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把這些笑話說給他聽,他聽了也是笑個不停。
“今天我廣播你聽到了沒?”
“我沒在賣場,當時我正在洗手間呢,不過我可是聽得很清楚,那是你的聲音,哈哈哈。笑死我了。”
我不好意思起來,對於白天的出醜,總得解釋點什麼吧,“沒有,當時太忙了,頭腦發熱了,把廣播和電話弄混了。”
“誰叫你工作的時候不認真。”
“我哪有不認真,對了,你說店長會不會不讓我過試用期啊?”這也算是工作出錯吧?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剛開始工作是會出點小錯誤的了,店長不會因爲這點小小的事情爲難你的。”
可我還是擔心,“你說明天他會不會找我談話啊……”
“不會,店長是什麼人,日理萬機的,哪會管你這檔小事,放心了,不會的,相信我。”
“但是,我還是有點……”看他越來越黑的臉,我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聽不見。
他也把在工作當中的趣事告訴我聽。他說他本來是營業員,但是由於人長得高大,相貌顯得比較老成——大傻的樣本來就是老成的,又有專業知識。原來的幾個營業員還以爲冰洗組又來了個主任,問他又什麼都懂,一有什麼問題全都找他,後來他的證件發下來,才知道他和他們一樣只是營業員。冰洗的正主任和副主任有時候解決不了的問題都要請教他。
別人請教他的時候,他還像顧客樣的在店裡悠閒的散着步,逛商場。
“他們職位比你高,怎麼會聽你的,就算你比他們懂,好歹他們也比你先來啊?”
“哪裡,他們是上半年來的,只比我早來幾個月而已,暫時是在這裡實習的,別看他們是主任,其實什麼都不懂,光戴着個頭銜罷了,有些事情還不是來請教我?”
“少臭美了你,一個營業員還教主任東西,要是這個主任由你當就好了。”
他擺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說:“難啊,你以爲想當就能當的,早知道我當初面試主任就好了。”
“算了,哪有那麼多早知道啊,有工作就不錯了。”
有天他還臭美的和我說:
“我發現,我越來越像主任了!”
無語……
營業員工資不是太高,也就千來塊左右,不過他們有提成,如果銷售業績好,千二三是不成問題的。
對於我們來說,已經是非常滿意的了,人要學會知足嘛,這對一個月前還在爲生活發愁的我們來說,當然是好過太多太多。
有好幾次他還自嘲:“唉,女朋友的工資比我的高啊,那我怎麼辦呢?”
一般女的工資比男的高,男的自尊心都會受損,對二人的感情也會有影響。但是他說這話的時候,都只是笑盈盈的,並沒有什麼過多的埋怨在內。我瞧來瞧去,也未能洞悉他內心的真實想法,最後得出結果,如果要真的有情緒在裡面,也頂多是牢騷滿腹吧?
我諂媚的說,我們還分什麼彼此啊,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你要是分得這麼清楚,我會很傷心滴,嗚嗚嗚~~~~~~。
怕他會有什麼不滿,我是做足了勁的安慰他,說我不介意,希望他也不要介意這些東東。
出乎我的意料,他竟然像看外星人似的看着我:“你是不是擔心我工資比你低,會怎麼樣是吧?”
呃?怎麼我在想什麼他全都知道?就算知道,也不用這麼當面插穿我吧?原來想好要說的話堵住了,又憋不出來,真是痛苦。
“放心啦,我是說說而已,看你那緊張的樣子,不過看到你這樣緊張我,我很開心,嘿嘿。”正當我想掐他的時候,他又說:“我沒有大男人主義的,我還巴不得你是女強人呢,這樣你就到外面賺錢養我,我呢,就在家裡當家庭主夫,帶孩子,每天煮好飯菜,等你回來吃,你說好不好?”
我傻眼了,“你願意當小白臉?”
他笑開了懷:“當你的小白臉,我也不算虧……”
……“爲什麼?”
他愣了:“什麼爲什麼?”
“你爲什麼沒有大男人主義,你爲什麼願意在家裡煮飯,帶小孩,爲什麼願意當我的小白臉,爲什麼呀?”
“你哪來這麼多的爲什麼,你剛不是說了嗎,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你賺的錢就是我賺的嘛,有什麼分別嗎?”
我臉一黑:“你想得倒挺美。”這傢伙,利用我剛說的話來堵我,掐他。
我們的感情也在升溫中,我仍然不時的藉口溜出去陪他。
如果班次對得上,我們還一起上班,一起下班。
雖然同在一家店裡,但是我們見面的機會不多,就算是見面了,也裝作不認識,主要是怕落下別人口實。
他有時會故意在服務檯前經過,看我幾眼,我也偷偷的看他幾眼,各懷鬼胎的暗地裡笑笑。
冰洗區在二樓,服務檯在一樓。事不多的時候,我會偷偷的打電話給他,叫他來一樓逛一下,讓我看一下。他笑罵我你好無聊。
我每天還是帶着媽媽幫我準備的便當。
放在休息室裡,然後告訴他放在休息室的哪個位置,用什麼顏色的袋子裝着。一起上班的時候,就直接讓他帶到公司。
中午或者晚上的吃飯時間,他就會去休息室拿飯盒,放到微波爐熱了,吃完再放回原地。
賣場大部分的促銷員是女孩子,有人調侃他,你一個大男人了竟然還像女孩子那樣帶飯的啊,他振振有詞,誰規定了男孩子不能帶飯的?
沒有人這麼規定,只是男孩子帶飯的很少見。
一個月下來竟然沒有任何人發現,他拿的是我的飯盒。
我們的生活漸漸改善了,尤其是他。我給他買了二套新的被子,和一些好的日用品,不用再像剛來那樣過得緊巴巴的了。
但還是不能太奢侈,因爲廣州市的消費很高,我們二個的收入也不允許我們過得太奢侈。
冬天終於緩緩來遲,北方已經在下大雪了,廣州的天氣卻還是豔陽高照,這裡的冬天不算太冷,一年之中最冷的時候也才那麼幾天,但也是要穿棉襖的。
但他沒有保暖的衣服,因爲剛來廣州的時候,衣服帶的就不多,而且目的地本來是長沙,根本沒有想過要來廣州的。
我說要給他去買冬天的衣服,他說不用了,打算叫他家裡人把衣服寄過來。
我聽了一驚,說:“你爸爸媽媽知道你來廣州了嗎,他們會不會說你什麼。”
他笑着安撫我說:“他們早就知道了,我對他們說過你在這裡,其實就算我不說他們也知道我在哪裡啊。”
“那他們會不會怪我,怪我把你……”我忐忑不安的說道。
“會啊,當然會怪你了,怪你把他們的寶貝兒子給拐跑了。”
……“是你自己跑來的……”什麼拐跑別人的兒子,這麼重大的責任啊,我怎麼擔得起啊?
“看你急的,開你玩笑的啦,有你照顧我,他們安心都來不及呢。”
“他們不是不准我們在一起的嗎?”
“管他們說什麼,反正我來都已經來了,他們也管不了那麼遠啦。”
他的話讓我安心許多,雖然我知道中間的阻力仍在,但是有他陪在我身邊,就足夠了。
那次相親後,媽媽就再也沒有安排這樣的場合讓我去參加了,想必她也比較瞭解自己的女兒,如果再來一次,說不準,我會再出些什麼損招,在相親會上,來個什麼大搗蛋,到時大家撕破臉皮就不好了。那次看在都是一些認識的人份上,我沒有做得太過分。
我可不想再遇上這種人了,沒學歷,沒高度,沒風度,就想憑着有點錢,自恃想來挑別人,他也太看得起他那張‘車牌’了。
但媽媽還是不死心,她隔幾天就會勸我,要我把智哈甩掉。每次她這麼說,我都以爲智哈來廣州的事,是不是被她知道了,還以爲她在外面買菜的時候看到了他。
我仔細觀察她的臉色,沒有什麼異樣才放下心來。
一切都是自己神經過敏,做賊心虛。接下來的幾天我和他在外面活動放風的時候,就會很小心,城中村不大,公園也不大,那條街道二米多寬,幾百米長也不大,說不定走在前面那個人,背景看上去是陌生人,轉過身來就是一個熟人,說不定哪天就撞上了。
還好我媽出來逛一般都有時間性,摸準了她什麼時候在哪裡出現,我們就不去那個地方。
不過有人經常在我耳邊嘮叨,說自己男朋友這也不好,那也不好,讓我十分痛苦,因爲自己的心都是向着男朋友的,被別人這樣扁低,心裡總會有點不舒服的,即使是家人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