涓若更加睡不着。
"姐夫,睡了嗎?”
涓若有些驚慌。
回,還是不回信息?
嗯,回吧,畢竟是人家新婚,今天晚上現場過於龐大,人雜眼多,涓若沒有專門送上一句祝福給人家,估計朱繡有些失落吧。
他都是做姐夫的人了,大度一點。
涓若在微信裡輸入兩個字:晚安。
嘿,你還以爲是祝朱繡新婚快樂。
涓若不會發帶情感色彩的字眼。
“晚安”,這兩個字最好。
隨你怎麼理解。
你說他有感情,好像是有。
你說他只是客套,也是。
涓若這天半夜後,掛了一個國際長途給一個人。
他要陳述自己的理由。
秋妃是誰,他並不關心。
管她是誰?
他是個向前看的人。
拍動漫,對外宣傳的VCR,廣播劇,什麼的,他都覺得那是江洲的事。
唐老齋把自己一生的秋妃研究資料給江洲,這是天經地義的事,至於他又準備了一份給陳辰,那也是希望秋妃的故事能有個確當的人來寫。
但有人說江洲想花重金從陳辰手裡買《秋妃傳》小說,進行網絡大劇改編,請大明星來拍攝。
涓若覺得這是一種病。
痼疾。
頑症。
江洲地處南國,崇山峻嶺。
涓若在很小的時候就想過,穹窿山的另一側是什麼呢?
山的那一邊是太陽升起的地方嗎?
是天邊。
有仙人住在那裡嗎?
想想自己都笑了,穹窿山那邊住着人,不僅住着人,那裡的人也是江洲人。
一樣的吃喝拉撒。
現在更是,有一個縣域的縣政府,本來與江洲市政府只隔兩站路,很久的時候,縣城選址就在江洲市內,而縣的建制遠遠早於江洲市。
你猜的不錯,就是渚縣。
渚縣是江洲最早的名字,最古老。
渚縣搬遷到離江洲市中心40公里的地方,另起爐竈。
規模做的很大,但十年後,搬遷後的十年,常住人口仍不足十萬,除了炒房客的房,本江洲市在渚縣上班的,晚上也不願意住在那裡。
有些偏,有點荒涼。
最主要的是,在那裡上班的人,很多住在江洲市。
渚縣,一度上了前十名榜單。
什麼榜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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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爲新縣區多美,多大,而是因爲空。
被劃到了鬼城之列。
渚縣在3500年後,被列入全國十大鬼城。
真是笑話。
是,就在穹窿山那邊。
涓若沒有去過那裡。
很陌生。
涓若從小學起就在網絡上混的,他有最短的QQ號,最早一批的淘寶客。
他對網絡文學只要稍爲留心,就能分析說大概走勢。
他與羅莉電話,那是直截了當。
不要再關注秋妃,尤其是官方,最好是淡忘。
也不要鼓勵民間或學術界過分關注秋妃。
江洲歷史悠久,是歷史悠久不代表古代文明。秋妃不應該是榮耀,當然,當然,更不應該是恥辱。
國內目前大劇有幾部,其中一部紅遍了天,影視劇都賣出國門了,秋妃朝代的戲,再拍,紅不過這部。花大財力拍,無異於折騰,越折騰越窮。
其二,秋妃不是女王,不是皇后。即使是皇后戲,拍電視劇也要慎重。
皇后娘娘過剩。
深入人心的皇后娘娘,我這個不關心電視劇的都能數出幾個,人家寫的拍的是真好。
其三,秋妃的一生中,沒有遇見皇帝,有兩個王,一個短命,一個還是亂世小朝廷。
作爲不大,個性不明。
分崩離析的小朝廷,宮鬥,秋妃也不可能是主角。
是,謝錡是大人物,有個性,英武,有故事,但好像國內還沒有一部劇是以反而人物作爲主角的。
清宮戲,那宰相劉羅鍋,他也不是反而人物呀。
要不秦檜,有故事啊,可是三觀不正,正能量沒有。
是,秋妃不是反面人物,我到是有個想法,現在不是風靡詩詞誦讀嗎,秋妃現成的有十幾首詩在那裡,以朗讀的名義,豐富課外知識,熱愛家鄉,作爲鄉土教材也行。
弄的正正兒的,別貪大求全。
拍皇帝,江洲歷史上出過皇帝,那到是可以考慮。關鍵是本子,原創。
哈佛的陳辰可以寫,但要尊重人家,而不是人家有了勞動成果,開口閉口買人家的本子。
有錢不一定就能辦成事。
一言不和,關係就搞僵了。
寫東西的人,脾氣都大的。
可不,人家一個字一個字摳出來的。
人家在幹什麼,聚會,逛街,玩,他們在幹什麼,汗流浹背,廢寢忘食,點燈熬油,腦仁就拼痛了,寫出來幾十萬字,你說,買人家的,花錢像施捨似的,對對對,我就是這意思。
把人家邀請來,做生意的這個那個都是貴客,她寫網絡文章的也應該是尊貴的客人。
從心底裡重視,不是做樣子。
江洲皇帝的戲,也要慎重。
拍皇帝戲,要麼秦王漢武,要麼明清的皇帝。
再怎麼拍也有故事。
秋妃的朝代,上有秦王,下有漢帝。
即使魏國的甄宓也比秋妃有戲。
再說了,江洲在經濟上沒有拳手產業,既然是落後區域,不如做全域旅遊呀,搞小鎮主題旅遊。
涓若有些莫名其妙的急躁。
江洲與他何干。
要不是羅莉回到江洲做市長,他大可以冷血的。
呵呵,顏大老闆,謝謝你一片赤膽忠心只爲江洲,你說的很對,IP劇,我看也是頭腦發熱,家家都在搞。
江洲不要說現在搞,就是我來之前就動手也遲了,至於小鎮主題旅遊,我這次在京,問過一些朋友,江洲是比較適合,但資金方面,對江洲小鎮建設的資金,應該是江洲自己出比較合適。
羅莉市長談起工作就來精神。
她說,江洲搞旅遊,甚至把旅遊當作支柱產業都站的住腳。
畢竟它可以是江洲未來的發展目標,江洲目前是有幾家建築建設公司,像城市建設投資公司,江洲交通產業投資公司,江洲水上投資公司,要說財力,當然比起你的連襟隋氏集團,差了太多……
呵呵,隋氏集團在全國乃至全東南亞佈局,對江洲也是有貢獻的,但隋氏集團是純屬商人邏輯……
在商言商,這應該的。
那,全域旅遊,顏總覺得可以搞?
這個,我以爲目前爲止,江洲最合適的就是全域旅遊項目,在發展方面一定不能跟風,不能急躁,不能拿自己的短板跟別人的強項拼,沒有什麼後發先至,中國早已過了奮起直追後發先至的階段,落後的只能盡力縮短差距……
昔日的高中同學,一通國際長途電話,一直打了一個小時。
相隔萬水千山,卻心心相印,要是兩個人見面呢,卻相對無言。
她沒有問候他。
他也沒有問候她。
關係緩和,不代表和眭。
這是兩個年輕的江洲人在談江洲發展而已。
只是,羅莉想到,即使江洲要開發全域旅遊,她也不可能借助顏涓若或隋大老闆的任何力量。
因爲,每每想到廖梅如,她還會心軟,會哭出來。
她,也許會保護顏涓若的吧。
而涓若,即使在國外,不是因爲惦記江洲,而是因爲江洲是她在領導,她肩上的擔子可不輕,纔會擔心她關心她。
這也許是老同學,昔日因不懂愛情而反目的兩個人,最好的友誼打開方式是懂得,然後支持。
感恩生活,感謝所有流逝的歲月。
隋大老闆第二天醒來,卻看不到身邊的嬌妻。
繡兒……
繡……
隋大老闆輕聲喊了兩聲。
朱繡走近前,問道:叫什麼叫?不要把爸媽吵醒了。
呵呵呵……
隋大老闆一陣笑。
笑什麼?
朱繡不解地問。
笑你新媳婦進門,不知道家裡人的習慣。
朱繡自己也笑了。
這都幾點了,窗外大亮。
陽光亮的刺目。
是啊,隋氏集團在隋廉的父親這一輩白手起家。
哪有第一代富豪睡懶覺的,即使年過70,人家也是早起五更。
朱繡已洗漱完畢。
隋廉跟朱繡一起到樓下餐廳用膳。
隋家一家之主,傳奇人物,愛國華僑隋氏集團的創始人,禮貌地坐在餐桌旁。
好像是也剛坐下來吃飯。
一家人,其樂融融。
難得的團圓。
小夫妻倆明天就要出發度蜜月。
少不得寒暄。
隋家也是因爲去京都參加晏瞳的婚禮,才知道隋廉與一個官家女子結婚。
但從財產來說,隋家也是一點不輸人家的,所以凡事光明磊落,氣定神閒。
不過,隋廉自己有數,這次在京都,晏大官人彷彿無意說了兩句,隋老闆是個聰明人,聽出了在江洲會有一些大的動作,諸如產業佈局與沿湖發展戰略。
隋廉是個懂政策,也是會聽風的人,立馬心中有了底。
有的人勞碌一生,掙一點小利養家餬口,卻也忙的滿街亂躥,起早摸晚。
但生意做到隋氏集團這樣的,僅是趕上時候,與政策合拍,一夜資產漲出幾個億,也是分分鐘的事。
忙,不代表有錢。
不忙,不代表不掙錢。
喝茶不代表閒,忙到茶都不喝,不代表就有用。
這些道理小孩子也懂的。
朱繡的婆婆在院子裡打完一套拳,轉身進了餐廳。
與朱繡面對面坐着。
男人們吃飽早餐,走了出去。
老隋交代小隋的事,一二三四五,估計也是一百個不放心。
婆婆呢,生了4個子女,最後一個纔是隋廉。
她有一肚子的生兒育女經,要教給朱繡。
這個媳婦,從她知道兒子要結婚,到現在坐在一上星期吃飯,她才見了兩面。
相當陌生。
相當客氣。
仩婆婆還是很嚴肅地談話。
朱繡聽出了意思,結婚後,度完蜜月,就回這裡來,回家調養身體。
隋家的女人不能外出工作,家是女人的中心。
至少三年,生了大孩子,要出去,還要看情況。
朱繡表面帶笑,心中直叫苦。
過完蜜月就要回家坐家庭婦女,面前的這個快70的老太太,以後自己早晚是繞不開了。
隋大老闆,像一隻風箏,將來這根繩子是要多難扯啊。
可是,第二天一大早,朱繡與隋老闆出了門,到了機場,一向外出事務由手下人搞定的隋廉發現朱繡通過手機購得的機票,卻是飛往湖澤省的。
你?啊?那我們不是去夏威夷,是去江洲?
隋大老闆是多麼精明厲害的角色,但遇到朱繡,他只能一愣一愣的。
去夏威夷做什麼?還沒去夠哇?朱繡反問道。
度蜜月啊,到了,你不是去度蜜月,別怪我沒有給你機會。
放心吧,隋大老闆,等我們忙過這陣,再去地球上任何地方度蜜月,都不遲。
那你說去江洲做什麼?
到了江洲再說啦。
朱繡不想解釋。
朱繡不解釋是明智的。
讀者諸君當然記得春節之後,朱繡與隋廉還是陌生人。
後來,朱繡對隋大老闆沒什麼好感,覺得他有些過於精明,會算計。
顏值嗎,與那時她念念不忘的顏涓若差了三條街。
完全不是美男型。
隋大老闆呢……
哎呀!!
讀者諸君也嚇了一跳。
可不,誰想到都會嚇一跳。
那次飯局是冷惠做東的,就放在她的櫻園。
顏涵珍姑姑還喊上了幾個朋友,涓若在那次飯局上見過冷惠。
後來與她發生了點故事。
但,這是細枝末節。
男與女,天雷勾地火,只要不是房子倒塌,誰也管不了他與她在屋子裡做什麼。
重要的是,隋大老闆在場,說起溫泉公寓的事。
涓若的姑姑一直說要送一件收藏了多少年的古董給涓若。
涓若順嘴說,不如拿姑姑的古董換隋老闆的溫泉公寓。
那時,廖梅如是江洲市的副市長,隋大老闆想拍顏家的馬屁。
但這事,因爲朱繡的到來,改變了。
朱繡拿回了涓若的古董花瓶。
實際上隋大老闆第一眼就知道,顏家姑姑收藏了幾十年的花瓶,不過是清末民初的高仿。
但朱繡不管,只道,涓若姑姑的收藏品不能轉手他人。
當場掏錢給涓若買了一套大公寓。
讀者諸君果然是好記性。
就是這段。
朱繡爲什麼到江洲?
是追求涓若來的呀。
涵珍姑姑還記得這姑娘直接找到了當時還在上班的涵珍,然後,要求回涓若的家看看。
明擺着是頭腦發熱的女人,被涓若迷的昏了頭。
那麼問題來了,那次朱繡是以涓若的女朋友的身份來江洲的。
她買了房子,其實是希望涓若與她在江洲有個家。
何況,她那一陣錢太好賺了,順手把賺的錢入了一套房子。
隋大老闆知道的情況不多,但如果他問起朱繡爲什麼要買溫泉公寓,那次來江洲買公寓,其真實情況是怎樣的,如果露餡,那就爲時晚矣。
飛機在湖澤省機場降落。
朱繡與隋老闆到了取行李處。
朱繡彷彿是無意地,說道:姐姐與姐夫託付儘快到江洲,要完成一些事。
隋廉問,什麼事比我們結婚都重要?
房子呀。
朱繡故事把話說的很響。
什麼房子?
什麼房子?你這樣問我,好像我的老公沒有失憶症哦。我姐姐她買的溫泉公寓啊。你說說,我哪用得着買江洲的房子。你說,哪一點說明我需要買江洲的房子?
朱繡有點咄咄逼人,實際上是心虛。
隋廉說:都是一家人,你這樣說,我是明白的,你姐姐國家機關幹部,在江洲買房子,那江洲不是她夫家嗎,原本也是正當的。你們啊,就不像我們生意人這樣……
我們生意人怎樣?錢來的就明明白白?你哪裡知道,姐姐希望我來江洲,還有幾套房子的事,一套是江洲大學的房子,當初是福利分房,她婆婆買下來的。還有一套別墅,在新區,這知道的人不多。另外,還有幾套是涓若的爸爸炒的房子……他爸也是枉死,人死了,房子啊車子啊不明財產啊,也沒人追究,一直就晾那裡了。
這?隋廉嚇了一跳。
他們讓你來辦?
要不呢?你說他們哪個來合適?
我姐是什麼人,你以後會知道。身在官場,卻比我懂生意,錢,千兒八百萬的,不入她的眼。涓若嘛,我看他,好像紈絝慣了的……
你倒是瞭解他……
是啊,你這話幾層意思?是認爲我跟姐夫親近呢,還是認爲我一個生意人,閱人無數,看人太毒……
隋廉笑笑,不置可否。
顏家姑姑不是合適嗎?
她?她最不合適。告訴你一個秘密,姐這次跟我說了,顏涵珍與涓若的爸爸顏涵瑛並沒有血緣關係……朱繡小聲說。
真的?爲什麼?
爲什麼?我也只是聽晏瞳講,顏涵瑛的親生父親二十多歲就在戰場上死了,是爲了給顏老省長擋子彈……朱繡說道。
天!竟有這事。難怪晏瞳會讓你替她出手買溫泉公寓……省得以後財產上分不清。
朱繡聽到隋廉說這句話,心中樂開了花。
這在三十六計上,就叫做請君入甕。
隋廉按自己的推理與判斷,得出了朱繡來江洲買公寓,是受了晏瞳的委託,又爲什麼買在自己的名下,是因爲顏家的家世比較複雜,這兩姐妹想着的是不能讓涓若吃虧。
看不出的銷煙。
卻也驚心動魄。
朱繡與涓若曾經有的私情,這一頁就算是銷髒滅跡了。
好險。
可是,朱繡,果真不再對英俊帥氣多情的涓若用心思,現在他是她的正宗親姐夫,莫要有非分之想。
情這東西,恐怕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