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更興奮了
“嗚嗚嗚嗚嗚……”
鑽機飛速轉動,石屑紛飛。
兩個工人緊緊的按着握把,火星四處飛濺。
可見石磚的質地有多硬?
但鑽着鑽着,鑽機“嗤”的往下一沉,半米多長的鑽桿直沒至柄。
兩個工人正使着勁,手上突然一空,兩顆腦袋石頭似的撞在了一塊。
“唉喲……”
“小心……” wωw.тт kán.¢ o
“怎麼回事?”
“地磚下面好像是空的?”
“不可能……之前做了地電、地磁、地聲,全是實的。”
“那怎麼回事?”
“不用慌,大殿底下應該是軟沙層,面積應該不大,只有柱子這一圈……”李定安招了招手,“關東扎!”
技師動作飛快,遞上一根稍粗一點的探針。
姚玉忠發明的,就是靠着這東西,他才改死刑爲死緩……
李定安順着鑽眼,用力往下一按,又是“嗤”的一聲:一米長的探針直沒至柄。
再接,再摁,再接,再摁……整整接了四米長,手中才傳來阻頓感。
“刷刷”兩下,李定安提出探針,擰開扎頭。
“譁……”黃沙如流水,淌了一堆。
一羣人驚疑交加,愕然無措。
整整四米厚的軟沙層?
隔層還那麼淺,就隔着一層四十公左右的地磚,等於大殿就建在流沙層上?
怎麼可能,建城之人這麼蠢?
再說了,真要是流沙層,這座大殿怎麼可能千年不倒?
再結合李定安之前說的面積不大,所以十有八九是後來有人在這裡挖了個洞,栽了柱子埋了東西后又灌了流沙……
李定安站起身,徐徐的吐了口氣:“方誌傑,可以探了:以中殿爲中心,以三殿南北總長爲直徑……記得開記錄儀。小舒,俯瞰拍攝。”
方誌傑揹着金屬探測儀,兩個技術員擡着地磁,走出大殿。
嘩啦,所有人都圍到了李定安身邊。
兩臺電腦,一臺是固定在探測儀上的記錄儀,另一臺是無人機,圖像很是清晰。
方誌傑繞着大殿外圍轉了一圈,沒動靜。
他擴大範圍,又轉了一圈,還是沒動靜。
沒有法器?
正轉着念頭,“嘀”的一聲。
所有人的心臟都跟着一跳。
發現東西了?
技術員馬上插地磁,屏幕上顯出三維圖像。
“李老師,深度約四米,正方體,直徑二十公分左右,看形狀……像是口鐵箱子!”
衆人譁然,考察組和央視組一個賽一個的驚訝:伏牛山遺址中,用來裝法器的,也全是鐵箱子?
李定安點點頭:“別急,注意安全,慢慢探!”
他不急,其它人卻很急:三殿南北長近三百米,這麼大一個圓,靠三個人要探到什麼時候?
呂本之輕輕一點頭,程銘秒懂,轉聲交待了幾句。
不多時,兩個組整整二十四個人,擡着儀器,沿着李定安劃定的區域轉起了圈。
然後:
“李老師,我這裡有發現……正方體,不過很小,直徑只有十公分……”
“彙報座標……”
“李老師,我這裡也有……長方形,像口匣子,不過稍長點,三十公分左右……”
“座標……”
“我這裡是塊鐵片……”
“我這裡是半截刀……”
“我這裡是槍頭……”
“都記住座標……”
如此這般,彙報聲此起彼伏,對講機幾乎沒停過。
每彙報一聲,就代表探測儀響了一次,更代表技術員又發現了金屬類的文物……
左朋臉上的肉不停的抽,每次彙報就抽一下,抽到最後都麻木了:這特麼得是多少?
青龍山遺址算個屁……
探了近兩個小時,終於,對講機裡清靜了。
再看屏幕,技術員已經探完了李定安劃定的區域。
衆人默然無聲,面面相覷:
從前到後,技術員總共彙報了多少次?
具體沒數過,但少說也有幾百。
成規則狀,有可能是鐵箱的有多少?
這個就更不知道了,只知道對講機不停的響。
但總不能,幾百件全都是法器?
“當然沒那麼多!”李定安猛呼一口氣:“頂多五十五!”
“什麼?”
“天地之數五十有五,河圖星圖五十五顆……所以,法器頂多五十五件!”
剛剛停了沒一會,左朋臉上的肉又抽了起來:五十五件,你叫“頂多”?
青龍山纔多少?
王永謙瞪大了眼睛,呂本之瞳孔微縮,當地領導笑的嘴都合不攏了:五十五件法器?
確實要比青龍山的多很多……
“不過不用太興奮,大部分的法器都沒有什麼特別的價值,大致也就像青龍山的鐵皮包芯石柱、戮龍刀、鎮龍劍、羅盤等等……主要法器,只在陣心……”
李定安蹲了下來,在地上點了五下,畫出一個星狀圖案,連在一起,就是個“十”字:
“這是河圖與洛書同有的中星,各有五顆,代表一到十,其中單數爲陽,雙數爲陰……代表天地之數、五行之數、大洐之數,更代表天干交合之數……
但不管星圖如何演變、洐化,河洛的中星永遠是這五顆星,方位永遠不會改變……所以主要法器的只可能在這裡……”
“有十件?”
“不!”
李定安指指柱子,又指指外面,“洛書在外,城中的每一座殿,每一道牆都是法器,不用再另外佈置……河圖在內,所以法器有五十五件,但陣心的法器,只有五件!”
再說了,附帶龍氣的物件又不是大白菜?
青龍山的陣勢那麼大,也才挖出了四件,這裡有五件,已經算是夠多了……
衆人恍然。
程銘囁動了一下嘴脣,剛準備說什麼,李定安揮了一下手,又自嘲似的笑了笑:“程處長,我們是考古單位,又不是尋寶單位?我要知道下面有陣,我自個就先探了……” 意思是他都沒想到,程銘就更不用自責了。
這是遺址,而且是古城,地下埋點武器殘片再正常不過。比如就剛纔,金屬探測儀響了多少次?
至少三四百,所以根本不是提前用金屬探測儀探的問題……因爲探了也沒用……
“各位,挖吧,先挖重器:按‘十’字星方位,以中殿大柱爲圓心,以三殿南北長度爲直徑,主要法器大致就在這五個星位上……不出意外,其中三件就在這三根石柱底下。
另外兩件也不難找,依舊以中殿磚柱爲圓心,再對照南北兩殿的座標,剩下的兩件就在九十度角的東西座標上……要注意安全……哦,還要麻煩閆廳長向區領導彙報一下……”
“好!”
幾人齊齊的應了一聲,各司其職。
稍後,機器再次轟嗚。
李定安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就說怎麼可能白辛苦一場?
念頭通達了!
……
工人們的動作很快,迅速在前殿附近清出一塊區域,又用大吊車把吸沙機吊了進來。
摁下按鈕,流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降。
確實如李定安所說,面積不大,也就兩米左右。
程銘鬆了一口氣:還好,基本不用考慮抽空流沙,會不會導致地面甚至大殿塌陷的問題。
其它四處也不慢,特別是東西兩個座標,前後也就一小時,就挖出了斷成好多截的磚柱。
看吧,果然是十字星?
李定安又把無人機降低了一些,屏幕上的畫面更爲清晰。
身後擠滿了人。
“李老師,這次會是什麼文物?”
“暫時不好確定,但大致逃不脫河洛的五行之數。”
閆廳長一臉狐疑:“五行……材質?”
他是覺得,如果以水爲材質,法器能是什麼東西?
“不,只是指方位:南火北水,東木西金,中央土……其次,可能也和朝代德運有關,比如南方爲火,法器多半與宋朝有關,因爲宋應火德。其它四個方位不好判斷,但不是遼就是金……”
“這是什麼說法?”
“因爲這兩朝都改過德運:遼起初認爲承唐朝德運,唐德爲土,土生金,所以認爲應金德,蕭太后時期國力達到巔峰,認爲可以滅宋,便改成了水德:金生水,水又可以克火……
金朝也改過,初爲金,並以爲國號,滅遼後又改爲木:因爲當時遼應水德,水又生木……所以這兩個朝代的器物都可以做爲水、木、金、土等方位的法器……”
“李老師淵博!”閆廳長讚了一聲,“那價值呢……我是指與青龍山相比!”
李定安頓了一下:“差不多!”
人太多,他不好說大話,準確來說:只高不低!
之前以爲這裡以城爲陣,就以爲沒有法器,不料恰恰相反:王城只是陣引?
這是多大的陣仗?
反過來再看,青龍山和這裡比,真就處處都透着寒酸。
當然,以龍脈而論也沒法比:青龍山至多算是遼代祖龍,這裡卻是南北大龍的交匯之地。
那地下的陣心又該有多大?
不負所望,法器不要太多,光是輔助性的就有好幾十件。
由此可見,陣心法器中絕對有重器,至少在佈陣之人看來,象徵意義必須比宋徽宗的腰帶、金太宗調兵虎符、遼景宗遺命金牌要高。
那時候的意義都那麼高,那放現在呢?
要不出個三四件國寶,李定安敢把腦袋當球踢……
頓然間,四周譁然:如果是和青龍山差不多,那就是妥妥的大型風水遺址。再加上“大唐遺者”、“李氏宗廟”,是不是意味着,這兒也能試着申請個什麼開發項目?
至少評一個“國家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綽綽有餘……
熟悉李定安的人都知道,他絕對是說保守了。
那你還皺個眉頭做什麼?
再一看,他正盯着王城附近的地形圖,好像在找什麼東西。
王永謙瞅了瞅:“你找什麼?”
“地形!”
李定安嘆口氣:“我之前說過王城佈局:在天爲象,在地成形……其實這句話最初說的就是河圖洛書,所以在風水中,佈局必須同時對應天象與地理,而且必須以地理爲先:
就像蕭氏墓,四座山丘像斗魁,就布成斗魁局。還有伏牛山,地形像斗杓,所以布成了斗杓局。但這裡……就這一馬平川,怎麼找?”
“不對應行不行?”
“之前可以,以城爲陣,做一些關鍵性的修改就可以,甚至可以像朱棣造紫禁城一樣,無法對應就人造……但現在,城只是陣引,只對應地上的洛書,所以必須得有另外的地形對應地下的河圖,才能佈陣……說簡單點,無地形對應,陣布了也是白布……”
又找河圖……怎麼又繞回來了?
王永謙有點無語:“反正法器都已經找到了……不找地形行不行?”
李定安沒說話,瞪了他一眼:找不到這座陣‘在地成形’的地理依據,我怎麼找第三座大陣?
關鍵是陰山還那麼大,那麼長?
哪怕給他個大致方向位也行:就像伏牛山的龍頭、遼三陵的排列、西拉木倫河分脈的走向……不然他哪能找到這裡?
兩人討論了一陣,李定安讓舒靜好查史料,於徽音查地理志,然後又埋頭研究了起來。
王永謙搖搖頭:碗裡的還沒吃到,伱就惦記鍋外面的……貪成這樣,除了李定安也沒誰了。
正感慨着,對講機響了一下:“李老師李老師,我是程銘……東方座標的法器挖出來了。”
這麼快?
所有人精神一振:第一件關鍵法器出土了……
“是什麼?”
“應該是人骨,鑲着金邊,像是藏傳密教中嘎巴拉的酒碗!”
李定安“騰”的站了起來:頭蓋骨?
剎那間,他就想到了兩宋皇陵:忽必烈派楊璉真伽斬漢人龍脈,賊和尚不但盜寶,毀墓,又將各代宋帝的屍骨砸成渣,和豬、羊、狗骨埋入地底,又鎮以高塔。
其中,好幾位宋帝的頭蓋骨都被他做成了酒碗,獻給了忽必烈……
會不會是其中一隻?
應該不是,因爲方位不對:宋朝應火德,從北宋到南宋都沒改過。南方屬木,布的絕不應該是應火德的宋朝的器物。
遼和金倒是有可能……
正狐疑着,程銘又“咦”的一聲:“李老師,金邊上好像有字符,但我不認識!”
“沒關係,你拍一下發過來!”
隨即,照片發到了李定安的手機上。
一羣人又圍了過來,再一瞅:字體四四方方,工工整整,但誰都不認識?
“看着有點像……蒙文?”
“對……八思巴文!”
八思巴文就八思巴文,你嘆什麼氣?
李定安頓了一下,又嘆了一口氣:“如果翻譯成漢文,就是完顏旻,上‘日’下‘文’的旻!”
“完顏旻,這是誰?”
“肯定是金代宗室……”
領導們議論紛紛,專家們目瞪口呆:什麼金代宗室?
完顏旻……這是金朝開國皇帝,金太祖完顏阿骨打的漢名!
等於金朝的祖陵,也被元人給掘了?
怪不得李定安那幅模樣?
其他人卻顧不上這個,他們滿腦子都是:阿骨打的頭骨才只是法器之一,那李定安說的剩下的四件呢?
頓然間,更興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