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書命人用錦帕將麝香的粉末包裹起來留作證據,纖柔清麗的小臉上雖不露絲毫情緒,心底卻悄然涌上了一抹複雜。
以她對宋明哲的瞭解,這種能夠令人不孕的藥物,絕不可能出於他之手。
她略作忖度,猜測應是宋明哲的哪位嬪妃害怕她懷上宋明哲的子嗣,纔會使出這樣下作的手段,至於會是哪位妃嬪……
知書微微眯起了眼,嘴角漾開的笑容透着徹骨的冷漠跟嘲諷。
近段日子,就屬跟她走的近,前一陣子她還特意讓留下陪她,要說這給她下麝香之人,就這最有嫌疑。
還以爲通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同情於的無奈處境,甚至已經把她當成自己的朋友,人心吶,果然最是捉摸不透。
“你且把這個麝香呈給皇上,如實向她稟報剛纔發生的一切。”她語氣稱得上平靜地吩咐着身旁的婢女。
“是,小姐。”
婢女將麝香收起,朝着知書欠了欠身,正要退下,聽到知書的聲音再次傳來:“慢着。”
“小姐還有什麼吩咐?”
知書思索片刻,道:“還是我親自去一趟吧。”
說罷,她在婢女的陪同下,動身前往了宋明哲所在的殿內。
宋明哲本來正在批閱奏摺,聽聞身旁的太監稟報說知書在殿外求見,他驚喜異常,以爲知書回心轉意,不顧自身尊貴的身份,迫不及待地衝出了殿外,親自去迎見知書。
“你怎麼來了?”
看着知書站在寒風中單薄的身影,宋明哲頓感心疼,當即就將身上的披風,要給知書換上。
知書微微側過身,宋明哲的手就落了空,僵硬地停在了半空中。
“我今日來找你,是要將此物交給你。”
聽到知書的話語,宋明哲定睛一看,知書瓷白柔嫩的掌心靜靜地躺着一塊錦帕包裹的物什。
“這是什麼?”
他一臉遲疑接過錦帕,將其打來,捻了些粉末放在鼻尖。
“麝香。”
知書冷冷地突出了這兩個字。
宋明哲表情極爲愕然:“什麼?”
見他露出這幅模樣,知書斷定此事與宋明哲無關,不過她仍是故意作出一副冷嘲的姿態,自嘲一笑:“枉我還以爲你真的對我癡心一片,沒想到你居然偷偷給我下麝香,宋明哲,我真是看錯了你。”
說完這話,知書便決絕地轉過了身。
宋明哲將麝香轉手塞到太監的手裡,急切之下,他略顯失態地拉住了知書的手。
“這件事不是我做的,我恨不得你能懷上子嗣,好將你綁在我的身邊,怎麼可能會給你下這種藥?”
知書用力將手抽了回來,語氣依舊冷然:“你先前就曾給我,不是你還會是誰?”見宋明哲張了張嘴,還想解釋,她直接打斷道:“除非你能查處之人另有其人,不然我是不會相信你的話的。”
話剛說完,她不再逗留,挺直着纖長的脖頸毫無留戀地揚長而去。
她要說的話都說完了,剩下的就看宋明哲怎麼做了。
宋明哲癡癡地望着知書的身影越走越遠,直到再也看不到她了,他才收回了視線。
他畢竟是吳國的皇帝,後宮的事情他一向不參與其中,但不代表他不知道其中的彎彎道道,是以他一直都會派人暗中保護知書,以防她被因後宮的紛爭而受到波及。
只是沒想到他都如此謹慎了,還有人能夠瞞着衆人下麝香。
聰明如他,心裡很快就猜到了是誰。
……
“娘娘,皇上來了。”
聽到這個消息,臉上瞬間閃過一絲喜色,手忙腳亂地整理了一上繁複華麗的裙裡,正要出去迎接,宋明哲如一陣風一般來到了她的跟前。
“臣妾給皇上請安。”
朝着宋明哲欠了欠身,卻見對方將一包東西直接甩在了她的臉上。
“看看你做的好事!”
宋明哲話裡難掩怒色,俊美的臉孔早已黑成一片。
遲疑了片刻,俯將那樣物什打開,看到那些熟悉的粉末,她心下一驚。
只是她掩飾的很好,勉強一絲笑來,裝作不知道的樣子,“皇上,你在說什麼啊?臣妾怎麼聽不懂?”
“你還要繼續裝傻?”
看着眼前的這個女人,宋明哲臉上毫不掩飾着他的厭惡跟憤怒,當初要不是爲了鞏固權利,他怎麼可能會娶她,她不好好的當她的,現在居然敢動他心愛的女人,真是不知死活。
面對宋明哲的質問,身形一僵,咬緊口風,就是死不承認:“臣妾不明白皇上在說什麼。”
“哼,只有你跟知書走的最近,除了你還有誰!”
宋明哲不想跟她繼續爭辯下去,微微提高嗓音:“來人,將太醫院跟有接觸的太醫還有她身邊的所有宮女統統帶過來,朕要好好地盤問他們。”
聽到這話,表情微微一變。
宋明哲眼神嘲諷地覷了她一眼,道:“等到時候人贓並獲了,我看你還怎麼狡辯。”
眼看着事情瞞不下去了,乾脆破罐子破摔,跟他撕破了臉。
“是,是我做的,是我給知書下的麝香。”
“果真是你。”
宋明哲幽深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一瞬,周身瞬間散發出攝人的怒火。
“啪——”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啊!”
捂着臉摔坐在地,眼眶裡頓時浮現起了一層淚水。
維持着匍匐在地的姿勢,她仍由淚水劃過臉頰,嘴角卻露出詭異而的笑容:“是你逼我這樣做的,要不是你心悅知書那個賤人,從來不肯碰我,就連上次與我,也是將我當成了她。”
想起那夜,的眼裡充斥着羞辱跟怒火。
她是將軍府的千金小姐,身份尊貴,卻被宋明哲當成另一個女人來寵幸,這讓自尊心強的她如何能夠忍受!那的他是那麼的溫柔,可她躺在他的,心卻在滴血。
多麼可笑,她想要的溫存跟體貼,竟是需要成爲一個人的替身才能得到。
也許知書會覺得這樣做是在成全她,可在她看來,那是對她的羞辱。
她的心底有多痛苦就有多恨知書,要不是因爲知書奪走了皇上的心,她又怎麼會夜夜獨守空閨?而一個女人不能懷孩子,這纔是對知書最大的懲罰。
“我不會後悔我所做下的一切,我是後悔我當初派人對知書下麝香的時候,沒有做的再隱蔽一些,讓她早早發現了。”
說到這裡,她臉上還露出了可惜的神情。
宋明哲再也難以忍受她的這幅醜惡的嘴臉,連連說了三聲好:“既然你到現在也不知悔過……”他神色厭惡地撇了她一眼,繼續道:“那也別怪我不念及我們的夫妻情分。”
說罷,他拂了拂袖,沉聲開口:“來人。”
“卑職在。”
“從即刻起,好好看住,不許她踏出這裡半步。”
“是,皇上。”
這等於是要把她囚禁在這裡了,臉色慘然,衝着宋明哲的背影尖聲吼道:“宋明哲,我詛咒你,詛咒你永遠得不到知書的心!”
宋明哲腳下步子微頓,沒有回頭,不帶絲毫情感地開口:“我是吳國的皇帝,整個天下都是我的,知書將來會是吳國唯一的皇后。”
要不是還顧及身後的勢力,他早就將她打入冷宮了,不過她現在這樣跟打入冷宮也沒有什麼分別。
這一廂,知書得知了的下場後,心底沒有任何的波動,只剩下平靜。
在這皇宮之中,她要加倍小心,保全自己。
只是她現在身邊沒有可靠之人,又該如何想辦法把自己在吳國皇宮的消息傳遞出去呢?
知書不禁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