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章15000多字,一口氣傳上來!我終於解脫了!)
我感覺自己已失去了高澤,這是我自己親手種下的苦果,我認命了,我放棄了,事到如今,我唯一可以做的是屏蔽心中的悲傷,疏遠高家每一個人。
與此同時,高楓姐卻把她的位置還給了我,而她自己又回家帶孩子。
儘管我“官復原職”了,可是,我的心卻跌進了無盡的空虛和失落,彷彿患上了自卑症和社交恐懼症。差點忘了交代一件事,那晚以後,昏迷的高亮在高正先生等人的護送下去了瑞典做手術,如果手術成功,估計一個月後就可以回國。
三天後,我在辦公室裡收到一張紅色炸彈----高澤和莊雪怡的“閃婚”喜帖,這是一張紅彤彤的喜帖,看起來是那麼的簡陋,與高家的財富地位極不相符,令人難以置信,我打開信封看裡面的內容:婚禮在三天之後舉行,在高家大宅內舉行【午後冷餐會】,還有什麼公證儀式,最滑稽的是,高正先生去了瑞典,證婚人是高澤的姐姐高楓。
很顯然,這麼倉促,這麼兒戲,這麼不合禮數的婚宴安排,一定是高澤臨時決定要結婚的,這一點倒是符合他的本性,想到就做,不顧後果。
望着那一張刺眼的紅喜帖,我的腦袋和心臟猶如被尖刀挖了出來,再用絞肉機絞成了碎末,化成了一灘血,我想哭,我想痛苦淋漓大哭一場,可是一滴眼淚也沒有,或許,我已經變成了空心人?
我像木頭似的在辦公室裡呆坐了半天,直到下班,心中的鬱悶依然無法排遣,於是,我決定到健身中心狠狠地出一身汗。
我以爲找到一個角落來修補自己,然而,地球真小,我竟然在公司對面的健身中心與高澤、韓晨不期而遇,高澤穿着綠色的運動服,在跑步機上跑步;而韓晨穿着淺藍色運動服,在太空漫步機上漂移,看見他們倆個人,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心裡暗暗叫苦:都怪這些討厭的【團體健身卡】!
匆匆打了個招呼,我迅速跑到女子瑜伽房裡打坐冥想一個多小時,又到桑拿房出了一身汗,沐浴更衣後,坐在休息室裡喝水,過了一會兒,有個所謂的健身教練走過來向我推銷什麼蛋白營養粉,我被她煩得不得了,連忙收拾東西走人,豈料,在大堂裡與韓晨碰個正着,他微笑着說道:“小諾,我們去吃宵夜,你去不去?”
我拒絕道:“不去啦,吃宵夜會長肉的!”說完,我急急忙忙地要走,韓晨一手揪住我的長辮子,把我拉了回去,又建議道:“那我們去喝咖啡吧?!”
我又搖頭說:“不喝啦,晚上喝咖啡會失眠的。”
韓晨微微一笑,笑容下的陰影泄露了幸災樂禍的意味:“別找藉口了,我知道你在逃避!”
我搖頭反問道:“我爲什麼要逃避?!我逃避誰呢?!”
韓晨悶笑了一聲,說道:“因爲高澤要閃婚了,新娘不是你!”
我底氣不足地說道:“高澤結婚是天大的喜事,我代表我全家恭喜他!”說完這句話,我的胃部猛然抽搐了一下,這個結局,不是我曾經想要的嗎?爲什麼我的心會這麼痛?!
韓晨撲哧一下笑了出來,說道:“嘴硬的丫頭!”說着,他突然朝着一個方向揮一揮手,我循着他揮手的方向望去,赫然看見了高澤,高澤已經換了衣服,頭髮有點溼漉漉的,他看見我和韓晨,飛跑過來。
高澤咧嘴一笑,劈頭蓋腦就對我說道:“小諾,我想請你當我婚禮的伴娘!”我不喜歡他嘴角的笑意,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我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心裡想道:高澤請我當伴娘?!這不是明擺着向我示威嗎?!想了一會兒,我故作愉快地說道:“高澤,恭喜你,不過那天我可能沒時間來。”
高澤的笑容僵住了一下,接着,又笑了起來:“不會吧,小諾,我是真心希望你能來參加我的婚禮!”頓一頓,他搭着韓晨的肩膀,又說道:“你看吧,韓大哥已經答應了當我的伴郎,你怎麼可以不來呢?!”
我還是推辭,高澤卻固執地堅持,還說如果我不答應當伴娘就不許我走,一時間,場面異常尷尬,我甚至恨不得挖條地道溜之大吉。
最後,韓晨用嚴肅的口吻教訓高澤:“算了,既然她不想當伴娘,就不要勉強她了。”說時,韓晨直視着我的眼睛,研究的目光一直搜索到我的眼底:“更何況,伴娘通常由新娘的好朋友擔任的。”
我連忙順着韓晨的話說道:“我和莊雪怡不算太熟,說不定她自己已經有了伴娘的人選。”
高澤卻一臉霸道地說道:“我說的話,她敢不聽麼?!”
韓晨不以爲然地搖一搖頭,語重心長地說道:“阿澤,你怎麼可以不聽聽莊雪怡的意見呢?畢竟你們即將成爲人生伴侶,凡事應該有商有量……”
高澤一聽這話,彷彿全身哆嗦了一下,沉默片刻,他昂起臉捲土重來……就這樣,這兩個男人你一句我一句地爭論起來,我意氣闌珊,我實在沒有勇氣再聽下去,於是對韓晨說道:“我有事先走了,你們慢慢聊吧。”說完,我一轉身,一溜煙地跑了。
轉眼到了高澤結婚的前一夜,我在家裡百無聊賴地看着電視,電視頻道轉了一圈又一圈,一個好看的節目也沒有,天氣並不悶熱,可是我感覺一陣令人窒息的潮熱和煩躁,突然間,不知從哪兒飄來一陣怪叫聲:“小諾!小諾!小諾!”
我條件反射地跳起來,扔下電視遙控器,一邊留心聽,一邊走出陽臺,我聽出那是高澤的聲音,從樓下花園傳來的聲音。一剎那,一個似曾熟悉的情景躍現眼前,還記得在很多年以前的一個晚上,高澤喝醉了,跑到我家樓下大喊大叫,引起了左鄰右舍的圍觀,我跑下樓去罵了他一頓,之後又和他在草叢裡接吻……這些記憶已漸行漸遠,我卻無法忘懷當時的心情。
想到這件往事,我有些不知所措,心臟怦怦地狂跳起來,兩腿不受控制地走出了家門,來到了樓下花園裡,果然,在柱燈的照射下,高澤還是坐在那片草地裡,他的手裡拿着一個酒瓶,他的頭髮亂糟糟像一堆草,看見我來了,他揮舞雙臂又喊又叫,又唱又笑,看情形似乎是喝多了,甚至是喝醉了。不過,根據我對他的瞭解,他的酒量深不可測,常常藉着幾分酒意鬧事。
我站着遠遠的地方,對他問道:“高澤,你來這裡做什麼?明天你不是要結婚嗎?”
高澤恍然大悟地拍一拍腦門,說道:“聽你這麼一說,我終於記起來了,我明天要結婚啊!”停頓了一下,他卻搖頭晃腦,一臉茫然地問道:“可是我忘記了誰是我的新娘?我到底要娶誰呢?”
我心裡一顫,有點生氣地說道:“你的記性真差,明天你要娶莊雪怡!”
高澤聽了,兀自爆發出一陣狂妄的大笑聲,烘托出一股強大的,懾人的氣場,突然之間,他收住了笑聲,自負地說道:“無所謂,我有的是錢,我想娶誰就娶誰!”
我滿懷歉意地點頭說:“對,對,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只要你心裡舒服就好了。”說罷,我想回家,走了幾步,又轉過身來問了他一句:“高澤,你是開車來的?”
高澤彷彿呆了一呆,然後反問:“我是開車來的,有什麼不妥?”說着,他伸長手臂,指着不遠處的一輛車,我認出那是他的一輛舊跑車,好幾年前的車子。
我忍不住教訓他:“你酒後駕駛?不要命了?!”說着,我走過去,把他從草地上拉起來,然後揪着他的衣襟,又拉又拽,朝着小區大門口走去,高澤問道:“小諾,你要拉我去哪裡?!”
我一邊走,一邊回答:“我去找一輛出租車,讓司機把你送回家。”
剛走了十幾步,冷不丁,高澤用力甩開了我的手,忿忿不平地說道:“既然你不愛我,又何必關心我呢?!”
我立即從他的嘴裡聞到一股刺鼻的酒精氣息,我不耐煩地說道:“我不跟你瞎掰,但是你喝醉酒了不能開車,這樣太危險了。”
高澤又呆住了,深邃的眸子裡閃過一抹異樣的光,突然,他衝我竭斯底裡的吼道:“你這個假惺惺的女人!我不要你管我!”罵歸罵,他猛地一下把我拉進懷裡,抱着我的後背,在我的耳邊語無倫次地呢喃起來:“小諾,我現在後悔了,我不想娶莊雪怡,我們逃跑吧,我們去……”
我驚了一下,立刻推開了他,說道:“別傻了,你以爲是小孩子過家家嗎?!婚宴都準備好了,大家都翹首以待,到了這個地步容不得你後悔!”
他一臉的慌亂,一臉的無助:“我太沖動了,我想報復你,刺激你,所以打算跟其他女人閃電結婚,可是,”他狠狠地抓了幾下自己的頭髮,說道:“我現在冷靜下來想清楚了,我不能糊里糊塗的結婚,我只能娶我愛的女人!”
我心裡一酸,淚水幾乎滴下來,吸一吸鼻子,我故作冷靜地說道:“高澤,你現在喝醉了容易產生情緒的波動,快回家好好睡一覺吧,明天就沒事了。”說完,我推着他向小區大門口走去。
高澤又發火了,像獅子一樣咆哮:“我沒有醉!你明知道我的酒量是很厲害的!你說說看,我什麼時候喝醉過?!”
我也惱了,質問道:“照你的意思,你是借酒跑來我家鬧事?!”
高澤哼了一聲,理直氣壯地回答:“沒錯!我心裡很煩,我想見你,所以來你家大鬧一場,行不行!”
我懶得跟他爭辯下去,一轉身,朝着自家的大樓跑去,跑到石階前,卻被高澤從後面追上了,他伸長兩臂擋着我的去路,我正想從他的身邊繞過去,不料,他忽地一下把我拉過去,一隻手緊緊地擁着我的腰,另一隻手託着我的臉,熾熱的嘴脣迫不及待地壓住了我的嘴巴,我掙扎,拼命地掙扎,我躲不了,他口腔裡的酒精氣息直流進我的心裡,把我薰暈了,我漸漸停止了反抗,一剎那,他的舌頭貪婪的鑽了進來,不停的攪動,不停的攪動,吻得我心跳失控,頭暈目眩。
這是一個無可比擬的狂熱之吻,一解這些日子以來飽嘗的相思之苦,暴風驟雨漸漸平息,我的心臟還是砰砰地亂跳,依稀聽見高澤在我的耳邊,用一種幸福的,滿足的聲音說道:“寶貝兒,我們現在就走?我們去美國找我媽媽,好不好?!”
我愣了一愣,隨即用力推開他,我想退縮,可是,他緊緊抱住了我,他的眼睛裡迸射出灼熱的,耀目的火花,有種懾人心魄的魔力,令人迷亂,令人六神無主。他看着我,激動地提議道:“小諾,我們立即飛去波士頓住一段時間?那裡有我的媽媽,我的繼父,還有兩個熱情好客的妹妹……”(插一句,高澤的親媽去年改嫁了一位美籍黑人教授,所以,高澤有兩個漂亮的黑人妹妹,詳見第115、148章。)
我傻傻地點一點頭,片刻,又使勁搖頭反對,高澤想了一想,然後再接再厲地提議道:“那我們去非洲旅行吧?!你以前不是說過想去盧旺達看大猩猩嗎?!”
我越來越清醒了,我猛然記起前幾天蘇少龍說過的話:“高家的男人都是霸道的、強勢的、危險的大男子主義者,他們在窩裡鬥,你必須遠離他們!”想起這一點,我本能地推開了高澤,說道:“我不去!我哪兒也不想去!”
高澤愣住了,呆呆的目光注視着我,一副無所適從的樣子,令人心疼。我的鼻子一酸,我想撲進他的懷裡,把心裡話全部吐出來,可是,我的身體被一股龐大的力量控制住,我咬咬牙,鼓足所有的勇氣說道:“高澤,我們以後還是好朋友,我祝你永遠幸福!我祝你和莊雪怡白頭到老,早生貴子!”
說完這句言不由衷的話,我感覺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我飛快地打開了防盜門,鑽進大堂裡,把高澤一個人留在外面。跑了幾步,我忍不住回頭,透過模糊的淚眼望了他一眼,他呆呆的站在玻璃外面,像一尊蠟像似的,那模樣令人心碎欲絕,我的精神防線在一瞬間崩潰了,淚水奪眶而出,我掩住臉,瘋了似的衝進電梯。
又是一個輾轉難眠的夜,直到清晨時分,我才昏昏沉沉地進入了夢鄉,睡了不知多久,我的手機突然響起來了,嚇得我心律不齊,一看,原來是韓晨打來的,他在電話裡頭溫柔體貼地說道:“小諾,如果今天你不想去參加高澤的婚禮就別去了,免得你心裡難受。”
我心裡一顫,昨晚那一個驚心動魄的熱吻瞬間浮現眼前,甜蜜,苦澀,酸楚,百般滋味在心頭,我猶豫了好一會兒,最後集中精神,故作若無其事地回答:“我高興還來不及了,怎麼會難受呢?”
韓晨即時發出一下清脆的笑聲,接着,自顧自愉快地聊了起來,問我今天穿什麼款式的禮服,問我什麼時候到達,又問我送什麼賀禮,我隨便應付了幾句,很快就掛上了電話。
看一看牆上的鐘,原來已經是中午時分了,我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在心裡默唸十遍:“失戀沒什麼大不了!明天會更好!失戀沒什麼大不了!明天會更好!…….”默唸完畢,我又跑去梳洗,然後對着鏡子給自己打氣:“別泄氣!千萬別泄氣!你還是那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小諾!”
從浴室裡走出來,我先是穿上了一件普通的禮服,站在全身鏡前一看,整體感覺不過不失!
不知爲何,我的胸口忽然涌起一陣浮躁的虛榮心,想道:正所謂輸人不輸陣,既然決定了去參加高澤的婚禮,就意味着我即將面對我的情敵莊雪怡,狹路相逢“牛”者勝,無論如何,我今天必須做全場最美麗、最耀目的女人!
打定了主意,我改換上一襲米白色的蕾絲露肩小禮服,鑲嵌水鑽的傘型裙襬直到膝蓋,露出瘦長的小腿,我還自己操刀設計了髮型和彩妝,又戴上那一條價值連城的【晨曦中的翡冷翠】,走到全身鏡前照照看,不由得在心裡笑了出來:我這個有前有後的造型還算不錯吧?!
當我沉浸在自我陶醉的狀態中,忽然間,媽媽衝了進來,對我說道:“女兒,剛纔蘇少龍打電話來,說接你去高家喝喜酒,十分鐘後到達!”說時,她目瞪口呆地打量着我全身上下,半餉,又加了一句:“女兒,你這樣打扮顯得好美啊,像一朵百合花!”
我模仿小S擺了個POSE,問道:“老媽,我的身材辣不辣?”
媽媽連連點頭道:“辣!看來我的女兒已經長大了!”
我傻笑道:“當然啦,我已經26歲啦。”
媽媽擺一擺手,說道:“可是在我的眼裡,你永遠只有六歲。”
我聽了這句話先是一愣,心裡感慨萬千,這一刻,我深深體會到其實親情比愛情更重要,我忍不住撲到媽媽的懷裡,發出一陣傻傻的笑聲。
正笑着,傳來一陣門鈴聲,媽媽自言自語地說道:不會吧,蘇少龍這麼快就到了?!他不是說十分鐘後到達嗎?
過了一會兒,臥室的門被人敲了幾下,走進來一個人,竟然是辛子軒,他站在那裡,身穿一套剪裁貼身的米白色禮服,顯得玉樹臨風,氣宇軒昂,他的臉上洋溢着春風得意的笑容,他的手裡還捧着一束嬌豔欲滴的紅玫瑰,看起來一派“賊心不死,捲土重來”的氣勢。當他看見了我,放光的眼睛在我的身上上下掃視,呆了好一會兒,他的視線集中在我的脖子上,滿載喜悅之情,我下意識地摸一摸脖子上的項鍊,面頰一陣發熱,因爲這條項鍊是辛子軒送的。
他燦爛的笑了一笑,走過來,把鮮花交給了我,然後說道:“小諾,我來接你去高家,可以出發沒?!”
我媽媽一手搶過了玫瑰花,用不太友善的口吻說道:“子軒,不敢勞駕你接送,你去接你自己的女朋友吧。”
辛子軒呆了一呆,然後說道:“伯母,我和鍾馨音已經分手了。”
我媽媽輕輕笑了一聲,說道:“不會吧,我記得幾個月前在醫院裡,鍾小姐說她跟你已經發生了超友誼關係,你怎麼可以對她始亂終棄呢?”媽媽說這話的時候,故意把“超友誼”三個字拉長了,又加重了語氣,充滿了譏諷的意味。
辛子軒似乎早有準備,笑了一笑,不溫不火地說:“伯母,能不能讓我解釋一下……”
媽媽悶笑了一聲,毫不客氣地說道:“子軒,不要以爲高亮在昏迷中,你就可以乘虛而入哦……”
我立即做個手勢打斷了媽媽的話,然後避重就輕地說道:“子軒,我和你不是結拜了兄妹?!都是自己人,啥也別說!”
當我說完了這句話,巧得很,蘇少龍及時趕到了,他穿着一襲鐵青色的絲絨禮服,看起來是那麼的貴氣,彌補了五官的不足,他發現了我,眼睛裡寫滿了驚訝,呆了好一會兒,他才緩過神來,先向我媽媽問好,之後對辛子軒說道:“小辛,你又捲土重來?!不過,我和小諾昨天就約好了。”
辛子軒昂起了得意的頭顱,說道:“呵呵,我前天已經打電話約她了,況且我比你先到達!”
蘇少龍怔了一怔,側着頭看着我,目光裡充滿了疑問,我極力回憶,方纔想起來好像是有那麼一回事,大概是因爲最近情緒低落,對於任何人和事都心不在焉,所以把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
在這種情況下,我只好自圓其說:“反正我們都是去高家參加喜宴,乾脆一起去吧!這樣可以節省汽油!”
還沒到高家大宅,就看見私家路上停滿了各色各樣的汽車,像一條長龍似的蜿蜒於秋山湖兩岸,似乎看不見盡頭。因爲蘇家和高家尚未脫離親家的關係,所以,蘇少龍的座駕可以駛入高家大宅內,走出汽車,我看見一個盛大的場景:門前鋪着長長的紅地毯,地毯兩旁是傲然怒放的粉紅百合花,天上飄着萬紫千紅的氣球,還有鼓樂隊、絃樂隊現場助興,最吸引眼球的是,幾十個身穿粉色禮服的女儐相在大門兩旁一字排開,整齊,氣派,一切都如夢如幻,彷彿童話中王子和公主的婚禮。
擡頭望大門上的一對可愛無比的西式結婚布偶,我的腳步猶豫了,心裡暗自嘆了一口氣,忽然間,迎面撲過來六七個嬌俏的女儐相,她們七嘴八舌的說了一些話,就幾個人一組地分別把蘇少龍和辛子軒“挾持”走了,一眨眼功夫就消失了蹤影,單單留下我一個人,我囧着臉,百思不得其解,只好獨個兒走進客廳裡。
令人驚訝的事情接踵而來,當我走進高家的大客廳時,竟然在衣香鬢影的人羣裡發現我的爸爸和媽媽!爸爸穿着黑色西服,繫了紅色領帶,媽媽也穿着桃紅色的雪紡裙,看起來一副喜慶的樣子。
我加緊腳步走過去,劈頭蓋腦就問道:“老媽,老爸,你們怎麼也來了?”
媽媽露出無辜而茫然的表情:“我也不知道啊,剛纔你出門以後,我還打算睡個午覺,突然,你爸爸說帶我去逛商場,還讓我穿漂亮一點,誰想到他把我帶到這裡來!”
爸爸搭着媽媽的肩膀,笑道:“高澤是我們的乾兒子,他的婚禮,我們怎麼可以不參加呢?”
媽媽攤一攤手,說:“可是之前他沒有邀請我,所以我沒有準備賀禮。”
爸爸的臉上綻放一個狡黠的笑容:“無所謂啦,高澤不會介意的。”
我正想說點什麼,突然感覺有人拍一拍我的肩膀,回頭一看,是高楓姐,她穿着一襲粉紫色的小禮服裙,頭頂上還有一個迷你的裝飾帽,她笑得見牙不見眼,對我問道:“小諾,你怎麼現在纔來?!”說時她用古怪的神情打量着我,目光裡有些狡黠。我被她盯得渾身不自在,閒聊了幾句,就找個理由走開了。
我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在人滿爲患的大客廳裡溜達了一會兒,既看不見高澤的身影,也找不到蘇少龍和辛子軒,估計蘇和辛二人被那一羣女儐相纏住了走不開,看情形,他們可能在後花園裡,我對高家大宅的地形再熟悉不過了,於是穿越長長的書廊,走進偏廳,從落地玻璃門直接進入後花園。
我果然看到了蘇少龍和辛子軒,奇怪的是,蘇少龍被三個女儐相包圍着坐在鞦韆架上,而辛子軒也被四五個女儐相簇擁着坐在涼亭裡,嘻嘻哈哈,談笑風生。從遠處看,他們似乎豔福不淺啊!
我走近一點看,卻驚訝地發現蘇少龍一臉痛苦的樣子,他的雙手在不停揮舞,他的面容扭曲成不成樣子,似乎在向我喊救命,我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鞦韆架的前面,想把蘇少龍從脂粉堆裡“解救”出來,豈料,那三個如狼似虎的女儐相一起用力壓着蘇的四肢,不讓他動彈。
蘇少龍慘叫了一聲,向我喊道:“小諾,快救救我!我不認識她們!”
我驚訝地問她們:“你們是誰?爲什麼要捉住蘇少龍呢?”
她們七嘴八舌地說道:“我們是高楓的朋友……”令人無法相信,這幾十個儀表出衆,氣質不俗的女儐相都是高楓姐的朋友或閨中密友,爲什麼她們會在大庭廣衆下做出這麼失禮的行爲,令人費解。
我耐着性子說:“各位美麗的女士,請你們給主人家一點面子好不好?!玩歸玩,要注意分寸!”
其中一個女儐相推了我一下,用不友善的口吻說道:“你是誰?!你又不是高家的新媳婦,你憑什麼管我們?!”說時,她用她的蔥指連續戳了我的前胸幾下。
我無名火起三千丈,於是使出我的看家本領—小擒拿手,一手一個,把那三個女儐相拽到一邊去,就這樣,蘇少龍“重獲自由”了,可惜好景不長,突然不知從哪兒又冒出來一羣女儐相,一哄而上,把我和蘇少龍“隔離”開來,見此情景,我滿腹狐疑,預感到似乎即將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
我被幾個“惡搞”的女儐相簇擁着走進了偏廳,在神仙魚缸前看見了韓晨,他穿着一襲黑色的禮服,前襟彆着一個精緻的胸花,看來他是今天的伴郎,我向他“求救”,他立即跑過來爲我解圍,利用身高的優勢,他三下兩下就把那幾個“搗亂”的女儐相趕走了,我驚魂未定,正想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不料,韓晨反而心急火燎地問我:“小諾,你有沒有看見高澤?!我們找來找去都找不到他……”事情是這樣的:新娘莊雪怡已經被送到高家了,公證儀式即將開始,可新郎高澤遲遲沒有露面,韓晨和一衆男儐相們四處搜索,眼看着吉時已到,還是找不到高澤的蹤影。最驚人驚訝的是,據高家的一位女傭人說,今天早上十一點左右,她看見高澤一個人開車出去了。
我的腦袋一下子炸開了,定一定神,回答韓晨:“我今天沒有見過他。”
韓晨蹙緊了眉頭,反問:“難道你昨天見過他?”
我點一點頭,把昨晚高澤喝醉了跑到我家樓下“鬧事”的情形說了個大概,韓晨聽了,眉頭蹙得更緊了,半餉,他纔不太肯定地說道:“看情形,高澤可能是逃婚了?!”
我驚詫不已,手腳不受控制地哆嗦起來,說不出是興奮還是驚訝,就在這時,跑過來一個胖胖的男儐相,他是高澤的表弟CK,他一邊喘氣,一邊說:“我在表哥的書桌上找到一封信!表哥該不會是離家出走吧?!”說完,他把一個信封遞給韓晨。
韓晨的手還沒有觸碰到信封,就在這當兒,高楓姐和嚴俊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高楓姐一手搶走了CK手上的信封,看了一看,她激動地喊了出來:“小諾,這封信是我弟弟寫給你的!”說完,她徑直把信塞到我的手上。
我看了看信封面,赫然寫着幾個字:“小諾收”。我打開信一看,裡面有一張紙,還有一張飛機票,紙上只有幾十個字:
小諾:
經過反覆的考慮,我決定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我在盧旺達機場的A出口等你,我有很多問題要問你,而你也欠我一個解釋!----高澤留字
這封信的字跡是高澤的,我立即肯定高澤已經逃婚了,我驚喜過望,我心花怒放,我的心臟砰砰地狂跳起來,手在抖,腿在抖,連雙脣也在抖,努力定一定神,仔細看那張飛機票,原來這是一張從廣州飛往盧旺達的【不記名機票】,登機時間是今天下午五點半。
我把信紙傳給了高楓姐,高楓姐只瞄了一眼就把信傳給了韓晨,韓晨拿着信紙呆若木雞,過了好一會兒才傳給嚴俊,嚴俊拿着信,氣定神閒地看了幾遍,之後傳給了CK,CK淡淡地掃了幾眼就把信還給了我。之後,五個人紛紛看自己的手錶,這時是下午兩點半!
高楓姐一臉興奮地對我說:“小諾,你還愣着幹嘛?!快回家收拾行李吧,別忘了帶護照本!”
我高興了一小會兒,轉念又犯起了嘀咕,反覆念着那封“措辭嚴厲”的信,我的心裡不免思忖:爲什麼高澤的用詞這麼不客氣呢?彷彿透着濃濃的怨氣,這與他的直率,不記仇的性格極不相符,況且昨晚我和他幾乎算是冰釋前嫌了,這一陣他突然又向我興師問罪,似乎有些前後矛盾?!
當我還在猶豫的時候,不曾料到,偏廳裡突然闖進來一個人,趁我不備,把我手裡的飛機票奪了過去,我定神一看,原來是今天的新娘子莊雪怡!她披着一身雪白曼妙的婚紗,宛如一位從天而降的仙子,可是,她的臉色比婚紗還慘白,她的嘴脣不停抽搐,眼睛裡佈滿了嫉妒和憤恨,她從我的手裡搶過了飛機票,怒罵了一句:“程諾!我絕不會讓你見到高澤!”說完,她一手扯下自己頭上的輕紗,一轉身,跌跌撞撞地消失在我的視線裡。
我呆住了,頭腦有片刻的空白,過了好一陣才反應過來:莊雪怡搶走了我的飛機票!看來她要搶在我的前面去盧旺達見高澤!可是,她這時候本應在新娘休息室裡坐着,怎麼會突然跑到偏廳呢?!難道有人向她通風報信?
儘管腦子裡被很多疑問纏繞着,我卻無法正常思考,我甩一甩頭,把雜亂的思緒統統拋到腦後,看一看手錶,時間不等人啊,我決定立即回家收拾行李去飛機場,剛走了幾步,韓晨卻把我拉住了,他一臉擔憂地問我:“小諾,你真的要去盧旺達?!那是一個很落後,很混亂的地方!到處都是瘟疫,細菌,病毒,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我豪氣干雲地拍一拍胸脯,說:“別擔心,有高澤在那裡等我嘛!我不怕!”
韓晨搖頭道:“我更不放心了,你和高澤都是粗枝大葉的人,很容易中招,看來我還是陪你走一趟吧!”他一邊說,一邊拉着我的手臂,徑直向偏廳的門走去。
不一會兒,高楓姐從後趕上攔住我們的去路,提醒道:“韓晨,你是CEO,你怎麼可以丟下公司不管?!”
韓晨微微一笑,不溫不火地說道:“話不能這麼說,其實我去盧旺達也算是執行公事,因爲高澤是我的大老闆,他離家出走,我必須把他帶回來。”頓了頓,他又煞有介事地補充道:“我不但可以向公司報銷機票和酒店錢,還有加班費和出差費,對啦,小諾,我們可以趁機去埃及、坦桑尼亞和剛果玩一玩……”
我聽得呵呵地傻笑起來,稱讚道:“韓晨,你的精明無人能比啊!就按你說的辦!”
高楓姐似乎急了,兩隻手牢牢地抓住我,說道:“遊戲到此爲止!小諾,韓晨,我實話告訴你們吧,其實我弟弟根本就沒有離開這房子!”
還沒等我聽明白,嚴俊一個箭步衝過來,質問高楓:“老婆,你在說什麼呢?!高澤不是已經坐飛機走了?!”
高楓搖一搖頭,用幽深的目光凝望着嚴俊:“老公,恐怕這一次讓你失望了,我的弟弟沒有上飛機,他這時候正在樓上的視聽室裡。”說時,她的眼睛裡蒙上一層霧氣,她用憤怒而失望的嗓音說:“嚴俊,你真是我的好老公啊!你竟然背地裡勾結莊雪怡,爲什麼?這是爲什麼?……”
我聽得一頭霧水,問道:“高楓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當我問完了這句話,我環視大家的反應,只見嚴俊目瞪口呆地看着高楓,嘴角抽動幾下,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從他那一張明媚的臉龐上看到明顯的失望和驚恐。
相反地,韓晨卻兀自爆發出一陣得意的笑聲:“哈哈!我剛纔就看穿了!這是一個只有腦殘屆掌門人--高澤纔想得出來的餿主意!他這麼做,一來是想試一試小諾對他的感情有多深;二來,他用一張飛機票就把莊雪怡給解決了。”
我不解地問道:“爲什麼高澤要這麼做呢?即使他後悔了,不想跟莊雪怡結婚,也用不着把她騙到盧旺達?!”
高楓姐一臉激動地搶着解釋:“小諾,你聽我說……”
事情是這樣的,昨晚高澤和我見面以後,他打定了主意要逃婚,於是打電話把我爸爸約了出來,剛開始,他們擬定了一個簡單的“出逃”計劃:高澤先乘飛機去了盧旺達,然後留一封信和一張飛機票給我。高澤很有把握,篤定我看完信之後一定願意追他而去的,無論是天涯海角。高澤和我爸爸商量之後,回到家,他又把這件事告訴了他的姐姐高楓,並請高楓從旁協助。
聽到這裡,我茅塞頓開,頓時回想起剛纔那令人哭笑不得的一幕-----十幾個身份高貴的女儐相不顧儀態地把我和蘇少龍、辛子軒隔離開來,不用猜,一定是高楓姐指使她們這麼做的,爲了不讓明察秋毫的蘇少龍在旁邊提醒我,爲了不讓固執倔強的辛子軒在旁邊阻攔我。
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昨天晚上,當高楓和高澤兩姐弟在商量的時候,被嚴俊偷聽到了,嚴俊立即打電話通知莊雪怡,並指示莊雪怡無論如何都要從我的手裡搶到機票,無巧不成書,偏偏嚴俊和莊雪怡的通話被高楓姐意外聽到了,高楓姐十分生氣,把此事轉告了高澤。
在這種情況下,高澤索性將錯就錯,來了一個連環計中計:第一步,讓莊雪怡搶到了飛機票去了盧旺達,而他自己卻留下來;第二步,他決定在今天向我求婚,並且讓婚姻代理公司的樑經理連夜把我和高澤的結婚註冊資料準備妥當,換句話說,他打算在最後關頭把新娘子換成我。(詳見第193章)
只可惜,高澤的計謀騙過了嚴俊和莊雪怡,也騙到了我,就是騙不了狡猾的韓晨,韓晨識穿了高澤的詭計,於是將計就計說陪我去盧旺達,還說用公款順便到非洲旅行,迫使高楓姐一時心急主動和盤托出。
我低下頭,越想越生氣,看來這一次我又被頑劣搗蛋的高澤騙得團團轉!想也沒想,我從偏廳的小旋轉樓梯直接上了三樓,跑到視聽室門前,深呼吸一口氣,然後大腳破門,萬萬沒想到,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束巨大的玫瑰花,我愣了一下,之後看見高澤從那一束巨型的玫瑰花後走了出來,他穿着一襲筆挺的墨黑色禮服,配以一件荷葉褶皺的米白襯衣,繫了棗紅色的真絲領結,整個人看起來是那麼的瀟灑,那麼的英偉,他向我張開雙臂,喊道:“小諾,SURPRISE?!”
我不假思索地衝過去,一拳打在他的胸膛上,罵道:“高澤,你玩夠沒有?!我差點兒就一個人跑去鳥不拉蛋的盧旺達!”
高澤吐了吐舌頭,臉上露出歉意的神情,一忽兒,他又嬉皮笑臉的說道:“呵呵,小諾,你放心吧,如果你真的去了那裡,我一定會跟着你去!”
我心裡甜絲絲的,卻打了他一拳,繼續教訓道:“討厭,你已經三十一歲了,能不能成熟一點,你勞師動衆的就爲了搞這樣的惡作劇?”
他嘿嘿地奸笑兩聲,說道:“寶貝兒,別裝了,我知道你心裡偷着樂!”說時,他突然單膝下跪,捉住我的手,像是最後通牒地說道:“小諾,我們不要再浪費時間了,我現在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到底肯不肯嫁給我?”他的語氣非常強硬,非常霸道,可是,他的表情卻溫柔得幾乎滴出水。
一剎那間,所有作繭自縛的想法從我的腦海中剝落下來,我開懷大笑,把他扶起來,趁他還沒站穩,忽然一下子抱住他的脖子,說時遲那時快,我的嘴脣主動地封住了他的嘴巴,並且口齒不清地說道:“高澤,我愛你!”
高澤似乎呆了好一會兒,旋即,他的舌頭向我發起了反攻……
熱吻過後,高澤把我拉到了二樓的新娘休息室,原來高楓姐已在那裡等候,她按照高澤的吩咐,連夜爲我準備了雪白的婚紗,雪白的頭紗,還有雪白閃亮的高跟鞋,我興奮得大腦一片空白,任由高楓姐和化妝師在我的身上大展身手,而高澤在一旁插科打諢,逗得大家合不攏嘴。忽然間,傳來一陣猛烈的巨響,把愉快的幸福的氣氛一掃而光。
我嚇了一跳,回頭一望,休息室的門被撞開了,撞門的人竟然是嚴俊,他站在那裡,看起來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他先把化妝師趕了出去,接着把門關上,只留下高楓,高澤,還有我,四個人面面相覷,一時無話。之後,嚴俊邁步向我們走來,俊朗的五官透着鬱結的壓抑的殺氣。我不禁聯想到最近嚴俊在各方面都受到了高澤的打壓,先是在敵意收購戰中慘敗,後來又丟了CEO的位置,禍不單行。
嚴俊站在高澤的面前,用憤懣而顫抖的聲音說:“阿澤,我不准你娶小諾!”
高楓雙手抱胸,插嘴道:“老公,這件事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憑什麼說不?”
嚴俊沒有回答,一手揪着高澤的衣襟,一字一句地說道:“因爲我討厭你這個狂妄自大的花花公子!”說着,他轉過臉看着我,換了苦口婆心的口吻勸說道:“小諾,我是看着你長大的,我不想你被他騙了……”
高楓不高興地說:“老公,剛纔的事情我已經不跟你計較了,你怎麼又跑來搗亂?!無論如何高澤也是你的小舅子,你怎麼可以說他的壞話呢?!”
高澤咧嘴一笑,附和道:“嚴俊,別裝出一副古道熱腸的樣子,你心裡是怎麼想的,只有你自己最清楚!”
嚴俊彷彿呆了一呆,沉默片刻,他忽然昂起臉,豁出去似的說道:“我不妨跟你們挑明吧,其實我和小諾曾經是一對戀人!”
話音剛落,高楓姐“哎呀”的驚叫一聲,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還用驚訝的目光注視着我,我的心失控地狂跳起來,慚愧地想道:慘了,慘了,我和高澤剛剛纔好和如初,忽然又殺出一個程咬金來攪和!而且是當着高楓姐的面前,真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
高澤看了我一眼,轉而,用銳利而堅定的目光瞪着嚴俊,說道:“你和她曾經談過朋友,這又能說明什麼呢?!”說着,他擺一擺手,換了輕鬆的表情說道:“我很開明的,我不會過問她的過去,更何況我自己以前曾經是一個花花公子,說起來,被我上過的女人沒有一千,也有幾百!”說完,他非常臭美地撥一撥前額的劉海。
不知爲何,我聽到這句話竟然心頭一熱,我明白高澤這麼說是故意醜化自己,從而爲我解圍,讓我心裡好受一點。想到此,我感覺有一股暖流從四肢直衝腦門,我望着他,不好意思地說道:“阿澤,對不起,我以前太小心眼了,老是抓住你的小辮子不放!”
高澤呵呵地傻笑兩聲,說:“我的外公常說,女人天生都是小心眼的,男人要大量一點,忍讓一點,包容一點,這樣就家庭和睦,天下太平了。”
我撲哧一下笑了出來,撲進高澤的懷裡,就這樣,我和高澤又旁若無人地抱在一起,當其他人是透明的,嚴俊似乎無話可說,呆呆地站在那裡,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高楓姐走到嚴俊的面前,輕聲說道:“老公,你何必耿耿於懷呢,現在都什麼年代了,誰有功夫去追究那些陳年往事?”
此話一出,大家都愣住了,目光不約而同地集中在高楓的臉上,只見她淡淡地笑了一下,笑得好淒涼,緩緩走到鏡子前面,坐下來,她自言自語地說道:“嚴俊,其實在我們結婚以前,我已經看出你的心裡有另外一個女人,不過我愛你,我一直不願意捅破這層窗戶紙。”
嚴俊似乎震住了,眼神從虛空中收回來了,轉而注視着高楓,那眼光非常無奈,非常歉疚。
高楓又嘆息一聲,繼續說道:“老公,我明白自己是個令人討厭的女人,我的抑鬱症總是在半夜三更發作,吵得你不能好好休息,你的心裡一定很煩我……”說時,她的神態落寞而哀傷,充滿了自責。
嚴俊立即搖一搖頭,走到高楓的後面,輕輕拍一拍她的肩膀,說道:“怎麼會呢,我們是夫妻嘛,況且我們還有一個兒子。即使不能相親相愛,也可以相敬如賓的。”
高楓姐的身體彷彿顫抖了一下,突然擺一擺手打斷嚴俊的話,然後故作輕鬆地說道:“老公,別說了,今天是我弟弟的大喜日子,不要誤了吉時啊!”
話音剛落,嚴俊的臉色倏然大變,一轉臉,他用手指着高澤的鼻子:“不行!高澤,我絕不允許你娶她!”
此話一出,大家都驚住了,高澤有點不耐煩地說道:“姐夫,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你有什麼資格說這樣的話?!”
嚴俊向高澤逼近一點:“怎麼沒有資格?!因爲我是她的第一個男人!我有責任保護她免受你的傷害!”
高澤睜大了眼睛,驚訝地問道:“不會吧!難道你有處女情結?!”
嚴俊似乎愣了一愣,隨即反駁:“要你管?!”
高澤翻了一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嚴俊,你的支配欲強得近乎變態,我建議你去看一看心理醫生。”
嚴俊的嘴角抽了一下,顯得困惑而迷茫,我躊躇片刻,走到他的面前,對他說:“嚴大哥,我知道你心裡很疼愛我,就好像疼愛你的親妹妹(嚴麗)一樣。”
說到這兒,我小心翼翼地打量嚴俊的表情,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瞳孔裡燃燒着誠懇的火焰,他的嘴角微微牽動,漾起一個深深的酒窩,我不由自主地向他走近一點,投其所好地說道:“我知道你是一個心地善良,有責任感,有進取心的好人,你的優點多得數三天也數不完。”
嚴俊收到我的“好人卡”,臉上即時綻放一個燦爛的笑容,我趁勢說道:“嚴大哥,你不妨往好的方面去想,假如我嫁給了高澤,那就意味着我和你成爲了親戚,一家人!”
嚴俊的眉頭稍稍鬆弛了一些,壓低聲線說:“小諾,我寧願你嫁給其他人,譬如高亮,蘇少龍,辛子軒,這些都是挺不錯的好男人,尤其是高亮,他的人品才情比高澤好得多!”他的語氣非常誠懇,我看得出來他是爲我好的。
我點一點頭,擠出一個艱難的笑容,低聲嘟囔:“別提了,高亮的媽媽根本不會接受我,而且,高亮和蘇玉寶之間剪不斷理還亂,我不想再插足其中,免得害了別人,又害了自己。”說着,我的視線模糊了一片,有幾滴淚珠兒滑落在臉頰上。
嚴俊心軟了,從口袋裡拿出紙巾遞給我,高澤也拿手帕爲我擦眼淚。
嚴俊突然對高澤怒喝一句:“我警告你!如果你結婚以後還敢去拈花惹草,當心我打斷你的腿!”
高澤撇了一下嘴,說道:“行啦!你別囉囉嗦嗦像個老頭似的。”
高楓姐連忙上前打圓場:“好啦,好啦,時間不早了,我們快點下樓吧,大廳的客人們都等不耐煩了。”說完,她親自動手爲我戴上頭紗,又吩咐高澤和嚴俊下樓去招呼客人。
剛解決了一個程咬金,又來了一個攔路虎,這個攔路虎不是別個,正是我的媽媽!當我和高澤穿着結婚禮服,手牽手走到偏廳時,我看見媽媽驚詫萬分地跑過來,對我說道:“女兒,你今天要結婚?!我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
爸爸從後面趕上來,勸說媽媽:“這樣纔有驚喜感嘛!”
媽媽狠狠地瞪了爸爸一眼,低聲罵了一句:“有驚無喜!”
我沉浸在幸福之中,我興奮地說道:“老媽,我已經決定了要嫁給高澤,您祝福我吧!”
媽媽附在我的耳邊低聲道:“死丫頭,我已經答應了高亮把你嫁給他,你讓我的老臉往哪兒擱?!”
我也捏着嗓子低聲回答:“算了吧,我一想到高亮媽媽就犯頭疼,我實在沒有信心可以搞定她。”
媽媽翻了個白眼,低聲教訓道:“藉口!你分明是貪圖高澤的財勢!”
爸爸在旁邊插嘴:“老婆,你這麼說就不對了……”
媽媽不肯聽,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逼視着我,說:“女兒,難道你忘了那時候高澤偷偷去泡妞嗎?我看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痛!這樣的男人,根本就靠不住!”說完,她跺一跺腳,衝高澤冷哼了一聲,一轉身,朝着落地玻璃窗走去。
高澤立即衝上前去,撲通一聲跪在地板上,跪在我媽媽的面前,然後宣誓道:“未來岳母,我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如果我再犯錯,就讓老天爺懲罰我死無葬身之地!”
我媽媽立即用手捂着高澤的嘴巴,不讓他說下去,然後把他扶起來,語重心長地說道:“阿澤,說句實話,其實我挺喜歡你的,你聰明伶俐,心直口快,要是我有一個兒子像你這樣就好了。”
高澤的眼睛裡放射出異樣的光芒:“真的!”
我媽媽點一點頭,突然把話鋒一轉:“可是,我覺得你不適合做我的女婿,你太不成熟了,一點安全感也沒有。”
高澤立即又跪下來,我也衝過去,跪在高澤的旁邊,然後,我拽着媽媽的腿,撒嬌道:“老媽,我求求你答應吧!我真的很愛高澤!我一定要嫁給他!”
當我說完了這句話,高澤全身顫抖地笑了幾下,突然掏出手機,按了幾下按鍵,讓我把剛纔那段話重複一次,我問他要做什麼,他激動地說道:“這是你第一次這麼坦白這麼誠實,我要把它錄下來,作呈堂證據!!”
我撲哧一下笑了出來,思索了幾秒,乾咳一聲,清一清嗓子,然後對着他的手機,逐字逐句地把剛纔那段話再說一遍。
媽媽俯視着我們,目光似乎軟化了不少,可是,她看着高澤的眼神明顯帶着不信任,於是乎,我投其所好的說道:“老媽,你放心吧,我一定會苦練御夫術的,我相信高澤逃不過我的五指山的,如果他敢去泡妞,我就把他的小弟弟切下來喂狗!”
當我說完了這麼無聊的話,偏廳裡的人發出一陣大笑聲,媽媽撲哧一笑,把我和高澤扶起來,然後一臉爲難地說道:“真拿你們沒辦法,可問題是,要是高亮手術成功回來了,我該怎麼向他交代?!”
高澤幾乎是衝口而出:“我把我的財產分他一半!就當是補償吧!”
高楓立即制止道:“弟弟,你瘋了?!”
高澤嘿嘿地笑了兩聲,調侃道:“姐姐,你吃醋了?要不我把我另外一半財產分給你?!然後我和小諾去盧旺達討飯!”
我禁不住哈哈地狂笑起來,其他人也忍俊不禁。
高楓卻呸了一聲,罵道:“無聊!我們倆誰跟誰啊!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
我爸爸又發話了,只見他支着下巴,一臉嚴肅的說道:“阿澤,我認爲你最好不要用錢擺平高亮,這麼做適得其反!”
高澤摸一摸腦門,問:“那我該怎麼做?”
我爸爸淡淡地說道:“除了用錢,還有很多辦法,你自己想吧!”
高楓連連點頭道:“沒錯!沒錯!”說着,她連推帶拉把我和高澤帶進了人聲鼎沸的大廳裡,頓時,從四面八方傳來尖叫聲,歡呼聲,鼓掌聲……
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連我自己也記不清楚了,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我只依稀地記得,在一片此起彼伏的祝福聲中,有鮮花,有綵帶,有氣球,有音樂,有禮物,還有大紅包,可是,我的眼裡彷彿只看到高澤,他一直傻笑,一直傻笑,笑得前俯後仰,儀態盡失,他這個憨憨的模樣將永遠銘刻在我的腦海裡!
就這樣,我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嫁給了高澤!
我茅塞頓開,也許愛情和婚姻就是一場賭博,是輸是贏全看造化,何必擔心太多,何必庸人自擾呢?倒不如勇敢去面對!
(故事寫到這裡還沒完整的,如果有興趣,請繼續看結局番外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