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祭揚手中的劍,凌天琪緊握的長槍雙雙落地,二人驚慌的下馬,直直奔向同一個目標——跌地未起的風卿歌,心中全有着一個疑問:她死了嗎?
剛剛還是喊殺喊打的戰場上此時是寂靜一片,兩邊的士兵全驚訝地看着這突如其來發生的一切,摸不着頭腦。
“風卿歌!”花祭揚扔掉劍先一步下馬,驚慌的抱起地上的風卿歌拼命的呼喊:“你沒事吧!別嚇我!”
“放開朕的愛妃。”凌天琪怒斥着,去拉絡無陽臂彎中的風卿歌,心中頓時失措起來。
如果風卿歌真的出了什麼事?叫他怎麼辦?他又懊悔起自己的一時心軟,自己開始就不應該讓她來如此危險的地方。
“你少碰她,如果風卿歌真的有事,我饒不了你!”花祭揚托住風卿歌的頭,仔細的察看。
腦灌了漿糊得混濁一片,有些模糊不清視線有着花祭揚逐漸清晰的影子:“花祭揚!”
“嗯!”花祭揚應了一聲,隨即雙臂一緊,攬風卿歌入懷:“你沒事真得太好了!”
花祭揚感覺脖子被冰冷的物器頂住,耳邊凌天琪憤怒的聲音:“風卿歌是朕的愛妃,不容你等輕薄。”
風卿歌掙脫開花祭揚的懷抱,擡首對上凌天琪的眸子,他正擔憂的看着自己。
“別吵了!”無端由的一陣怒火由心而起,風卿歌站起來,自己只是剛剛受驚墜落馬下,並無大礙。
她拉下凌天琪手中指着花祭揚的長槍,推開兩個男人,立在中間,現在有正事要解決了,不顧凌天琪刺人的目光轉首看向花祭揚:“花祭揚,你當真意圖謀反嗎?”
“風卿歌。”花祭揚一怔,好似被她的話語刺傷了一般,低垂的眸子流轉着迷濛的霧氣:“是又如何?不管是凌天琪還是絡無陽,都不過是在利用你!只有我纔是真正都你好的!”
花祭揚說着轉首看向凌天琪,目光中有了譏諷。
風卿歌心底抽搐般的疼痛,沒料到花祭揚竟然只是爲了她,而不是爲了南宮璟的命令!
間接的直接的,她都是引起這場血腥叛亂的直接責任。眼中酸澀,眼眶內有液體大量的涌入,讓她連責備的話都說不出口,最後只是哽咽了一聲:“你怎麼那麼傻!”
再也說不下去了!
對於花祭揚的話,凌天琪心中有了一絲內疚,的確如他所說,自己想給以風卿歌周全,但總是一次又一次讓她陷入誤解與憎恨當中,儘管他極力的想要給予她整個天下!
“風卿歌!”凌天琪去拉注視着花祭揚並與他站得很近的風卿歌,心裡很不是滋味。
風卿歌隨着與花祭揚個拉離了距離,她停下腳步回首定定的看着花祭揚輕聲問:“花祭揚,能停止殺碌嗎?不要再傷害那麼多無辜的人,不要再讓那麼多無辜的士兵死去!”
“風卿歌還是那般的善良!”花祭揚如冰消融般的眼眸裡有着絲絲憐惜,答非所問般的輕問:“那樣風卿歌會開心,是嗎?”
“嗯!”鄭重的點頭,這是不容置否的。
“那好,只要風卿歌開心就好!”花祭揚依然柔聲說着擡手撫向她的臉,眼睛裡有着糾結的疼痛與不捨,還有道不盡的癡迷與愛戀。
在花祭揚的
手觸碰到風卿歌臉的瞬間,她如想起來一般轉過頭來:“凌天琪,這次你能放過他嗎?他根本沒有窺視你……”
“我知道!”不等風卿歌說完就被凌天琪冷冷的打斷,他不悅的將風卿歌拉向身邊:“如他真沒有謀反的意圖,朕一定會從輕發落。”
“風卿歌!”花祭揚聽若惘聞般走向風卿歌,眼中有着一抹悲涼掠過,他無視凌天琪眼中的怒意,擡手扶住她,柔聲請求般:“能讓我抱抱你嗎?”
風卿歌不知道花祭揚爲什麼提出這種要求,怔住了,嘴中剛剛喚了一聲:“花祭揚!”身子就被他用力的擁入懷中。
“讓我抱抱你就好!”耳邊傳來花祭揚低聲的呢喃。
凌天琪本憤怒異常,剛想斥喝着拉開風卿歌,卻被一掃過花祭揚的眸子驚呆了!那是一種絕望般的癡迷,離別般的留戀與不捨!擡起來的手緩緩放下,他不禁別過頭臉去。
風卿歌很奇怪凌天琪竟沒有斥喝着拉開她,花祭揚給她的那種感覺很怪,心底如生離死別般的疼痛!本來想拒絕的身子就任憑他這樣抱着。
耳邊依然有着花祭揚的碎碎語言:“風卿歌,如果還有下輩子,你可不可以先愛上我!讓我可以包容你的一切,無論好與壞!”
風卿歌不知道花祭揚爲什麼突然要對她說這些,心中酸酸的鬱堵得不能語言,只覺得他將自己摟得緊緊的,像是要把她鑲入自己的身體再也不放開一樣。
“風卿歌,你一定要答應我!”花祭揚說着,口中傳來一聲壓抑的悶哼!
他放在風卿歌肩膀的手在微微顫抖地,風卿歌掙扎了一下又被他按入懷中:“別動,風卿歌,讓我再抱會兒,一會兒就好!”
“風卿歌,對不起,剛剛我還差傷了你!”
花祭揚的話語越來越輕了,擁她入懷的手越來越鬆了!
“風卿歌,你記住了,無論有沒有下輩子,你都一定要幸福!”他的聲音越來越輕了!似是呵氣般出聲,整個身子也依靠的風卿歌的身上,讓她不堪重負。
風卿歌感覺到有一絲異樣,掙扎着將他推開,這次他卻沒有阻止,身子如截木頭般直直向後倒去。
花祭揚的心口插着一把小巧的匕首,沒入了刀把,鮮血的血水順着它緩緩的流出,胸口一片紅色在衣服上開出比夜更暗詭異的花朵,一點點漫延爬行,向旁邊擴散。
褐色的土地上,他剛剛擁她站立的地方,有着星星點點的血淚輕灑,自己的衣服上一片鮮紅,就剛剛它還在驚認血管裡沸騰,此刻浸透了衣衫,一點一點的變涼,轉冷。
“花祭揚!”風卿歌尖叫着撲上去,用力的想把他托起。淚水似是決了堤一般,止也止不住的漫出眼眶之外。
“主人!”
“花祭揚!”凌天琪也附過身來。
微微睜開有些渙散的眼睛望向凌天琪:“皇上,放過祭花谷所有的人,他們都是東臨的子民!”
“嗯!朕答應你!絕不爲難他們!”
“風卿歌。”花祭揚虛弱的笑着,目光開始渙散。
“嗯!我在!”拉起花祭揚的手顫慄的輕輕摩擦着,她害怕下一刻它會變冷,她怕!
“水月……你幫我照料她,我就她一個
親人了……”
“嗯!”
“風卿歌,如果有來生……”花祭揚看着風卿歌,眼睛努力的睜了睜。
“會的,會有來生的……”風卿歌說着已經淚流滿面!
“嗯!”花祭揚笑了,眼睛慢慢的閉上,再也沒有睜開過。
懷中的花祭揚是安祥的,他的嘴角還帶着殘留的笑意。在這生命之燈即將熄滅之際,僅憑着微弱的光亮,那怕明明知道風卿歌的承諾是在騙他,他還是那樣滿足的閉上了眼睛。
淚水中,有着凌天琪冷俊的臉,風卿歌的眼淚如同被人突然截住般的停止,輕輕的放下花祭揚,起身看向凌天琪:“你早就知道他會死,對不對?”
凌天琪沉默了,沒有否認。
難怪花祭揚那樣抱她他都不語也沒阻止,原來他早就知道他即將死去。
風卿歌憤怒了!轉身抓住凌天琪,十指深陷,聲音如冬日裡刮過的寒風從胸腔裡迸出:“你好狠呀!他都已經答應放棄殺碌,臣服與你,你卻還不放過他,讓他去死。”
“風卿歌。”凌天琪眼裡寫滿了心疼,他望着悲傷的風卿歌,伸手過來扶她,想給予她安慰,卻被她一側身躲開:“他明明是可以不死的!”
心疼的眼裡有了一絲受傷,望落空的手,他垂了下來,聲音冰冷毫無波瀾:“讓他死的根本就不是我!他是南宮璟的人,不顧他的命令做事,他也一樣會死!”
震憾得風卿歌指尖冰涼,心疼得無法喘過氣來,眼睛酸澀,卻再也沒有淚水流出。
南宮璟!
繞來繞去,原來卻是自己害了他!
風卿歌跌坐在地上,平躺在地上裹着豔紅的身軀,衣袂翻飛,他卻無動於衷,最終也不能站起來輕喚她一聲“風卿歌”。
有馬嘀嗒……嘀嗒的前來,踏破了這裡的沉重。
風卿歌轉首,兩匹馬急促而來,雪白的馬上端坐着一名白衣女子,衣袂紛飛,懷中還有一個孩子。
是水月來了,真可惜,他沒有見到她妹妹最後一面。
白衣女子是鏡中花,她深愛着花祭揚吧!
風卿歌站起來,還沒來得及開口,水月跳下馬,直奔花祭揚,愣愣的看了片刻,才得一驚天動地的呼喊:“哥哥!”
鏡中花悲痛看了地上的花祭揚一眼,目光停在風卿歌的身上:“是你殺了他?”
“跟風卿歌無關,花祭揚是自殺!”凌天琪將風卿歌護在懷中。
撒回視線,望着伏身而哭着的淒涼小女孩,聳動的雙肩如同顫慄在黑色大地上潔白的花朵。風卿歌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安慰她,告訴她人死不能復生,讓她節哀,滿懷哀傷的人又怎能對他人說什麼!張了張口,最後只輕輕的喚出一聲“水月”再無語言。
“風卿歌”良久,水月喚了一聲擡起首來,仰首看向風卿歌,淚跡猶存:“我哥哥走的時候沒受苦吧?”
“沒……他很安祥。”
“哦!那就好!”水月如得到安慰一般,擦乾眼角殘留的淚水,悲傷的臉龐越發的悽美。
風卿歌有些心疼,想了想又說:“他交待我要好好的照顧你,你哥哥很疼你的。”
“哦!”聲音裡有了絲驚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