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早下定論沒有好處,只會侷限了的思路。”陸向東的回答足夠客觀謹慎,對於目前所掌握的情況,似乎不像過早發表觀點。
田蜜其實也就是這個細節之後,聯想了一下順口說說,並沒指望陸向東立刻對的觀點予以支持自然也沒多問,收好周小月那些零零碎碎的雜物。
陸向東開車很快,不一會兒就回到公安局,田蜜看看,還沒有到約定的時候,也沒着急,一直到爬上樓,一轉出樓梯口就看到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面帶焦急的在重案組辦公室門口打轉,意識到應該就是周小月的父母了,便急急忙忙的迎上去。
“你們到啦,進來吧”田蜜打開辦公室的門,讓兩個人進去。
把周小月的父母帶到辦公室裡,田蜜給他們每人倒了杯水,讓他們坐下。
“二位稱呼?”田蜜把水杯放在二人面前,準備開始給他們做筆錄。
周小月的父親沒有回答田蜜的問題,而是突然重重的捶了桌板一記,發出砰的一聲,把毫心理準備的田蜜嚇了一大跳,詫異的擡頭看着他,連坐下的動作都僵在一半忘記了。
“你們當警察的是不是太過分了?”周小月的父親是個大嗓門兒,現在又是怒氣沖天的口氣,聲音就更加的嘹亮你們就是這麼做事的麼?”
面對他前言不搭後語的質問,田蜜感到莫名其妙,也從回答,看看周小月的母親,她也只是垂着眼,微微低着頭,不吭聲。
“國家出錢養你們,就是養一羣酒囊飯袋麼?”周小月的父親繼續怒火中燒的大聲斥責我們孩子都出事了,說要我們做家長的來,我們就來,結果呢?你們跑到哪裡去逍遙?辦公室裡頭一個鬼影子都沒有還讓我們等”
田蜜終於從話音裡聽出了他憤怒的原因,心裡面不由感到有些委屈,還沒等開口,陸向東已經快她一步發了話。
“用泄私憤來轉移內心的愧疚感,是沒有用的。”他涼涼的說。
周父把眼睛一瞪伸手又要去拍桌子,被陸向東一把握住手腕。
“我奉勸你一句,你拍傷了手掌沒有人會負責,但如果拍壞了桌子,是要賠償的。”陸向東雖然語氣很平淡,但是他的目光冷冷的,充滿了鄙夷和不屑另外,請問你現在是以理由在這裡謾罵?你女兒昨天晚上遇害,你剛剛喝斥的這位女警忙了幾乎一個通宵,今天又從早上跑到現在。我倒想問一下,既然你那麼關心女兒,昨天晚上爲沒孩子徹夜未歸?還要等到警察打到上才得知周小月的情況在質問別人是否盡職盡責之前,你們夫妻倆有沒有先問過?”
說完,他鬆開了對周父手腕的鉗制。
周父臉漲得發紫,手懸在空中停頓了很久,終於頹然的落了下來,垂下頭,不吭聲了。
辦公室裡瞬間安靜了下來,只有牆上的掛鐘還在噠噠的走着。
過了一會兒,周小月的母親忽然發出一聲哀嚎,然後便失聲痛哭起來。
田蜜連忙從桌上拿了紙巾,繞到她身邊,遞給她紙巾,輕聲的安慰幾句。
周父被陸向東的幾句話熄滅了所有火氣,妻子在一旁哭的撕心裂肺,他也一動不動,垂頭喪氣的枯坐着,陸向東也不再吭聲,遠遠的坐在一邊,冷眼看着這一對夫妻。
周小月的母親哭了一會兒,又一次做出了出人意料的舉動,她忽然撲,發瘋一樣的捶打周小月的父親,邊打邊罵周斌你這個該死的你不配當爸就是你不着家不管孩子纔會有今天的是你害死我女兒你還我小月還我小月今天我跟你拼了女兒死了,你也別想過的好”
田蜜對於周小月母親如此激烈的反應沒有預料,根本來不及阻止,等她反應衝拉開兩個人的時候,周小月的父親已經被妻子撕打的頭髮凌亂,衣衫不整。
“李琴你別在這兒撒潑你有資格怪我?”周小月的父親周斌在擺脫了妻子之後,才一邊整理頭髮衣服,一邊氣急敗壞的還嘴你這當又是當的孩子昨天一晚上都沒,你都不?又是和那幫通宵打麻將了吧你也不是好”
“你們別吵……”田蜜試圖勸架。
“我打麻將了我打麻將還不是被你給逼的”李琴反脣相譏你做生意賺了幾個臭錢,就開始燒包了成天在外面花天酒地不回家還美其名曰談生意我呸你哪來那麼多生意談?你要是真忙着談生意忙成那樣,咱們家早就成億萬富翁了你以爲我不你在外面三四五六奶都包齊了小說網不少字小月出事你是不是一點都不難過啊?外面哪個野搞不好都幫你生了吧”
“你們倆都少說一句……”
“李琴你少血口噴人我在外面包了你沒有證據不要亂講話你一個當成天不着家,不管孩子,現在倒怪氣我來了,我告訴你——”
“閉嘴”田蜜終於忍可忍,在快被兩個人吵得頭都炸開之前,大喝一聲。
可能是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嚇着了周斌和李琴夫婦,他們倆本能的立刻噤聲,重案組辦公室裡終於恢復了安靜。
“你們倆都給我冷靜下來”田蜜氣呼呼的訓斥兩個年紀不小卻還全然不懂事的夫妻周小月生前你們兩個誰也沒進到父母應盡的責任,現在人已經沒有了,你們又跑來吵,相互指責,有用?你們兩個誰也不用怪對方,要怪就先怪”
“警官,你不我們家的情況”李琴一邊胡亂擦着眼角流下來的眼淚,一邊朝周斌一指這男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連六十五天在家的日子都沒有,要不是他成天在外面花天酒地,我也不會因爲太寂寞聊才偶爾和出去打麻將的”
“你別挑好聽的說了你那叫偶爾?我一年有多少天在外面忙,你就有多少天圍着麻將桌轉吧去年孩子過生日的時候,你幹啥去了?去打牌還是我給小月了幾千塊錢,讓她請出去吃飯慶祝”周斌氣氛的反駁。
“你們兩個都保持安靜”田蜜只好再次大聲喝止兩個人休止的爭吵,現在她忽然打從心眼兒裡同情周小月起來,遇上這樣的父母,缺乏良好的家庭引導,不僅人生道路上走了彎路荒廢着學業,現在連命都丟了,而她的父母卻還在相互詆譭指責着。
田蜜實在是對這一對夫妻感到忍可忍你們兩個都到這個時候了,難道就不能少想想,爲你們已經不幸遇難的孩子盡最後的一份力麼?現在纔想起來對方的不盡責,你們捫心自問,又比對方好多少?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說着,剛纔的冤枉氣也上來了說我們是酒囊飯袋,我們這些酒囊飯袋,飯顧不上吃,覺顧不上睡,忙着破案替你們的女兒抓真兇,還得兼職做居委會的矛盾調解員,替她那對自私自利的父母調解矛盾如果這就是所謂的酒囊飯袋,那我們的待遇還真是好啊”
周斌和李琴終於不吭聲了,兩個人臉色很難看的低着頭。
“最後一次見到周小月是時候?”田蜜氣呼呼的往桌前一坐,攤開本子,問周斌夫婦。
周斌愣了愣,支支吾吾的說上週吧應該是……”
“警官,這回你們親耳聽到的,可想而知這個死男人已經多久沒回家了”李琴恨恨的說。
“你少胡說八道”周斌惱火的辯解今天才週三,我也就三四天沒而已……”
田蜜不理他,一看李琴你呢?”
“我……”李琴抿了抿嘴前天早上,我打麻將,正好看到小月要去上學……我都不那是我見她的最後一面……”
說着李琴的眼淚又決堤而出,田蜜沒有去安慰她,對於這種不負責任的父母,她實在是沒有辦法去同情。
“周小月平時有你們麼?”田蜜問。
周斌看看李琴,李琴看看周斌,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搖了搖頭。
田蜜氣結,忍着怒意再問周小月有個校外混社會的男,這件事你們瞭解多少?”
“小月有男?”李琴大吃一驚,看樣子對這件事毫不知情。
周斌也立刻緊張的問我們家小月是被那小流氓殺的麼?”
“看來你是見過對方嘍?”陸向東一聽周斌的話,立刻笑了。
周斌尷尬的清了清嗓子,面對李琴憤怒的目光,點了點頭我,就見過他們一次,就一次而已……具體的事情我也並不是太瞭解,小月這孩子都那麼大了,我一個當爸的也管不了,所以我也就沒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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