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五哥!他們跑了,跑了!”山坡的車牆外,張五那些被衝潰的手下又開始重新集結,張五身邊一個盾兵謹慎的打量了四周一番,等到完全確認沒有危險之後,將擋在身前的鐵盾拿開,一臉驚喜的衝着張五大喊,同時還不忘用握刀的手臂指向組成車牆的一輛輛貨車:“五哥!這些是咱們的了,都是咱們的!”
有了這聲大喊作爲提醒,其他人很快便將注意力投了過來,甚至已經將剛纔被衝潰差點丟了小命的事情完全拋在了腦後,看向車牆的目光中閃爍着興奮與喜悅。
“笨蛋!!他們不是逃了!”張五極其憤怒的一腳踹在了剛纔開口的手下屁股上,突然的一擊讓那個沒有任何防備的手下直接撲在了地上,面門更是與鐵盾來了個親密接觸,慘叫一聲起身之後,已然是口鼻竄血,看向是張五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茫然。
“快!快上馬!衝下去救我大哥!”張五目光同情的看了一眼受傷的手下,皺了皺眉,快步衝上山坡,將一輛馬車的坐騎解開,徑直跳上馬背,但看看那些個還沒明白過來的手下,不禁怒聲大罵:“都他孃的愣着幹什麼?趕緊給老子上馬!還想活命的動作就麻利點!”
這一句話的效果可很是明顯,即便還有不少人沒能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但還是照着張五的命令迅速找到坐騎,只是在張五匆忙的將人手集結完畢之後,看着身邊稀稀拉拉四五十人,再轉眼向着山坡下的自家兄長張疤瘌那邊望去,面色突然變的猶豫了起來。
“五哥,兄弟們都等你命令呢!”旁邊一個心腹打馬湊到張五跟前,提醒的話音壓得極低,張五的神情被心腹盡收眼底,隨即稍一猶豫,繼續低聲補充:“五哥,要不,要不咱們帶點貨,先,先撤吧。。”
“放屁!”張五突然轉頭瞪着心腹怒吼一聲,但這只是他下意識的反應,或者還是刻意的反應,隨即他便緊鎖眉頭,堅定的語氣中卻又露出那麼一絲的鬆懈和不決:“那可是我親大哥!還有咱們那麼多兄弟!我們怎麼能棄他們於不顧!”
話雖這麼說,但張五卻沒有任何要立馬衝下去援救的意思,山坡下的張疤瘌在人數上已經沒有了優勢,在戰鬥力上更是差了一大截,步弓對騎兵,而且還是三個方向,張疤瘌已然是敗局已定,更何況其中還有一個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的秦墨。
“五哥!你說的對,不能就這麼丟下兄弟們!”剛纔開口勸說張五的心腹趕忙大聲附和主子的話,但他現在卻更明白張五的用意,隨即就是話鋒一轉,故意提高了嗓門繼續補充:“可是,五哥你想想,下面的是兄弟,難道五哥身後的就不是兄弟了麼?下面是什麼情況,五哥心中很清楚,咱們現在就這麼衝下去,根本無濟於事!只能是把身後兄弟們的性命白白搭進去!”
“可,可我大哥還在下面!下面還有那麼多的兄弟啊!”聞言張五就着急了,只是這次沒有再怒罵心腹,而且說話的語氣中的猶豫也較之剛纔多了些許。
“老天保佑!疤瘌哥他們一定會成功突圍的!”心腹仔細的打量着張五的神情變化,頗爲貼心的勸導對方:“五哥,身後也是咱們自己的兄弟,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不能爲了手心,就讓手背挨刀子吧!”
“可,可是。。”張五面色爲難的轉眼打量着衆人,特別是說話的心腹臉上的表情,似乎讓張五根本無法拒絕對方的提議,掃了幾眼衆多手下,張五最終長長的嘆了口氣,一臉無奈的看着山坡下的張疤瘌,低聲做出了決定:“大哥,兄弟們,自求多福吧!”
話音剛落,剛纔勸說的心腹便不失時機的轉頭朝着衆人大聲吩咐起來:“快!兄弟們,動作麻利點,找值錢的東西帶,別太貪心,一會還要撤退,別忘了敵人也有坐騎!都注意點,別因爲貪心一會被追上丟了小命!”
山坡下的張疤瘌此時可謂是心急如焚,三個方向的同時進攻,雖然人數都不多,但張疤瘌手中的兵力卻根本無法抵擋,甚至就連其中人數最少的秦墨那股騎兵都不是此時張疤瘌能夠對抗的。
或許是由於在背後捅了刀子太過心虛的緣故,雖然張疤瘌不斷的下令催促手下對勢力最小的秦墨展開猛攻,可那些射出的羽箭卻根本無法命中目標。而另外兩個方向分別由丁力和李山率領的兩股騎兵則是猶如兩把尖刀一般,張疤瘌則更像是將身體兩側的軟肋部位徹底暴露在尖刀面前。
“撤!兄弟們,快撤!”看着手下握着的短弓射出的羽箭愈發無力,晃晃悠悠的飛在半空,張疤瘌的抵抗之心也徹底消失了,特別是他注意到山坡上的張五等人竟然沒有支援自己的意思,頓時涼了大半截心,直接撥轉馬頭催動坐騎,大聲招呼衆人。
可戰況到了眼下,即便是撤退也已經太遲了,兩把逼在軟肋處的尖刀毫不留情的遞了出去,另一面的秦墨更是猶如一把鋒利的匕首一般,而且極其刁鑽的直刺過去,幾乎是瞬間便將剛剛收攏匯聚在一起的賊兵分割爲數個小部分,伴隨着刀光劍影,一道道血光飛射,慘叫聲此起彼伏,求饒哀嚎聲層出不窮。
三支騎兵,猶如三頭餓虎撲進了毫無抵抗之力的羊羣一般,將冰冷無情的爪牙不斷的伸向旁邊的小羊。沒有絲毫憐憫,即便是在賊兵已經丟了兵器跪下求饒,還是會被路過的騎兵順勢割破喉嚨,或者被一杆長槍猛的捅個對穿然後再狠狠的甩飛出去。
似乎只有這樣的屠殺才能讓衆人一解心頭之恨,其中特別是秦墨那寥寥十多人,根本沒有放過其中一個人的打算。就在前不久,他從東邊戰場帶出來,流竄一路纔到這裡的四五十個兄弟,其中三分之二就是被眼下跪倒在自己戰馬前苦苦求饒的傢伙們手中的兵刃偷襲而死。
“阿力!那夥賊兵搶了咱們的貨!看來是不打算下來直接帶着貨逃命了!”對於屠殺,不管是李山還是丁力並不是太感興趣,只是將張疤瘌的隊伍徹底擊潰衝散之後,兩人便帶着手下退到了一旁,將整個戰場讓給了怒火沖天急需發泄的秦墨等人,然後李山便將注意力投向了山坡上的車隊,焦急的向丁力詢問意見:“那批貨可是張家二爺親自指明不能有任何損失的!阿力,趕緊追吧!”
“李兄,不用着急!”不等丁力說話,黑子催馬上前笑了笑,輕蔑的目光投向山坡上,冷笑一聲,不屑的撇嘴哼道:“鼠目寸光的傢伙們!也不先把地形打探清楚再做決定!山坡後邊根本沒法通行,他們遲早還得下來!”
黑子是在開戰前被丁力調派察看地形的,既然他這麼說了,那自然是沒有問題了,所以丁力和李山也不再多話,反而是兩人突然對視一眼,再次看向山坡的車隊之後,眼中的笑意愈發濃厚。
山坡後面無法通行,山坡下面的張疤瘌已經被徹底解決,丁力等人只需要守在這裡,就不怕山坡上的賊兵能帶走任何一件貨物。雖說弩箭已經不多了,但想要封鎖山坡對付張五那殘餘不多的手下還是綽綽有餘的,更何況,旁邊還有一個想要將張五扒了皮的秦墨。
張疤瘌本就是個老兵痞子,要說真正本事的確有一些,可長期習慣了鑽空子的他早已沒有了當初的血性,特別是內心也的確對偷襲秦墨的事情感到心虛,根本不敢與秦墨的人正面對抗,只是在十來個心腹親衛的保護下橫衝直撞想要突圍出去,可無奈的是秦墨的人始終緊緊咬着對方。
而且,最重要的是,旁邊還有不時放冷箭的丁力和黑子,每一聲的銳利呼嘯,張疤瘌身邊必然會有一名親衛摔下馬背。最初的時候秦墨的人還被嚇了一大跳,以爲己方再次遇到盟友在背後捅刀子放冷箭的事情了,可眨眼間張疤瘌身邊兩個親衛連續倒地,讓秦墨等人也逐漸放開了膽子,對張疤瘌是窮追不捨。
幾個彈指間的功夫,張疤瘌就再也沒有躲避的空間了,身邊的親衛更是一個不剩全部倒在了戰場上,而他自己,也被秦墨帶着人圍了起來,隨着秦墨等人的緩緩逼近,張疤瘌突然翻身摔下了馬背,顫巍巍的爬起來,衝着馬背上的秦墨等人連連磕頭,泣聲求饒:“秦兄弟,哦不,不!秦大哥!秦兄!諸位大哥!求求你們,別,別殺我!是我不好,是我不對!我的錯,我補償諸位!只要別殺我,我補償諸位!”
對此,帶住戰馬的秦墨只是冷冷的哼了一聲,可就是這一聲不知什麼意思的冷哼,卻讓張疤瘌似乎看到了希望,連忙加快磕頭的頻率,急聲補充:“老五已經得手了,那批貨肯定值錢,我補償給諸位!還有,我還有一批糧食,也拿出來給諸位做補償!只求諸位放過我,別殺我!”
“疤瘌兄!你的好意,秦某心領了!”秦墨冷冷的話音將張疤瘌的求饒打斷,憤怒的眼神中充滿了憐憫,但秦墨卻是根本不可能放過對方的:“老五得手與否已經沒關係,至於你藏的那批糧食,我們兄弟自己有手,我們自己拿!而老五,不久之後,也會下去陪你的!”
“不,不不!不!!”張疤瘌聽到的不是一番話,而是絕望,擡起滿是驚恐的面孔,入眼的是周圍衆人高舉的戰刀與騎槍,但張疤瘌還不想就此放棄,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一般,更是不願意相信眼前的一切。
“兄弟們,現在就爲你們報仇!!”
仰天怒吼一聲,秦墨將手中的騎槍狠狠的遞向了張疤瘌,與此同時,周圍十多把兵刃齊齊揮砍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