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小別勝新婚

第259章 小別勝新婚

衛淵心中很清楚,韓、文二人是對三年一任之事上頭了。

大周的官員晉升選拔制度,一向都很撲朔迷離。

吏部一直都沒有起到關鍵性作用。

比如,一個默默無聞的官吏,在地方上辛苦數十載,讓一地百姓都得以填飽肚子,結果卻落得個無人問津的下場。

可是有些人,連駐守一方的經驗都沒有,只是有個進士出身,在翰林院修了修書,來到地方上,就能做一把手。

繼續前人的路走一走,然後寫幾篇對時局看法的文章,沒過幾年,就能搖身一變成爲中樞大臣。

再比如,韓章的一位門生故吏可以去到極爲貧瘠的州府做長官,稍微一做,有點兒氣色就是政績。

但一些沒有背景勢力的讀書人,最終,只能在一個富貴鄉養老。

他們沒有能力嗎?

草莽能做皇帝,乞丐能成王公,任何人的能力,都是鍛煉出來的。

倘若就以現在的情況下去,吏部乃至整個朝廷,都給不出官員晉升的確切標準,只能靠人舉薦或是看此人之名望來選拔官吏,不免有失偏頗。

這也導致,就連王安石這樣的清流,在地方上爲政時,都不得不養望。

養望、養名氣,並非是一個好詞,往透點兒說,這不就是僞君子做派麼?真正的君子還需養名?養望?

但凡是奔着目的去的一切行爲,在論心上,都已經失了初心,所以很多讀書人又整出一句叫做‘君子論跡不論心,論心無完人’的話來。

而衛淵三年一任,屆時由各司交叉審覈該地方官吏之能力,予以升職、調任或是貶,就相當於給了吏部一個清晰地模版,朝廷用人做事,也會更爲方便。

總結一句話,一旦在全國推行地方官吏三年一任職,能夠在極大程度上避免貪污受賄,還能讓朝廷有個可以清晰選拔官吏的基本準則。

屆時,社稷風氣也能好許多。

試問,三年一任,該地某個商賈,明知三年後這任縣主、刺史就要去別處,怎會掏出大量的錢財去賄賂他?

三年到任之際,從地方到州府,再到朝廷,都會派人來嚴加審覈,如有發現絲毫逾距、受賄之情況,便永不錄用。

別看韓章與文彥博平日裡鬥得有多狠,但是一遇到事關家國利益與長遠之事,他們比誰都會慎重,就比如這三年一任期之事。

他們很想做,可以做,但不能是現在做。

“衛侯爺給官家上的札子,我等都看過了,想必衛侯爺早已是胸有成竹吧?不知何時去做?該由誰去做?”

“延邊軍改一事,乃是由衛侯爺提出,負責改制之人,也理當是衛侯爺,只是衛侯剛剛回京,如今又要忙活延邊改制一事,怕是不妥。”

“.”

事情聊到這裡,幾人意見均已達成一致。

他們也想看看,在衛淵的操刀下,軍改,到底能改成個什麼樣子?

陝西路那邊的情況,最終結果又是怎樣的。

衛淵道:“既然是陝西路的軍改,下官還是認爲,交由陝西路的官吏去做比較合適。”

“末將推薦兩個人,第一是種諤,第二是康國公韓絳。”

種諤是他的人,韓絳是韓章的人。

文相自是不願,道:“二人合力改制並無不妥,只是一旦改制期間,二人想法不一,爭執不下,唯恐延誤改制國策。”

“臣建議,可派遣一中央官吏前往延邊監督改制,由衛侯爺坐鎮京師,做統一部署。”

一直坐在龍椅上沉默的趙禎此時也是緩緩開口道:

“文卿所言甚是,朕希望,陝西路軍改一事,暫且不要對外透露,秘密進行。”

“等事情真到了瞞不住的那一日再說。”

“而軍改一事也不可操之過急,這樣,先重點將賀蘭山一帶的防禦工事建設起來,再去改制。”

趙禎能夠答應衛淵請求,也是因爲衛淵表現出了絕無私心的態度。

再說,延邊的軍制確實也該改了,否則,一旦西夏軍隊大舉南下,各延邊軍隊猶如一盤散沙,最終只能是被敵逐個擊破。

待韓、文、張三人退下後,趙禎又單獨將衛淵留下,語重心長道:

“你剛回京城,不曾歸家半步,就被朕叫到了這大殿當中,心中可思慮兒女?”

衛淵恭敬作揖道:“爲官家分憂,乃是臣子之本分,更何況,臣本就打算先向官家覆命。”

趙禎點了點頭,“你呈上來的札子裡,專門寫了西夏正式成立六大軍司的事情,有可能要在幾年之後,對我大周發動國戰?”

衛淵正色道:“臣也只是猜測而已,以臣對夏主的瞭解,他一定會想方設法的收復賀蘭山。”

“李元昊建國,就足以證明他是有極大野心,而且六大軍司成立的位置,也都死死牽制住我大周邊境各重鎮。”

“這番佈局,若不是奔着我大周來的,臣實在不信。”

趙禎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所以你纔要改制軍事?”

衛淵道:“回官家,改制延邊軍制一事,已是迫在眉睫,若是等個兩三年,西夏緩過勁兒來,他們沒理由不來攻打我大周。”

“屆時,汴京距離延邊甚遠,一旦西夏軍以速戰之勢襲擾各邊軍,掠奪各城鎮資源,將會對我大周造成難以挽回的損失。”

所謂天高皇帝遠。

有些時候,邊境的事情,朝廷真的無法及時處理。

戰機也是稍縱即逝。

一旦發生大規模衝突,大周只能處於被動挨打的局面,即使後期派遣一大將統籌各部兵馬,也只能是節節抵抗,畢竟早已沒了先機。

大周子民不是不能打仗,相反,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大周百姓的體力,要強於遼夏二國百姓。

前世歷史上,岳飛爲何能夠對戰金軍屢戰屢勝?就是因爲,他對軍隊掌握着絕對的控制權。

不像是現在的種諤,只有練兵而無調兵之權,一旦調兵,就視爲謀反,如此一來,就連平時野外練兵都要小心翼翼,誰還敢調兵抵抗西夏軍侵略?

直到前世歷史上靖康恥出現後,武將才真正得以主掌一軍,權力日盛,但在當時形勢下,說什麼都晚了。

趙禎乃是一代明主,趁着明主還在世,還有餘威,這個時候,改制軍事,正好合適。

就算出現什麼問題,趙禎只要活着,天下就亂不了。

如果趙禎撐不住了,死了,那麼軍制改革一事,衛淵只能暫且擱置。

畢竟,無威主鎮場子的情況下,他也擔心在改制中會遇到一些難以應付的突發情況。

衛淵是想着,有趙禎坐鎮的情況下,儘快將一些未來不易做的事情給做了。

而趙禎想的是,前朝有李隆基,古時有漢武帝,這些皇帝,都是年老昏聵飽受後世人詬病。

趙禎已經做了四十年的皇帝了,四十年來不說日日英明,但昏聵的時候畢竟是在少數。

世人都說,四十來載聖主積威正盛,國泰民安。

對於這種話,趙禎很是受用啊。

軍改這麼大的事情,萬一改岔劈了怎麼辦?

後世人會怎麼說?說自己昏聵了?

“衛卿,軍改一事不急,你先幫朕盯着賀蘭山一帶的防禦諸事,待將此事落定,再議軍改。”

今日趙禎將韓、文等人召集一處商議此事,不是在議何時進行軍改,而是軍改一事能否進行。

聽到等人的答案,趙禎也認爲,此事應該做,但他需好生思量。

如果讓衛淵知道趙禎的心思,肯定能有所理解。

人就是這樣,二三十歲時衝勁很足,敢叫乾坤顛倒,敢換了人間,只是一旦過了四十歲,只要是人,不免都有懶憊心思。

趙禎是明主仁君,卻不是偉人。

“先回去吧。”

“幾月不着家,估計你那兩個孩子,都認不得你這個父親了。” “最近若是無事,就待在家中,多陪陪妻兒。”

趙禎擺了擺手。

衛淵就此離開大殿。

自始至終,趙禎都沒有說起‘張茂則’的事情。

或許在他眼裡看來,不過就是死個內侍而已,相較於國之大事,相較於衛淵,一切都不值一提。

衛淵離開皇城時,是由朱總管親自相送。

後者道:“那件事,要多虧衛帥了。”

衛淵道:“朱總管不必客氣,不過是順手爲之而已,這幾日,皇后娘娘那邊態度如何?”

朱總管道:“自張茂則死在獄中之後,娘娘倒是傷心了一兩日,不過如今卻已恢復正常,也找了個新奴婢貼身伺候着。”

像是張茂則那樣的人,一抓一大把。

他死了,自然會有第二個張茂則出現。

“朱總管,這件事情,從今以後,莫要再提。”

“你我要爛在肚子裡,將此事帶到棺材裡,就連身邊最親近之人都不可告知。”

衛淵邊走邊鄭重警告起來。

朱總管點頭道:“請衛帥放心,茲事體大,老奴懂得。”

他在衛淵面前,竟是自稱起了‘老奴’。

二人言談中,不是說對張茂則一事有什麼忌憚。

而是他們犯了一個忌諱。

前殿大臣與內侍總管合夥做局,這件事要是被捅出來,誰也不會好受。

——

離開皇城,衛淵便就馬不停蹄的去往侯府。

這時,前腳率先離開的張輔已經帶着自己的妻子來到了侯府。

張桂芬不滿道:“官家讓父親都回來了,爲何單獨留下了您女婿?”

張輔道:“官家用意,爲父怎好揣摩?你耐心等等就是。”

這時,張夫人故意笑着開口道:

“芬兒,咱們娘倆命苦。”

“當初我也是剛生下伱不久,代州就出了事情,你父親臨危受命前去戍邊,一走就是多年,平日裡連個書信都不曾寄來。”

“如今淵兒也是.孩子剛出生,也不等到滿月酒再走,這一走,愣是連一封信都不曾給你寫過。”

“唉”

張輔撫須道:“國事,家事,要拎得清,先國後家,無國無家,這麼簡單的道理,你們這些婦人怎麼就是不懂?”

張夫人白了他一眼,“是是是,誰有您這位樞相公拎得清啊。”

這時,坐在二人身旁的衛恕意又突然咳嗽了幾聲。

張夫人連忙詢問,“恕意,可去找御醫看了?”

衛恕意搖頭道:“不過是風寒而已,不打緊。”

張輔道:“那也得重視,待明日,我讓御醫去盛家爲你瞧瞧。”

衛恕意連忙道:“父親,不必”

話還沒說完,就被張桂芬打斷道:“大姐,這好歹也是爹孃的一番心意,就莫要拒絕了。”

衛恕意只好向張輔夫婦道謝。

就在這時,寶珠興高采烈地來到正堂,

“老爺,老夫人,夫人主君回府了。”

回來了?

張桂芬激動異常,二話不說,直接走向前院。

都道相思苦,苦相思,唯有設身處地者,才能真切感受到那種悲切。

這時,衛淵已經通過侯府大門,走到了前院去。

不少的僕從與婢女們,都跟在張桂芬身後,打算要向衛淵見禮。

然而,還不等下人們說出‘恭迎侯爺回府’等字樣時,衛淵在見到張桂芬的那一刻,就已是在衆目睽睽之下,將她摟在懷裡。

張桂芬被這突然襲來的一幕擾亂了心神,又瞧着衛淵的膚色似乎是黝黑了不少,左看右看,像是也瘦了不少。

一時間,眼眶裡竟是有淚花兒在盤旋,

“瘦了,官人在延邊受苦了。”

衛淵撫摸着她的臉頰,偌大手掌似直接遮住了她的半邊臉龐,

“不苦,只是你不在我身邊,我覺得苦。”

張桂芬臉頰羞紅,低頭輕嚀道:“兩三月不見官人,官人愈發會哄人了。”

頓了頓,她方纔注意到四周還有不少的下人們,此刻,那些下人都紛紛低下頭,露出發自肺腑的笑容。

“你們先各自去忙吧。”

“寶珠,吩咐下去,今日侯爺回府,晚些時候,讓後廚做些菜餚,擺宴慶賀。”

張桂芬話音剛落,那些下人們才漸漸散去。

衛淵摟着張桂芬的小蠻腰,笑呵呵道:“這些時日,我不在家,你管家可還順利?”

張桂芬道:“有我在,家裡的事情,官人無需操心。”

衛淵點了點頭,隨後竟是將她直接橫抱在懷,奔着臥榻處就走去。

張桂芬不敢反抗,一邊摟着他的腰,一邊急道:

“官人.”

“好哥哥,不急在這一時.”

“爹孃還在家呢.”

說話聲音越來越小。

衛淵心臟跳動的聲音越來越急促。

待來到正堂那邊。

張輔夫婦赫然與衛淵夫婦碰了個正着。

還在衛淵懷裡的張桂芬,此時心中就只有一個念頭,羞死人了

她乾脆埋在衛淵的胸膛裡,不敢用指責的語氣,有些撒嬌俏皮的說道:

“官人.還不速速將我放下.”

“待會兒真沒臉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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