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沒提醒你,是你自己要……找死!!”雪傲楓冷戾地壓低着聲音,感覺着手上那份液體的布上和稠密,她知道那些是什麼,作爲修煉者見慣了血了也根本沒什麼駭懼的。
同時,那外面也暴出同樣的一動靜,只不過那來者的手段沒有這麼烈,只是那麼朝着肩膀敲了一下下,那負責守門的三順就聲也不吭地倒塌在了地上。
那道銀色的身影是直接撞進了屋子,可看到這屋子裡的景象時,吃了一驚。潘鈺壓倒在雪傲楓的身上,而一柄長槍也透着他的心口而過,長長的槍柄子帶着紅腥腥的血一直露出了大半,那血在燭光的照映下顯得特別地明媚生動。
“雪傲楓……”緝天涯喊了聲,眼神沉了下。
忽而,那呈在眼前一直未動的畫面突然間動了下,那透胸而入的乾坤槍在他體內輾動了起來……
“死吧!你這色魔!”雪傲楓噬血地冷笑着,看着自己的槍徹底地輾碎了他的靈魂和肉體……
漸漸的,這壓在自己身上的人就這樣倒塌了下去。而雪傲楓身上的白裳已然全是血染成的一片腥紅。
緝天涯看着那潘鈺的死狀,他臨到死眼睛都是睜着的,恐怕是根本不相信自己會死在雪傲楓的手上,當然若是他知道雪傲楓到底是誰,他這樣死就是理所應當了,也就不會臨死前都是這麼地意外和驚愕的表情了。
開玩笑,一個堂堂公主,一個楓華門門主豈能是他這種酒色狂徒所能玷污的?
“簡直是咎由自取!”緝天涯冷嗤了句,隨即快步走近雪傲楓,看到她有些凌亂的髮絲搭住了臉孔顯得微微有些悽愴,關心地問道,“雪傲楓,你沒事吧?”
“……”雪傲楓緩緩搖了搖頭。
“跟我走!”緝天涯上前一步,拉住她的胳膊肘兒。
可是,雪傲楓的腳步卻是絲毫沒有移動半分,相反地快速地抽回了自己手臂。不禁讓緝天涯有些不解。
“我殺了風易國的大將軍,鎮南王爺,你應該殺了我償命,不是嗎?”雪傲楓閉着眼答道,聲音異常平靜,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反正睜着閉着都是一片黑暗,那又爲什麼要睜着。臉龐上那種漠然冷悽的表情頓時讓人覺得好生心疼。
緝天涯的心也跟着莫明其妙地觸動了下下,以前的她讓他很少有這種感覺,可是現在爲什麼會有這種情愫?哎,只能說這人的情感真的不受控制啊!
大概是她以前一直被光環圍繞,帥哥成羣相伴,順風順水得讓每個人都只得仰望。而現在這種逆境,相反地更是能影射出她的魅力來。以前不是說不能夠吸引他緝天涯,可能在某種程度上那逆反得別具一格的心,讓他不屑去沾惹這種人人都愛都寵的女神。
而現在再看她,竟有種莫名的吸引和心動了。說不出來是怎樣產生的,只能說很微妙很不經意,看着如此有些悽愴悲慘的她,讓男人只想去保護她,愛護她,擁抱她,安慰她……給她一切所能擁有的安全感!
“殺人償命是不錯,可是那不是我一個王爺該辦的事情,大內府要是抓到你,你也逃不了!現在,快跟我走!”緝天涯說着,一把再次拉起她的胳膊。
這一次雪傲楓沒有掙,只是問道,“這麼說來,王爺是打算來庇護我這個殺人犯了?”
“呵……庇護……你想我庇護麼?”緝天涯望着她笑了下,一張冰俊的臉龐上帶着柔然的清笑。
“我……”雪傲楓沉默了下,聲音顯得有些低沉,“不想連累你。”
“又是這句話,可不可以換一句。”緝天涯有些無奈地笑了下。
“那好,我一個殺人犯不想拖累你。”
“哈,你還真是……”緝天涯的話還沒有說完。
“換湯不換藥。”雪傲楓很快地便輕鬆接了下來。也沒多的廢話,已然站了起來,“既然王爺不怕麻煩,那我雪傲楓也就叨擾了。”
“這纔像你嘛!雪傲楓!”緝天涯笑了下,立即牽着她的胳膊肘兒要往外走時。
雪傲楓掙了掙手,“我自己可以的。”隨即預備要召喚出已併入體內的天籟魔琴。
緝天涯很輕易地就看穿了她以琴引步的想法,“別彈琴了,容易被發現。”接着很快地緊了緊手心,將那股溫度和決心傳遞給了對方,“跟着我,你很安全。”
“……”雪傲楓沒有說話,心底是莫名地產生出一股信任感,但是她知道自己是不應該在此時再輕易地相信誰了,尤其是當初受了那花若雨的欺騙,這份心更加地有些涼意了。若不是那一絹帕的迷香,她又怎會與她的心上人再度擦肩而過,漂洋過海地來到這異國他鄉呢?
緝天涯見她沒答話,表情上也淡淡漠然,隨即拉着她朝前走去。雪傲楓沒有反抗任着他拉着自己朝前走去。很快,兩人就出了這事故現場,離開了這將軍府,去到那鎮南王府。
很讓人意外的是,今夜皇上因爲突然宮中有事,並沒有如約來到這將軍府,直到那將軍被害的消息傳至到他耳朵裡,緝南才覺得大驚不已。
“什麼?你說什麼?”緝南看着這面前跪的太監宮人。
“皇上,昨兒夜裡,潘將軍在自家府裡被歹人給害了。”魏公公邊說邊抹着眼淚。
“是誰這麼大膽敢害朕的將軍?”一身龍袍的緝南皺起了眉頭。
“內務府的人來說,很有可能與潘將軍當晚帶回的一名叫蓮城的女子有關。”魏公公答道。
“蓮城?她在哪裡?”緝南皺起了眉頭,這事一旦與女人牽扯起來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了。
“回皇上,蓮城已經不知所蹤。”魏公公說道,隨即又小心翼翼地言着,“皇上,你看這事,是不是那蓮城姑娘……”
聽着太監這樣一描繪,緝南很快就懂了是怎麼回事。這潘鈺真是好大的膽子。緝南俊顏上立即板了起來,“殺了將軍,那就是死罪!還有,那蓮城是哪裡的人!”
“聽說……是京城有名的妓坊香雨紅塵裡的女人。”魏公公言道。
其實這些話早就是心知肚明的事情,皇上讓那潘鈺去替他去香雨紅塵裡搞女人過來,卻沒想到那潘鈺那廝竟然自己想開葷,以至於被那女人給殺了。這還真是活該!但是,這個死罪總該有人去承擔。
緝南雙手揖在背後,一張俊雅的臉龐上此時顯得冷酷極了,看了眼那太監,冷笑道,“傳朕的命令,妓坊的女人竟然敢殺了朕的將軍,那這妓坊的老闆就是同謀,把他抓起來打入天牢!”
這魏太監聽得一頭的汗,隨即小心翼翼的問了句,“那這香雨紅塵是不是還能繼續……”
“給朕查封!”緝南說罷,袖袍一揮,“所有煙柳之地全部給我歇業,整頓秩序!還有,所有官員從今天起自省三月,誰要是再去這種煙花柳巷之地,朕就革他的職!”
“遵旨!”隨即魏公公迅速地答道。看來這次皇帝真是怒了,再怎麼樣因爲一個那樣下流低俗的女人損失了一名大將,這哪裡能不怒的。不過這一向精明的潘鈺竟然敢動皇上要的女人,他也是死得該啊!不由得想起那名猿女,照這樣推測來看,八成也是被他玩過的才扔給皇上的。
魏公公擡起頭來時,看到那緝南一臉的陰霾,哪裡還敢多看,“奴才這就去辦!”隨即火速退了下去。
“死得好!”緝南兮緊了眼,想到什麼,已然捏起了手心,臉色陰雲佈陣,轉過頭,快速走向了後宮。
……
這皇旨一下,香雨紅塵果然是倒了大黴了。
無數的官兵不由分說地將這片赫赫有名的地方給圍繞了起來,內務府的一名叫姓張潛的官員上前,“給我拆這妖牌!!”
“是,大人!”隨即幾名侍衛上前,舉起長劍朝着那香雨紅塵四個牌子擲去。
忽而,簌地,那劍還沒有碰到那牌子,咣鐺就被一柄橫空飛出來的摺扇給打了下來。
接着從裡面快速地出來一名翩躚的藍袍帥哥,“張潛,你敢讓人折這招牌?”花若雨俊顏冷了下來。
那官員張潛看到花若雨出來了,嘴角上挑了挑,再也不見往日的那股堆笑的嘴臉,換而取代的是一股落井下石的壞笑,“花大當家,真是不好意思了,我這可是奉命行事!”
這會,已有很多人都圍攏了上來,看着這昔日的寶地竟來了這麼多官兵,不禁都過來湊熱鬧。
張潛隨即從袖筒裡掏出一面錦黃的玉旨,大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香雨紅塵乃一妖孽之地,聚衆禍國,從今日起查封,所有不義錢財一律上充國庫。店老闆花若雨合謀其下女子蓮城害死大將軍潘鈺,特將其打入天牢,擇日待審!欽旨!”
“不——”忽而,一打扮妖豔的女人快速地從店內衝了出來,緊緊地護在了花若雨的身前,看着那張潛,“張大人,你一定是搞錯了,我們都是善良的百姓,絕不會合謀害死潘將軍的,絕不會……”香香的話還沒說完。
“給我走來啦!不要擋着本官辦事!”張潛不由分說地一手臂就朝着香香抓去,不過手還沒有落到她身上,即被花若雨的手抓住了胳膊。一捏之下,“哎喲哎喲,花大當家,輕……輕一點啊!痛死我了……哎喲……”張潛的那眼都疼得眯了起來。
“小人!要抓我是不是?我告訴你,除非我花若雨願意跟你去,否則你還能夠抓得到我?”花若雨冷冷地喝道。
“花大當家,我們也是奉命行事啊!上頭下來的命令,我們也沒辦法。”張潛言道,他若再不鬆手,只怕這胳膊都要廢了。
“人不是我殺的,我怕什麼,清者自清。”花若雨說罷,隨即看了眼那旁邊的女人香香,“這裡就拜託你了,我去去就回。”隨即看向那張潛,“走吧!”
“若雨……”香香喚了聲,眼眸子裡透出萬種深情,那份光亮都在眼眶裡直晃盪,差點就要滴落到美人的臉頰上。
花若雨看了女人一眼,瞅着她的淚,一時間心也有些軟了,伸出一修長的指,輕拭掉她臉上那已憋不住淌下的淚,嘆息道,“對不起,花飄過,雨灑過,香消魂,都是夢,你……就當他是夢吧!”隨即快速地側過俊顏,踏着堅實的步伐,在官兵的包圍下離開了這香雨紅塵。
“呵……”香香哭着笑了,目送着他離開的背影,那一刻突然間都感覺到天都要塌下來了。
花若雨被帶走了,留下來仍有大隊的官兵,按照皇旨這裡是要被查封的。一名副官看着這店牌,“給我抄了!把店牌也給我砸了!!”
“遵命,大人!”頓時一陣打砸抄,咣鐺咣鐺,一時間這香雨紅塵裡好不熱鬧,所有的錢財都被這官兵們搶了去,所有的東西都砸得亂七八糟,一時間這輝煌寶貴的天堂變成了人世間最慘的地方。
“香雨紅塵”招牌咣地落在了地上,香香瘋了似地撲上前,不是旁人拉了那一把,都險些被砸到。
“放開我!”香香大聲痛哭着,一把上前,撲倒在那招牌上,將那塊倘大的“香雨紅塵”的招牌緊緊地抱在了懷裡,一邊哭,一邊笑,久久地就坐在那地上,任着衆人的目光投擲在她身上也全然地不顧,思緒彷彿就停留在她與他的世界裡……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