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雁羞得無地自容,只能一個勁地道謝。
“不要謝我,要謝就謝陸書記吧!”李局長說道。
白雁領了商明星出來,把她帶到一家湘菜館,叫了幾個菜。
商明星像是餓傷了,菜一上桌,抓起筷子就奔了過去,挾起菜不斷地往口裡塞,吃得滿嘴是油,頭上冒汗,眼睛發傻。她把喉嚨都撐直了。
白雁看得直咧嘴。
“你用了多少錢,一會我去取錢還給你。”商明星嘴巴鼓鼓地說道。
“我沒用錢。明星,你理髮不是手藝挺好的嗎,幹嗎要做……”
商明星斜睨着她,把一嘴的菜吞上去,打了個飽嗝,“再好,也賺不了幾個錢,還不夠打房租和雜七雜八的開支。”
“那回雲縣去吧!”
“回雲縣?”商明星輕輕嘆息一聲,順下眼睛,目光僵滯,神情十分沮喪,“我爸媽現在逢人就吹,我哥當了飛行大隊長,我在濱江賺大錢,這時候回去,還不把他們的臉給丟光了。好了,這是我的事,要不得你來指手劃腳。我記下了,欠你一份情。”
白雁沒有再說話,只是感到心裡面一陣陣發疼。商明星的媽媽一輩子都把嘴巴擱在別人的頭上說是非,她引以爲傲教育出了一對好兒女,要是知道自己女兒做了這事,割腹自盡都來不及,還有明天,也接受不了的。
吃完飯出來,商明星急匆匆走了。
白雁又給陸滌飛打了個電話,謝聲還沒說出口,陸滌飛搶白道:“小丫頭,你做人真是偏心,康劍一個市長助理,濱江哪條線上沒熟人,還讓我打這通電話。你不想丟你老公的臉,讓我丟臉,你無所謂。託我辦個別的事可以,這讓我幫個賣淫女說情,人家還以爲我和她之間有什麼貓膩呢!”
白雁給他說得噎住,可憐巴巴地說道:“對不起,我給陸書記臉上抹黑了,我真沒想太多,那……我多請陸書記吃幾次飯,好嗎?”
“我反正也不白,再黑點沒什麼。”陸滌飛很善良,搬了梯子讓白雁下來,“好吧,成交!今晚……”
“今天我有點事,明天我仍休假,改明天好不好?”白雁早晨從療養院出來,折騰到現在,自己都聞着自己身上的汗味,腿痠得都站不穩了。
“行,”陸滌飛很乾脆,“不過,地點我來挑,貴一點沒問題吧?”
“絕對沒問題。”白雁笑了。
“那就華興大飯店的頂樓咖啡廳,我們先喝咖啡,再吃晚飯。”
簡單訂的是下午三點的航班。吃過午飯,把房退了,康劍讓簡單去幾個報社接記者。車是康劍在人力資源部工作的舅舅安排的,很寬敞舒適的進口中巴車。康劍坐在酒店的大廳內,等着車接好人再回到這裡接自已。
康劍此刻的心情可以用“歸心似箭”四個字來形容,巴不得能生出一對翅膀,撲騰撲騰飛向濱江。
他想念他與白雁的家,想念白雁清脆的笑聲,想念白雁撅起
的小嘴、臉上的小酒窩,想念白雁的“獨門絕藝”。
其實,只要與白雁有關的一切,他都想念。
昨天晚上躺在牀上,他把與白雁認識的始始末末又重溫了一遍。重溫的過程中,他一直是帶着笑的。白雁也會生氣,可即使她生氣,他都覺着那樣子很可愛。
以前,與伊桐桐交往時,就覺着兩人之間純粹的是異性相吸。她靚麗、出衆,很有女人味。兩人牽手走在街上,經過的男人都會向他投來羨慕的眼神。有這樣的一位女友,作爲男人,在心理上是很虛榮的,但處久了,也許是審美疲勞,一開始的那份激情也就淡了。夜裡從夢中醒來,看着懷裡的女人,有時會感到很陌生。
與伊桐桐分手,說是理智,未嘗不是情已逝。
再次相遇,他看到她,心裡面沒有一絲情感起伏,反到對她有一絲鄙夷。她竟然還在利用他的關係替她的親戚拉生意。他一直都清楚她是有價的,所以才以一套公寓和一輛車相贈,這樣,也算有情有義。
伊桐桐顯然並不滿足。
康劍心中冷笑,伊桐桐口口聲聲說愛他,如果他不是康劍,而是劉劍、李劍……其他什麼劍,做個小公務員,只怕她正眼都不會多瞧他吧!她所謂的愛,是有條件,有原則,有利益可圖的。
與之一比,他的白雁是多麼的令人心折。想當初,他提出要交往時,她還把他推得遠遠的。爲了能追到她,他真的是煞費苦心,腦細胞不知死了多少。
康劍想得心癢難耐,忍不住拿出手機,想給白雁打個電話,一看時間,正是午休時,想想作罷,所有的想念兩人見了面再慢慢傾訴吧!
他把電話改撥回家中。
“劍劍,”吳嫂接的電話,睡意惺忪,“那個女人昨晚回來了,沒說話,拎着包上了樓就沒下來,今天一大早又出門了。你幾時到家?”
康劍有點不悅吳嫂告密的語氣,“我把客人送到飯店入住,就回家去。”
“那我給你烙餅!”吳嫂開心得眉開眼笑。
康劍胃一抽搐,“不要了,隨便吃點好了。”
“那女人走後,我偷偷上樓看了看,她收拾了兩隻大皮箱,掛在衣櫃裡的衣服全不見了,像是真的要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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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劍握着手機的手一抖,好一陣,沒有出聲,心臟像被什麼重物撞擊了一下,發出鈍而沉的疼痛,全身都僵硬了。
“劍劍,你還在聽嗎?”
“就這樣吧,我還有事。”
不等吳嫂回話,他匆匆收線,拖着行李箱,走出酒店,呆呆地立在路邊,臉上浮現出近似絕望的哀傷。
他緊緊攥住手裡的手機,似乎要捏成碎片。
他不信的,不要相信,不願相信,幸福對於他,真的就那麼遙遠嗎?
此時,白雁正在大街小巷穿梭着,手裡抓了一把房屋中介的廣告。看了好幾套單身公寓,要麼是環境不好,要麼就是房屋太破舊,要麼就是
租金太高,大半天走下來,就沒合適的。
她還去了原來的租處,房東太太告訴她那房早租出去了,比她當時給的租金高了好多。
房東太太又問她,你現在不是嫁人住豪宅嗎,幹嗎還來看房?
白雁悻悻地笑笑,心虛地說:“我幫朋友看的。”
灰溜溜地從房東太太那兒出來,在路邊買了瓶水,一口氣灌下去半瓶,喘口氣時,遮着額頭,看天上火辣辣的太陽,眼眶不禁發紅。淚珠在眼裡轉了幾圈,她又把它眨了回去。
如果她沒有遇到康領導,她現在可能繼續平凡,做個大多數,可能還沒等到能給她一個家的男人,但至少會過得很平靜。可這平靜的生活就這麼給康領導給破壞了。
白雁忍不住對康領導腹誹了幾句,腰痠背痛地繼續前進。
下午時,終於在離醫院三站路的一個小區裡看中了一套房,租金不便宜,白雁咬咬牙給中介公司丟了點押金,先定了下來。剛想坐下來揉揉腳,休息一下,陸滌飛的電話追過來了。
白雁在路邊的公用洗手間,洗了個臉,塗了點防曬霜,以手指爲梳,扒拉了幾下頭髮,直接就打車過去。
真是巧,一進華興大飯店的大廳,就看到華興負着手,對一個大堂經理模樣的男人在發號施令。
“白護士,你怎麼有空過來的?”華興眼很尖,說着話都瞟着大門,肥嘟嘟的臉上肉一顫,滿臉熱情洋溢地就迎了過來。
白雁臉曬得通紅,猛置身這涼爽的大廳,渾身的毛孔舒適地大口呼吸。
“我和別人有約。”白雁嫣然輕笑,捏着包帶,四下張望,陸公子人呢?
華興眼神陡地發光發亮,感到無比榮幸,熱心道:“你們一共幾位,我來替你們安排,保證一定讓白護士和你的朋友們玩得盡興、吃得盡興。咱們飯店剛招了個印度廚師,做得那個手抓飯,特別地道,我建議你嚐嚐。”
白雁眨眨眼,“你們這兒的頂樓是不是有個咖啡廳?”
華興一愣,笑得有些艱難,心裡打起了鼓,“白護士,頂樓咖啡廳這……兩天在裝修,不過我們這裡咖啡廳很多,二十樓的是南美風情,也很不錯。”
白雁不知道這頂樓的道道,不禁犯起難來了,“可是他點名要頂樓咖啡廳的。”
華興精明的腦袋快速旋轉,光潔的額頭上冷汗直冒,“這個他是不是……”
“小丫頭,你面子真大,華老闆今天親自接待呢!”門僮恭身拉開門,陸滌飛人未到,聲音先過來了。
華興臉色煞如死灰。
陸滌飛穿了件白底藍條紋的T恤,下面是米色的亞麻休閒褲,休閒中帶着不張揚的瀟灑,引得大廳裡的女人們情不自禁都看了過來。
“陸領導,怎麼辦,頂樓說是……”白雁轉過身,對陸滌飛剛開了口,華興慌不迭地插話道,狠拍着額頭,“瞧瞧我這個記性,我剛想起來了,頂樓裝修已經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