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能一直記掛着自己弟弟的死,怎麼可能放過讓曹吾鳴丟臉的機會?
“朱能,你之前可是金吾衛!最好對義父放尊敬點。”
太史昭寒眸冷對,大有不合便動手的趨勢。
朱能則是戲謔地看向太史金衛,“他是你義父,又不是我義父,我幹嘛聽他的?我的職務是陛下所賜!”
龐雲已經抓住了槍桿,大有直接動手的意思。
曹吾鳴則是勸道:“朱能,你若是讓開,現在還有迴旋的餘地,大夏也不至於分崩離析。否則今日之後,大夏定會重回亂世,你便是千古的罪人。”
罪人?
朱能冷眼看向曹吾鳴,“那個周懷安殺了我弟弟,他就不是罪人了?他就能夠逍遙法外了?我唯一的親人死了,老子就算是讓整個大夏陪葬,也在所不惜!”
曹吾鳴心如死灰,如今連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沒想到文景帝爲了博紅顏一笑,卻要拿江山社稷來開玩笑!
彷彿是預料到其他禁軍會深明大義爲自己開門,所以安排了朱能這等油鹽不進的苦主。
曹吾鳴轉身離去,他爲這個江山,爲這個皇帝做的已經足夠,剩下的事情,就不是他能夠掌控了。
“昭兒,龐雲,咱們走吧。”
曹吾鳴一走,朱能則在背後冷笑道:“曹公,你不是想出這個門麼?只要從兄弟我胯下鑽過去,我就讓你出門!哪怕陛下聞起來,也都是我的罪過!”
能讓大夏權傾朝野的曹吾鳴,經歷一次胯下之辱,這讓朱能倍感興奮!
“你曹吾鳴是大夏百年難遇的奇才,你能權傾朝野,掌握羣臣生死!”
“你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貴人!”
“可你今日若想過去,依舊要鑽老子的褲襠!”
朱能大放厥詞,惹得太史昭和龐雲面色不悅,兩人當即就要準備動手。
“義父,幾個蝦兵蟹將,也敢對您如此不敬?不過是一道門而已,孩兒這就幫你破開!”
太史昭抽出背後雙鐗,冷漠地看向禁軍,“誰敢阻我?”
唰!
龐雲抖了抖手中長槍,“加我一個。”
這兩人的厲害,朱能可是深有體會,面色嚴肅,禁軍之中不乏高手,但跟金吾衛相比,就像蹣跚學步的孩童一樣。
畢竟曹吾鳴訓練出來的人,哪一個不是精英中的精英?
“算了……”
曹吾鳴擺了擺手,“走吧,這是我爲大夏留的最後體面!”
城外的軍隊,卻已經破口大罵,他們已經抵達上京城三日,看不到城中狀況,更不知道皇帝是否危險。
“城裡的人呢?禁軍都特孃的死了麼?說句話啊!”
“陛下點燃了烽火,爲何卻不見他出來?是死是活,至少讓我們知道!”
“城裡難道連喘氣的都沒有麼!”
大夏十三州,除了被賊禍侵擾的雲州指揮使抽身不暇外,其餘十二州,哪怕是鎮守北疆的燕州周棣也率領一萬燕州鐵騎抵達。
“燕王!”
“見過燕王!”
“屬下,參見燕王!”
十三州指揮使,大多都與周棣相熟,他們要麼是周棣曾經的手下,要麼是相熟的故人。
十二支隊伍,雖然燕王周棣的人最少,卻沒有一個人敢輕視!
燕州鐵騎不滿萬,滿萬不可敵!
這次帶了一萬鐵騎前來,可見周棣對此事的重視程度。
“讓文景,出來見本王。”
周棣的聲音不大,卻讓城中禁軍心生顫抖。
“周棣!你這是對陛下說話的態度麼?竟然敢直呼陛下名諱,讓陛下來見你!”
司馬宣自然不肯放過表中心的機會,反正他現在是皇帝的人,大有狗仗人勢之意。
“你是何人?”
燕王周棣冷眼看向對方,“對大夏親王不敬,可是殺頭大罪。”
此言一出,身後的燕州鐵騎已經彎弓搭箭,準備射殺此人。
“你……你敢攻城!周棣,你這是要造反!”
司馬宣慌了,“禁軍!快!快過來保護本國公!”
禁軍們趕緊上前圍住司馬宣,周棣卻放聲大笑,彷彿看到了最有趣的笑話。
“你以爲躲在王八殼子裡,本王就拿你沒辦法了?”
周棣伸手,副將恭敬地遞上長弓,“着!”
嗖!
一箭之威,直接洞穿了禁軍的大盾!
這等武勇,看的衆人連連驚歎。
“你們,在朕的地盤,射殺朕的大臣,這事欺君犯上!”
文景帝老神悠哉地登上城樓,身旁還跟着國師妙音師太。
指揮使們見到皇帝,紛紛出言相問。
“陛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爲何點燃皇陵烽火!”
“唯有到了生死存亡之際,纔會點燃烽火!我等馬不停蹄就趕往上京城!”
“如今陛下無事,我等距離京城最近的,已經在此等候三日!”
見到城下的士兵們,妙音師太很是不解。
文景帝笑道:“諸位,不好意思!朕只是無心之過,這才點燃了皇陵烽火!卻沒想到諸位都是忠君愛國之人,距離這麼遠,都會跑來勤王!”
“來來來,諸位趕快進城,朕已經備好了好酒好菜,等着你們了!”
聽聞此言,妙音師太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
文景帝見狀,大喜道:“國師笑了!她笑了!”
可這笑聲,在士兵們耳中,卻是如此刺耳。
文景帝見衆人不動,催促道:“還愣着幹什麼?趕快進城啊!”
一衆指揮使心如死灰,這就是大夏的皇帝!
爲了一個女人,竟然將手下的將士當成了小丑!
“且慢。”
燕王周棣一騎衝出陣中,看向城樓上的文景帝,毫不留情地質問道:“陛下,由此說來,你這是在欺騙我等了?”
欺騙?
文景帝緊皺眉頭,“燕王,你這是何意?朕何時欺騙你們了?這話,朕不喜歡聽!”
周棣卻滿不在乎,繼續說道:“陛下可知,我等不遠萬里前來,就是擔心上京陷落,擔心大夏將傾!”
“可如今看來,陛下明顯沒有將我等當回事?卻爲了一個女人的笑容,這般高興!合着我等都被陛下戲耍了?”
周棣三言兩語,就已經讓士兵們震怒,他們握緊手中的兵器。
這些天提心吊膽,生怕文景帝出什麼事情,到了上京城後,又被晾在城外,沒有吃沒有喝地等待。
如今卻得來這番結果,其能不讓人憤怒?
“陛下,若本王所猜不錯,所有的一切,都是爲了取悅這個女人吧?你把將士們當成什麼了?”
周棣聲若洪鐘,一人的聲音,便蓋過所有人。
文景帝哪怕站在城樓之上,也覺得心中震撼,周蠻子的實力,更上一層樓了!
“燕王,你這是欺君犯上!罪無可赦!”
晉國公司馬宣大怒道:“就算是陛下讓你們過來,又有什麼過錯?汝等難道想要違逆君命不成?”
違逆君命?
周棣冷笑道:“好一個違逆君命的大帽子!那本王也不客氣了,這大夏江山,如今變成什麼樣?四面夷狄無不窺視我大夏!”
“可陛下身邊的臣子,都是些什麼人?像這位一般的小人?難怪國力日漸衰弱!”
“陛下還以爲自己是聖明之主?簡直是可笑之至!”
周棣大手一揮,“我倒是想問問,是誰出了這等餿主意!”
司馬宣面色大變,趕緊躲在皇帝身後。
文景帝自然不肯輕易出賣手下,否則以後誰還敢給他當棋子?
“此事,是朕的主意!周棣,你莫非還要問罪朕不成?”
周棣絲毫不給皇帝留面子,“誰戲耍我軍將士,誰就要爲此負責!哪怕是陛下,也要爲此付出代價!”
放肆!
文景帝大怒道:“周棣,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想讓朕幹什麼!你要造反不成?”
城下的士兵們蠢蠢欲動,指揮使則是冷眼旁觀,沒有一個人想要爲文景帝說話。
燕王說出了他們所想,至少文景帝整這麼一出,大傢伙對大夏最後的那一丟丟好感,也已經不復存在。
“本王不想造反,否則你的位子,能坐到現在?”
周棣對於文景帝不屑一顧,“本王只想給將士們一個公道!誰做錯了,就要認!捱打,就要立正!”
文景帝氣的火冒三丈,燕王這事一點面子都不給他留!
連這等大逆不道的話,都已經說了出來!
“好!好一個捱打就要立正!燕王,你是想讓朕對汝等道歉?”
“不錯,三跪九叩不嫌多,下個罪己詔,也不嫌少。”
燕王周棣拿捏文景帝,可謂是輕鬆不已。
“你忘記了!你的世子,還在朕手中!”
壞了!
司馬宣大感不妙,現在說什麼,都不該拿人質說事啊!
如今理虧的本來就是皇帝,你還拿對方的家人威脅,這不是火上澆油麼!
士兵們聽聞此言,怒火沖天。
“昏君!你讓我等前來,就是爲了逗這女人一笑?”
“燕王深明大義,說了你兩句,就要拿人家的兒子做威脅?”
“這等厚顏無恥之人,我還是第一次見!”
“如此昏君,我等竟然要奉此人爲君,真乃奇恥大辱!”
不知是誰率先喊了一句:“攻城!讓昏君下臺!”
這一句話,徹底成爲了烈火燎原,衆人開始準備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