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兵營這會兒徹底安靜了下來,李霖這纔開口說道:“爾等嫌累嗎?那麼和死相比,累一點好還是死了更好?”
這些亂兵趴在地上不敢擡頭,只是連連稱罪。
“哼!本官問你們,自從本官收編了爾等之後,可曾短了你們的餐食?”
亂兵搖頭。
“那麼本官再問你們,那麼現在你們的餐食和以前相比如何?”
亂兵之中有人接口答道:“以前小的們在州城當兵,一日兩餐,上午一餐乾的,晚上一餐稀的,少鹽寡味,只能吃的半飽!但是跟隨大人之後,在此一日三餐,頓頓管飽,還有魚肉可吃!實在是無法相比!”
“答得好!以前你們吃不飽自然無需天天操練,而且也沒人關心你等的生死!但是本官令爾等飽食,率領爾等操練,只求戰事爾等能多一些活命的機會!而爾等卻嫌苦嫌累,不肯出操!還受人蠱惑,嘯鬧軍營!難道還想過以前的日子不成?如果如此的話,那麼本官留你們何用?與其讓你們枉死在軍前,還不如現在就殺了爾等!省的你們霍亂軍心!”李霖厲聲對他們喝到。
這些亂兵一聽,一個個都真被嚇尿了,他們本來以爲法不制衆,一起鬧事的話,應該能迫使這些軍將減輕他們操練的強度,但是沒成想這李大人卻如此狠辣,完全不管他們人數多少,便要對他們也用軍法。
這一下把這些亂兵便給嚇壞了,趕緊趴在地上哭嚎震天的連連告饒不已,求李霖饒他們一次。
李霖不耐煩的揮了一下手,周圍的那些親兵還有軍將們便立即齊聲喝道:“肅靜!”
亂兵的求饒聲頓時戛然而止,營中再次安靜了下來。
“好!本官今日只懲首惡,就暫時饒你們一命!不要以爲本官相信什麼法不制衆!軍心如鐵,軍令如山,任誰只要膽敢違反軍令,本官斷不輕饒!
今日爾等死罪可免活罪難饒,每人去領十棍,另外二十軍棍給你們記下!如若再犯加倍懲處!另外今天爾等全部禁食一日,現在每個人負重三十斤,圍校場跑二十圈!如果誰堅持不下來的話,那麼本官還留他何用,斬之!”李霖冷酷的對這些亂兵下了最後的裁決。
這些亂兵一聽今天可以不死,於是都鬆了一口氣,雖然十軍棍挨着也不好受,總比掉了腦袋要強,這負重三十斤跑二十圈,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咬咬牙還是能堅持下來的,就是難受一些罷了,於是一個個跪在地上連連謝恩。
轉身過來李霖冷眼掃了李桐、周成一眼,冷哼一聲道:“你們二人身爲主將,御下不利,每個人也去領十軍棍以儆效尤!
對於近日未參與嘯亂的兵卒,午飯每個人賞於肉食!給足分量!”
李桐和周成低眉耷眼的垂頭應諾,所有人都恭送李霖離開,轉過頭之後,李桐和周成對視了一眼,李桐小聲說道:“奶奶的,看來咱們倆還是不夠狠呀!居然被這些混賬坑了!”
周成沒好氣的點了點頭,轉頭看到了地上那幾個被他們砍死的兵痞,怒聲喝到:“來人,把這幾個混賬拖出去喂狗!以後誰若再敢不遵號令,不用等大人前來處置,老子第一個剁了他!”
中午的時候,沒參與這次嘯亂的兵卒,一個個喜笑顏開的端着大碗,每個人的碗裡除了給足了糙米飯之外,還都在上面蓋上了一大塊帶着肥膘的大肉片,分量足足的,聞起來香氣四溢,讓人饞涎欲滴,操練一上午下來,早飯吃的東西早就消耗一空了,這時候能美美的吃上一口肥肉,滿嘴流油的感覺實在是賽過神仙一般。
可憐有二百多個倒黴的傢伙,這時候一個個累的跟狗一般,每個人只能端着碗一碗一碗的灌着涼開水,眼巴巴的瞅着那些同袍,美滋滋的享用着大快的肥肉,吃着噴香了糙米飯,惹得他們口水嘩嘩直流,一個個再也不去想那幾個被當場斬殺的兵痞,要不是這些傢伙蠱惑他們的話,今天他們也不用受這份罪。
現在他們不但每個人被結結實實的打了十軍棍,屁股大腿疼的要死不說,還被那兩個凶神加了量,明明李大人說了負重三十斤,圍校場跑二十圈,結果這倆凶神,居然給他們負重的麻袋足足裝了五十斤沙土,而且還加了十圈。
這三十圈跑下來,有人算過,起碼足足有三十多裡,可真真的把這幫傢伙給累慘了,有心丟了麻袋不跑了,可是兩個凶神卻帶着幾個親兵,拎着刀跟在他們背後,作勢只要有人躺下,就直接剁了他們,結果嚇得這幫傢伙,累的跟狗一般,也不敢停下來,只能使出吃奶的力氣,就算是一步一步的挪,也總算是最終把這三十圈給捱了下來。
當三十圈跑完之後,這幫傢伙累的躺在地上,不少人都放聲大哭了起來,後悔的直抽自己的耳光,好好的給臉不要臉,偏要聽信那些兵痞的蠱惑,現在累的跟驢一樣,卻只能喝涼水,看着人家吃肉,這滋味真是讓人生不如死。
有了這一次的教訓之後,接下來的數天整編操演就簡單多了,再沒有個人膽敢偷奸耍滑,就連軍中那些老兵油子,也一個個都跟乖寶寶一般,上峰讓他們幹什麼他們就幹什麼,就算是操列的時候,前面明明是大坑,只要上峰不叫停,他們也沒一個人敢停下來。
李霖站在校場外面,親眼就看着李桐指揮着兩營兵卒,列隊前行,前方一個大坑,他卻始終不出言喝令停止前進,結果兩營二百個精壯漢子,最終前赴後繼的便栽到了大坑裡面,摔得是鼻青臉腫。
結果李桐這廝還撓着屁股站在大坑旁邊說風涼話,叱罵這幫傢伙摔下去的動作不夠整齊劃一,摔到坑裡的時候,沒有統一屁股朝天,連李霖也被逗得差點憋出尿來,搖着頭回了縣城之中。
就在李霖磨刀霍霍準備對臨海州用兵之際,關中傳出了一個驚天的消息,就在先帝駕崩三個月之後的大陳天元二十年十二月臨近年節的時候,朝中的兩個輔政大臣中常侍袁涉和中書令曹冉,終於最後決裂。
兩個人自先帝駕崩當日,便開始了激烈的較量,他們都試圖控制住朝政,將現在的皇帝控制在他們手中,成爲他們的傀儡,以至於最終徹底走到了刀劍相向的程度。
中書令曹冉藉助其女乃是宮中先帝的貴妃,試圖夜裡率兵入宮,控制住少帝,借少帝金口,將袁涉罷官,並且還準備了一批人馬,埋伏在袁涉入宮的必經之路上,準備乾脆伏殺袁涉。
但是曹冉的這個計劃,卻事先走露了風聲,被袁涉察覺,袁涉聞之大怒,立即調動其控制的羽林衛以及京城宿衛,連夜殺入了曹冉的府中,將曹冉活活斬成了肉泥,並且乾脆率兵衝入了宮中,將先帝的愛妃曹貴妃也就是曹冉的女兒抓了起來,當場勒斃,對外宣稱其暴病身亡。
而曹冉的兒子曹靖,此時並未在京城之中,而是在臨近京師的雲陽,手頭控制着一支效忠於曹家的兵馬,事發當晚,有曹家之人逃出了京城,逃到了雲陽把曹冉被殺的噩耗報知了曹靖。
曹靖聽罷之後,立即勃然大怒,悲憤之下立即起兵召集京畿周邊曹家控制的軍隊,打出了替父報仇、清君側的旗號,開始對京師用兵。
袁涉也不是吃素的,這麼多年來和曹冉爭鬥,也早已控制了不少關中的兵馬,在屠了曹府之後,他未抓到曹靖,審問曹家族人之後,得知曹靖不在京師,而是身在雲陽,便知道要壞事。
於是袁涉立即便派兵死守京城的同時,派人前去關中各地以當今少帝的名義下詔調集兵馬入京勤王,同時下詔召集兵馬進剿曹靖叛軍。
就在天元二十年年底的時候,關中京師周邊,徹底大亂,支持兩方的大陳官軍,開始在京畿一帶擺開了戰場廝殺了起來。
消息不脛而走迅速的便傳至了大陳各地,就在李霖厲兵秣馬準備兵發州城之前,消息也終於越過了長江,傳至了江南吳地各處,而餘杭郡自然也得知了這個消息。
整個大陳天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隨着這個消息頓時都轉移到了關中那邊,就算是江南之地受朝局影響不算很大,各地郡守也不得不關注這件事,紛紛派出大批細作北上進入關中,打探關中的消息。
李霖作爲重生之人,豈能不知這件事的發生,他早就知道袁涉和曹冉的矛盾,更比誰都清楚,先帝一死,沒多長時間袁涉和曹冉便徹底撕破了臉,開始刀兵相見。
他甚至知道曹冉必死無疑,因爲這個曹冉在他眼中,根本就是個蠢蛋,密謀伏殺袁涉,居然提前召集了大批手下一起佈置安排,這樣的安排如果不走漏風聲的話,那麼真就是活見鬼了,所以曹冉必敗,這是必然的事情。
而他選擇在這個時候,兵發臨海州,也正是算準了這個時機,趁着關中開始大亂之際,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關中局勢方向的時候,趁勢奪佔臨海州。
就在李霖忙於在山海縣厲兵秣馬準備發兵的時候,卻突然間聽聞下人來報,說餘杭郡郡守江楓,派了一個令使前來了山海縣,要李霖立即回縣城接令。
李霖聞聽之後,立即將軍營的事情交給了李威等人代管,而他則立即帶了唐宏回到了縣城的縣衙之中。
帶走入縣衙之後,李霖擡頭看到了一個熟人,此人正是上一次江楓派來請他前往餘杭城的那個穆青,他們二人相處還算是不錯,基本上算是朋友,一見到穆青,李霖趕緊上前施禮。
穆青笑了一下之後,伸手取出一張諭令,對李霖說道:“郡守大人有令,請李大人接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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