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夏一臉委屈的走進來。
“小姐,郭夫人說您馬上就要出閣,自是不必準備府中的常服了。待去了王府,有的是穿不盡的綾羅。”
看她眼眶微微泛紅,就知郭氏一定沒給她好臉色。岑慕凝幽幽一笑:“那我總不能光着身子嫁去瑞明王府吧?既然她不肯讓裁縫過來,咱們過去就是。”
“可是小姐……”寄夏怕她吃虧,忍不住攔了:“您成婚用的鳳冠霞帔都是定做的,倒時自會送進府來。關係到丞相府的顏面,縱然郭夫人不樂意,相爺也必然會妥當準備。”
“那些是臉面,咱們要的是裡子。”岑慕凝微微舒脣:“面子上的是穿給別人看的,可裡子貼身,舒服不舒服,只有自己知道。”
“奴婢明白,只是郭夫人可不是好惹的……”寄夏心有慼慼:“您是瓷器,怎麼能和她那樣的潑皮糾纏?”
“傻丫頭,我可以是瓷器,也可以是潑皮!”岑慕凝微微勾脣:“對了,叫上幾個小廝,把我挑好的幾樣禮品一併帶過去。”
晃眼的功夫,岑慕凝就來到了郭夫人的凝香園。
“大小姐怎麼來了?”劉媽媽一臉驕橫的走過來:“夫人不是告誡過您,好好留在房裡養傷嗎?”
“知道裁縫來了,我想做兩身貼身的裡衣。未免夫人不悅,我還特意帶了禮物過來。”岑慕凝邊說話邊往裡走,絲毫不理會瞪大眼睛一臉嫌棄的劉媽媽。
“大小姐,您還是回您的閨房歇着去吧,夫人不樂意見您,您何必自討沒趣。”
“我說劉媽媽,揚手不打笑臉人。”寄夏上前攔了她,往她手裡塞了一錠金子。“我們小姐眼看要出閣了,鳳冠霞帔要緊,裡衣也得合適不是麼!否則讓瑞明王殿下瞧見,像什麼話!”
寄夏攔着劉媽媽的功夫,岑慕凝已經走進了內室。
郭夫人被女眷和婢子們衆星拱月般的擁在當衆,拿着塊好看的蜀緞在身前比劃。“好看嗎?”
“夫人年輕貌美,肌膚如雪,自然是美不勝收。”岑慕凝清涼涼的嗓音突然響起,將衆人的目光盡數吸引過來。
“你怎麼會在這兒?”郭夫人頓時就惱了:“劉媽媽呢?誰讓你放她進來?”
“大小姐也未免太不知禮數了。”五姨夫人語氣微涼:“夫人再如何年輕,如今做了丞相夫人,你也該喚一聲母親。”
“五姨娘教訓的是。”岑慕凝笑吟吟的走上前去,眼底裡盡是笑意:“慕川的傷可痊癒了?”
五姨夫人的臉上頓時佈滿怨懟:“虧你還好意思問!”
這時候,劉媽媽也匆匆進來。“夫人恕罪。是大小姐說要做什麼裡衣,奴婢攔不住……”
“沒用的東西。”郭夫人冷麪若霜,她對岑慕凝的怨恨,從頭髮絲一直蔓延到腳後跟。“帶着你的東西,馬上滾回你的廂房去。”
“裡衣我是肯定要做的。”岑慕凝笑的有些瘮人:“六姨娘也不會吃虧,我不是帶了些禮品過來。”
六姨娘三個字一出,氣氛頓時就不對了。
郭夫人年輕貌美入府整整五年,才從六姨夫人變成了正室。這是她此生都無法釋懷的事。如今岑慕凝當衆揭短,令她顏面掃地,豈能不恨。
心裡不禁後悔,早知道如此,就不該提議把她嫁去瑞明王府,早早弄死算完。
“你這賤蹄子,你是要造反嗎?”她橫眉豎目的衝劉媽媽吼道:“你還不趕緊把這賤蹄子送回房去,等什麼呢!”
“不急。”岑慕凝笑吟吟的說:“六姨娘還沒看我帶來的好東西呢,這些可都是從瑞明王的聘禮中挑出來的。”
“劉媽媽!”郭夫人咬牙切齒。
“誰敢。”岑慕凝一改柔順的樣子,臉上的笑容剎那間消失的一乾二淨。“我捧着瑞明王的聘禮,誰若是碰壞了,可是忤逆皇族的重罪。”
“夫人。”五姨夫人湊過去煽風點火:“這丫頭也未免太不知禮數了。縱然嫁去瑞明王府,也定會遭瑞明王嫌棄。倒不如趁着您還能管,好好教教她規矩!”
岑慕凝不慌不忙的從小廝手裡揭開第一個托盤。托盤上,盤着一條好看的花蛇,鮮紅的信子吐的極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