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崑崙的院子裡。無所事事的楚還君,正在公子白所住的客房裡,嬉皮笑臉的纏着公子白,而崑崙幾次阻止楚還君胡鬧卻,卻一次次被趕出來,這時正垂頭喪氣的坐在房間裡的臺階上。
“等方大哥回來,一定要讓他好好收拾收拾那個傢伙。”崑崙咬牙切齒的道。
但就在這時,他忽然看到一隻大鳥盤旋在院子上空,並一點點的落下,不由站起來疑惑的看去。
這不看還罷了,一看之下崑崙頓時大驚失色——因爲他看到方節整個衣服都被鮮血染紅,正昏迷在那隻大鳥的背上!
他一聲驚呼:“方大哥!”急忙衝過去。
而大鳥這時也落了地。
於是崑崙滿臉驚慌又手忙腳亂的將方節扶下來盤坐在地上,而大鳥砰的一聲化作一隻小蛙蹲守在一旁。
背後的房間門打開,公子白與楚還君走出來,見狀都是臉色一變,然後急急忙忙過來,齊聲問道:“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是被這小獸馱回來的。”崑崙道。
而公子白與楚還君聞言僅僅只是瞟了眼小蛙,又將目光落在方節身上,仔細一看更是心驚。
此時的方節皮膚緋紅滾燙,全身的毛孔不斷往外淌血,整個衣服都已經被鮮血染成紅色,看上去簡直就是個血人。
別提崑崙年紀小,哪怕是頗有見識的公子白與楚還君都從未見過這種傷情,三人一時都是束手無策。
而這時,忽然間一道光芒從天而降,落在了院子之中,仔細一看,是寧王身邊的天人高手——布袋。
楚還君與崑崙一見此人,想起方節是赴寧王之約,回來便成了這個樣子,自然而然的以爲是寧王謀害法方節,所以崑崙大怒起身,放出勇、夫兩具鋼鐵傀儡,而楚還君也是冷笑着現出陰陽之相,身體一半黑一半白。
布袋見狀眉頭一皺,道:“方節小友是被蠻族伏擊,並非我或寧王所爲。”
“蠻族?”崑崙一愣。
而一直沒有開口的公子白此時道:“兩位先冷靜一些,現在弄清楚方兄受了什麼傷,救方兄要緊。”
“方節小友中了毒。”布袋道。
“毒?”三人一驚。
布袋隨即拿出一粒小藥丸,向三人道:“此藥可以抑制毒性蔓延,使方小友清醒片刻。”
兩人看向公子白,而公子白看向那丹藥鼻子微微一動,隨後向兩人道:“無害”,於是三人點了點頭。
布袋隨即走過來,將此藥放入方節嘴裡。
不久,方節毛孔往外淌血的恐怖摸樣暫時停止,而方節的眼皮也在這時終於跳了一跳,但並未睜開。
崑崙見狀頓時衝了過去,大叫道:“方大哥你怎麼樣了?”,而小蛙這時也跳到了方節身上。
“怎麼還醒不過來?”楚還君問布袋。
布袋道:“中毒已經很深,我的藥也只能抑制,至於如何解毒,那還得去找天人三境以上實力的藥師來。”
楚還君意識到情況比他想的還要嚴重,於是問道:“還能撐多久?”
布袋搖了搖頭道:“難說。”
楚還君於是道:“我去皇宮找藥師。”隨即跑出了院子。
而也就在這時,公子白髮現方節眼睛慢慢睜開,於是趕緊讓崑崙冷靜下來,一邊輕聲問:“方兄,你想說什麼?”
滿臉緋紅的方節道:“去叫物女……”隨後有閉上了眼睛。
崑崙見狀再一次情緒失控,大喊道:“方大哥!”
“崑崙你冷靜點!”公子白一把抓住崑崙,看着他道:“你方大哥肯定自己最清楚毒的效果,他沒讓我們找藥師,而讓我們找物女,說明你方大哥相信只有物女能幫他,所以你必須抓緊使勁,用最快速度找物女來!”
雙眼通紅的崑崙聞言一愣,這才慢慢冷靜下來,然後二話不說朝院子跑去。
“這種丹藥還有幾粒,多少能撐一會。”布袋這時道。
公子白接過,看着布袋沉默一陣,道:“方兄情況究竟如何,前輩現在可以直說了吧?”
布袋嘆了口氣:“就你還算冷靜”,隨後看了眼方節道:“那毒,乃是天人三境第二境的藥師所下,而且相信你也知道,每一個藥師的毒都有所不同,解毒之法也只有下毒之人才能知道,而那個下毒的天人三境藥師,已經從我手中逃脫,所以現在,方節小友的情況已經是……”
“是什麼?”
布袋搖了搖頭道:“我拿這幾粒丹藥給你,就是爲了讓方節小友,能有時間可以留遺言。所以,節哀順變吧。”說罷便化作一道流光離開了這裡。
公子白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大概十分鐘過去,院子外傳來一陣嘈雜喝斥與“咚咚咚”地震一樣的厚重腳步聲。
緊接着,勇、夫兩具傀儡越過高牆,“轟”的一聲落在了院子之中,上面分別站着的崑崙與物女第一時間跳下來,崑崙着急詢問情況,而物女則被方節此時的摸樣嚇住,情緒差點和崑崙一樣時空。
“這丹藥可以抑制毒性蔓延片刻,我每一分鐘爲方兄服用一次,現在還只剩一粒。”公子白朝物女道:“你快看看。”
物女咬着嘴脣點了點頭,隨即復曈出現,仔細一看,臉色頓時蒼白下來。
崑崙見狀更加着急,忙問道:“到底怎麼樣,快說話啊!”
物女聞言收去復曈,深吸口氣,聲音發顫道:“是酒毒……”
“酒毒?!”這時,天空中傳來一聲詫異的聲音。
只見一個揹着藥箱的中年胖子與楚還君齊齊落在地上,楚還君還沒說話,那胖子就飛快的掃來方節一眼,然後朝楚還君道:“六皇子,抱歉,在下無能爲力。”
“什麼?”楚還君臉色一變,然後大怒揪起胖子的衣領,道:“試都沒試過,你就說無能爲力,耍我嗎?”
而胖子也不掙扎,只是平靜的說道:“酒毒乃是蠻族特有的一種屬性毒藥,中毒者就像醉酒一樣,無論真氣還是經脈,或者五臟六腑都變得極爲亢奮,這一點你看他現在滿身都在流血,意識不清就可以知道,而在這種情況下,無論中毒者本身的真氣、丹藥的靈力,甚至是一絲清風和溫度變化,都會使中毒者體內的醉酒狀態更嚴重,真氣亂流血液奔騰,直到最後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爆體而亡,用藥師的套路——丹藥和真氣,都解決不了問題,反而會使情況更加嚴重,所以我也沒有辦法。”
“爆體而亡?!”崑崙聽到這四個字差點發瘋。
而公子白看向物女道:“是這樣嗎?”
物女看着方節沉默一陣,先是點了點頭,然後朝楚還君道:“放他走吧,我來試試。”
而楚還君顯然也對物女更加有信心,聞言鬆了那胖子,罵了句:“庸醫!”,然後朝物女道:“你有幾分把握?”
“五分吧。”物女道。
那胖子看了眼物女,道:“如果用謀士的套路,而你足夠厲害,或許真的有成功的可能。我就先告辭了。”隨即一拱手,化作一道流光飛走。
而胖子前腳剛走,院子門口便衝進來一人,嚷嚷着:“方節怎麼了?”,仔細一看正是王旗。
見是此人,物女的臉上勉強露出一絲笑容,道:“現在有六成了。”
隨即,王旗瞭解了情況,拍着胸脯道:“有什麼幫的上忙的儘管說。”
物女點了點頭道:“現在,我要你在這個院子四周下陣法,使陽光的溫度、風、沙、溼氣都不能進入這個院子一分一毫,包括來自地下的,務必要保證這個院子與外界的自然變化隔離,能做到嗎?”
“沒問題。”王旗道,隨即一躍跳上屋頂,一邊來回跑動,一邊不時放下旗子,和鋼針之類的東西。
緊接着物女朝崑崙道:“你去找三個大桶來,每一個都裝滿大半桶水。”
“好!”
物女又看向楚還君:“你去替我買一種藥,名爲‘丹心’。”
“好。”
物女又朝公子白道:“白,那種抑制的丹藥還剩多少?”
“一粒。”公子白回答道。
物女隨即點了點頭:“恩,先留着,不管方節毒性蔓延成什麼樣,一定要等我叫你的時候才能餵給他,行嗎?”
“恩。”
不久,王旗在整個院子的屋頂、牆上,留下秘密一片的旗子與鋼針,之後跳下來道:“好了。”
緊接着,崑崙與勇、夫兩具傀儡,各抱着一隻半人高的木桶過來,然後放在地上道:“拿來了。”
幾乎同時,楚還君跳進院子,將一粒丹藥遞給物女,表情有些怪異道:“物女,你可知道這是毒藥?”
“我知道。”物女一笑,然後二話不說喂進嘴裡。
在場幾人都是一驚:“你幹什麼?”
而此時,物女已經將這丹藥吞下,露出一絲強忍着痛苦的笑容道:“是藥三分毒,藥能成毒,毒也可以成藥。”然後不等幾人說什麼,看了眼方節道:“四十五度半。王旗,拿你的‘煮水’珠,讓桶裡的水溫度在四十五度半,一點都不能差。”
“啊?”王旗還沒從物女服毒的意外中清醒過來,好一陣才道:“好!”然後拿出一顆珠子扔進了大桶的水中。
眨眼之間,桶裡的水開始冒出淡淡的白煙。
於是物女有些費力的朝崑崙道:“把方節放進去。”
“好。”崑崙於是小心翼翼的抱起方節,放入桶中。
頓時,方節身上的鮮血將水染紅,而被抑制了許久的毛孔滲血,也重新開始。
公子白見狀朝物女道:“還有一粒丹藥,可以用了吧?”
“忘記我之前告訴你的話了嗎?”物女漸漸開始喘息。
這讓大家都有些開始擔心她起來。
而物女卻根本不顧自己,在越來越顯得痛苦的此時盯着木桶,見血已經徹底染紅了水,而方節皮膚上的緋紅也開始出現失血過多的白色斑點,於是朝大家吩咐:“王旗,溫度三十九,第二個水桶,崑崙,將方節轉移過去。”
就這樣,方節進入了第二個水桶,很快就將桶裡的水染紅。而到了這時,方節的臉上蒼白的斑點更多,能從毛孔中滲出的血液越來越少,呼吸也變得越來越微弱,顯然是已經快不行了。
於是公子白道:“在這樣下去,方節沒有爆體而亡也會流血過多而死,還是讓他服下最後一粒丹藥抑制一下吧?”
“我就是讓他流乾血!”物女道,讓其餘幾人都愣住時看了眼水桶,道:“王旗,三十二度,第三個水桶。”
王旗照做。
而這次物女沒有讓崑崙將方節轉移過來,而是有些虛弱的走過去站在桶邊,然後拿出一把匕首,在自己的兩隻手腕靜脈一劃,然後猛的將手深入水中,殷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侵蝕桶中的水。
幾人見狀大驚。
而物女卻忙道:“把方節放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