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那個恨啊,覺得自己就是個傻逼,怎麼編了個這麼傻逼的理由,沒辦法,只好硬着頭皮上了車。
上車之後她媽就問我家在哪。我想了想,覺得我爸的飯館比我家要近一些,所以我就讓她送我去麪館,這樣一來路程會少一些,她跟我談話的時間也會相對少一些。
不過讓我非常無語的是她媽車開的非常的慢,超級慢的那種,人家電動車呼呼地超我們就跟玩似得,看來她也知道地點離我們這比較近,她媽爲了大白腿也是夠拼的。
她媽問我剛纔見了她怎麼跑,我有些尷尬,撓撓頭,說我一開始沒認出來是她,還以爲是有人要打我呢。木丸土巴。
她媽語重心長的跟我說:“王聰啊。我知道你們這個年紀年輕氣盛,但是你這馬上也要上大學了,相當於步入半個社會了。以後可不能再這麼衝動了,要學的成熟一點了。”
我趕緊順從的點點頭,說:“對,阿姨您說的對。”
說着她話鋒一轉,問我說:“你和璐璐現在是怎麼個情況啊?”
“啊?!”我故作驚訝的啊了一聲,然後就開始裝傻,說:“什麼什麼情況啊,阿姨,您說的這話我聽不懂。”
她媽說:“我就是問問你倆現在是什麼關係,發展到什麼程度了。”
我轉出一副懵懂的樣子來,說:“我們就是普通的同學關係啊,好朋友,我倆比較聊得來。”
她媽點點頭,有些狐疑的看了我一眼,問:“沒別的了?”
我趕緊說沒別的了。問她是不是誤會了我們的關係了。
我這意思就是撇清我跟大白腿之間的關係,讓她知道我跟大白腿關係沒那麼親密,這樣她等會說服我的時候我也好推脫。
她媽沉默了一下,然後次啊開口說:“嗯。你們兩個關係正常就好,對了,那璐璐高考完要出國上學這件事你知不知道?”
我點點頭,說知道。
她說:“奧,知道就行,其實璐璐很想跟我在一起的,你也知道,她爸成天忙生意,成天不到家,她哥哥也不在家,所以多數時間都是她一個人過的。一個女孩子這麼個年紀就缺失了親情,沒人照顧沒人疼,你說可憐不可憐?”
我點點頭,說是挺可憐的,我心裡頓時無語,這你媽的,感情是她要跟我打感情牌啊。
她媽接着說:“這世上跟她最親的人就是我了,我怎麼捨得讓我的寶貝女兒受半點委屈,所以我希望她能在我身邊,讓我看着她長大成人,看着她事業有成,看着她結婚生子,和絕大多數天下的父母一樣,我希望她幸福,王聰,你能理解我嗎?”
我點點頭,垂下腦袋,有些黯然,沒有說話,說實話,她這些話我是真的聽進去了,其實我媽對我的感情也是一樣的,我媽活着的時候也是一直跟我嘮叨着這些,看來母愛與環境無關,不管是貧困家庭、普通家庭還是生活富裕的家庭,生活環境有差,但是母愛不會有差,所以儘管我們生下來之後地位有別,但是至少最公平的是我們的母親都是同樣的愛着我們。
她媽見說的話起效果了,突然把車靠路邊停了下來,轉身看着我,語重心長的說:“既然你能夠理解,那我希望你能幫我勸勸璐璐,我知道,她現在不願意走的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因爲你。”
我當時感觸雖感觸,但是還不至於混了頭腦,所以我用早就相好的話敷衍她,說:“阿姨,您這說的什麼話,我聽不懂,我成了她不願走的主要原因了,我們兩個就是普通的同學啊。”
她媽見我這麼說,有些無奈,說:“王聰,你不用再瞞着我了,我今天既然能把璐璐支開單獨來找你說話,也就意味着我把情況都摸清楚了,我知道有些話說出來可能會讓你不舒服,但是我還是要說,希望你能理解我。”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似乎內心也做了一番掙扎,然後才聲音輕柔的道:“王聰,你也知道我們家的家庭條件,璐璐從小生活就比較優渥,換句話說就是嬌生慣養,從小到大我沒有讓她吃一點苦,她是我的心頭肉,所以我也不希望她以後吃一點苦,你能理解嗎?”
我點點頭,突然變得很沉默,當時就知道大白腿她媽說的是哪方面了。
她見我這種表情,似乎也有些不忍,語氣裡帶着一絲歉意,輕聲道:“王聰,我這話沒有絲毫歧視你的意思,我就是覺得你們兩個不般配,你家的情況我也知道,你媽媽去世了,就靠你爸爸一人支撐着,而且本身情況就不太好,所以……就算等你將來工作了,幫的上家裡了,但是你要用多少時間才能生活發展到一個可以讓你和你愛的人都覺得有保障的程度?”
我沒有說話,心裡悶悶的,突然感覺她媽有些殘忍,她說的話很對,很現實,但是每一句都戳中我的痛處,我覺得她對一個這種年紀的我說這種話未免顯得有些過於殘忍。
她媽接着輕聲道:“王聰,我知道,我對你說這種話有點過分了,但是這就是現實,這就是社會,這個世界從來沒有絕對的公平,有的人一生下來就註定一生榮華富貴,有的人卻奮鬥一輩子都掙扎在底層,連一家人的溫飽都難以爲繼,我知道,或許過個十年,二十年,你有朝一日可能也會跟那些有錢人平起平坐,但是人家與生俱來的東西,你卻要竭力奮鬥二十年才能夠擁有,人與人是不同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夠理解我,真的。”
我眼眶有些發澀,但是沒有流淚的意思,輕輕的點了點頭,說:“嗯,我能夠理解,我也都懂。”
她媽往後靠了靠,見我這麼說,沒有那麼緊張了,說:“其實要不是爲了璐璐,我今天絕對不可能跟你說這些話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勸勸璐璐,讓她跟我走,你難道想成爲她人生路上的絆腳石嗎?”
我擡起頭看向窗外,輕輕的呼了口氣,情緒在這一刻瞬間的平復了下來,我輕聲的問她,說:“阿姨,您倒是嫁給了璐璐她爸,可是這麼多年過來了,您覺得幸福嗎?”
說完我轉過頭來看着她,她一下子愣住了,似乎不知道該這麼回到我,不過她立馬又恢復了常態,說:“我跟她爸的結合不是我能做主的,是家裡人的要求,我也是身不由己的。”
我點點頭,說:“是啊,您也知道您也是身不由己的,但是,你現在想讓璐璐同樣走你走過的路嗎?”
她愣了一下,有那麼一瞬間的語塞,不過接着她信心滿滿的說:“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只是讓她跟我去美國上學,跟我呆在一起,她跟我呆在一起起碼當下是幸福的,至於她以後想跟誰在一起,她可以自己選擇。”
我笑了笑,說:“你讓她去美國上學,其實在一定程度上就扭轉了她整個人生的走向,你敢確定,你給她的,就是她想要的嗎?”
她媽瞬間不說話了,我看了她一會,說:“所以,阿姨,現在應該考慮的不是璐璐,而應該是您。”
說完這句話,我就很拉風的下了車,往我家飯館那走去,因爲隔得不遠,所以我走了沒幾步就走到了,看着那狹小的門頭,看着周遭有些髒亂的環境,我承認我有些自卑感,但是當我看到我爸親切的對我說回來了啊時的笑臉,我突然感覺無比的幸福,臉上溢滿了笑容,點點頭,說:“嗯,回來了。”
然後邁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