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十跟着宇文休走遠,我才轉身要回去,轉身便看見半面從門裡面出來,正打開門準備做生意,我便走了過去,揹着手在半面身後繞了個圈子,半面便問我是不是腦子不正常了,我便笑了笑說:“你腦子纔不正常,看你忙沒好意思打擾你,你竟說我腦子不正常,你這人,果然是腦子不正常。”
說完我便準備回家去了,但回去的這路上我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都回來了,唯獨一個人沒有回來,老天爺果然是和我有仇,故意刁難我。
回到棺材鋪紫兒和靜兒也出來了,擡頭紫兒與我說:“孃親,紫兒想去學校讀書。”
頓時,我便愣住了,去學校讀書?
“附近沒聽說有幼稚園,回頭我去問問。”我說着進了棺材鋪裡面,紫兒便說:“不是去幼稚園,是去學校。”
我此時看着紫兒白了他一眼:“你在家吧,去學校幹什麼,你要去了還不亂套了,何況再過段時間外面就暖了,你就要回去了。”
紫兒並未說話看了一眼靜兒,兩個人跑出去玩了,我哪裡知道,他們竟然去找葉綰貞了,和葉綰貞說要去上學的事情,葉綰貞做事不顧後果,便把兩個人帶去了學校裡面。
知道這事我便有些生氣,本打算去找葉綰貞說說這事,哪裡知道不等我去找,宗無澤先來找我了。
“紫兒到底是沒去學校讀過書的,去學校認識一些新朋友,和人多做些交流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總比整日的留在家裡的好。”我坐在牀上,宗無澤便苦口婆心的與我說,我此時實在說不出其他的來,但還是冷哼了一聲,但我也只是這樣了而已。
“這事已經這樣了,我會和紫兒說,叫他下次不要這樣。”宗無澤說的好聽,只怕是下次他還要幫着紫兒糊弄我。
於是我說:“我不想聽,做都做了,你還說這些幹什麼?”
宗無澤一陣尷尬,這才起身離開了棺材鋪裡面,而我坐在那裡發呆起來,其實這是紫兒自己做決定的事情,何必要把大家都牽扯進來,這孩子的心思可真是越來越多了。
紫兒晚上才帶着靜兒回來,雖然長大了一些,可那貪玩的性子和前兩年如出一撤,管都管不住的。
我到是也沒說什麼,吃飯的時候才和紫兒說我要去找他父親歐陽漓的事情,紫兒這才擡頭看着我,朝着我說:“孩兒陪着孃親去好了。”
“不用了,你既然要去讀書,就好好的讀書,別惹事生非才好,你也年紀不小了,雖然一會大一會小的,你的性子也是個猴子的性子,可你到底不是孩子了,要懂得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你跟着我,反倒是個麻煩,我自己去找,早晚會找到你父王的。”
說完我給紫兒夾了一點菜,給靜兒也夾了一點菜,白老虎趴在一邊打了個滾,起來了吃他的飯。
紫兒和我說白老虎也是能變成人的,但是現在變不成就只能放在屋子裡面了,靜兒抱出去了兩次,有人問起,靜兒說是新品種的寵物犬,我本來以爲沒人相信,哪裡知道所有人都相信,說來這世界也就這樣了,別人說什麼都是有人相信的。
“孃親帶着皇叔。”紫兒夜裡和我說,我已經收拾好了包袱,錢並沒有帶的很多,只是夠溫飽的,衣服也只有身上穿的而已,至於包裹裡面,其實只有一些符籙什麼的。
紫兒坐在一旁,我看了一會,叮囑:“你以後變成你父親那樣的,這樣別人也就不會認出你了,你就說是你父親歐陽漓的弟弟,相信沒人知道怎麼回事,至於靜兒,說是你妹妹吧。”
交代好了紫兒便送我出來了,等我到了門口,葉綰貞他們也都出來了,還有宇文休和半面。
其實我和他們的關係仔細想起來都不是多好,但是到了分別的時候又都覺得很親切。
“你路上小心一點。”葉綰貞和我說,拉着我的手不願意我走,但我不走怎麼去找歐陽漓?
這一世我要是找不到,下一世或許更加的沒機會了,他用生生世世換來了我和紫兒的安然無恙,我怎麼好意思將他忘記,縱然前路漫漫,我也不會放棄。
“你們都回去吧,我找不找得到今年清明都會回來,現在已經進了二月,離清明還有兩個月,我就回來了。”
說完我便要走了,葉綰貞嗚嗚的便哭起沒完了,哭着哭着葉綰貞竟然說:“爲什麼所有人都活着,爲什麼只有歐陽漓不回來,要你去找他,爲什麼?”
葉綰貞哭的傷心欲絕,站在門口一會能把鄰居都哭醒了,看了都叫人心裡難過,半面便把葉綰貞給拉了過去,摟在懷裡說:“你別哭了,一會把人都吵醒了。”
葉綰貞根本不聽,趴在半面懷裡一邊哭着一邊說:“也不知道要找他多久,萬一不回來,怎麼辦?萬一回來了小寧沒回來怎麼辦?”
所有的怎麼辦都給葉綰貞說了,一時間大家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可我不走不行,再不走天都亮了,天亮我就走不了了,所以也沒閒着,便邁步要走了。
哪裡知道我剛剛邁步要走,葉綰貞便撲了上來,抱住我哭了起來。
見到葉綰貞哭我也是一聲嘆息,抱着葉綰貞拍了拍又拍,但她就是不肯將我放開,哭得死去活來,我也服了!
於是我說:“我是去找人,也不是去送死,你有什麼好哭的,就算你要哭,也等我死了以後,再不濟我也比你強上許多,你出去打死一隻小鬼,我便能打死兩隻,這個比例可不是吹噓的,何況你與我一起出門,吃虧的都是你,被連累的都是我,所以說你大可放心,你們沒有生出孩子之前,我是不會死在外面的。”
我說這話自然是真的,我這一生其實已經亂了,我一不想學習讀書,二沒有理想報復,三不是個專心守在家裡的女人,唯一一件讓我上心的事情便是對歐陽漓的執着,倘若歐陽漓找不到,我這一生便不會再停留了,哪怕是千山萬水,我也要把歐陽漓找回來。
葉綰貞聽我說忽然生氣起來,罵我是沒良心的人,罵我是忘恩負義的人,我便看着葉綰貞淚眼婆娑的樣子說:“這一走也不知道是多久,你別說的那麼難聽,你還是說兩句好聽的好了,在家努力的把孩子生出來,幫我照顧好紫兒和靜兒他們。”
葉綰貞撇了撇嘴哭的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摸了一把眼淚說:“有什麼好說的,要走走吧,一會天亮走不了了。”
葉綰貞能這麼說我便放心了,她讓我走我還不走更待何時,真要等到天亮走不了麼?
於是我轉身便一句話不說的走了,正走着,身後的雲裡秀喊了我一句:“要是歐陽漓找不到了,你就回來,我哪裡也不會去,一隻在這裡等着你,即便是我老了,剩下了白骨也還有魂魄。”
忽然的停下,心裡一陣翻騰,自言自語的便說:“狐狸到底是狐狸,這一生不知道害了多少人?
轉身我看向雲裡秀笑了笑與他說:“你我的緣分不夠,還是早早回頭是岸去吧。”
轉身我便朝着要去的地方走去,而身後的雲裡秀便說:“如果緣分不夠,就不會遇見了,我在這裡等你,哪裡我都不去,只在這裡等你,倘若你真的不回來了,我就變成一隻鬼,在這裡一直等着你,也不會去轉世投胎。”
聽雲裡秀這麼說我便說不出話來了,還能說些什麼?
走了出去,不久後殭屍鬼便出來陪着我了。
我轉身看去,殭屍鬼依舊是那身黑色的袍子,走起路輕輕的晃動,身邊的袍子華麗麗的。
“這麼晚了你還出來了?”我問殭屍鬼,殭屍鬼則說:“天太冷了,不放心寧兒一個人上路。”
聽殭屍鬼說我便笑了笑,朝着前方看去,眼前一片茫然。
天大地大,哪裡纔是歐陽漓的去處,我和殭屍鬼這一去也不知道要找歐陽漓多久。
“天這麼冷,寧兒多穿點。”殭屍鬼說着,手裡面多了一條白老虎的皮裘,隨手給我劈在了身上,我們便一起朝着前面走,一邊走殭屍鬼一邊和我說話,但大部分都是關於紫兒和靜兒的事情。
此時我纔想起一件事情,於是我問殭屍鬼,是不是魔狼對靜兒有些意思,果然給我一問殭屍鬼的臉色十分難看,不由得冷哼一聲。
於是我便笑了,跟着一個兩千多歲的殭屍鬼在一起,我都老了,其實我也不過才二十多歲而已,可我的兒子那麼大了,我的丈夫也兩千多歲了,而我前世今生的加在一起都幾萬年了,估計我已經是一隻老狐狸了。
走走聽聽的我便說殭屍鬼:“有人喜歡你女兒是好事,要是有人喜歡紫兒我也是高興的,你怎麼這麼小氣?”
殭屍鬼說道:“那是一隻狼,我怎麼能把靜兒許給一隻狼,休想!”
殭屍鬼果然是對狼有偏見的,我看了他一眼朝着前面走去,一邊走一邊說:“你這麼說就不對了,人和狼沒什麼區別,何況靜兒現在不人不鬼的,你難不成指望着靜兒生兒育女麼?
我看來有幾個朋友和靜兒走動沒什麼不好,你做父親的應該鼓勵纔對,怎麼能從中作梗呢?”
“寧兒不懂。”殭屍鬼說,我便說:“有什麼不懂的,其實這事簡單的很,靜兒有人喜歡了,你這個做父親的心理不平衡了,擔心靜兒有了喜歡的人,就不把你放到心上了,典型的自私。
孩子的感情,要順其自然,不然反而適得其反,你越是不同意他們就越是喜歡,反過來,你都當作看不見了,說不定相處下來,覺得只能做個朋友,這不是很好?”
給我一說殭屍鬼總算是不再生氣了,而我們這一路走下來也說了不少話,說着說着我便累了,有些犯困。
但是我還是一個人,與鬼有些不同,比不了殭屍鬼那麼精神大晚上的一點不困。
見我困了,殭屍鬼便說:“上來我揹着你。”
“不用了,不如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明天走。”
“上來。”殭屍鬼蹲在地上不起來,我猶猶豫豫的這才爬在殭屍鬼的背上,殭屍鬼起身將我背了起來。
就這樣我和殭屍鬼開始漫無目的的在世界上找尋歐陽漓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