就得了絕症麼?還是可憐她命不久矣?
但不管對方可憐的什麼,張偉仿如未聞一樣,靜靜地站在陳瑤身旁。內心早已下定決心就算散盡家財付出所有都要把陳瑤治好。
而何英此時走來,按了下張偉的肩膀,說道:“張偉,我們去樓上吧。”
張偉這才反應過來,想起何英還在身旁,自己卻只顧的關心陳瑤卻忘記了這個女人,心中一時不忍,勉強微笑道:“好吧,你先去五樓,我去交住院費。”
何英搖了搖頭,說道:“你送陳瑤去五樓,我去辦住院手續費。”
張偉嗯了一聲,隨後推着推牀朝着門外的電梯口走去。
何英緊隨其後,於是在出來後一轉彎朝着一旁的住院處辦理手續去了。
她當然不僅僅是羨慕問題,當看到陳瑤此時的模樣聯想起開始時自己對陳瑤所做的一切,認爲自己哪怕就算把命陪上都難以償還自己欠下陳瑤的債務。
最後張偉來到五樓,出了電梯,很快何英的電話就打來,問張偉在那裡住院,張偉隨後打聽了下一個護士,那護士說暫時沒有房間,先安排她在走廊輸液,隨後在護士的陪同下將陳瑤安頓下。
隨後那護士又去忙了。
這時沒過多久,何英就回來了。
看到張偉在那裡盯看着陳瑤一動不動的。
心中一陣疼惜,走過去說道:“你去拿藥吧,單子什麼的都開好了。”
張偉自然能體會出何英這句的意思來,她是怕自己憋的太久,對身體不好。如此硬撐着實在不是長久之計。
張偉也不辯解什麼,從何英手中接過幾張單子,然後朝着走廊一頭的醫護人員工作室內走去。
很快就從那裡拎出了一瓶剛送上來的藥水,再叫上一名女護士,走近,見那護士麻利的給陳瑤輸上水,然偶又吩咐張偉幾聲,這才匆匆離去。
待所有事情都處理完畢後,張偉才慢慢坐下來,他從早上陳瑤暈倒,到現在心情依舊不能平復,一直還處在緊張狀態當中,直到陳瑤情況穩定下來,輸上水,這才慢慢好轉。
這時,何英也在張偉身旁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