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延汗的心猛地一鬆,仰天大笑:“哇哈哈哈,巴爾斯我的巴特爾(英雄),來得好,來得正是時候。進攻!”
達延汗猛地抽出彎刀直指朱厚照的大營,巴爾斯怒吼一聲下令吹響牛角號,一萬韃靼騎兵立即變陣,組成兩千人一波的方陣向着明軍大營發起了攻擊。
達延汗把阿爾蘇叫到身邊問明情況之後,立即下令阿爾蘇率領一萬騎兵設立防線,必須阻擋住明軍援軍的進攻,直到攻破明軍大營生擒朱厚照爲止。明軍大營未攻克之前,不準後退半步。
爲了加強阿爾蘇的戰力,達延汗從自己的五千王庭親衛狼騎中,撥給阿爾蘇兩千人。這兩千人可不是普通的騎兵,最低也是百夫長級別的悍將,其中射鵰手就佔了十分之一。
所謂射鵰手,就是草原民族對射箭最好的大力士的尊稱。古語說,空中飛鳥,惟雕難射。草原雕,一般翼展兩到三米,喜歡停留在兩三百米的高空,可以獵食羊鹿之類較大的動物,可見雕之兇鷙異常。
一般的弓箭手根本不能把箭射得這麼高,而且草原雕的羽毛爲了減少滑翔時的空氣阻力,在千萬年來的進化中,變得油亮光滑,如果弓箭不是垂直入射鵰的身體,就馬上會在它的羽毛上打滑,很難刺傷或殺死它。
所以射鵰不僅要準,還要能拉得動強弓的人才可以射到雕。射鵰手能力出衆,其實就是古代的特種兵,專門負責軍中的特殊任務,比如偵探,放冷箭殺敵手等等。另外射術精湛的射鵰手,也有很敏捷的躲箭能力,所以說不要小看這兩千人的戰力,那是可以和上萬人對抗並取勝的兵王部隊堪稱軍中楚翹。
阿爾蘇領命而去,達延汗將彎刀插入刀鞘之中,看着朱厚照的方向得意的一笑說:“朱厚照,儘管你勇氣可嘉,安排佈置也是很周密,但是今天你註定要成爲我的俘虜,真期待看見你跪在我馬前的樣子。”
哈剌兀那山前是遼闊的草原,無遮無攔,沒有合適的地方也沒有時間讓阿爾蘇挖戰壕、修堡壘。他只得選取一處較高的山坡將部隊佈置在山坡上,並藉此機會讓部下們稍作休整。跑了一夜了,人馬都很疲乏,稍微緩一緩是非常有好處的。
兩千王庭狼騎就在阿爾蘇身邊,兩個千夫長一個叫巴圖魯,一個叫圖斯楞,都是久經戰陣的大將,有這倆人在身邊阿爾蘇感覺踏實多了。
也就在阿爾蘇剛剛佈陣完畢的時候,仇鉞
的萬餘大軍殺到。隊首的仇鉞用千里眼觀察了一番阿爾蘇的陣形,隨後揚起手臂,明軍逐漸減緩馬速,在距離阿爾蘇的大陣三裡之外停住腳步。
仇鉞不是不急,但是老於戰陣的他明白,作爲一軍統帥不能讓任何情緒影響自己的判斷,否則就會讓全軍面臨死無葬身之地的危險。
阿爾蘇選擇的地勢很好,居高臨下便於發揚騎兵的衝擊力。而明軍遠道而來,此時發起攻擊就會吃虧。仇鉞禁不住有些後悔,戰事緊急炮兵都留在後面,早知如此就是用八匹馬也要拉着火炮過來,哪怕是有一門野戰炮也好哇。
仇鉞調整了一下隊形,下令將士們檢查裝備。他不能再等了,因爲他已經聽到遠處傳來的炮聲和密集的槍聲,陛下從昨夜堅持到現在,獨自面對達延汗的進攻,形勢必然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刻,沒有時間等了,必須立即進攻,哪怕是付出再大的傷亡,也必須突破眼前這道防線。
下定決心的仇鉞抽出長刀,策馬來到將士們面前。
“將士們,大明軍人們!陛下就在那裡等着我們,陛下親身犯險和達延汗浴血奮戰。我等必須馬上擊潰眼前之敵,救出陛下生擒達延汗,建不世之功。陛下萬勝!大明萬勝!”
“救出陛下,生擒達延汗。陛下萬勝!大明萬勝!”
全軍將士齊聲吶喊,仇鉞長刀一指阿爾蘇大吼一聲:“大明,突擊!”
“大明突擊!殺!”
仇鉞一馬當先率領萬餘將士殺向阿爾蘇。嗡,韃靼軍中騰起一片烏雲,萬隻狼牙箭騰空而起狠狠扎向進攻中的明軍將士。箭如雨下,噗噗噗的紮在人身上和馬身上的聲音不絕於耳。明軍將士紛紛落馬,沒有中箭的將士依舊怒吼着催馬猛衝。
砰砰砰,明軍的連珠銃也猛烈開火,連珠弩也展開反擊。阿爾蘇面前的韃靼騎兵也紛紛渾身冒血的栽倒馬下。就在明軍即將和阿爾蘇大軍撞到一起的時候,圖斯楞拉開他那把重弓,搭上一支鵰翎箭對準仇鉞一箭射去。
嘶,鵰翎箭在重弓的催發下如一道黑色閃電射向仇鉞,正在指揮衝鋒的仇鉞直來得及做出一個閃避動作讓過要害,就被一箭射中右肩。巨大的力道直接將仇鉞撞落馬下,仇鉞身後的親衛們拼死救起仇鉞向後退去,在這個過程中,不下十個親衛倒在圖斯楞箭下。
明軍主將受傷
,不得不丟下上百具屍體退回原地,阿爾蘇這才擦了一把汗鬆了口氣。
“圖斯楞千夫長,你真不愧是射鵰手,不愧是草原上的巴特爾,好樣的。”
“哈哈哈,阿爾蘇王子,大可汗的命令是阻止明軍救援朱厚照,咱們只要拖住他們就行。”
“對對,你說的沒錯。全軍聽令全部弓箭準備,明軍敢進攻就給我狠狠地射。”
明軍陣地後方,軍醫官正在爲仇鉞包紮。那一箭射穿了仇鉞的右肩,整條右臂已經不能動了。也幸好是射穿右臂,如果是卡在骨頭上那可就太麻煩了,這個時候哪有條件給仇鉞動手術哇。
仇鉞臉色蒼白,牙關緊咬。他猛地站起來跳上馬背,軍醫官一把拉住他。
“將軍,您的傷……”
“放開,本將讓那個你放開!再不放開,定斬不饒!”
仇鉞正要裹傷再戰,他身後傳來隆隆蹄聲。楊一清和馬昂率軍趕到。
仇鉞:“楊大人來得好,快,快擊潰對面的敵軍!”
仇鉞剛剛喊完只覺頭暈目眩,兩眼一黑栽倒馬下。他是失血過多,剛纔那番舉動,讓他剛剛包紮好的傷口再次崩開,鮮血已將繃帶浸透。
楊一清趕緊命軍醫救治,隨即接過指揮權。明軍再次發起了試探性的進攻,這次進攻被密集的箭雨射了回來。姜漢急得直拍大腿,連聲大喊:“野戰炮,野戰炮哇!豁出去啦,楊大人,末將請求率軍突擊!”
楊一清正要咬牙答應,卻被馬昂攔住。
“二位且慢,地形於我不利,硬拼損失過於巨大,還是讓我來吧。”
姜漢:“老馬,你有啥好辦法趕緊說哇。”
馬昂:“讓我的戰車營上吧。”
楊一清一愣說:“那可都是種子呀,你捨得嗎?損失過大的話,陛下會心疼的。”
馬昂:“顧不了那麼多了,陛下若有責罰,馬昂一身擔當。”
姜漢:“老馬,就聽你的,你說怎麼打就怎麼打。”
(本章完)