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聽了蘇漪的話,沒有和肖義過多地在夜店這個問題上爭執。
當晚,理查德他們幾個蹭飯小分隊的成員,再一次將光盤行動完美地踐行到底。
肖義做了十五道菜,其中十個硬菜——炒肉絲、回鍋肉、紅燒肉、粉蒸肉、芋兒雞、白切雞、水煮魚、清蒸魚……三個涼菜,一個涼拌黃瓜,一個拌三絲,一個涼拌豆腐,以及兩個湯:三鮮漂湯和豆腐菠菜湯。全部被吃光光,連湯都被分喝乾淨。
“嗝!好飽!肖先生,您的廚藝比米其林餐廳的大廚還好!感謝您的招待。”
理查德耳根發熱:怎麼就沒管住嘴,把肚子吃撐了呢。今晚怕是繞着樓下花園走二十圈,都消化不完肚子裡的食物。
啊,肚裡的食物都要滿到喉嚨口了。
吉姆抱着好像懷胎六月的肚子,喟嘆出聲:“好滿足!直到今天,我才找到我人生中的摯愛——水煮魚和白切雞。”
“肖先生,明天晚上我們還吃這兩道菜,好不好?雞和魚我來準備,保證管夠!”
已經徹底放棄節食的琳達,拿麪包蘸着清蒸鱸魚的醬汁吃,一隻手偷偷解開腰帶,“肖叔叔,我比較喜歡這道清蒸魚和那個粉蒸肉,你明晚能不能多做些啊?今天本他們搶得太快,我只吃了幾口,完全不過癮啊。”
本吐出一塊雞骨頭,用餐巾擦嘴和手,微微擡着下巴,譏笑琳達:“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沒吃盡興?”
“呵,也不知道是誰不要臉地把整個裝魚的盤子飛快端到自己面前,故意不用公筷,拿沾滿自己口水的筷子夾魚吃,害我們都吃不成。”
要說這兩天本最大的成就,恐怕就是學會了用筷子,並且夾菜的速度快準狠,足以把成千上萬的新手甩到屁股後面。
可他吃虧就吃在太正直了,做不出琳達那種不要臉的事兒。
否則,那盤白切雞和清蒸魚,早被他用自己的筷子沾滿他的口水,別人休想跟他搶!
本的話,引來安娜、謝麗爾和吉姆的認同:“琳達確實太過分啦!”
“琳達,你太沒有素質啦!都怪你,我才吃了一口清蒸魚,還不夠塞牙縫的。”安娜對那盤酸酸辣辣又微甜的清蒸魚很是惦記,可惜她下手不如琳達快,氣死人啦!
琳達反脣相譏:“你自己不也是直接用私筷佔了那盤乾煸兔丁,我連一口都沒嘗上呢。我們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
吉姆、本和理查德嚴肅道:“你們倒是各自佔足了便宜,損害了我們的利益。今天,我們就把規矩定好,以後吃飯,不準任何人用私筷佔菜,違者將被趕下這個飯桌!”
琳達、安娜和謝麗爾默了默,頷首:“行。”
蘇漪和肖義有些無語:怎麼沒人問他們兩個主人家的意見呢?難道這兒不是他們的家嗎?
謝麗爾涼拌菜和水煮魚吃多了,嘴脣辣得紅豔豔的,鼻涕眼淚齊流,她用紙巾擦乾淨臉,猛灌了一杯鮮甜的牛奶,勉強壓下口腔裡火燒火燎的辣意。
“肖先生,蘇女士,謝謝你們的招待。”謝麗爾特別乖巧地毛遂自薦:“這餐桌請交給我收拾。肖先生,明天能不能請你多做點水煮魚,我太喜歡吃了。”
那股鮮麻的辣味兒,完全叫人慾罷不能!
單單這道菜,她每天吃,堅持吃一整年也不厭。
理查德和本齊齊發言,一個說他明晚想吃芋兒雞,一個說他想吃清蒸魚。吉姆最貪心,他嘴皮子一動,接連報了五六個肉菜,聽得肖義頭暈。
“你們一個個來,說慢一點,等我記菜名。”肖義讓心心去書房給他拿紙筆。
今晚,他受到的震撼,不比當初在電話裡聽說蘇漪被醉漢襲擊的驚嚇少。
他明明已經刻意增加了每道菜的分量,還多做了幾個菜,就怕大家吃不盡興。
沒想到最後十五個菜,全被吃盡,幾位小恩人竟然還沒有吃盡興!剛放下碗,就開始點明天的菜了。這是他這個主人的失職!
蘇漪在桌子下面,輕輕踢了肖義一臉,拼命給他使眼色,讓他不要太慣着那羣最擅長得寸進尺、貪得無厭的大吃貨,不然,用不了多久,光煮飯做菜,都得把他累死!
可惜肖義不知道她的良苦用心,也不知道本他們有多不知足,他還在跟蘇漪慪氣,蘇漪踢他,他就淡然自若地把凳子移開,坐得離她遠遠的,讓她踢不到,連個眼角餘光都不給她。
因爲蘇漪剛纔吃飯,只顧着給自己和心心夾菜,都沒有給他夾,哪怕是一片菜葉子!
這時,肖大廚下意識地忽略了蘇漪給他夾過雞腿,只是那時他沒有接,而是故作冷漠地拒絕了她的示好。
雖然他的本意是想蘇漪自己吃雞腿,因爲她喜歡。可他沒有說出來,而且當時他正單方面和蘇漪冷戰。
這種情形下,讓蘇漪怎麼想?
已經被他寵得嬌作、脾氣更怪的蘇漪,一再被他拒絕,脾氣上來,決定不再用自己的熱臉貼他的冷屁股。
愛咋咋地吧,大不了冷戰到底!
看誰先撐不下去。
……
那頓晚餐後,肖義又忙了起來。
他想把屋頂的花園收拾出來,搞個溫室種菜。吃慣了本土家鄉菜,他不習慣吃米國的蔬菜。
肖義還請理查德幫忙,在城郊買了一塊地,準備修養殖場,把生意搞起來。
理查德他們六個,以及通過他們的安(炫)利(耀),得知肖義廚藝好,慕名到肖家做客的他們的家人、朋友,嘗過他的手藝和他從華國帶出來的各種肉後,都強烈建議肖義把肉食生意做到米國來。
幾乎所有人都無比堅定以及肯定地表示:他們願意花高價買肖義養殖場和罐頭廠出產的各種生肉、熟肉和燻肉。
那些肉的口感和味道太棒了!叫人吃了還想吃!
肖義一忙起來,整天不見人,天天早出晚歸,自然沒法給妻女和理查德他們做飯。
好在肖義請來的保姆會基本的烹飪技巧,由蘇漪教她們,弄出來的飯菜雖不如肖義和蘇漪做的可口,但也比理查德他們自己燒的菜好吃。
幾位鄰居學霸也還是堅持每天晚上到肖家報到就餐。只是,他們不像從前一樣把所有的碗盤清空,吃來撐得自己睡不着。
每天吃飯後,他們都要問蘇漪:肖先生什麼時候才能忙完?不然就是:蘇女士你的傷還有多久才能好?
對比,蘇漪統一回答:不知道。
她這個“不知道”,是有賭氣的成分在裡面的。
丈夫成天用忙於公事疏遠她,一天到晚不見人,連個話也說不了幾句。
本來想和肖義冷戰到底的蘇漪,先撐不下去了。
肖義第十三天早出晚歸後,手傷已好,腳傷半好的蘇漪這晚終於爆發了。
她讓心心、保姆和保鏢休息了,自己在客廳放着深夜脫口秀節目,一直等到凌晨一點,才把肖義等回來。
肖義看到蘇漪沒有在樓上睡覺,而是在看電視,有些不贊同地說她:“都這麼晚了,你怎麼不睡覺?也不怕熬壞了身子!”
蘇漪傲嬌地哼聲:“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你自己不也天天熬夜。哼,某些人還以爲自己是二十出頭的年輕小夥呢,這麼熬下去,就不怕哪一天猝死?”
肖義沒吱聲,他酒喝多了,想上廁所,直接去洗手間了。
蘇漪以爲他連話都不願意和她說,沒忍住,哭着吼肖義:“你非得用這樣的方式逼我低頭?我不就是好奇夜店是什麼樣的,跟人去參觀了一趟。你還沒玩沒了啦!”
“人家錯也認了,檢討也寫了,好話都說盡了,姿態放的還不夠低?你還想我怎麼辦?非要這樣跟我冷戰!需要我給你寫張保證書,保證以後足不出戶嗎?”
肖義聽到她哭,轉過身:“小蘇,別擔心,我有分寸的。還有幾天,等所有的事情步入正軌,我就不會再熬夜了。我的身體我自己心裡有數……”
蘇漪胡亂抹去淚,送了他一個哼笑,外加白得反光的大白眼:“你知道個鬼喔!你看看你的臉色,有多憔悴!你的黑眼圈,怕是連熊貓都甘拜下風。還有你那白頭髮,光看你這個頭,人家還以爲你七老八十了呢。”
肖義撲哧笑出聲:“有這麼誇張嗎?理查德的父親今晚跟我喝酒時,還說我保養得很好,特別顯年輕,要跟我討教保養竅門呢。”
蘇漪繼續冷哼,“人家那是客套話,你還當真了啊?”
“肖義同志,我必須嚴肅地警告你,你再這樣熬夜傷害自己的身體,我就……我就……”就怎麼樣,蘇漪一時也拿不準。
說不理他吧,她做不到;說收拾他吧,她又捨不得下手。
肖義看出了她的左右爲難和切切實實的心疼,感覺自己掉進了蜜罐,連腳趾尖和頭髮絲都齁甜齁甜的。
“知道了。媳婦,我以後都不熬夜了,你別擔心我。時間不早了,我抱你上樓睡覺。”
“我很重的,你看起來很累,還是讓我自己慢慢走吧。”
肖義皺眉:“你這是質疑我的體力?小蘇同志,等你腿傷好了,咱們好好切磋一番,你看我行不行!”
蘇漪嗔他:“老不正經!”
肖義低頭去親蘇漪的額頭,蘇漪小性子上來,捂着不給他親,“你之前那麼冷落我,話也不跟我說,害我傷心害怕這麼久。纔不給你親呢。先想想怎麼跟我道歉。”
“那算了。等你睡着我再親。”肖義隨後道:“反正你睡着了什麼都不知道,我想親幾下、親哪兒都行。”
蘇漪一下子伸手環住肖義的脖子,開心地在他臉上啵了一下:“這麼說,這些天,你每晚都有偷親我咯!”
蘇漪超得意,超開心!
肖義被她笑得老臉一紅,乾脆把她放在樓梯欄杆上,抱着她親了個痛快。
兩人呼吸交纏,脣舌緊貼。時隔多日的親密,讓他們彼此沉迷其中,吻得忘情。
半夜起來上廁所的心心,看到父母在樓梯口甜蜜擁吻,聽到他們發出的嘖啵聲,霎時間紅透臉,連脖子都粉粉的,她耳朵燙得不行。
哎呀,虧她還擔心他們兩個繼續冷戰下去鬧分居、離婚,特地趁着去學校上課在外面打了個越洋電話回去,讓嚴叔叔和齊阿姨儘快跟城城哥和毛毛哥一起過來,給她父母做工作。
總不能讓他們因爲媽媽去一次夜店這樣的小事分開吧。
現在看來,她真是白擔心了一場。
瞧他們那黏糊樣兒,都快好成一個人啦,分居,離婚,呵呵,下輩子恐怕都不可能。
心心沒有打擾全情投入熱吻中的父母,輕手輕腳地方便完,踮着腳尖回房,帶着甜笑很快入夢。
不用擔心自己成爲單親家庭的孩子,她整個人都輕鬆不少。
心心打完電話,看到父母和好,就把這事兒忘到腦後,也沒有跟蘇漪或者肖義提起。
再過幾天,不止嚴二一家和城城知道蘇漪他們遭遇了婚姻危機,連陳老、費老、周教授夫妻,和在國防大學上課的大寶和小寶也聽說了。
費老他們對此付之一笑:覺得心心肯定是弄錯了,他們跟蘇漪和肖義一起生活多年,就從來沒有見過兩人冷戰超過一天。至於分居和離婚,那就更不可能了。
大寶小寶卻深信不疑。他們急得在學校待不住,剛好他們近期有五天的假,兩人拜託嚴二給他們買了票,跟同樣擔心不已的城城一起飛往米國。
一路上,他們兄弟三個都沒有合過眼,都在集思廣益,準備了挽救蘇肖二人婚姻的一二三四五套作戰攻略。
結果,到了肖家,看到肖義揹着蘇漪給他們開門,兩人臉上都掛着發自內心的幸福甜蜜的微笑。
城城、大寶、小寶和嚴二一家三口登時傻眼:如果這樣也算冷戰,有婚姻危機,那這世上百分之百的夫妻都過不下去了。
“城城、大寶、小寶,你們怎麼來了?!”蘇漪掙扎着要下來,去給兒子和侄子一個熱情的愛的擁抱。
肖義緊緊捁住她,不准她亂動:“小心你的腿!扭扯到傷處了,疼的可不是我。”
蘇漪笑:“我纔不信呢。哎呀,之前是誰說的傷在我身,痛在他心,要我保護好自己的?”
嚴二和齊巧巧看着他們,牙酸得很:“你們倆合適一點,別太過分啊!看不到我們嗎?心心還說你們在冷戰,要鬧分居,害我們白擔心一場!”
城城和大寶小寶嘴角和眼睛抽了抽:“叔(爸)、嬸(媽),你們就和好了?”
“嗯。”兩人異口同聲。
一直沉默的毛毛問傻站在門口的幾人:“那我們能不能進去說話?”他急着去方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