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的顏似乎滄桑了。
眼神散淡。
可是,卻讓屋裡的女人心尖發顫。
兩個人相視微微一笑,就抱到了一起。
嗯嗯嚶嚶,哼哼嘰嘰,雙方都像急於要找什麼吃的。
都餓了。
冷惠只打了一個盹,就醒來了。
顏涓若這一覺,估計會睡到晚上八九點。
冷惠站了起來,她想還是出去一趟,至少到班上看一看,本來顏涓若說,講完一段故事就兩人外出吃點好的,但現在這情形,怕是吃不成了。
她先是開車去了櫻園,轉了一圈,一切如常,她才放心地走了。
然後,又開車到市中心一家進口物品超市,買了一些半成品的菜,在熱飲處買了兩杯鮮榨果汁。
開着車,冷惠時常走神。
她與廖梅如是熟人。
她的櫻園,廖梅如曾經時有光顧,也曾說起過她的這個兒子,說起他,心是痛的,可能顏涓若的確是叛逆的可以。
廖梅如無暇顧及兒子,身在職場,沒有自己。
顏涓若的爸爸在聽到兒子想出國的時候,而且是想去美國的時候,激動得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覺得他的已過世的母親,幾十年來求神拜佛的虔誠靈驗了。
顏涓若到了大洋彼岸,上了一所並不著名的美國大學。
第一個月住進了當地居民家,包下了一層樓。
上學一個月,重新考了託福,可喜的是,他的成績非常不錯,直接可以跟隨美國的大學一年級學生開始上課。
顏涓若走在校園裡的一座山坡上,穿過山坡,可以抄近路去圖書館。他需要的許多資料在圖書館可以直接打印。
山景跟家鄉的非常像,他看到一棵葳然的櫻桃樹。
他家的別墅院子裡也有一棵櫻桃樹,每年他家的櫻桃樹都特別能結果。
他爸與媽媽每當櫻桃結果的時候,會兩個人摟着立在櫻桃樹前,這棵樹是他倆結婚紀念日一起栽下的。
廖梅如特別愛吃櫻桃。
顏涓若在山頂上留連了片刻。
初來乍到美國,一個人遠在天邊,有時他特別孤寂,這時會想念母親,想念家鄉。
遊戲,有人說在美國沒人管,不是可以盡情打遊戲了嗎?
幼稚如顏涓若也曾這麼想過呢。可是,人家美國憑什麼強大,憑管理啊。
一個正當要好好學習,即將走上社會參加就業競爭的人,社會上好工作多的是,優秀的人才更是多的是,一個人怎麼可能泡在遊戲室。
美國的大學生可不彷徨。
他們更明白自己要什麼樣的生活。
顏涓若第一次明白自己是與魔獸辭別了,卻並不傷感。
他偶爾會想到紫眸,那個陪他打魔獸,從高一一直到上大一,那個在他最困難的時候,挺身而出,到江洲市幫忙照顧他母親的紫眸。
他想起以前她總是纏着他,讓人一個人單槍匹馬去拼,然後給她買新行頭,花枝招展的她,在網遊裡是個有殺傷力和號召力的女王。
誰的青春沒有浪費呢。
他並不怪紫眸,而是感激她。
顏涓若在美國有過一次差點成功的戀愛。
只是,因爲他的冷漠,戀愛未果。
那一天,他要去圖書館。
突然天陰了下來,烏雲翻滾,低低地像是要壓到頭頂。美國的天氣太嚇人了,瞬息萬變,剛纔還是和風日麗。
不然,他也不會詩興大發,一個人來爬山,可是轉眼颳起了風,大到能把人吹跑。
顏涓若慌不擇路,他沿着一條小徑下山,雲層更低了,風大得不能張嘴。
他心跳迅速地加快。
山並不高,不過百米。
可是,這天氣變化得也太快了,他根本來不及找一處合適的地方躲雨,剛到山下,豆大的雨點直落下來,砸在頭上都疼。
顏涓若透過雨簾望出去,能見度不過三米。
太恐怖了。
他一時六神無主。
怎麼辦?
他的衣服瞬間就溼透了,狂風大作。
這就是美國著名的颶風吧,加上豪雨。
顏涓若像汪洋中的一條小船,不是擱淺了,而是即將沒頂。
嘀嘀嘀——嘀嘀嘀——
顏涓若起初沒有聽到喇叭聲,他立在雨中,根本張不開眼,耳朵裡灌滿了嘩嘩嘩的風雨聲。
眼前紅燈閃閃的,隔着雨幕,顏涓若看到了點點紅光,彷彿遠在天邊,又似乎就在一步之外。
雨把人與自然隔絕起來。
孤立起來。
顏涓若機械地向前走了兩步,一扇車門在他左邊打開了,他自己也並不知道怎麼就坐到了車裡,是求生的本能吧。
車內真是另外一個世界,車外的一切都被隔離了,風聲變成了悅耳的交響曲,雨變成了調皮的孩子似的。
顏涓若坐在駕駛座的後面,車座位上立刻就被他身上的水浸溼了。
前面車座上,是一個女生高高紮起的馬尾巴辮子。
有毛巾,自己拿了擦擦。
這個女生說。
顏涓若聽話地撿起一塊毛巾,擦着溼透了的頭髮、臉。
驚魂未定的他都忘了感激一聲。
顏涓若渾身溼透了,跟着馬尾辮子的姑娘回到了住處。
顏涓若的住處在離學校3點多公里的地方,一處百姓的租住屋。
雨還在下,兩個人即使拿雨具也下不了車,傘,哈哈,這麼大的雨和風,連人帶傘都會被吹到大西洋裡。
女生把雨刮器關掉,就坐在車裡。
這時,前擋風玻璃上一片混沌,什麼也看不見,渾黃的水嘩嘩向下淌。這個男人的顏似乎有些滄桑了。
可是,卻讓屋裡的女人心尖發顫。
兩個人相視一笑,就抱到了一起。
嗯嗯嚶嚶,哼哼嘰嘰,像要找什麼吃的。
雨真的不小。
想到了地球的另一面,遇到平生沒有見過的暴風雨。
在自己遭遇滅頂之災的時刻,一個女生救了自己。
這是什麼精神,是國際主義的大無畏精神,是奮不顧身的英雄主義啊。
顏涓若感到自己挺幸運的。
顏涓若連打兩個噴嚏,渾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馬尾辮姑娘說,介紹一下自己吧,閒着也是閒着,本姑娘還想着雁過留名,得到你的嘉獎好去校領導那裡得到表揚加分呢。
顏涓若。
姑娘撲的一笑。
怎麼啦?顏涓若拋出一句口頭禪。
怎麼啦?我看你啊,吃牛奶長大,泡蜜糖裡,宅家裡長大。今天這風雨是人生頭一遭吧?打開墨跡,每天看天氣預報都不會啊?
女生這纔回頭看顏涓若,兩個人這纔算第一次打照面。
馬尾巴辮子一看,愣住了。
面前這個男生,不是不是,他是男生不,泰國極品人妖啊。
淋了雨後的顏涓若臉色有點蒼白,脣紅齒白,目光無辜清澈,純淨如藍天白雲。
無語啊,她在暴風雨裡救出了絕世美男,這是上天要謝謝她,感激她,報答她,賞賜她的節奏吧?
姑娘坐在駕駛座上,笑得雙肩亂抖。
顏涓若看見了,問,是不是我把車裡弄溼了,你也凍着了?
呵呵呵,姑娘笑得奇怪。
這美男不食人間煙火如此,世上罕見啊。
從哪裡跑出來的這大隻,還想在美國這地方呆下去吧?
他知道在美國這所大學裡,留學來的中國學生,成績第二,家庭財富哪家不是堆金堆銀,財產第一。
說白了,男生來擄一個白富美女的來釣一個金龜婿,這是一個公開的秘密好不好?
姑娘轉過身,這時不笑了,認真說:我叫狄仁。
敵人?
顏涓若咧開嘴笑了。
這一笑,讓對面的女生徹底花癡了。
男人的笑,像青天麗日下的攀枝花,紅得正,開得炫,與衆不同,讓人過目不忘。
想多了吧,狄仁傑的前兩個字。姑娘回答說。
呵呵。顏涓若笑了笑。
暴風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就在他們聊天的時候,不知是誰用巨大無比的手,推開了烏雲,趕走了暴風,還天空一個明淨如洗。
那藍,藍得發黑。那白雲,飄來飄去,分層分檔,上層的傲得像公主,瀟灑無羈,低層的,像調皮的小仙女,冒着仙氣,更有遊離不定的雲絮,看的人發愣。
狄仁說,怎麼,不請恩人進去坐坐?
顏涓若反應過來,說,好啊好啊。
狄仁從車上下來,顏涓若這纔看到她的全貌,說實話,她的相貌不是絕色大美人,但卻洋氣得很,尖尖的下巴與稍大的嘴脣,看出來性格特別爽朗。
顏涓若回頭看看她的車,賓利?
他猶豫地看着狄仁。
狄仁說:一般般啦,這是美國,OK?這車勉強開開啦。
顏涓若的小天地,像他的人一樣整齊,他是個收拾控,箱子控,盒子控,他的所有用品一律按門別類整理妥當,哪怕一支牙刷沒有放好,方向不對,他也會去撥正。
狄仁坐在唯一一張招呼客人坐的凳上,左看右看。
這處房子雖舊,有的地方還很破,但男主看起來是珍惜環境的人吶。
不一會兒,顏涓若端出了兩杯滾燙的生薑茶水,自己留一杯,給姑娘一杯。
狄仁看着顏涓若修長完美的手愣了一會,顏涓若卻咧着嘴,看來,被燙着了。
狄仁在顏涓若的住處轉了半天,喝了一杯滾燙的薑茶,把顏涓若的學業與家庭情況差一點全摸清楚了。顏涓若對狄仁卻一無所知,當然除了門口停着的賓利車。
哈,師哥,你說研究莎士比亞,會有什麼結果?
都要有結果的嗎?顏涓若反問。
他的書桌上放着一本莎士比亞的原著,比磚頭還厚。
也是啊,凡是重在過程,不必追究結果,這點我同意。
就不想知道我學什麼的嗎?
不想知道。顏涓若坐在那裡,已經想着自己的功課,明天課上就得交小論文了。
美國的大學,文科生,尤其還是專攻莎士比亞的文科生,一天要看海量的資料,摘抄要達到二十處以上,而摘抄的字數按一篇論文的比例,只能是一百字以內,標名出處。
狄仁看出了顏涓若的內心糾結,卻不動聲色,存心要他好看似的。
你不是面子薄,抹不開嗎?今天就專等你開口驅趕。
不過,今天怎麼說狄仁都是好人,恩人。
她救他於狂風暴雨中,遠在天涯海角,萍水相逢的。
顏涓若哪有那麼多顧慮,他真的就專心致志地看起書來了。
狄仁敲着桌子說,師哥,我呢,考你兩個問題,答案滿意呢,我就告辭。
顏涓若眼皮也沒擡,問:什麼問題?
你說,咱們大中國,最國粹的是什麼?
京劇、瓷器、茶……
繼續說,再說一樣,說到我要的答案。
狄仁鼓舞說。
嗯,中國絲綢。顏涓若篤定的說。
對了。狄仁快樂地跳起來,看來你還可救啦。
哪天想不想跟我去看看生產絲綢的工廠?
生產絲綢的工廠?爲什麼?我爲什麼要去看?跟我有關係嗎?顏涓若問。
有啊,你不是研究莎士比亞嗎?你知道要是在中國,莎士比亞生於什麼朝代?他喜歡穿中國絲綢你知道嗎?
胡言亂語。顏涓若聽得笑了起來。
狄仁說,笑了吧,一進門就看你拉着個臉,不會笑啊。
哪你說莎士比亞穿的長袍子,用什麼面料做的?
我不研究面料。
那怎麼可能?你要深入全面深刻地瞭解莎士比亞,你就得了解他吃住行遊購娛,不然,你只能順着浩如煙海的前輩的研究,那樣研究不出什麼來。狄仁說。
有道理,我看你盡鑽牛角尖了。顏涓若笑着說。看來你家是開絲綢工廠的。
對啦。看來你不笨啊。我爸爸在杭州有絲綢企業,爲了我讀書,在美國也開了絲綢工廠,哪天我帶你去看看,那叫一個開眼界。
好啊。顏涓若這次答應得挺爽。
顏涓若哪裡知道,狄仁這個富二代,家裡是絲綢大亨,在美國辦企業,她根本用不着好好讀書,順利地就能加入美國籍。不說了,人家命好呀。不過,顏涓若可從來沒有想過留在美國,頂多兩年,他還是要回到中國去。
所以呢……
狄仁問:所以什麼?難不成你打算以後回國,瘋了吧,好不容易到了美國了。
不討論好吧。
顏涓若這次真的要下逐客令了。
原因是他真的要學習了,要寫論文了,一場大雨讓他去不成圖書館查不成資料,電腦上搜吧,網速又不給力。
還有一個原因是,他同狄仁之間差距太大了,她還是一個什麼都不用愁的小屁孩子,在國內也就是一個高中學生。
那她怎麼在顏涓若他們校園呢?算啦算啦,保不準她有老鄉在這所大學,一問,她又是長篇大論的。
狄仁拎着東西就要出門,臨出門前半開玩笑地說:師哥,你這裡還不錯,地方大,還安靜。想不想當二房東?
二房東?顏涓若一時沒有明白。
二房東好啊,我的那一份房租呢,你直接拿去買鞋子。
瞧這姑娘,年齡不大,很快發覺顏涓若有好幾雙名貴的鞋。不錯,顏涓若是地地道道的鞋子控。
這個富二代女孩沒有像別的富二代那樣,上什麼了不得的大學學什麼了不得的與財務金融證券投資有關的牛皮大學,而是務實得很。
但看她也是快樂得很。
經過幾次申請,狄仁終於住進了顏涓若的租住房。
他成了二房東,還有免費的專職司機,去上課時很拉風。
不僅去上課,6里路,公交車雖然班次少,也可以搭載。
只是有時去銀行去超市,有狄仁開着車速去速回,挺方便,美國的銀行可不願意他工作時你休息,你休息時還要去銀行辦事他爲你工作。
剛開始到美國,爲了銀行辦點事,真累死他。
實際上,好心的女孩最想的是繼續扮演好人角色,她來美國幾年了,這裡她熟悉,而且顏涓若看起來目前並不打算開車。
原因嗎?狄仁姑娘一問他就不耐煩,這是隱私好嗎?他板着臉說。
上學真的坐過幾次她的車,狐朋狗友也的確不少,這給沉悶的留學生活增加了不少色彩。最主要的是,要不是顏涓若幫忙,狄仁姑娘根本考不上本科,還在高中部蹲着呢。
顏涓若問,要是真的考不上本科,你怎麼辦?
再考唄。狄仁說。
要是再考也考不上呢?
就混唄,反正不會像其他留學生那樣,打道回國。大不了,就業,到爸爸的工廠就業。
不行不行,當工人。顏涓若打趣她。
暑假裡她還真帶了他去他爸爸的工廠。她爸爸回國去了,顏涓若這才知道,所謂工廠,根本就是擺設,哪像國內的工廠,當然顏涓若也沒見過工廠是什麼樣子。
準確地說,狄氏絲綢王國就是一個研究所加陳列室。陳列室值得看了又看,凡是想得到的絲綢成品,這裡都有,且極盡華麗與藝術工藝之美。研究室只有一個人,懂絲綢設計。至於加工,其實都在國內。狄氏壟斷了絲綢加工生產的半壁江山。
狄仁並不滿意她老爸的絲綢王國,反正吧,她覺得年輕一代對絲綢不那麼熱衷了,美國人嘛,喜歡自由簡單,絲綢的市場並不像從前那樣路子寬。
顏涓若並不瞭解市場,不懂生意經,但他看出來小狄姑娘還是挺正的富二代。
她爸爸是地道的大生意人,除了絲綢生意,他還經營茶、傘、手帕、摺扇、字畫等數不清的東西,他家是地道的浙江杭州人,茶是除了一日三餐之外最重要的東西。是品質也是生活必需品。茶生意做得最大。
顏涓若並不羨慕別人的財富,他目前只想研究莎士比亞。
狄仁人雖小,但也就喜歡像顏涓若這樣的人活得如此簡單,一點功利心也沒有。
那一天是個星期日,狄仁問,師哥,要不我們去海邊玩玩,難得的休息天可別浪費了。
好啊。顏涓若還真想去看看大海,一個人在美國太孤單了。
狄仁想不到顏涓若答應得這麼爽氣。
愉快地準備去了。
一小時後狄仁帶了顏涓若,還有她的幾個死黨也紛紛帶了同伴,開着車去海邊。
那一次,狄仁看似無心,實際上是有意的。
她用兩個月時間打發了前面一個男友,只等着恢復成一個沒有男友的身份,追求顏涓若。
在海邊她假裝無意地牽着顏涓若,享用午餐時,她抱住了顏涓若的胳膊,同伴都是成雙成對的人,男女生中,美國人佔了一大半,中國留學生中,女生是絕大多數。
他們都把顏涓若當成了是狄仁的現任男友,而且他們都知道她與他現在住在一起。
顏涓若有一點不高興。說不出爲什麼,反正不是姑娘的原因,是他自己的原因。
但,海邊,一對對男女,顏涓若情不自禁地擁住姑娘,兩個人,後來談了一場戀愛。
廖梅如知道的就這麼一點點,兒子在美國上本科的第一學期,與一個浙江去美國留學的富二代姑娘,談了一段戀愛。
大家都不把他們的戀愛當真,顏家也就當不知道。
果真,廖梅如連這位浙江姑娘的照片都沒有看過。
不知在什麼情況下,廖梅如說起了兒子的這一段。可能是有人要給她兒子介紹對象,她不得已說出的這段故事。
冷惠在晚上8點多又回到了江洲大學顏家的老宅,果然那位小爺還睡着。
她在竈間忙了半小時不到,突然聽到有輕輕的腳步聲。
顏涓若醒了,迷茫着雙眼,嘴角的紋路更深了。
冷惠應該知道她的行爲帶來的後果的吧。
自從與市裡某要員的戀情無疾而終後,冷惠一直單着。
她注意顏涓若也就這兩天的功夫。
那次春節,在飯桌上看到涓若,涓若卻正與朱繡處於似是而非的愛情中,他無情,冷惠看的出來。
可是,這一次,冷惠主動了些,一是因爲她單着,二是她有些不捨,盡地主之誼也罷,憐憫產生的愛也罷,她只想順着自己的心意這麼做。
兩個人處於一室,好到吃一個鍋裡的飯,都是30出頭的人,接下來的事情再合理不過。
就當是情到深處不能已吧。
涓若……
惠。
惠……
涓若。
情就是這麼起頭的。
至於怎麼發揮,誰去管,誰去問呢。
這一段與那一段又有什麼區別,帶來是痛還是苦,好歹自己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