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手指迅速按住那恐怕嚇到她的一直在往外滲血的傷口,擰眉靠在牀頭,霜白的薄脣抿成一條直線,衝她搖頭。
他把呼吸壓抑得很穩,但在同樣身爲醫生的女人面前,還是難掩那些不對勁。
柴晶晶明白他肯定在承受着她不能想象的身體病痛,這個外表看去儒雅斯的男人,骨子裡其實倨傲硬漢的很。
顧不得整理已經被扯得凌亂不堪的襯衫,柴晶晶起身要下牀,“一定是胸前的傷口沒有及時清理感染了。”
慌亂髮抖的小手被男人伸過來的大手握住,她扭過腦袋。
那隻握着她的大手緊了一下,稍微用力想將她拽到跟前,卻沒能,於是將長指交叉進她的指縫裡,他說:“別走,別離開我。”
“霍南城你別鬧了,你已經發燒了你知不知道?”
“我沒事,你靠到我身邊來。”
還沒有事?隔着這麼遠都能感覺到他呼吸的灼熱,握着她的大手似烙鐵一樣,卻沒了力氣。
柴晶晶見他還要用力拉她,終是不忍心,隨着那薄薄的力道往他跟前挪了挪,跪坐在他的身側,距離剛一拉近,男人另一隻大手便環住了她的腰身,緊緊將她摟進了懷裡。
這個姿勢,他的五官剛好在她的胸前,可以清晰的聽到她激烈不穩的心跳。
霍南城擡眸,一時沒說話,只望着她,那樣沉默而專注,鋒銳光芒藏在眼底最深處。
他擡起拇指摩擦着她的臉蛋,發紅的眼球直視人的時候到底沒能藏住那股犀利,“剛纔我跟你說的話,你沒回答,心裡怎麼打算的?”
柴晶晶被問住。
都說人在動情的時候,理智係數會降低,可這個男人的內心卻沉穩得如此可怕,她的心裡活動,他竟全部察覺。
或許他很敏感,這證明,他其實內心裡的感情世界,是脆弱的。
是的,從他望着她的濡濡似水的目光裡,柴晶晶看到了那份他似乎來不及隱藏的脆弱。
放棄了家族的事業,跟親人斷絕了關係,他們之間的關係又變成這樣,他成了孤家寡人。
心,狠狠地一揪。
霍南城盯在她臉的眼神沒有動一下,看似溫和,“答應我,回到我身邊,嗯?”
等她的答案,等來的是她漸漸垂下去的眼眸,細白的貝齒一點點咬出了脣瓣的沉默,然後一點一點掙脫了他手臂的掌控,整個人從他的範圍裡退了出去。
男人骨子裡的強勢可怕一點點蔓延出來,對於這個亦兄亦父深愛了多年的男人,柴晶晶情不自禁的現出懼怕之意,但雙腿還是快速的往牀邊跪着爬了過去。
腳落在地面,她後退幾步,直到她可以呼吸的距離,才勇敢的擡起視線望着神情出現變化的男人,搖頭。
霍南城手臂撐着牀面坐直身體,將雙腿落到地面,微喘着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往她跟前走過去,裸露的身纏着染血的繃帶,黑色西褲壓出了微微褶皺,特別高大身軀有些搖晃不穩,頭頂的光線將他的五官剖析得形如雕塑,渾身透出一股可怕的攝魂感,昔日的斯優雅全然不見,豪放不羈,同時散發着一股凌人的壓迫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