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悄悄望望四周,拉着周子安的胳膊來到偏僻的角落:“周公子,最近是不是總感覺全身癢,下身還有刺痛,出現暗瘡……”
“是啊!”周子安不以爲然:“是被子潮,衣服不乾淨,還是過敏啊?”夏天到了,花花草草較多,有些花草有輕微的毒素,沾到身上就奇癢,長小紅疙瘩,周子安也沒在意。
大夫重重的嘆了口氣:“實不相瞞,老朽把出公子並非被子潮,或過敏,而是身患了花柳梅毒……”
什麼,花柳梅毒!周子安只覺轟的一聲,大腦頓時一片空白,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你確定沒有把錯?”
雖然他很風流,很花心,可他的眼光很挑釁,選的都是良家女子,身體很乾淨,怎麼可能得這種髒病?
大夫重重的嘆了口氣,目光凝重:“老朽行醫多年,絕對不會把錯!”年紀輕輕,卻得了這種髒病,命不久矣,任誰都不願意相信。
周子安呆愣半晌,猛然伸手,緊緊捏住了大夫的肩膀,滿眼期待:“大夫,我還有救,還有救的對不對?”自己以前好好的,最近才全身癢,肯定是剛剛得病,應該有救,絕對有救的。
“這……”大夫面露難色:“公子的病情耽擱了不少時間……”如果早點醫治,說不定會有救,現在已到晚期,病入膏肓了,哪裡還能救得回來……
“我是何時得的病?”自己一向小心,與之交合的女子,都是良家處子,不可能帶病的。
大夫捋捋花白的鬍鬚:“應該有半年了!”
半年!
他就是半年前與那兩個女子勾搭上的,周子安回頭惡狠狠的看着剛纔與她如膠似漆的兩個人。
賤人!但是礙於有人在場,他不好發作。
“大夫,今天的事情,我不希望有第三個人知道!”父母都是反對自己玩弄良家女子的,如果得知自己患了花柳梅毒,肯定會狠狠訓斥自己,自己不被病死,也會煩死。
周子安語氣陰冷,聽到大夫耳中,如同地獄使者,讓人毛骨悚然:“是是是,老朽明白,絕不將事情外傳!”
“大夫行醫多年,經驗豐富,應該有辦法幫我緩解病情吧!”對這名大夫,周子安不是完全信任,不過,他得了花柳梅毒是真的,先想想辦法,緩解緩急病情再說。
“老朽這就去開方子!”大夫低垂着頭,快步走遠,心中暗暗嘆氣,花柳梅毒的病發,要看各人體質,有的人得病十多年,活的好好的,有的人得病幾個月,就會病發身亡,這位公子,身體素質不太好,得病半年,就到了晚期,就算喝湯藥,也拖不了多長時間……
大夫走後,周子安也凝深了目光,放眼京城,醫術最高的就是風家風卿歌!自己去找她診病,或許還有救!
等到大夫走之後,周子安秘密的將兩個人處理掉!
緊接着他想起被自己嫌棄風靈幽,她可是風卿歌的妹妹,若是她能去求風卿歌,那麼豈不是很快讓風卿歌答應幫自己治病。
風靈幽在周子安百般的懇求與保證下,在自己即將臨盆之際,回到了風家。
她知道風卿歌回南齊,只是礙於從前的事端,她處處躲着風卿歌,她害怕風卿歌會報復她。
現在風靈幽的父親不知所蹤,沒有任何人幫助的情況下,風靈幽不敢張狂,不然也不會任由周子安欺負。
但是風卿歌又怎麼可能幫助她,到了從前的風家,風靈幽看着自己曾經居住的地方,和從前的一幕幕,但是風卿歌如此不顧情面的拒絕她,她心中不免氣憤。
風卿歌不屑的嗤笑一聲:“花柳病?呵呵……你從小在風家長大,對於醫術應該也是耳濡目染,怎麼可能不知道,這花柳病是絕症,根本就無藥可醫。我看二叔真是白生了你,也不知道他這輩子,能不能安然的閉上眼睛。”
絡無陽答應過她,她幫助他奪得北疆皇權,那麼他就得讓風鏡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然而現在,也是該他兌現承諾的時候了。
“你……”風靈幽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風卿歌,我父親好歹是你的二叔,你怎麼能這樣詛咒他?”
“哼!對,我怎麼能忘了,風鏡他是我的二叔!你我畢竟是一家人,我得提醒你一句,花柳病是很容易傳染的,千萬小心!”風卿歌咬牙切齒的說着。
“風卿歌,你……”風靈幽猛然站起來用力推了風卿歌一把,本以爲能將她推出幾步遠,哪曾想,胳膊推空,腳下一滑,笨重的身體重重摔到了地上,小腹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血液快速染紅大半個衣衫,風卿歌,下人全都怔愣當場。
“快請救我!”小腹的疼痛一陣高過一陣,風靈幽額頭佈滿虛汗,高喊一聲,終於忍不住,疼昏了過去。
半個時辰後,房間懸掛了簾子,丫鬟們端着面盆,進進出出,端進去時是一盆清水,端出來就變成了血水,風靈幽的慘叫聲,淒厲,悲慘,聽到耳中,十分可憐。
這畢竟是在風家出的事,風卿歌不可能坐視不理。
“啊……啊……啊……”風靈幽原本微弱下來的慘叫聲再次高亢起來。
風靈幽失血很多,腹中胎兒的動靜也越來越弱,要想救活他們,十年井邊苔是必須品,放眼京城,還真沒幾個大夫見過井邊苔,但是畢竟是一屍兩命,風卿歌最終還是拿了出來。
快速打開布包,望着乾燥且薄的幾塊暗綠色長片,快速轉過身,大步向屋內走去。
風靈幽雖然昏迷不醒了,但血依然在流,染紅了大半個牀,生產不能吹風,窗子緊閉着,內室充斥着濃濃的血腥味,風卿歌微微皺了皺眉頭,怎麼會流這麼多血。
掰開風靈幽的嘴巴,塞進幾片參片和兩片井邊苔,按人中,掐醒了她,目光凝重:“風靈幽,你一定要集中精神,振作起來,不然,你和你的孩子,都有生命危險!”
風靈幽沒有說話,重重點了點頭,她還年輕,不想死,也不能死!
產婆早就請到了,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婦人,接生了不少孩子,很
有經驗:“周夫人,不要着急,聽我的話,放鬆心情,用力……”
風靈幽點頭,強撐着精神,在產婆的指導下一遍遍用力,期待孩子快些出世,時至今日,她才知道,生孩子,是這麼難受的事情,尤其是生產時,非常危險,說在鬼門關轉一圈,一點兒都不爲過,流了這麼多血,她還能保持清醒,真的很不容易……
“用力,再用力,孩子的頭出來了……”產婆鼓勵着,聲音驚喜。
風靈幽深吸一口氣,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哇!”嘹亮的嬰兒啼哭聲響起,風靈幽感覺體內空了,孩子生下來了,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頭一歪,睡了過去。
風卿歌快步上前爲風靈幽把脈,產婆那震驚的目光讓她很是不解:“出什麼事了?”產婆接生這麼多孩子,各種模樣的都見過,目光怎麼還如此震驚,難道明兒的孩子,很是與衆不同……
風卿歌的目光在望到生下的孩子時,猛然震驚,抑制不住,高呼出聲:“怎麼會這樣……”
“孩子不能讓我看嗎?”風卿歌說道。
“不是,是那孩子……”產婆重重的嘆了口氣。
“是!”不過最終她還是弱弱的答應了,胳膊微微顫抖着,目光躲閃着四下望去,就是不敢看孩子,風卿歌讀懂了她眼中的神色,害怕。
剛生下不久,孩子閉着眼睛,大聲哭泣,大顆的眼淚溢出眼瞼,沾在睫毛上,極是可愛。
突然,孩子睜開了眼睛,用力掙扎着,小小的襁褓被拱開一些,露出大片柔嫩的肌膚,風卿歌震驚當場,用力眨了眨眼睛,再三確認自己沒有看錯,眸底除了震驚就是難以置信,孩子怎麼會是這個樣子?
朦朧中,風靈幽感覺嗓子異常乾渴,低呼道:“水……水……”
一名丫鬟倒了杯清水,半扶起風靈幽,快速餵食,她喂的快,風靈幽喝的慢,咽不下,就喝嗆了,猛然睜開眼睛,不停的咳嗽着。
側目,風靈幽狠狠瞪着丫鬟:“有你這麼喂水的嗎?”她是產婦,區區一個府裡低賤丫頭,居然敢對她不敬,活的不耐煩了。
“我餓了,去廚房幫我拿血燕窩來!”風靈幽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肚子很餓,全身沒有力氣,她急需吃些良好的補品,補充一下虧損的元氣。
“血燕窩先別吃了!”風卿歌緩步走了進來,目光凝重之中暗含着嘲諷:“風靈幽,想不想看看你的孩子?”醒來後,不是要喝的,就是要吃的,半點都不關心自己的孩子,若非風卿歌親眼看到風靈幽生下孩子,她都懷疑風靈幽根本沒做母親。
“孩子!”風靈幽眼睛一亮:“快抱來讓我看看!”
早說嘛,她是孩子的親生母親,豈會苛刻孩子……
風卿歌擺擺手,一個丫鬟抱着嬰兒走向風靈幽,風靈幽的滿心歡喜在看到孩子的模樣時,瞬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滿目驚恐,忍不住驚叫:“不,這不是我的孩子……”
“哇!”孩子被驚嚇,大哭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