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番外一

明疏影從未想過, 自己成親的這一天,會是這樣一番景象:沒有十里紅妝,沒有鑼鼓爆竹, 沒有喜娘喜轎, 有的, 只是滿朝文武的齊聲道賀。

看遍了那整齊劃一、屈膝下跪的朝臣, 她側過腦袋, 注目於身邊的君寧天,心道自今日起,他便是自己的夫君了。

許是她看他的眼神太過專注, 高大英俊的男子也察覺到什麼,隨即側首與她四目相接。

難得的, 她沒有避開他的目光。

君寧天脣角微揚, 向着他惦念了十年的姑娘——他從今往後的妻, 不徐不疾地伸出了手。

明疏影見狀莞爾一笑,也大大方方地擡起胳膊, 把一隻芊芊玉手放入了他溫熱的掌心裡。

執手遠眺,百官再賀,那恢弘的畫面,自此永遠地留在了她的心底。

當然,饒是她乃一國之君, 這大婚之日, 也照樣有着同其他新人一樣的經歷。

入夜, 累了一天的明疏影坐在寢殿裡捶胳膊、捶腿, 並吩咐冬苓去備熱水。冬苓走出去卻又折了回來, 問她是要一桶水還是兩桶水。女子聞言一愣,隨即就失笑着嗔怪, 說她這丫頭也是忙昏了頭,居然提出這等傻乎乎的問題。

“自然是兩桶水了,如今攝政王已爲皇夫,朕當然得一併照顧着。”

不,其實她的意思是……罷,冬苓承認,自己太不知羞了。

抱着油然而生的“罪惡感”,少女埋低了腦袋,領命而去。

誰料她前腳剛走,尚未脫去喜服的君寧天后腳就走了進來。

因着明疏影不勝酒力,一喝多就會變成某天在屋頂上的那副模樣,是以,宴席上文武百官敬的酒,都是君寧天這個新郎官給擋下的。幸好他這個攝政王的威信尚在,大臣們不敢放肆,只意思意思、點到爲止。但饒是如此,那樣一大圈兒挨下來,他的身上還是不可避免地染上了些許酒氣。

明疏影朝着她的新婚夫婿皺了皺眉。

“快去把衣裳換了,一股子酒味。”

話音落下,被嫌棄了的新郎官卻充耳不聞。只見他三步並作兩步地走上前去,徑直摟住嬌妻的身子,一雙脣便直往她嘴上壓。得虧明疏影早有防備,別過頭就避開了他的親吻,令他炙熱的玉脣“吧唧”一下落在了她的側臉上。

君寧天離了新婚妻子的臉蛋兒,面色不霽地看着她。

見他猶如一副沒吃着糖故而不高興的模樣,明疏影啞然失笑。

“好了,熱水早就燒好了,我已讓冬苓去準備了,現在我要去沐浴,你也去泡一會兒,今個兒也累了一天了。”

語畢,她試圖從男子的懷裡掙脫出去,奈何對方卻牢牢地桎梏着她的腰身。

明疏影無可奈何,只得揚起笑臉,甜甜地喚一聲“夫君”,這才趁着他被她取悅繼而分神的空當,逃離他的懷抱,一溜煙往屋外去了。

約莫兩盞茶的工夫過後,女子已然舒舒服服地躺在了浴桶裡。孰料她剛要閉上眼睛眯一會兒,就聽見外頭傳來了少女的驚呼。

冬苓怎麼也沒有想到,攝政王竟然企圖闖入自家主子的浴房。她本想着是不是他喝醉了,可一看他眸色清明——還是平日裡那副孤高冷淡的模樣,她就明白,是自個兒想太多了。

所以說,攝政王這是……早有預謀?要行使他身爲皇夫的權利?

忍不住又回憶起適才“一桶水還是兩桶水”的疑問,冬苓倏地紅了耳根。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她還是盡忠職守地攔着來人——可惜,她沒能攔住。

君寧天毫不遲疑地推開房門,大步流星地跨過了門檻。沒一會兒的工夫,女子瞠目結舌的面容就映入眼簾。與此同時,水氣氤氳間,她裸(和諧)露在外的香肩也赫然入眼。

男人的喉結不由得就滾了滾。

“你……你怎麼進來了?!”

面對妻子又驚又急的詰問,君寧天壓根不以爲意,當即就作出了一件叫她花容失色的事兒來。

是的,他二話不說就脫去了衣裳,露出他赤(和諧)裸的胸膛以及……

“啊!”

“皇上!”

“統統不許進來。”

“別進來別進來!”

在門外屏息凝神的冬苓簡直又急又窘,誰讓她先是聽見主子一聲驚叫,再是被攝政王下了不準進屋的命令,最後還聽得主子迫不及待地附和?

冬苓認爲,屋裡頭必定正上演着什麼她不能直視的情景。

只希望攝政王……不,是皇夫他,莫要弄疼了主子纔好。

瞬間感到自己長大了的少女默默地想着。

幾乎同一時刻,一(和諧)絲(和諧)不(和諧)掛的男人業已面不改色地入了女帝的浴桶。

方纔猛一下捂住雙眼的明疏影正透過指縫瞪着他。

“你你……你這人怎麼這樣!?”

“我怎麼了?我同我的妻一道沐浴,有錯嗎?”

這等理直氣壯的語氣真真是叫人……無言以對。

不過,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明疏影已經明白了一個道理:對於君寧天這種霸道又厚顏的男人,只有一招可破——那就是,比他更厚臉皮。

於是,女子強壓下心頭的尷尬,放下雙手,若無其事地笑道:“沒錯是沒錯,可是,你這一身酒味和汗味薰着我了,怎麼辦呢?”

說完,她還俏皮地衝他眨了眨眼,看得男人又是心頭一動。幸好君寧天的自制力還屬上乘,因而及時忍住了將之拆吃入腹的衝動。

“就是有味兒才需要清洗。”

“那你去另一間屋子裡洗嘛,都替你安排好了。”

“不要,我只想同你一起。”

語畢,他也不給對方反駁的機會,直接就把他的嬌嬌從水裡撈了起來。

實際上,他先前已然去另一間房裡把自個兒洗乾淨了——他在乎她,自然也不願意薰着他心愛的妻子。

因此,此時此刻,他得以無視嬌妻的聲聲驚呼,抱着她飛身出了浴桶,然後毫不客氣地封住她不住出言阻攔的小嘴兒。

赤(和諧)身(和諧)裸(和諧)體地被新婚丈夫擁在懷中,又被他突如其來的吻堵得喘不過氣來,明疏影彷彿聽到了底線崩斷的聲音。她嘗試推開他精壯的身軀,無奈男女力量相差懸殊,她努力了好半天,最終落了個渾身發軟的下場。

感覺到嬌妻業已被他吻得有氣無力,剛好自己也略覺滿足,君寧天總算是放她透了氣。

他看到他的心肝兒正用那雙溼漉漉的大眼睛忿忿地注視着他,下一刻便遽然記起什麼,竭力用自個兒的手捂住了春(和諧)光盡(和諧)泄的胸口。

“把頭轉過去!”

“我替你穿衣。”

雞同鴨講的感覺令女子周身脫力,稍後竟真就看着他擦乾了彼此的身子,隨後手腳麻利地爲她穿上褻(和諧)衣。

“我自己來!你穿衣裳去!”

試着坦然的女子終究還是按捺不住——爲防止明兒個一早長針眼,她趕緊地催着男人去遮羞。

好在君寧天沒再堅持,這就從善如流地去穿衣了。

不過,半柱香的工夫過後,一身紗衣的女子還是被她的夫君抱着出了門。回臥房的路程雖是不長,但這一路上,他們還是被好幾個宮女撞見。宮人們哪裡敢直視這般姿勢的女帝夫婦,是以見着了就慌忙紅着臉行禮避讓,鬧得明疏影也是面紅耳赤。

當然,更叫她臉紅氣喘的還在後頭。才半刻鐘過去,她剛穿上的薄衣就被男子悉數脫了去,令不着寸縷的玉體全然展現在他的眼前。

明疏影羞得要君寧天去熄燈,可想也知道,酒勁上來又美(和諧)色當前,縱然是平日裡清心寡慾、處變不驚的攝政王,此刻也是欲(和諧)火(和諧)焚(和諧)身,不知饜足地欣賞着心愛之人的嬌軀。

很快,他便欺身上前,用他柔軟的脣瓣和火熱的肌膚一寸一寸地膜拜她的身體。

一室旖旎,一夜春(和諧)色。

翌日,說好的“君王不早朝”如期上演,文武百官們也是樂得輕鬆,預備在家睡到個日上三竿。殊不知晨光熹微之時,放了大假的一國之君正在其皇夫的身下輾轉承歡,害得特地起了大早去伺候的宮人們也是進退兩難。

明疏影覺得,君寧天爲她守身如玉了整整十年,她不投桃報李一番,似乎也有些說不過去。

只是,他也太……孟(和諧)浪了些。

不知何故,她忽然有一種預感:自己不久就會有孩子了。

果不其然,三個月後,新婚燕爾的帝后二人便從太醫嘴裡聽到了好消息。

明疏影頗爲得意,因爲她很清楚,她那如狼似虎的夫君,就要開始一場全新的修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