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深夜遠客

暗紅色的餘暉在遠處的畢拉匹裘山丘頂峰留下的最後一絲紅線也逐漸的暗淡了下去。

隨着月色輕盈的灑落在君士坦丁堡高聳宏偉的建築上,一天的夜晚已經悄悄的降臨。

繁華的城市在這時逐漸變得寧靜下來,被白天的雨水沖刷得十分乾淨的石頭地面上,映照起來的片片月光讓街道上顯得並不十分黑暗,而在一些即使已經進入深夜同樣還是點着昂貴的牛油燈的房子裡,人們並沒有立刻進入夢鄉。

喬爾巴拉老爹費力的在自家的店鋪前清洗着散發着惡臭的地面,嘴裡還不停的咒罵着那些給他惹來這些麻煩的人。

自從在一次戰鬥中墜馬傷了股骨之後,喬爾巴拉老爹就用自己在軍隊裡攢下的那點錢財在君士坦丁堡城外畢拉匹裘山丘下的街上開了這家小小的店鋪,雖然只是個並不大的小酒店,但是他還是靠這個店鋪爲自己娶了個不錯的老婆,甚至還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

這讓他總是在下雨陰天身.子疼痛的時候,暗暗感激上帝的恩典,因爲他那些當初和他一起服役的夥伴,都已經在幾年前的保加利亞叛亂中喪命,而他則活了下來,甚至還能看着自己的女兒長大成人。

不過老爹也不能不承認,有時候.他也實在不那麼走運,就在剛剛,幾個喝得爛醉的客人就在他的店鋪門口嘔吐起來,他們在原本乾淨的臺階上連滾帶爬,甚至在自己的嘔吐物裡像豬似的哼個不停。

不但這樣,那些已經喝的神智.不輕的醉鬼在嘔吐之後立刻大喊大叫,他們一邊大喊大叫,一邊挨家挨戶的去敲附近住戶的房門。

這些把規矩住戶當成ji院的醉鬼,一邊用最下流.的話對着每個亮起燈光的窗戶大喊,甚至還試圖衝進一家聞聲打開房門住戶裡面。

這些人這麼做的結果,就是被很快聞訊趕來的巡.城兵立刻戴上木枷扔進了籠車裡,毫無疑問,等待他們的將是能讓這些人很長時間都不會忘記的整整六天的苦役,至少遠在君士坦丁堡城外色雷斯平原上的那些隨時需要有人照顧填補蓄水池,又可以有一批不用報酬的勞工了。

而喬爾巴拉老爹也並不走運,儘管那些巡城兵.裡有幾個人認識他,而且時不時的還會在巡邏間隔的時候到他的店裡來喝上一杯,但是因爲他居然在規定的街禁時間之後還開門做生意,結果可憐的老爹在苦苦求情之後還是被狠狠的罰了筆款子。

這讓喬爾巴拉.老爹從心裡感到不痛快,他沒想到自己出於好心的結果居然是這個樣子,一想到那幾個巡城兵拿走的是自己整整三天的收入,老爹就不禁一邊打掃一邊長吁短嘆的爲自己的壞運氣抱不平。

他提着一桶清水用力沖刷着石頭地面,儘管已經深夜,可是一想起那些巡城兵命令他必須在明天街禁開禁之前就打掃好,否則會再罰他一次之後,老爹就不能不打起精神用手裡的楊枝掃帚用力挎着街石縫隙裡那些噁心的嘔吐物。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寂靜的街道上傳來的一陣馬蹄踏在街石上發出的空蕩回聲。

喬爾巴拉老爺疑惑的擡起頭,他不知道在這麼晚的時候究竟還有誰會在大街上走動,特別是他從那些馬蹄聲裡能聽出來,那並不是巡城兵們的馬匹在夜晚安裝上的那種特有的軟木馬掌發出的悶響,聽上去那聲音倒更近似騎兵特有的那種馬蹄鐵的聲音。

喬爾巴拉老爹眯着眼睛仔細看着遠處街道的盡頭,隨着那種迴盪的馬蹄上逐漸接近,他終於看清出現在街口上的,是一支小小的隊伍。

在月光的映襯下,他看到那是幾個身穿普通衣服的旅行者,雖然他們的隊伍看上去頗爲緩慢,而且還有幾匹馱着笨重的行李的輜重馬,但是當過騎兵的老爹還是從這些人的舉動中看出了他們那種經歷過戰場的騎兵特有的舉止神態。

當那支隊伍走進時,喬爾巴拉老爺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看到走在最前面離隊伍比較遠的一個明顯擔當斥候的人小心翼翼的看着拿着掃帚的自己,而那個隊伍裡的人正在一個年強人的手勢下停下腳步,小心的看着這邊。

“有什麼事情嗎騎兵?不過我已經關門了,別想再從我這裡買走一滴酒。”喬爾巴拉老爹顯然對不久前的事依然耿耿於懷,雖然他並不確定這些人就是不遠處駐紮在城下的那些軍隊裡的士兵,但是他還是確定這些人至少現在不是普通的君士坦丁堡市民。

“你怎麼知道我們是騎兵?”那個“斥候”警惕的看着老爹,他的聲調比較奇怪,這讓喬爾巴拉老爹猜測他顯然並不是君士坦丁堡人,甚至不像附近任何一個地方的人,這讓他不禁有些不安,而對方在在看了看半掩着的店鋪木門之後,卻似乎略微顯得放鬆了一些。

“哦,我當然知道,你們這些小駒子還沒長出嫩馬掌的時候,我已經在特拉比鬆和那些異教徒作戰了。”喬爾巴拉老爹看到似乎並沒有敵意的旅行者微微得意的用力一頓手裡的掃帚,不過這樣一來粘在掃帚苗上的骯髒的東西立刻發出一股惡臭,這不禁讓老爹一陣尷尬,可他立刻站直了身子用力發出一聲咳嗽。

“不過你們爲什麼這個時候到這裡來,難道你們不知道,即使是士兵如果沒有命令也是不能在街禁之後出來嗎?”他故意用嚴厲的口氣說着,同時不住的打量着站得比較遠的那幾個人,同時他的心裡不由開始幻想着這些人當中有着某個出來私訪的大人物,這樣他不但可以因爲自己表現出的忠心得到獎賞,而且說不定還可以被准許重新回到軍營裡去。

“我們要進城,”斥候簡單的回答,不過當他擡頭望着黑暗中,似乎永遠走不到跟前的巍峨城牆的輪廓後,他不禁微微嘆了口氣“不過我想我們可能今天是怎麼也進不去了,也許你可以讓我們在你的店裡過一晚上?”

“這絕對不行!”喬爾巴拉老爹立刻大聲的拒絕了這個要求,不論是出於對剛剛發生的事情的教訓,還是猜測這些人裡可能會有某位大人物,或者是因爲來歷不明給他惹來的麻煩,老爹都認爲讓這些人走進店鋪是很不明智的。

“哦,羅馬人就是這麼招待客人的?”顯然有些不滿的旅行者嘴裡一邊抱怨一邊轉身向同伴走去,可當他走到一個似乎被人攙扶着的人面前稍微探視之後,他立刻大步走了回來,在喬爾巴拉老爹感到有些不安的緊張中,他從隨身的皮袋子裡拿出了一個閃着金光的蘇德勒斯“我給一個金幣,讓我們住進去,到了明天早晨我們立刻就走,要知道我們的一個同伴病了,我希望你能幫助我。”

“哦,這的確有些可憐,”喬爾巴拉老爹有些同情的看看後面看上去似乎的確不好的人,然後再看看“斥候”手指間的金幣,在稍一猶豫之後還是轉身敞開了店門。

“快點進來,如果讓巡城兵看到我們這麼晚還在做生意,會把這個蘇德勒斯都沒收的,”一邊催促一邊順手從對方手裡拿過金幣的喬爾巴拉老爹嘴裡嘮叨着,他桌子上一陣摸索,最後找到了一個小小的燈壺點燃了起來“要知道色雷斯的灌溉渠可是一直缺人手,我還不想我這把歲數了還被要服罰役,去那種地方背石頭。”

“看來羅馬人生活的並不好,至少他們會被罰苦役。”一個扶着病人的年輕人一邊把一個木凳抻到病人身邊,一邊不停的嘮叨着。

他的話讓喬爾巴拉心裡不禁又是微微一顫,他從這個人的話裡聽出這些人顯然並不是羅馬人,這讓他不禁爲自己貪圖那個金幣有些後悔,雖然這些外人並不一定會給自己惹下什麼麻煩,但是他還是覺得自己幹了件蠢事。

“大人,您怎麼樣?”一個焦急的聲音從旁邊響起,喬爾巴拉微微回頭,看到那個“斥候”已經摘下了包在頭上的頭巾,令他覺得有些奇怪的是,這個看來明顯是這支隊伍首領的人,還真是個沒長出嫰掌的“小駒子”,而那個正在生病的病人,則是一個看上去並不強壯的苦修僧般的男人。

“我想我真的病了,也許就是因爲不久前的那場大雨,”病人頭腦沉重的喘息着,他的頭上這時正流淌着汗珠,而披着兩件厚實衣服的他,似乎還因爲寒冷不住的顫抖着。

“大人,等我們進城之後,我們會爲你找最好的醫生。”年輕人有些焦急的安慰着病人,然後他似乎想起什麼的回頭向老爹提出了一個讓他不禁全身一顫的要求:

“您這裡應該有酒吧,賣一些給我們,大人需要它來驅寒。”

“不!絕對不賣!”

喬爾巴拉老爺過於高亢的喊叫聲立刻在店鋪裡響起,他因爲過於激動顯得急躁的喊叫,立刻讓剛剛坐下的這些人忽的站了起來!

而其中一個人甚至順手從剛剛從馱馬身上卸下的行禮裡抽出了一柄長劍!

“哦,我是說,我們這裡不允許在禁街之後開門做生意,更不許賣酒,要知道我讓你們進來已經違反了至少兩條城規,難道們想看着我去色雷斯平原上背石頭嗎?”

老爹奮力解釋着,他真的對自己的同情心感到厭惡,這時如果能讓他把這些人趕出店去,他會毫不猶豫的這麼做,不過當他看到對方人多勢衆之後,他想自己還是忍耐下來,同時他在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在街禁結束之後把這些人打發走。

“哦,這可真是糟糕,不過我們不會強迫你。”年輕人有些無奈的用力咬咬嘴脣,可最終還是沒有隻搖了搖頭之後坐了下去,他回頭向看着自己的同伴微微揮手示意,那些他的手下立刻開始打開行李忙碌了起來。

“我們會自己做些吃的,只要能在這裡呆到天亮。”年輕人看着喬爾巴拉老爹低聲說,而他的眼睛卻始終沒有離開靠在椅子裡逐漸陷入昏睡的那位“大人”。

“哦,我可不是個沒有同情心的人,”老爹故意用很大的聲音好讓那位“大人”聽到“我這也是爲了遵守皇帝頒佈的這條法律,要知道在保加利亞人鬧事之前,我們可是從來不這麼對待外鄉人。不過現在一切都變了,特別是最近,據說那些保加利亞人的國王們甚至還自己人相互屠殺了起來,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因爲發瘋了到處騷擾呢。”

“什麼,保加利亞人……”那位陷入昏睡的“大人”似乎忽然清醒了過來,他用力擡起頭有些費力的看着喬爾巴拉老爹“難道你說的是阿森和彼得?”

“對,就是那兩個野蠻的叛徒!”因爲終於引起那位“大人”注意,既興奮又緊張的老爹順勢坐到桌子邊,一邊隨眼看着正在燒水的幾個人,一邊小心的回答着“要知道自從兩年前那兩個保加利亞人造反宣佈建立王國以來,很多人都說那個阿森是個真正的野蠻人,而彼得還算是半個羅馬人,所以據說皇帝就派出了他的將軍阿爾佐克去遊說那‘半個羅馬人’,”喬爾巴拉老爹故意用諷刺的口氣說着。

“皇帝顯然希望那個阿爾佐克能讓彼得回心轉意,你們知道帝國在歐洲除了保加利亞已經剩不下什麼了,可是這次皇帝也象以前任何一次一樣選錯了人。那個愚蠢的阿爾佐克不但沒有說服彼得聽從他的命令,甚至還和彼得鬧翻,而阿森在聽到彼得在和帝國的使者來往之後……”老爹伸手在脖子上微微一比“就這樣,原本還可以回來一半的保加利亞,現在已經完全歸了阿森,這都是那個阿爾佐克的錯,可選擇這個蠢貨的卻是皇帝本人。”

老爹口沫橫飛的不住說着,君士坦丁堡人那種總是在遇到大事之後就變得失去理智的極端性格,這時開始逐漸在他身上體現出來,這時的他已經忘記了眼前這幾個人似乎並不是羅馬的人事實,而且他也忘記了自己原來想要幹什麼的初衷。

看着眼前這個說個不停的老頭,年輕的首領似乎在他身上看到了某個熟悉的身影,這讓他略顯沉重的臉上不禁微微一笑,就在他看到通向後門的地塘裡已經在冒着熱氣的陶罐站起來時,一張讓他不禁失神的出現在了門口。

當阿索妮雅聽到前面店鋪裡的聲音從後門走進房子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個正注視着自己的年輕人的臉。

那個年輕人的姿勢有些好笑,他半彎的腰看上去要坐非坐,而擡起的臉上則因爲意外正張開嘴巴。

看着這個長相還算不壞的年輕人憨然的樣子,阿索妮雅不禁發出“噗嗤”的一聲笑聲。

而當她看到那個年輕人顯然因爲她的笑容立刻鼻尖通紅之後,阿索妮雅不禁笑的更加厲害。

“哦,爸爸,這些人都是哪兒來的?”阿索妮雅提起身後過長的黑色髮辮讓過有些尷尬的年輕人,她走到桌子邊向喬爾巴拉笑吟吟的問着,不過她的眼神卻始終看着那個似乎已經恢復過來,默默的坐到桌邊招呼病人的年輕人。

“是些客人,他們想明天進城,”老爹用力支撐着因爲打盹有些沉重的眼皮“阿索妮雅,你回後面全去吧,今天晚上我就睡這兒了,我可不想明天早晨過來的時候,只看到一個空屋子。”

“哦,爸爸難道你是在街禁之後讓他們進來的?”有些意外的阿索妮雅看看那個年輕人“難道你不知道這樣是要有麻煩的嗎?”

“我們的大人得病了,他需要照顧。”年輕人轉過頭,他儘量不去看阿索妮雅,不過他的聲音卻在無意中變得溫柔了不少“我們不會惹麻煩的,天亮之後我們就走,等明天進了君士坦丁堡,一切就好了。”說到這兒,年輕人從皮袋裡又拿出了一個蘇德勒斯“我們會再付給你們報酬,這個不用擔心。”

“哦,你是爲了金幣才招惹這些事的?”阿索妮雅有些氣憤的回頭看着父親“難道你忘了剛剛被罰走的那些錢就是因爲你貪圖那幾個人的酒錢嗎?這次如果再被抓,我想你可能真的要去色雷斯背石頭了。”

“我不會這麼不走運的,事實上我會正在走好運。”喬爾巴拉老爹嘴裡嘀咕着走向另外一張桌子,然後看到女兒走近之後他小聲的說“我一會就會去軍營告發這些人,他們居然在街禁之後出來,而且他們看上去就不是羅馬人。”

“上帝,你要去告密?”阿索妮雅愕然的看着父親“這可不像過去的你。”

“過去的我也沒被那些巡城兵罰過。”喬爾巴拉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女兒,接着他再次小聲的說“不過我想如果我去告密,他們會不會起疑心呢?”

“哦,當然會了,這個時候不是已經街禁了嗎,你出去還能去哪?”阿索妮雅同樣沒好氣的譏諷着父親“也許你不該把他們帶回來,或者更不該當個告密者。”

“可我該爲自己生了個好女兒感謝上帝。”喬爾巴拉似乎想到什麼辦法似的向一直偷偷看着向這邊的年輕人瞥了一眼“你可以去陪着這些人說說話,要知道那個年輕人看你的樣子已經讓他看起來像個傻瓜了,只要拖到我帶着巡城兵回來,一切都好辦了。”

“你在慫恿我和你一起當告密者?”阿索妮雅不滿的斜視着父親。

“我再教你怎麼賺錢。”喬爾巴拉說完就一邊故意嘴裡叨咕給不停一邊向後院走去。

“你的朋友病的不輕,”一邊暗暗詛咒父親一邊走到桌邊的阿索妮雅隨眼看着那個閉着眼睛斜躺在角落裡的病人,可當她看到那人不住顫抖的身子後,她不禁皺起了雙眉“看來他真的病了,也許應該多喝些醋葉茶比較好,至少不讓他這麼痛苦。”

“你會治病?”年輕人有些意外的看着開始忙活的阿索妮雅。

“哦,不,只是我的母親懂一些她家鄉的草藥,”阿索妮雅一邊把已經搗碎的醋葉放進熱水,一邊小心的問着“不過看你們不像是羅馬人,從哪來的?”

“耶路撒冷。”年輕人看着阿索妮雅麻利的動作,不由湊到她的身邊。

“哦上帝,耶路撒冷!”阿索妮雅的嘴裡發出一聲詫異的低呼,她難掩激動的看着年輕人追問着“那麼說你一定見過那位貢佈雷子爵。他們甚至稱他爲聖子,這真不知道是榮耀還是褻瀆。”

“當然是榮耀,這時上帝賜予世人的榮耀。”聽到這個話題一下變得興奮起來的年輕人極力糾正着阿索妮雅的話“耶路撒冷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證,子爵大人是上帝的寵兒,更是上帝賜予人世的聖子。”

“那麼說你已經見過他了?”阿索妮雅有些好笑的看着年輕人,她從已經開始發熱冒泡的陶罐裡一勺勺的濾出已經變得濃紫的藥水盛到碗裡,看着年輕人小心的端向病人,阿索妮雅覺得自己好像幹了件大事似的露出笑容。

可是,就在年輕人端着藥水沒有走出幾步,一聲巨大的轟響霎時從緊閉的街門上響起!

隨着被撞散的木門隨着喬爾巴拉老爹發出痛苦般的慘叫,幾個身穿手持武器的巡城兵已經直衝進來!

“以皇帝陛下名義,你們已經違反了君士坦丁堡的街禁令!”手持長劍的巡城兵隊長髮出一聲大喊。

“哦,不!他們是從耶路撒冷來的!”阿索妮雅大聲喊着。

意外的隊長回頭望向那些手持武器,嚴陣以待的外鄉人。

“對,我們來自耶路撒冷,”年輕人神態鎮定的回答“我是貢佈雷大人的近衛軍統領阿歷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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