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虛道人的醫術精湛,堪稱世上無人能敵。住在白雲觀不過數日,印兒的燒退下去,臉色也開始紅潤起來,就是一直睡着從未甦醒過來,道人說了,這是由於頭部受到重擊倒致臚內有淤血壓住了血管,只能每日施以針療,看能否散淤活血,才能讓其甦醒。
每天望着印兒,那張瘦弱的小臉目無表情的躺在牀上,除了幫她擦拭外,只能眼巴巴地乾着急着。
“你什麼時候才能醒來呀?”洪喬滿是自責,他知道如果不是他夥同錦娘施以奸計,也不會讓她落得如今這個下場。輕將布巾擦過她的額頭,無奈地嘆息着,若上天再給他一次機會,他絕不會再勉強她了。
“只要你醒來,我發誓,我絕不再勉強你。”是的,他絕對了,成全她,如果一味的強求,那他跟變相的錦娘有何區別。
收回手,將那拭過的布巾放至一旁的盆裡,起身,將它端起,準備出門,帶着深深地歉意瞥後望了一眼,剛準備將目光抽回,提步走時,卻瞧見她那張濃密的睫毛微微動了動,洪喬驚了一下,手裡的那盆水瞬間嚇得掉在地上,回頭,重坐到牀沿邊,輕推了推印兒,道:“你醒了?”
只她仍懵懵懂懂之中,洪喬起了身,開了門,小跑出去,將長虛道人帶了過來,剛好長戒也在,便一塊趕了過來。
一進門,長虛便坐到牀沿替她把了一下脈,便從懷中拿起銀針,對着太陽穴便又施了兩針,然後回過頭,問:“是否是你眼花?”
“不可能,我親眼看到你的眼皮動了幾下。”洪喬激動的有點不知所措,可一聽長虛道人如此潑了冷水,心裡也不禁對着自己發問,難道剛纔真是他盼之切而導致的幻覺。長戒走過去,拍了拍洪喬的肩,搖了搖頭,道:“看看,都沒反應,怎麼可能輕易醒過來。”
一聽又是一個說冷話的,洪喬剛剛那激動澎湃的火熱的心瞬間被澆熄,長虛捊了捊那發白的長鬚,站了起來,笑道:“此女有夫如此,足矣。”那智慧的雙眼眯成了線,很欣賞地看着洪喬,他這一生最佩服的就是有情有意的人。
長戒也笑着看着二人,轉頭望了一眼在牀上睡了許久的印兒,只見她那雙纖纖小手的食指也動了一下,一驚,繼續認真盯着,直到確認自己沒看錯後,才大叫道:“真動了,師兄!”上前拉住長虛那白色的道袍驚叫着。
長虛被長戒那一驚一詐的聲音嚇了一跳,望着他驚訝而欣喜的目光瞧去,果真看到了印兒微微在動的手指,她果然在試着掙扎地甦醒過來,堅強的意志讓她挺過了那些艱難的日子。果然,在三人的注視之下,沉睡了許久的印兒緩緩地睜了雙眼。
剛睜開眼的她目光有些呆滯,額頭上的紗布還透着一絲血漬。
印兒微睜開眼,頭好暈,好脹,甚至隱隱作痛,眼前還是一片模糊,剛剛聽到耳邊有人說話,很吵,很鬧,怎麼一睜開
眼,反而靜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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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牀鋪輕輕動了一下,印兒輕輕轉過頭,望了一眼坐在牀沿的男人,驚了一下,神經一緊,立馬坐了起來,突感強烈的暈眩感,又再次昏了過去。
待她再次睜開眼時,那個男人同樣還坐在牀沿的老位置,印兒下意識地縮了一下身子,緩緩地起了身。
“這裡是哪裡哪?”看整個房間佈置典雅,微微的檀香讓人聞着全身舒暢,不過眼前的男人讓她很頭痛,他是誰呀?
“印兒,是我,洪喬哥呀!”洪喬見到印兒醒過來,高興地只能扯着嘴角傻笑。印兒看着眼前這個自稱叫洪喬的男人,突然頭又痛了起來,她緊抱着頭,痛苦地掙扎着,他叫洪喬,看樣子認識她,爲什麼她的腦子裡一片空白,根本就不認識眼前這個男人。
見印兒緊抱頭,洪喬情不自禁地上前心疼地推了一下她,“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印兒見他的手碰到手臂,下意識地直退到牀鋪的角落裡,緊張道:“你別碰我,別碰我。”她嚇到了,不是被這個男人嚇到了,她被自己嚇到了,她是誰,她怎麼會在這裡,這個叫洪喬的人是誰,跟她有什麼關係?爲什麼腦子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起來,她怎麼了?
“你怎麼了,印兒?”洪喬錯愕地望着她,她怎麼了,爲什麼醒過來會是這個樣子,難道她在怪他使了骯髒的手段害她嗎?一定是這樣,不然怎麼可能是這種過激的反應。
這時門開了,長虛道人跟長戒道人二人走了進來,見到印兒醒過來,長虛很是欣慰地笑了笑,道:“不錯,醒來就好。”
還沒說完,洪喬站起身,不解問:“大師,她怎麼一醒來就躲在那角落裡喃喃自語,甚至不知道在說什麼。
長虛一聽,一驚,靠近牀沿,望着目光有些癡傻的印兒,關心地揮着手讓她過來,“別怕過來,我是大夫,過來讓我看一下。”
一聽是大夫,印兒擡起頭望了一眼他,只見他全身發白,白袍,白髮,白鬍須,一個像極了世外高人的樣子,面目和善,笑容可鞠,頓時設在內心深處的心房稍放了一下,凝視了他許久,只見他未改笑臉,才緩緩地挪着身子慢慢地靠近他。
“哪裡不舒服,告訴我。”長虛道人那磁性渾厚的,讓人感到安全的聲音讓印兒設得最後一道心房也在那一瞬間打開。
“我不知道我自己是誰。”印兒呆呆地看着他,當她吐出這句話時,瞬間震撼到在場的三個人,長虛道人拉過她的手,把着她的脈,一切如常,身體恢復的還算不錯,難道是腦子撞到礁石導致了失憶?
“大師,她怎麼了?”洪喬緊張地看着印兒,衝着長虛問道。
“如果沒錯的話,她有可能是撞擊到礁石後暫時失去了記憶。”長虛道人的話讓站在後面的兩個人驚得嘴都合不上。
洪喬先是一怕,聽後便
是一驚,得知真相後反倒鬆了一口氣,剛剛還怕她怨恨,原來她根本不是知道自己是誰,更不用怕她會抱怨他了。
“我什麼時候能知道自己是誰?”印兒呆呆地問長虛道人,沒有記憶是可怕的,就如同掉入深海之中,只能等待死亡降臨的那種巨大恐懼。
“慢慢來,只是暫時的,可能等頭上的傷好了,便會知道自己是誰了。”長虛道人笑了笑,起了身,拍了拍洪喬的肩,道:“這得靠你幫她慢慢恢復了。”
印兒擡起頭,望了一下洪喬,一副楚楚動人的樣子着實讓人心疼,長虛道人爽郎地笑了笑,出了門。長戒卻一副不肯走的樣子。
只見洪喬重新坐回到牀沿,望着印兒,深情地笑了笑,“沒事,還有我。”是的,他洪喬會一輩子陪着她,老天爺眷顧他,讓趙印兒再次重生,洗去了前世的一切記憶就是想成全他洪喬那顆赤誠之心,他感激不盡。
“你是?”印兒膽怯地指了指洪喬。
“他是你的丈夫,洪喬。”長戒站在身後,還沒等洪喬自己開口說話,便給他安上了夫妻的名稱。
“丈夫?”印兒驚訝地望着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難道她嫁人了。
“當然,你還懷了兩個月的身孕。”長戒一股腦將現存的客觀事實全部說了出來,印兒一愣,恍了許久,才低下頭望着那未隆起的肚子,擡起頭望着洪喬,問道:“是真的嗎?”
洪喬怔了怔,他從沒想過要騙她,只想跟她重新開始而已,卻沒想到長戒的話接得太快,讓他有點招架不住,特別是看到印兒那雙狹長的雙眼帶着絲絲憐意的動容,他不知道該怎麼回她。
“當然是真的,你暈厥的這些日子以來都是他在照顧你,試問世上有哪個男子會如此癡情?”長戒賊賊地笑了笑,很識趣地便退了出來。
印兒面對如此突如其來的一個丈夫,只能愣頭望着他,而且還懷有身孕,難道真如他們所說的那樣,他們不像壞人,眼前這個叫洪喬的也不像是居心叵測之人,他們沒必要騙她,難道他們說的都是事實。
“他說的是真的嗎?”印兒帶着疑問再次詢問洪喬,他一直都沒正面迴應她的問題,難道他有什麼難言之癮。
洪喬心虛地看着印兒,他哪有勇氣說是,她根本只是當他當兄長一樣看待,難道他真忍心趁她失去記憶之時,騙她是她的丈夫嗎?如果不說是,那她肯定要問她肚子孩兒的父親是誰,到時又該如何回答於她。如果承認了,那自己不就是一個實足的小人。
回答是也是是,不是也不是,左右兩難後,忽瞥了一眼印兒,只見那低垂的雙眸正望着她的肚子。
把她送回南宮堡是絕不可能的了,如果做了君子,那她大了肚子叫她如何做人。洪喬思來想去後,突握住她的小手,道:“是,一切都是真的,我們不僅是夫妻,還有了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